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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梁思成林徽因和林洙,我们该还程应铨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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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梁思成林徽因和林洙,我们该还程应铨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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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梁思成林徽因和林洙,我们该还程应铨一个公道

原创 阿舒  山河小岁月  今天
我曾经想过无数次要不要写这个故事,尽管在后台,大家点播过很多次。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尽量用谨慎的态度面对林洙这个名字。因为我知道,人言可畏,做一个后妻,委实是不容易的,何况,她要面对的前任叫林徽因。

神仙眷侣,举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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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这样形容梁思成和林徽因了,尽管这八个字已经被用得足够俗气,但没有其他词汇可以替换。哪怕只是遥想一下,也足够我们向往,渴望成为他们的朋友,一如史景迁笔下“我们仿佛听见,他们高朋满座的客厅里,杯底喝尽,连珠的笑声中浮沉着杯盘碰撞响。”

活在这种CP神话的阴影下,需要超人的勇气,也需要足够的豁达。林洙显然拥有前者,但似乎并不具备后者。她企图在梁林中找到一些属于自己的缝隙,比如那本《梁思成林徽因与我》。我还买过一本《林洙与费正清费慰梅20年书信往来》,结果惨不忍睹,费慰梅的字里行间,仍旧只有林徽因。她操心林徽因留下的笔迹,书信,甚至一张小纸条,但对于林洙,客气而生疏。

林老太太这几年颇为活跃,甚至曾在电视台公开批评过小徽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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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仍旧不忍心苛责她。毕竟,她陪伴梁思成度过了那么灰色的岁月,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能获得相当的财富与匹配其大师夫人身份的优渥待遇。先是被迫交出了梁思成生前住所新林院8号的一半,后来索性搬出去,多年后才以清华教工身份分到了一室一厅的房子,以资料员身份退休。

当人们讨论梁思成的时候,她的篇幅却是那样有限。仿佛梁思成旁边,注定站着林徽因,而她始终是个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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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最终还是决定写下这个故事。这是一个和梁思成林徽因关系并非那么大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那个人看起来最无足轻重,然而,他承受的痛苦最多。在他去世之前,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似乎已经不存在了。在他去世之后,他任由摆布,甚至一度被包装成一个“渣男”。这是我决定写这个故事的最终原因,也是唯一原因。

这个人的资料很少,但他不该被遗忘。

他叫程应铨,梁思成的弟子,林洙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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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应铨出生于江西南昌,机缘凑巧,我曾经拜访过他的祖屋——汪山土库。

第一次去,居然还是拜“海昏侯”所赐。去年开车去新建大塘看海昏侯墓,结果尚未开放(我查了下,今年十一开放了),途中偶遇一座民宅,当地朋友说,这里是汪山土库,来都来了,看不成海昏侯,看看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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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黛瓦,看着不过如此,一入内,阡陌纵横,如武陵人入桃花源。幸亏朋友为我请了讲解员,这才知道汪山土库不姓“汪”,姓“程”。

这座迄今走过两百年风雨的深宅大院,出了督抚3人、进士4人、举人11人,五品以上官员100余人,名流遍布四海。谁能想到,程家祖先是养鸭为生的农人。

世代耕作如何开启簪缨之路?靠的是读书。

至乐莫过读书,至要莫如教子。
寡智方能习静,寡营方可养心。

——汪山土库楹联

讲解员说,程家家训,子弟不分男女,都要接受教育,即使是佣人的孩子,也要接受三至五年的教育。凡接受教育者,费用都由程家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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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年间,程矞采、程焕采、程楙采三兄弟先后考中进士,分别官至湖广总督、江苏巡抚和安徽巡抚,人称“一门三督抚”。

不过,三兄弟的人生都令人唏嘘。潘后军先生的《府第书香》里记述,程矞采和林则徐同榜录取,是道光年间有名的“救火巡抚”: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他任广东巡抚,修筑虎门炮台;黄河决口,他为漕运总督并署理江苏巡抚;云南叛乱,他为云南巡抚;太平天国起义,道光皇帝调程矞采为湖广总督,他的长子战死,他请求告老还乡,不被批准,他弃印归乡,最终被发配边疆,后虽然被赦,却在归途中病逝。

程焕采见兄长结局如此悲惨,遂以黄杞子汁涂脸,向朝廷报肝病得以全身而退,回到乡里,尽心教育子弟。程楙采则因操劳过度,五十岁出头就在浙江巡抚任上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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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民国时代,程家最出名的是程矞采曾孙程天放,曾经担任过安徽大学、浙江大学和四川大学的校长。另外还有程焕采的曾曾孙程懋筠,他是国民党党歌的作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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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应铨的父亲程懋坤和程懋筠是兄弟,曾经做过河北、江西等地的县长。但我最初知道程应铨,大约还是因为他的兄长程应鏐先生。我从图书馆借阅过他的《南北朝史话》,薄薄一本,非常经看。1938年,程应鏐先生和燕京大学的同学柯华等人去过延安,受到周恩来的接见。五个月之后,他到西南联大历史系借读,和沈从文的关系很好,他1939年的编辑工作,就是沈从文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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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应鏐在燕京大学

