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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 老公的美文系列二------养儿育女的愉悦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三百三十八

Top Gun


早上两个小家伙叽叽歪歪地要跑到爸爸被窝里和爸爸腻腻, 叽叽喳喳地不胜其烦。 我说,你们圣诞节分别需要什么礼物?男孩子不能太吵, 否则圣诞老人根本听不清楚。兄弟们马上安静下来, 惟扬说, 我要一个带按钮的铅笔盒。惟楚说, 我要一把Nerf Gun, 这是一把打泡沫子弹的玩具枪, 他有一把, 兄弟两个一直攒钱想另外再买一把, 可以对着干。等大家完全安静下来, 他又轻声念叨了一遍:我要一把Nerf Gun! 


我希望圣诞老人有一天能给他一把Top Gun!



惟楚下午刚下载了一个新的游戏, F18 aircraft landing, 很津津有味地对准了“菲涅耳”助降镜,放下尾钩, 一次一次地试图勾住阻拦索,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加速,复飞。


晚上电视正好在播放海军的歼15战斗机成功着陆“辽宁舰”。 机翼折起来又展开, 威风凛凛, 不可一世。这是很了不起的国防成就。今天以前, 我们的男孩子只能艳羡地摸摸“大黄蜂”, 从戴明盟以后,越来越多的中国男孩子会加入到尾钩俱乐部, 成为顶尖的海军飞行员,美国人再也不能主宰太平洋的天空和海洋。


2012年11月25日记惟楚惟扬事


惟楚昨天第一次参加足球邀请赛, 天寒地冻, 屡败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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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三百三十九

父辈的旗帜


每个周末会带兄弟们去图书馆。 看一会儿书, 然后借一大堆出来。 图书馆以后,去帕米尔餐厅一人两串羊肉串, Kebab! 接着三个人一起喝一个超大杯的巧克力星冰乐。 如果有时间再去24小时的大众书局坐一会儿。 这是一直不变的Gentlemen Day的路线。


这个路线从爸爸小时候就有。 图书馆在那里几十年了。 以前书比较少, 历史地理书就是几个书架, 用玻璃隔着, 只能看到书脊。 中间有条缝, 伸出食指, 一戳书脊, 把它推出去,然后告诉图书管理员:我要这本。 



小时候来看书, 都是从左上角看到右下角。 现在书多了, 走进去头晕。 借书时, 我实在忍不住, 问图书管理员,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她笑笑说, 十几年了!



我出来悄悄地对兄弟们说, 她在这里起码二十几年了, 我小时候就认识她!现在看到她还有叫阿姨的冲动!



楼上第六层, 是一个一个小包房, 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和现在的卡拉OK格局类似, 可以租用, 看电影。 给男生女生一本类似于卡拉OK歌单的本子, 里面都是热门的大片, 那时候还是VHS格式的录像带。 告诉放映员挑哪部片子, 然后只要坐进包房里, 吹着冷气捂空调看电影。



我记得看的是“第一滴血”。 整整二十二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都是这么撩菜的。



离开图书馆, 转到海宁路西藏路口。 现在是个通街大道。 小时候也是, 很宽阔的路, 孩提时的记忆中是上海最宽的马路。



“我以前去图书馆的时候,要是书没有看完, 还有几页, 就会一边骑车, 一边看书。有一次看得入神了, 有辆运钢筋的卡车停在路上, 猛然间一个急刹车, 一堆钢筋就戳在眼前! 隔着镜片,离脸只有几厘米近。”



兄弟们看着那个自行车道,瞅瞅爸爸脸上, 虽然岁月是把杀猪刀, 但是看起来都是沧桑,而不是事故现场。



这个路口, 现在是车水马龙。 小时候我有一次路过, 脑子里忽然搭住了, 太阳正当头,走到十字路口, 深吸了一口气, 直挺挺地躺下, 眼珠子乱转, 扫视着四个方向。 躺了有半分钟。



站起来, 拍拍屁股要走。 抬腿的一刹那,因为是盛夏, 又穿着塑料底的鞋子,居然粘在柏油路面上了。 那一刻的惊恐, 到现在还能感到一丝凉意。 还好用力一拔,鞋子被提起来, 心才放下来。



