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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 以父亲的名义:《良医妙药》

以父亲的名义:《良医妙药》

以父亲的名义:《良医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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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怡

我必须在孩子出生前,为他起名。这样,第一眼见到他时,才知道怎样呼喊他。如果你只笼统叫一声儿啊,乖乖啊,整个病房的人都会转头过来,略带嗔意的问,谁叫我的孩子?

起初,上帝创造天地的时候,就呼天为天,唤地为地。于是天就成为天,地就成为地。随后,上帝将所有动物带到亚当面前,看亚当怎样称呼它们。亚当呼唤狮子为狮子,狮子就成了狮子。他又呼唤女人为女人,女人就成了女人。

是在命名与呼喊的意义上,亚当成为了人类的父亲。

换言之,父亲这一人类角色的诞生,并未推延到亚当与夏娃同房之后。父亲的意义,不只是在繁殖上有份。从业务上说,父亲的工作量,显然不如母亲。

父亲的意义,并不是提供一个姓氏。姓氏只是生命相遇的外观设计。事实上,在我心意中,涌现出小书亚的名字时,我已开始成为父亲。反过来说,我定意为孩子命名时,是我和孩子的第一次相遇。

所以,在产房外第一次真实遇见小书亚,并且喊他的名字。我就像贾宝玉遇见林黛玉那样说话,“这个孩子是我见过的”。

作为一个基督徒,我这样看父亲的意义,意味着两件事。

第一,生命的关系,早在母腹之先就存在。或者说,生命是被给予的。所以古人对此虽不求甚解,他们也会带着一份敬畏,为儿子起名“天赐”。

第二,父亲节的意义,并不是对一场风花雪月的劳动节的纪念。父亲在本质上,不是作为体力劳动者的父亲,而是作为脑力劳动者的父亲。意思是,尽管父亲可能、也愿意操劳一生,但父亲之于儿女的意义,并不在乎他的操劳,他的奔跑。

就像一位神学家说,一位牧师对会众最大的祝福,不是他的恩赐、能力,和对他们的服侍、教导和关怀;而是他个人生命的圣洁。

一位父亲,也是如此。我们对下一代最大的责任,不是拯救他们,或满足他们,甚至也不是教导他们;而是去祝福(Blessing)他们——尽管真正的祝福中,也总是包含了教导、满足和看顾。

Blessing,是这个世界早已遗忘了的、父亲最大的角色。男人们作为体力劳动者,供养下一代的生活,却渐渐失去了祝福他们的意愿和能力。

因为不敬虔的男人,无法祝福孩子的灵魂;不圣洁的男人,无法祝福孩子的婚姻;无信心的男人,无法祝福孩子的德性。

在这个意义上,有人说,今日的世界,是一个“无父的世界”。

我如此阐述,不代表我如此生活。因我常落在一种试探里,就是无论在孩子,或在我弟兄姊妹面前,我更愿意显示出自己是一个能干的人,胜过了显示出自己是一个有爱心的人。

在一个世俗主义的时代,人们对一个故事的期待,也像对一位父亲的要求那样,总是把能干和爱心捆绑起来。因为人们不再相信这两者之间,需要一座洒满鲜血的桥梁。就是说,如果我们的角色不被祝福,人间的爱本身是无力的,无论父爱还是母爱,都并不必然通向能力。

真正的力量,来自祝福;真正的血路,不是自己洒出来的。就像我们的名字,早于我们的出生,在我们尚未作成一件事之前,就已被命名——被命名就是被祝福,因为有一种敬虔、信心和圣洁的属灵遗产,已落户在一个赐给我们的名字中,仿佛灵魂的DNA。

然而,当一位父亲对孩子的爱,被理解为本身具有一种超自然的能力。换言之,就是认为这世上有一种自产自销的父爱。或者说,认定在亚当成为人类的父亲之前,没有一位比亚当更高的上帝(一个附带的结论,进化论的社会学意义,就是一个“无父”的世界)——那么,任何对父爱的讴歌,就像对母爱的赞美,就沦为了一种原始的偶像崇拜。

本质上,就是一种男根崇拜。

上述杂感,其实是我对这部感人电影的评论。父亲值得赞许的牺牲、智慧和勇气,并如何同时迎合了我们内心的男根崇拜。

2006年,记者吉塔·安南德写了一篇报道,《治愈:一个父亲如何快速筹集到1亿美元、建立医药公司并拯救了自己孩子的性命》,获得当年的普利策奖。电影改编于这个真实的传奇。

约翰•克罗利是一位公司高级主管。1998年,他家的一儿一女同时患上罕见的庞倍氏症。当时这病无药可治,孩子们只能坐轮椅,随时可能衰竭而死。克罗利翻阅医学刊物,看到罗伯特教授提出了一种特效药开发的新理论。尽管克罗利没有任何医学及生物学背景,他却辞去工作,找到这位教授,说服他研发新药,并承诺募集1亿美元成立药物开发公司。

克罗利一路成功,后来,他们被一家更大的公司收购。2006年,新药研发出来,同年被FDA(美国食品医药管理局)批准。克罗利的两个孩子,都因此被拯救,恢复了健康。克罗利也成为千万富翁。这个过程中,克罗利也因孩子的病情加剧,屡屡剑走偏锋,破坏游戏规则,以至最后与罗伯特教授分道扬镳。

对任何成功故事的解读,都有两种基本方式,一是带着敬畏,一是带着骄傲。当一个拯救的故事,和一个创业的故事;也就是当爱心和能力混在一起时,很容易让人落在另一种试探里,就是对自己到底更愿意显示为一个能干的人,还是更愿意显示为一个有信、望、爱的人;因着骄傲,而开始失去了辨识。

而当一位父亲失去对这种试探的辨识时,就开始失去了对孩子们的祝福。照着耶稣基督的话,这是一个吊诡的世界:失丧生命的,反得着生命;得着生命的,却失丧生命。

为克罗利和他的孩子,也为全世界数万名庞倍氏症患者,我实在感恩。看了电影,我也对这位真实的父亲,有代祷的负担。因这实在是奇妙的故事。人拿着一枝歪笔,可以画出一根直线。克罗利被拿在上帝手中时,那位天上的父亲,藉着这位地上的父亲,也画出了何等笔直的一根生命线。

因此我想,如果克罗利先生不了解这一点,这将一个多么危险的故事。除非我们承认,自己并不是孩子生命中的拯救者;不然,我们就无法继续成为他们生命中的祝福者。

补充一句,看这部电影,碰巧是在父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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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英文名:Extraordinary Measures,在去欧洲的飞机上观看了这部电影,父爱真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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