程应铨是程应鏐的弟弟。因为程应鏐的关系,程应铨和沈从文的关系也很好。《沈从文全集》里,有一张沈从文坐在藤椅上的照片,平静地抿着嘴,就出自程应铨之手。

我爸爸出身于江西一个旧官僚家庭,程氏一门清代颇出了几位人物,其中就有一位是监造颐和园的。我叔叔当年受到林徽因与梁思成的赏识,据说也是因为他在城市规划与建筑思想上,很有艺术眼光。而我爸爸学的是中国古代史,尽管读的是燕京大学这样的洋学堂,对西方艺术却完全外行。我第一次听说有个指挥叫托斯卡尼尼,就是在和叔叔聊天的时候,但叔叔对摄影艺术的兴趣似乎更大些。——程怡,父亲、叔叔和那个时代的人--追忆程应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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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程怡说的属实,程应铨继承了程家营造的天分,他和吴良镛是大学同班同学,我根据吴良镛的资料,查得程应铨于1944年毕业于国立中央大学建筑工程系。毕业时二战尚未结束,程应铨应征去缅甸当了盟军的翻译。

二战结束,程应铨从缅甸到昆明寻找哥哥,程应鏐在昆明天祥中学教书。他听说弟弟之后打算去上海谋职,便介绍了自己曾经的女学生给弟弟认识。该女生全家也要去上海,程应鏐如此安排,是希望弟弟路上有个照应。

这个女学生,便是林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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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洙的父亲学的是建筑,当时是铁道部的工程师。程应铨千里送京娘,似乎颇受林洙父亲的青睐。老父亲首肯,两人很快谈起了恋爱。

在上海,程应铨进了海关工作,林洙则准备大学考试。据说她同时考上了圣约翰和金陵女大,但这两所学校都是私立,学费颇贵,她选择了金陵女大,有没有去上,我没有查到。而这时,程应铨的大学同学吴良镛来信,原来,1948年,吴良镛经梁思成推荐去美国深造,清华建筑系空了一个位子,吴良镛便推荐了程应铨(陈占祥之女陈愉庆的说法是沈从文推荐了程)。

林洙爸爸灵机一动,就对女儿说,我给林徽因写一封信,你跟着程应铨一起去清华,说不定可以读先修班。这个先修班有点清华预科的意思,只要第一年各科合格,可以免试入清华,当时只有清华教职工的子女或者亲戚才能享受这个福利。

于是,林洙跟着程应铨北上来到清华园。时逢北平解放,清华没有办先修班。但义薄云天的林徽因还是向林洙伸出了援手,在自己肺结核病情严重的情况下,帮林洙补习英文。林洙最终没能上成清华,她甚至连大学都没有读,很快,因为父亲的来信催促,她和程应铨结婚,并成为清华大学建筑系的秘书。

在当时的环境下,我们能够理解林洙的选择,毕竟,读大学和嫁人对于当时的女学生来讲,似乎后者更为重要。程应铨是清华建筑系的青年才俊,高大帅气,又热爱文艺,是乘龙快婿。但我一直在想,如果林洙能够看到作为一个女性应有的独立,先选择去读金陵女大或者圣约翰,事情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在林洙的叙述中,她认为林徽因之所以愿意帮助自己,是因为父亲的推荐信。但我仔细查了查,她和林徽因并不是亲戚,她的父亲和林徽因交往也甚少,仅仅因为同乡和几面之缘,躺在病床上的林徽因就会帮助林洙补习英文吗?

我认为在这件事上,显然程应铨所起的作用更大,这只要看到程应铨在清华建筑系中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林徽因和梁思成对这位年轻人有多么器重。





程应铨迅速成为清华建筑系的“四大金刚”之一。

程应铨担任了规划教研组的组长,带领一批青年教师,主攻城市规划。陈愉庆在《我的父亲陈占祥》中这样记载程应铨和陈占祥的初次相逢:

父亲第一次与程应铨先生相识于清华新林院的梁家客厅。每到下午茶时,梁思成林徽音夫妇的客厅总是高朋满座。梁先生把程应铨介绍给父亲时说:“这是我们建筑系的四大金刚之一,跟你同行,专门研究城市规划的程应铨。”

父亲说,他左手端着茶杯,伸出右手去跟程先生握手。程应铨却放下茶杯,站起身,微躬下腰,用双手握住父亲的手说:“久闻大名,陈先生。”他只比父亲小几岁,这样毕恭毕敬,让父亲很不好意思。