兄弟两个很惊异地看着路口, 按照现在的车流量, 只要有人躺下, 马上就会被压成一片皮囊。 那是“洪荒宇宙,唯我独尊”的三十秒。 前后左右是宇,古往今来是宙。当时前后左右肯定没有车, 以前可能也有孩子这么撒过野, 但是以后兄弟们估计再也没有机会这么干了。 最近带着兄弟们在阳澄湖边的自行车道上躺了一会儿, 虽然是深夜, 旁边还是专门招呼了人帮忙看着点车辆。



沿着西藏北路往南京路走, 到一个路口。 我对兄弟们说, 这里离妈妈的出生地, 只有二百米远。 离爸爸的出生地, 只有五百米远。 爸爸的家已经拆掉了, 我指着一栋高楼的101室的位置说, 就是这个地方。 妈妈的家还在, 已经换了几任住客, 现在的住客很热情地让我们进去转转。



惟楚很兴致勃勃地进去转了转,爬上爬下的。 我和惟扬在门口等着。 石库门房子里有几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走进走出。



从西藏北路海宁路出发, 一路向南, 过泥城桥,总计要不了十几分钟, 就会走到“大上海电影院”。 小时候“大上海电影院”是仅次于“大光明电影院”的顶级场所。 “大光明电影院”就叫Grand Theatre, 气势一时无两。 “大上海电影院”不知道是否就叫Grand Shanghai Theatre, 总感觉是地主家没有余粮时的第二选择。



小时候的夏天,我们是坐在门口乘凉的。 我指着101室的地方, 兄弟两个拼命想象那时候是如何热闹的光景。 爸爸小时候特别会讲故事, 门口放个竹榻, 盘腿坐着, 给邻居家几个孩子讲神话故事。 都是现编的, 前一分钟还不知道后一分钟的情节, 但就能那么连贯:东海龙王, 宝龟大将等等。 我现在还记得宝龟大将的绝招是醒鼻涕, 哼!一坨鼻涕甩出去, 虾兵蟹将就全部粘住了, 百试不爽。



那时候编剧的水平还在现在美剧的编辑之上, 不至于编着编着自己就lost了。 一到晚上, 盛况空前, 最多时有十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听故事。 大大小小的。 这些孩子现在都还来往, 时不时聚一聚。 我对惟楚惟扬说, 这就是xx叔叔, 那就是xx叔叔!



有一次聊得特别晚, 只剩下三个男孩子, 已经是凌晨二点了(兄弟们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补充了一句, 等你们再大几岁, 你们也能聊天到凌晨二点!), 忽然大家开始打赌:谁敢赤膊裸体走到大上海电影院。 虽然马路上其实已经没有走动的人, 人很多, 都是躺在竹榻上睡得口水一地的, 但是真要是裸体走到大上海电影院, 还是需要勇气的, 现在想起来还是浑身一激灵。

我们相互鼓动和打赌了半天, 磨磨叽叽了二个小时, 已经凌晨四点, 勇气和体力都没有了。 大家就此散去。 第二天看新民晚报, 居然看到一则社会新闻: 今天凌晨,有两个男青年, 疑似精神病患者, 裸体从西藏北路一直走到大上海电影院, 被值勤民警扭获! 



那是整整二十五年前的事情。 



2012年11月30日记惟楚惟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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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三百四十

Only for Jason


家长见面日的时候, 老师对我说, JJ在课堂上不怎么说话, 即使是特地点名他回答问题, 他也是拒绝回答。 我解释说, JJ其实是个特别有表现力的孩子, 喜欢做鬼脸, 说话也有很感染力, 估计是因为语言的原因, 等他组织好语言了,问题都已经pass到下一个同学了。 如果给他一些他擅长的表现机会,他会很滔滔不绝的。