“都是同辈,这样折煞我也!”父亲连忙放下茶杯,把左手也伸了过去,握住了他的双手,“常听梁公说,你是中大的高材生。”

程应铨说:“哪里,你是中大教授(指前南京中央大学),我不过毕业于中大建筑系而已。”他又指指梁思成夫妇和金岳霖等人说,“在座的都是我的先生,前辈。”

父亲事后和梁先生说:“程应铨很谦和呀。”梁先生大笑说:“那是他很Gentleman(绅士)。应铨是很有个性的人,一身才气,也一身傲骨。他看得上的人,能肝胆相照。不入眼的,多一句话也不说。”

陈占祥对程应铨的印象非常好,这主要体现在:

1、程应铨的语言能力很强。他自学俄语,一连翻译出《城市规划》《苏联城市建设问题》《城市规划与道路交通》《柏林苏联红军纪念碑》,是新中国最早的一批关于城市规划的学术文献。

2、程应铨非常刻苦,到莫斯科访问,他根本顾不上购物,先找旅馆服务员纠正自己的俄语发音。



这样的程应铨,在1957年被打成右派,一点不足为奇。

直接罪行有两条,一条是为“梁陈方案”喊冤。

还有一条是说他在课堂上散布“西方资产阶级的城市规划理论”——程应铨赞同“邻里单位”理论,每一个社区的居民,按照人口多寡规划商业设施和学校配套设备,建立安全和谐的邻里关系,这一规划观念被苏联专家认为“阶级调节论”。

依我看来,大概兼而有之。

而因为程应铨的关系,林洙的系秘书职务很快也被撤销,调为资料室管理员。这时,两人的关系日趋破裂,林洙提出了离婚。

考虑到时代因素,这样的离婚本来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当事人的我们,是无法体会那种压力和痛苦的。但是,很多年之后,当林洙接受《东方瞭望周刊》的采访时,却把离婚原因归咎为程应铨的出轨——



这!就!不!地!道!了!吧!



林洙所说程应铨的女朋友确实是存在的,但应该出现在好几年之后。

按照程怡的回忆,女朋友出现在1966年:

“叔叔在我们家住了几天,有一天我们家还来了一位高高的漂亮的年轻女士,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叔叔的学生,上海人,叔叔的女朋友。那天晚上我半夜起来,听到爸爸和叔叔在书房谈话,爸爸跟叔叔说,应该多为人家女孩子着想,她那么年轻,和你在一起会有很大的压力,你们还是保持友谊吧。”

按陈占祥的女儿陈愉庆的回忆,1963年,程应铨给陈占祥夫妇看了女朋友的照片:

在程叔叔自己保留的作品中,我们看到许多照片里都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大哥衍庆清华建筑系同班上的一位女同学。暑假里大哥接我和弟弟去清华小住时,见过这个窈窕婀娜、笑容若桃花映水的上海姑娘。

母亲指着照片上的姑娘,看了程叔叔一眼,笑道:“进展顺利吗?”

程叔叔丝毫不否认,大大方方地说:“我们常约会。照照相、逛逛街、吃吃饭,也很亲密。至于结果如何,像你说的,随缘吧。”

按照这一说法,程应铨的女朋友是陈占祥之子陈衍庆的同班同学。陈衍庆是1956年考入清华的,那么这个女朋友最早和程应铨相识,应该也是在1956年末。1957年5月开始,程应铨就因为“梁陈方案”抱不平而被批判,进而打为右派,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他是否可能和这个姑娘展开婚恋呢?

而按照陈占祥夫人的看法,“应铨可能是想赌一口气,非要找一个年轻漂亮、比前妻强的女人。”只要体会一下这句话的语气就可以知道,程应铨和这位上海姑娘的相爱显然是在离异之后。

更为靠谱的论据,实际上来自林洙自己的《梁思成林徽因与我》:




这本书的出版时间是2004年,接受《东方瞭望周刊》的访问则是2013年,为何过去九年,林女士的说法就忽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耐人寻味的是,在《梁思成林徽因与我》一书中,梁思成还询问过林洙,和程应铨离婚,除了政治因素外,还有没有其他原因。林洙的回答是,觉得程应铨不够真诚,而论据则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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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暂且不讨论这一论据是否成立,如果程应铨真的和其他人有了婚外恋,林洙这时候和梁思成坦白,岂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毕竟,程应铨成为右派,是受梁思成的牵连,梁思成在政治上一定是同情程应铨的。

更何况,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梁思成正打算和林洙表白(第二天就给她写了表白信)。林洙却没有在这时候说出程应铨和女学生的事情,而是絮絮叨叨一堆她另外有追求者打算为了自己而离婚,这完全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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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明,《东方瞭望周刊》里的林洙,恐怕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说出实话,至少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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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要讲这么一大堆,是因为对于程应铨来说,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妻子的背叛只是他痛苦的开始,远远不是结束。

三年后,前妻再婚,结婚对象是他的老师梁思成。连久不交际的沈从文都听到了消息:

听说应铨离了婚,还有两个孩子,爱人已和我们一个最熟的人结了婚。他的工作怎么样?生活情形怎么样?如还在京,告他什么时候来我家谈谈如何?

——沈从文,1962年10月15日致程应鏐

梁思成和林洙的结合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张奚若从此不与梁思成来往,刘敦桢则给梁思成写了一封信,信里只有四个字:“多此一举”。

除了和我们吃瓜群众一样有“房子塌了”的惊愕,当然也有为程应铨不平的成分。更令人感到不解的是,在林洙要嫁给梁思成之前,系里曾经找程应铨谈话,问两人是否能复婚。程应铨回答:

“没有。我又不是武瞾的太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系里为什么要找程应铨谈话,要么是希望程应铨愿意复婚,那么系里可以帮忙做工作。要么是防止程应铨有想要复婚的念头,使得这件事愈发令人难堪。无论是哪一个原因,都只能让程应铨更受侮辱。

梁思成和林洙再婚之后,有一件逸闻。沈从文说,文革前开政协会议,会后政协委员们可以优惠价买当时算是高档生活用品的高压锅,他和林巧稚都买了,梁思成却没有登记。林巧稚就调侃说:“现在梁公的钱自己作不得主了,得回去请示新夫人。”

沈从文对此评价:“林洙就是爱钱。”

沈从文的评价当然有些主观,但也并非空穴来风。1963年,林洙曾经被卷入一宗清华图书馆贪污案,对此,梁思成表示:“系里对林洙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有很多证据,如果林洙坦白贪污我可以帮林洙赔偿,如果林洙不承认但最终调查结果证明其贪污,那么我跟林洙就完了。”

这个事件,林洙在后来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讲过:



这件事最终的结论是:“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林洙一定贪污。”



我并不想要就林洙的问题再纠缠下去,对于我而言,讲完程应铨的故事是我的唯一目的。

程应铨在“文革”初期没有受到过多的关注,他甚至短暂成了不被人注意的“逍遥派”——毕竟,清华园里的“大老虎”是如此之多。程应鏐的妻弟李宗津(就是他画的林徽因画像被林洙从客厅取走,从而招致梁再冰的愤怒)去清华游泳池游泳,经常会看到程应铨的身影,“都知道叔叔游得很好”(程怡语)。

两年后,1968年,轰轰烈烈的清华百日大武斗之后,工宣队进驻高校,“清理阶级队伍”厄运来了。

“人人排队、层层摸底”之下,程应铨的缅甸从军经历很快被作为重点要求审查。这样的审查,穆旦也经历过,细细密密的碎刀子割肉,令人惶恐。陈愉庆回忆,他曾经来找过陈占祥,把一些他拍的照片还回来,让陈占祥夫妇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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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程应铨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细节。

1968年12月13日,他再次来到了已经结冰的清华游泳池,穿着他去波兰出差时买的西装。而后,这个有着出色游泳水平的人投入水中,让自己永远沉溺在一池碧波之中。

消息在一个月之后传到哥哥程应鏐那里,程怡说,程应鏐在黑夜里坐了许久,最后说了一句话:

他真是不负责任。

这句话,当然是为了留下的两个孩子所说,尽管那两个孩子已经被林洙改姓“林”。

2019年,当我在汪家土库参观时,忽然明白了程应铨的做法。讲解员告诉我,程家养了许多孔雀,因为程矞采觉得自己在朝廷没有根基,如果为奸臣所害,便打算吞服孔雀胆自尽,换一个体面的死法。

体面,他所求的不过这两个字。

活着的时候不能体面,至少死可以,所以,会穿那身平时舍不得穿的西装。

那位一直和他保持恋爱关系的上海姑娘,我找寻了很久她的下落,但未果。据说,系里曾经逼迫她和程应铨分手,否则就将“不落实分配”,她倔强地拒绝,最终去了云南。

总算,还有一点温暖,留给程应铨。

今天是2020年12月13日,程应铨投水距今52年了。逝者已矣,至少我们应该对他公平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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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程怡,父亲、叔叔和那个时代的人--追忆程应铨,书城,2004-08-15
2、陈愉庆,多少往事烟雨中--我的父亲陈占祥,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3、林洙,梁思成林徽因与我,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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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再婚十年的恩怨纠葛
每日深度 昨天
关于梁的再婚,当年很多与梁家有直接交往的圈内人后来都回忆说,梁思成当时身体不好,工作较忙,家里还有林徽因80岁的母亲需要照顾,日子过的挺辛苦。而60岁体弱多病的女婿照顾80岁的岳母,多少是不方便的。加上61年国家大环境给知识分子相对宽松的环境,在学术上又有新希望的梁思成,自然需要有人照顾生活。