真的吗? 老师问。


我给老师举例说, JJ在家里做了很多试验, 先设好Hypothesis, 然后再做观察, 最后是下结论。比如说他把泡腾片融化在不同的液体中, 测试融化速度; 比如说他把米粒浸在一个水桶里, 观察要多久才会发芽(估计米粒最后淹死了!);比如说他抓了一条小虫子, 躺在他自己做的小摇篮里面, 虫子身上还盖了一片叶子,观察虫子的变化(估计已经僵硬无比了);比如说他抓了一只小蜗牛, 放在一个小玻璃瓶子里面,观察它的爬动。


比如说, 他原来不会跳绳, 经过苦练, 体育老师称赞他即使在小学里, 也是跳绳冠军;比如说,他弹琴很不错。


估计是爸爸为儿子辩护比较有感染力, 老师很好奇JJ有和课堂上完全不同的一面。 答应为JJ创造更多的条件,让他发挥发挥。


昨天晚上, 我看了老师在回家作业上的留言: Only for Jason, Magnetic Experiment!


这是老师专门为JJ留的功课, 让他自己设计一个有关磁铁的实验,并且展示给同学和老师。


这个小家伙值得为他做一些特别的安排:Only for Jason


爸爸妈妈2012年12月5日记惟楚惟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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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三百四十一

卖萌


惟楚11岁了, 有时候还会卖卖萌!


早上要起个大早, 送孩子们去学校。 一来一回, 不堵车也要45分钟。 开在中环上,他们会自己观察交通流量指示标志:爸爸,一路是绿的!爸爸, 隧道里是橙色的!


有一次, 难得是全程飘绿, 惟楚大喊一声:爸爸, 你开快点!免得他们改变主意了!


好吧, 我们抬头看了一眼: 请千万不要改变主意! 


昨天老师在回家作业本上留言:Indy has trouble stop talking with friends in class!


我让Indy给老师写个道歉信, 结果他洋洋洒洒地很快涂了几笔, 虽然有很多语法错误:


老师, 我对发生的事情感到很抱歉。 我在这里交了很多好朋友。 我很感谢你让我和xx同桌, 又和xx坐得很近,所以我们有时候会交谈。 不管如何, 我还是需要向你道歉!


我摸摸他的脑袋:不错啊, 不卑不亢,顺理成章!


爸爸妈妈2012年12月5日记惟楚惟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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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三百四十二

楚山狐


我在楼上辅导惟扬作业。 作业要求小家伙在家里找一个大人, 用他手上的皮尺量一下大人的各个部位:


先是身高,我站起来,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 他也站起来,猛然间看见一个大汉站在他面前, 一个没有站稳, 又跌下去,坐倒在凳子上, 做惊叹仰视状!我蛮喜欢这个小家伙夸张的嘴脸,老师说他上课不说话, 很安静,完全是走眼了!


他那根皮尺只有60英寸, 所以量不到爸爸的身高, 他摇摇头赞叹:爸爸, 你真高!我低头看看他, 不说话。接着他要量爸爸的脚:11英寸! 他记下来。


再接下来是量爸爸的脖子有多粗, 他双手环住爸爸的脑袋, 搂着爸爸的脖子。 他小时候经常这么玩, 只要爸爸要生气了,他就是这么一搂。


量了一下, 目光闪烁地看了我一眼, 没有说话, 低头记录。 


然后他问我: wrist是什么意思?我说是腰!他环住爸爸的腰, 皮尺又不够了, 他感慨道, 爸爸, 你的腰真粗啊! 


我这才想起来, wrist是手腕, 不是腰! 还好数据没有泄露。


他粗粗量了一下, 10英寸!我敲了他一个栗子, 你有没有脑子啊, 爸爸的脚长11英寸, 手腕居然有10英寸? 他想想也对,仔细再量, 7英寸。


接下去要量臂展, 爸爸几乎是方的, 臂展和身高相当。 我对他说, 这就是为什么爸爸不适合打篮球和排球,手臂不够长!他马上让我量量他的臂展是否超过了身高, 其实他也是几乎方的, 但是我忽悠他说, 你适合篮球的,你的臂展超过身高了!小赤佬很得意。


惟楚上楼来, 问我能否帮他背古诗。 我让惟扬继续数学作业。 拉着惟扬到门外, 走道里很黑。 我说, 你背吧!惟楚说, 啊,你不用看书的啊!