梁从一开始对林洙的婚姻定位就是生活搭档,他需要林洙以他为中心的照顾陪伴,他可以给林洙及她2个孩子提供更好的物质生活,两相平衡,大家和睦相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双赢。这个缘由,早些年,林洙也是承认的。在林洙早期撰写的关于梁思成的文章里,也有所承认。

在林洙一方来说,再婚更多也是出于物质利益的考虑。当时,梁思成的政治待遇(副部级)和经济收入,是她所能接触到的最高端的条件了。1962年的梁思成,工资月收入400左右,住房是2层小楼,家有电话,通冷热水的浴缸,有保姆,出入较远的地方,有专车接送-------

这些条件,今天看来不足为奇,全国几亿人都能达到,但那是上世纪60年代初啊,当年家有浴缸电话差不多等于如今的玛莎拉蒂私人游艇吧,而且,梁思成可不是没有底蕴的土豪,人家是近代著名人士梁启超寄予厚望的长子,并留学美国,有宾西法尼亚大学和哈佛的双重学历,后来还因为学术成就获颁普林斯顿大学荣誉博士学位。当年,梁是国内建筑界的绝对权威,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人。

当时的梁思成,因为55年妻子林徽因的去世,也因为一系列来自专业领域,或政治领域的批判活动。后来,因为高层关照,终于幸运地躲过了反右,并且还入了党。与梁思成一起提出“梁陈方案”的另一位建筑师陈占祥,则在57年被划为右派,下放到偏僻的农村,艰苦劳动20多年,历经坎坷才在79年末回到北京。当时同在清华建筑系的另一位年轻教师,学术骨干,程应铨,也因为支持“梁陈方案”而获罪,57年划为右派。在被划为右派后,程应铨的妻子提出了离婚,带走2个孩子,并且不允许孩子跟父亲见面,年幼的儿子偷偷见完爸爸回家,会被妈妈狠狠地打一顿。这位妻子,就是林洙。

周围人并不是反对梁再婚,甚至,之前早就有人要给梁介绍,梁都拒绝的。大家反对的是林洙这个人,理由因为程应铨。且不说大家同在一个系,几乎天天见面,程当时是建筑系城市规划教研组组长,最关键的,程因为支持梁陈方案被划为右派,林洙因为这个跟他离婚,却找了梁,联系到梁当时的学术地位和社会名声,很难不觉得林洙的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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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洙出身小知识份子家庭,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3个妹妹。1948年,高中毕业的林洙跟随男友程应铨来到清华,严格说,是程应铨在清华工作,而林洙,那几年都是无业状态。

1949年林洙与程应铨结婚,51年初,林洙生完儿子后,想到要工作,于是在程应铨的联系下去了重工业部某局当描图员。后来,林洙生了肺结核,为了照顾她,让她进了清华建筑系工作。林洙1953年进入清华,她在清华的工作完全是因为程应铨的面子而落实的。

1957年程应铨被划为右派,之后林洙与之离婚。林洙的工作是清华建筑系资料室的资料员,工资显然是不多的,离婚后,要抚养2个孩子,还要补贴一点自己的妈妈,可以想象的捉襟见肘。60年代初的3年困难时期,10岁不到的儿子常常因为吃不饱而跑去找爸爸。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林洙在再婚对象的选择上看重物质性,本来无可厚非。

但是,林洙让人诟病之处在于:当年获得再婚的手段与常情相悖,如今反复宣称“爱情”的方式又过于矫情,明明是出于世俗动机的开始,何必非要粉饰成高尚爱情的例证?尤其是,一面高调宣称与梁思成爱得情真意切,时时不忘自己“倾力保存梁思成的文稿"之功;另一面,却悄悄拍卖梁思成留下的很多东西,书籍,画稿等等。

对于梁思成林徽因有重要意义的《营造法式》,当年是梁启超送给儿子儿媳的,特意千里迢迢寄去美国,这本书,算是梁思成林徽因学术的起点,而且,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儿子的名字,都来源于此。那么重要的一本书,林洙悄悄拍卖了,连影印件都没留,学术界知情人中一片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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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15日,嘉德春拍古籍善本,以218.5万元成交
过去10多年来,很多人赞叹林洙:多亏了她保存梁思成的东西,林洙也每每不忘在介绍自己的文字里,写上“在梁思成去世后,全力保存整理梁思成的文稿”。如今我们知道了,这么倾全力,到底是为了谁?是为了爱或者学术?还是为了更简单的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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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知道,还有哪一位学者的遗孀,如此对待深爱的丈夫的学术遗存?

梁思成的再婚,引起轩然大波

大家不是反对梁再娶,只是反对林洙这个人。尤其是,清华所有的师生,几乎是一致反对。据林洙晚年说,当时梁思成也没想到再婚公开后,会那么多人反对。但已经结婚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至于去离婚吧。所以说,林洙行动力一流,效率奇高,趁热打铁,从上门,到引得梁心动是3周,梁一有反应,林洙立马扑进梁怀里哭,再到登记,是1个月。完全的短平快,成功避免了夜长梦多。

不过,既然结婚了就要过日子,看看梁和林洙的婚后生活吧。

其实,他们的再婚生活真的挺无趣,年龄,学识,素养,经历,爱好完全不搭的2个人,会有什么美感火花呢?除了一个陶醉于靠自己永远达不到的物质享受,一个满足于年轻女性温暖抚慰,但林洙说:我们很相爱,他给我的热情超越任何年轻人,我们珠联璧合……

梁给林徽因拍了很多照片,留下那么多美好的瞬间,哪怕在李庄那么艰难的条件下,照片也不少。但跟林洙再婚10年,梁思成没给林洙拍过一张。林洙留下的年轻的身影,都是她百般回避反复诉说无爱的前夫给她拍的。而她面对公众宣称的,那么爱她的梁思成,却没有为她按过哪怕一次快门。

    说到合影,来看看再婚第一年的梁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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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年,梁思成与林沫在香山

很凝重呆滞有没有?明明是去香山休养的,却完全没一点开怀的样子。旁边小女孩的眼神也很夺目,我是吓了一跳。看照片上的衣服,应该是夏天,那就是再婚不久,他们62年6月领证登记,差不多刚新婚呢,怎么就那么一副表情

可能有人会说,梁思成不爱笑,
错!!梁思成明明可以笑得很好,可以很上照,而且,也不光是笑不笑的问题,肢体语言反应很多问题。
和学生在一起,很开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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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己的亲外孙在一起,也在笑,说这是天伦之乐,没人会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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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和自己的外孙外孙女在一起,梁思成笑得多开心,多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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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当年的每月400元左右算高收入。林洙找他的很重要原因,也是为了改善经济状况。梁思成再婚后,给林洙的母亲和2个孩子生活费每月80元。林洙的孩子并不住在梁家。

继子继女

林洙离婚后,把2个孩子都改了姓,变成林哲,林彤。在回忆录里,林洙写自己是很爱孩子的,甚至离婚都是因为考虑孩子的将来。

可是,为什么?再婚后,孩子们却不跟父母一起住?反而跟姥姥一起生活?而且,梁家的住房条件非常充裕,完全不是住不下,楼上楼下的,保姆房都有。反之,姥姥(林洙母亲)那儿的住房相当紧张,以致于林哲晚上只能睡在厨房-------你没有看错,就是睡厨房,厨房!

法律上说,再婚后,林哲林彤就是梁思成的继子女,在他们成年之前,梁思成是他们的监护人之一,对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结果,一个14,5岁的孩子,继父家那么大的房子不能住,反而只能每晚窝在厨房打地铺……Oh,My God,要多么爱孩子,才能做出这样令人震惊的安排啊?!


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再婚夫妻,如果真的感情好,男方对女方所带的孩子,大都是比较宽容和善的,甚至,还会刻意的示好。比如张道藩,找了徐悲鸿的妻子蒋碧薇,就对蒋碧薇的2个孩子相当好,作为国民D高层,抗战时期的张,公务繁忙,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抽空耐心辅导孩子功课,等到蒋碧薇的儿子长大,还为他的工作奔走找关系。

再比如乔冠华,再婚后为章含之的女儿争取到了外交部公派去美国读书的难得机会,让远未成年的小女孩一下子站在了几乎顶级的平台上。

而梁呢?表现差多了。之前就知道因为林哲喝了他一杯水,梁就生气得夺门而出,还措辞严厉地留言。结果,不仅生气,居然连家里都不让孩子住。2个孩子仅仅是每周到梁家一次,洗澡。

林洙在回忆录里说,那次因为儿子喝水引发的冲突后,自己给梁写信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谈到父母对教育子女的责任,而梁思成收到信后则表示了后悔,愿意今后改正。然后林洙写道: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因为孩子的问题有过矛盾。-------当初看书时就很疑惑,梁思成对继子那么明显强烈的不喜欢,难道因为几句话就完全消失了?……

现在终于明白了,的确是没有矛盾了,孩子都被梁思成赶出家门了呀,不再整天在梁大师眼前晃,仅仅每周一个晚上出现2小时,以梁思成的修养,怎么都能忍着不发火的。如果事情仅仅到这里,也就算了,林洙为了那80元生活费;

但是,梁思成居然还有抱怨。梁思成说,林哲洗完澡不清洗浴缸,“留下一盆印花布那样遍地开花的灰色肥皂泡花纹”,梁大师当场发飙,K了林哲一顿,林哲一言不发,梁事后大概想想还是不爽,不仅让孩子自己告诉妈妈,自己也写了信通知林洙。