我说,我能背啊!你开始吧!


其实我背不出“芙蓉楼送辛渐”,但是听到他背到楚山狐, 倒是吓了我一跳!啊!平明送客楚山狐? 我开灯看书,确实是楚山孤, 现在的孩子语文没有多少时间读,虽然能背诗歌, 但是基本上不知道啥意思, 所以,楚山狐都出来了。 


2012年12月10日记惟楚惟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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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三百四十三

大约二十一点三十分发



我们家所有的男孩子都相信小孩子睡着时, 是要长脑子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 能听到脑叶成长的声音。 惟扬的脑子长得最好,后面长长地突出来,玛雅人的水晶头骨就是这个形状。 惟楚的脑袋就很平淡无奇, 按理论来说, 就是小时候没有睡足觉的缘故。



所以他们是规定每天的二十一点三十分一定要睡着的, 起码是要关灯的, 不能说话。 留下两个男孩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天花板,繁星点点。



我回家路上撇了一眼时间, 发现再怎么赶, 也不能在二十一点三十分前赶回家, 本来一天都很振奋, 很兴致勃勃,觉得有很多事情要传递,消化和分享。



兄弟们睡觉前总是要和爸爸说说一天之中有啥开心的事情, 不顺利的事情, 需要爸爸帮忙的事情。 然后从被窝里爬出来和爸爸拥抱一下。才几个月前还称之为Bear Hug, 现在已经升级为Death Hug。 David Crokett的巨熊的名字就叫Death Hug, Bear Hug已经不能形容抱着爸爸的背, 用力敲打背部的力度了。



惟楚很纤弱, 抱着宛如玉剑, 不能太用力。 惟扬的小屁股蛋盈盈一握, 捏起来很着力。我每次都在想,这两个小赤佬以后会抱着长发垂肩的女孩子,也会扳倒和制伏敌人。



和他们一起看“艰难一日(No Easy Day)”时,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Mark Owen和其他海豹六队的队员长途奔袭,击毙本拉登以后, 本来以为回家至少能休息休息, 喝杯啤酒。 结果被吆喝着倒垃圾,换尿布,割草坪。他们回家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离家几天的丈夫和父亲。



这两个小家伙以后也会拼命往家赶。 从小爸爸教育他们说, 绝对不能开快车, 除非尿急或者有个smoking hot的女孩子等着你。除非有希望能在二十一点三十分前到家。



今天到家二十一点四十分。 他们倒是都还醒着。



看完书以后, 发现封底写着, No Easy Day是海豹突击队的座右铭。 中文翻译是:轻松之日,唯有昨日。



2013年3月20日记惟楚惟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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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三百四十四

你在闹 我在笑



惟扬很小很小的时候并不闹。 他刚能坐直的时候, 就一个人能静静地做在CD面前看和听音乐, 犹如坐定。 最长的一次连续九十分钟。我们把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他盘腿坐在CD机前, 低头静静地看着, 放的是啥音乐我忘记了。 但是每次去看,都是他的背影,犹如一棵崖柏一般, 岳峙渊停。



后来他第一次能说话时, 嘴巴里念叨的是:转啊转!原来他是在观察CD转动。 他小时候对音乐就很有感觉,能指出爸爸唱浴室歌剧时的错误, 人称:曲有误,惟扬顾。



后来我发现惟扬很安静的内心下面有好胜斗勇之心, 几年前带他去漂流时, 整整两个小时他都在不停地“开枪”,对面船上水枪喷出来的水流能把他直接推到河里去, 但是他最艰苦时, 闭着眼睛, 苦战不退。爸爸在背后一边帮助他提供压制火力, 一边感概,这个小赤佬将来是个好士兵, 死不旋踵。



后来他忽然变成一个非常“闹”的孩子, 喜欢胡搅蛮缠,喜怒均行于色。 有一次去热带, 看见满墙的壁虎, 告诉他壁虎断尾求生的故事。讲完一遍, 他笑眯眯地又问我, 那壁虎的尾巴到底是怎么断的呢? 爸爸很耐心地再讲了一遍,结果他听完以后又问:那壁虎的尾巴到底是怎么断的呢?爸爸也有好胜斗勇之心, 就再说了一遍。 结果重重复复地十几遍, 最后大家哈哈大笑, 到底是谁先服软作罢, 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前一阵子有个计划了很久的旅行,他们要去两个月的。 结果起飞前的一天, 最后因为有变故不去了。 惟楚就是长叹一声,觉得可惜。 惟扬是不依不饶地反复强调:我就是要去!和他好好地讲理由, 他一脸恼火地听完, 仍然说:我就是要去!如斯又是十几遍,十几天。



听妈妈说, 对自己要的东西不能克制, 想马上得到的孩子, 需要做延迟满足的训练,否则以后如此这般, 如此那般, 都是负面的前景。因此对惟扬, 越加刻意不能迅速满足他的各类需求。



他被逼得狠的时候, 很倔强地站在你面前, 你能感觉到他浑身不服, 他要是脸上长着长须的话, 你能想象他的须都在空中飘扬,张牙舞爪,云蒸霞蔚。 飞扬地厉害了, 还带着他脸上的肌肉一牵动, 所谓“龙性谁能训”。 他眼光流动,看得我心里一凛。



他并不当面拼命反驳。 但是会写文章, 留条子。 有一次在枕头上留了一个便条, 大意是,我喜欢放火, 喜欢玩打火机,喜欢做化学实验。 如果我再禁止他玩打火机的话, 那他就要离家出走! 他如果不能玩化学实验的话, 宁愿死了。



后来还有一次, 他被我批评了以后, 一怒之下, 上楼折腾了半天。 下楼后围着我转了一圈, 然后扔给我一个信封。 是自制的,上面贴着一个便条:写着“信在里面”。 我很紧张地打开看。



主题是:给爸爸的信。 爸爸,你和妈妈要是说批评是对我好的话, 我就学习得很好很好让你们好看!我到时候一定要考到美国第一名的大学去!落款是一幅漫画, 画着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孩子背着行囊, 走向一栋建筑, 上面写着, USA Airport!



我当然不能允许他一天到晚怒气冲冲, 一直给他灌输:只有没有本事的人才会发脾气。 哥哥怎么不发脾气的, 等等。 并且答应他,如果他一周不发脾气, 他就能买游戏里的N个Cat Food, 如果一个月不发脾气, 他就能买他心仪的打火机, 等等。父母要改变男孩子的脾气, 只要下手足够早和狠, 还是能起作用的。



前几天他托妈妈传话给我, 说他准备以后不发脾气了, 试试爸爸的说法, 说不定能坚持到三十天, 能去买那个打火机。我其实听了觉得很无趣。



出去旅游, 他睡着爸爸身边, 爸爸咪了一小觉醒来, 发现他还在仰面朝天, 没有睡着。 我问他, 怎么不睡, 他说睡不着。但是他也不闹, 很安静地躺着。 黑暗里目光闪烁。 他又变成了刚出生时,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孩子。



其实最好的日子, 无非是他在闹, 我在笑。 我一直很好奇他什么时候能变得温文尔雅, 不再胡闹了。 忽然他不闹了,或者不准备闹了, 我倒是吃了一惊。



我们可能在剥夺和压制他身上最可贵的率真勇武之气, 其实我们所有的人都很享受他的闹, 并且至少在心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想要的东西, 都是马上想要, 没有一点的含糊和扭捏。 他以后要是追女孩子, 肯定也是:我很爱你, 我要抱你。大丈夫大悲大喜,想笑就笑, 想哭就哭, 两只眼睛开大炮。



不过这次他又血性上涌, 旅游介绍图片上看到有座彩虹桥, 横跨两座悬崖, 蔚为壮观。 等惟扬千里迢迢赶去看, 竟然发现那座桥,居然是架在一条公路上, 从某个角度看, 给人的错觉是架在悬崖峭壁上。 惟扬第一眼看到桥,第二瞬间就放声痛哭:“哪有这种超级无敌的大骗子! 我要放火烧了这座桥!”



爸爸妈妈与2013年8月4日星期日记惟楚惟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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