来看看梁思成的原文:“林哲洗澡不洗澡盆,留下一盆印花布那样遍地开花的灰色肥皂泡花纹,我K了他一顿,他照例一言不发,我叫他写封信把这事告诉你,有什么感想都写上。不知他写不写,先通知你一声。”

KAO,居然还要谈感想! 帮帮忙,还是个15岁的孩子啊,有几个15岁的男孩子洗完澡还会清洗浴缸的?梁大师的要求真高! 当然,我更佩服梁思成在林洙面前什么都敢说的勇气,完全没有丝毫顾忌,理直气壮地说“先通知你一声”。忍不住想,大概梁思成还想叫林洙谈感想吧。

梁思成对林哲的忽略和不喜,表现得相当明显。他们再婚时,林哲才11岁,很好奇,林哲哪里惹到梁了啊?大师的思路,果然难懂。实在无法把这样的梁思成,跟爱情中的男人联系起来,爱情,该有最起码的尊重。

存折

再婚后,梁思成的钱还是自己管。要出差去外地,把存折和图章交给老太太(林徽因的妈妈)。当时,林徽因妈妈已经80多岁了,有点糊涂了,但梁思成还是对她蛮信任,大概,30多年生活在一起,已经感觉是自己的妈妈了。

到了临终,梁思成还不忘为前岳母安排生活,反而对再婚妻子,没有任何交代。仅仅是同居关系的翁端午,临走前还记得叫来2个朋友,托付他们好好照顾陆小曼,鲁迅对许广平,也有诸多牵挂不舍,但那么深爱的梁思成,什么都没做。哦,不对,梁有做些什么,只是跟林洙没关系。

生日

老年的梁思成,身体不好,记性倒不差,很多琐碎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记得自己的生日,还饶有兴致地亲吻兔耳朵花,发了些感慨。但是,林洙的生日,他却不记得了------

梁思成的有趣还在于,不仅不记得林洙生日,事后想起来,还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情绪,完全平静又正常。我都忍不住怀疑,到底是别人的情感桥段太造作,还是梁思成的神经太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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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场景,梁思成的神经显然不是大条的,对于林徽因,他细致得不能更细致:秋冬的煤饼炉全部自己亲自看管,完全不让别人帮忙,宁可自己吃力地一点点加煤。

据说为了保持室内恒温,对林徽因身体好。还是为了照顾林徽因,梁思成学会了肌肉注射,静脉注射,水平甚至比专业护士都高。当年工作那么繁忙的梁思成,还愿意花那么多时间在重病的妻子身上,坦率说,我非常感动。

那些,都不是梁思成必须做的,但他以那样的社会地位,在那样的工作强度之余,还是做到了。对于一些特殊的日子,梁思成并不是无动于衷。比如他和林徽因的结婚纪念日,就很一本正经地请客聚会开Party。但到了后妻这里,一切都收回了,那些给予林徽因的细心体贴,全心呵护,一点都不见了。甚至,一些原本应该做到的事情,梁也不高兴做了。
对待家人

日常生活中,人与人之间,有没有感情,有多少感情,常常都是有迹可循的。对再婚家庭来说,爱屋及乌是比较高的境界了。显然,梁思成的行为距离这个有点远。

来看看梁思成对家人的表现。

梁再婚时,女儿儿子都已成家,分开另住。再婚后接触较多的家人,只有一直住在梁家的林徽因妈妈,还有林洙的亲属们:林洙妈妈,林洙的孩子,林洙的妹妹,林洛,林汴等。梁思成对老岳母(林徽因妈妈),是非常好的。不仅仅是因为梁一直带着老人生活,哪怕在林徽因去世10多年后;更是因为在日常生活里,梁思成眼中,一直有这位老人的身影,不是漠视,更不是无视,而是上心用心,尽心尽力。

在梁思成和林洙的交流中,一直有这位老太太的存在。她的日常活动,身体变化,某一天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梁思成都记录得详细入微。有一次老太太传染了流感,有点发热和呕吐,卧床了10天左右才好。在这个过程中,梁思成好几次提到她,她的病情,她的恢复,还考虑着等老太太再好一些,该要求她下床活动一下--------这样,就是我所说的关心的姿态,眼中有人。而且,这种关心,不带任何私欲的,也不是有任何所求的,就是想着对你好,所以对你好,换句话说,源自内心深处的责任感。

婚姻显然不能单靠情爱来维系,单纯的情爱需求,美满的婚姻,肯定是要有责任感的。偏偏,在梁思成的再婚中,看不到多少他承担的责任。你可以说,他付出了金钱,对,他每个月生活费是一向不短缺的,但是,仅仅一个生活费就够了?

对林洙的孩子,梁思成的态度是完全没当成自己的孩子,而且丝毫不觉得这个态度有问题。对林洙的妈妈,说起来也是他的岳母,梁的态度也非常平淡。林洙的妈妈有糖尿病,当时的糖尿病治疗,肯定没现在这么方便,相关知识普及也落后,后遗症的发病率比现在高得多。

林洙自己身在外地,想到妈妈的病,问梁思成:“妈妈的糖尿病怎样?孩子们怎样?”相比对林徽因妈妈的大段描述,对于自己的后一位岳母,梁思成简单得多,就一句话:“姥姥的糖尿病我没去了解,我看她情况像挺好的。”

如果没有林徽因妈妈做对比,那么梁思成的这句话也正常,男人总是粗心一些的。但是,梁思成明明不是粗心啊,对前岳母,他描述得不要太详尽哦,一写就是上百字,大段大段的,那么,对于后岳母,怎么就那么大反差?

对于这些微妙的差别(也许都不能说微妙了,梁表现得相当明显,让人想忽略都难),林洙当然有感觉,她肯定不满,但又不能直接表达这份不满,怎么办呢?林洙从不主动提及老太太,她的信里,有问候自己妈妈,问候孩子,有提到妹妹妹夫,有提到同事朋友,就是没有提到老太太。

嗯,再去翻了一遍资料,也不是没有提到,提到过一次。就在那次老太太感染了流感之后,林洙生怕同住的梁思成受到影响,说让老太太就呆在屋里不要出来,这样还觉得在家里隔离不到位,说有必要的话把老人送医院去。

怎么说呢?不能说林洙这个建议怎么不对。但是这个出发点……谁家里一个老人感冒了,因为怕传染给其他人,而把老人送医院的?医院的感染源不是更多,病毒更厉害,而且,大冬天的,如此折腾,怎么不担心老人的病情加剧?

林洙后来标榜自己如何给林徽因的妈妈送终,一些人也觉得她善良可敬。但是,历史的真实是:林洙基本算无视这位老太太的,更不要说把她当成长辈了。

而在梁思成去世后,上层得知林徽因妈妈还活着,特别指示每月拨款50元,是给老太太的生活费。在梁思成去世半年后,老太太也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享年90岁。

还有个意味深长的细节:梁思成临终前,考虑老太太的去处。梁是打算把林徽因妈妈送去武汉,跟林徽因同父异母的弟弟生活。最后尽管没有成行,但梁思成的安排可以看出很多,如果林洙真如自己标榜的那样对老太太很好,梁思成何苦要让90岁的老人跨越半个中国地奔波?


林洙的回忆文字,问题很多,尽管她有天然的话语优势,但因为她私欲太重,对林洙回忆文字的勘误,是个大工程,陆续有人在做。比如那个流传很广的,关于林徽因爱上两个人的说法,就是出于林洙之口。这件横跨学术界和8卦圈,涉及建筑界哲学界文学界史学界的轶闻,风靡一时,被广泛引用不断转载。

但是,事实是:1932年6月中旬,梁思成到宝坻考察期间,林徽因正因为怀孕而留守在家(梁林的儿子梁从诫1932年8月出生),事件的另一男主,金岳霖,因为清华的教授轮休制度,正在美国休假一年,金教授1931年6月下旬出国去美。(资料来源胡适日记,季羡林日记等当年周围朋友的记录)

想象一下:一个怀孕7,8个月的少妇,在当时极不方便的通讯条件下,怎么跟远在美国的金教授互通款曲?(金岳霖31年夏天就出国了),而梁思成,原本和林徽因正热切地期待着孩子的出生,并且很希望能是个男孩,结果,妻子告诉他自己爱上了别人,而梁思成,痛苦思索之后,居然大度地放手——孩子呢?难道夫妻两人都魔怔了,完全忽略林徽因的大肚子?

有人说,也许是林洙日期记错了。但是,其他时间更不可能,因为,在之前,金岳霖还没结识梁林夫妇,之后,梁思成林徽因遇到了费正清夫妇,并且和费太太,费慰梅保持了终身的深厚的友谊,她们之间,无话不谈。如果林徽因真的爱上2个人,并且跟梁坦白过,费慰梅是肯定知道的,但根据费慰梅的文字,她显然完全不了解这件事。费慰梅只说,吸引金岳霖靠近梁家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但金岳霖从来没有把林徽因拉出梁家的想法,而是,哲学大师把自己变成了梁家的一份子。

哲学家的被吸引,因为吸引而靠近,大家都知道了,也看到了。但女方是否有回应?是否爱上过金?是否与丈夫之间,有过那么一场对话?大家都不知道,知道的,只是梁思成后妻提供的那么一个有诸多明显漏洞的说法。林洙的许多言辞,都经不起考证,如今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她的错误,先且不管她是故意的误导,还是无意的失误。

对于研究者来说,后人的回忆也许不可靠,但当年的记录基本是可靠的。徐志摩的八宝箱问题,林徽因的爱上2个人问题,林徽因是否爱过徐志摩的问题……因为这些让学者们蠢蠢欲动的课题,大家把目光汇聚到了梁思成的日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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