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书:唯有恩典——纪念林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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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恩典——纪念林伯
淼书
林献羔今日下午安息主怀。我还记得03年在广州荣桂里聚会时,看到林伯如何镇定沉稳地训斥前来搅场子的公安的场景。虽不见怒气与恶言,但其寸步不让,有理有据,光明磊落的态度着实让那几个公安都自觉没趣,最后只能讪讪地朝会众训了几句废话就撤了。
我与林伯并无深交,我也不觉得他还记得我。只是那些年,我一个意气奋发的少年,因着被那一代老传道人传奇经历所激励,不惜走遍大江南北去拜访他们,听他们亲口讲述自己的故事。回头想想,那一次次的拜访,都已成为我收藏在人生阅历中的财富。一时间都涌上了脑海的,还有那些年,在山阴路的小屋接受李天恩流着感恩的眼泪为我们那些大学生基督徒们祷告;在厦门巡司顶听着杨心斐阿姨用优美的钢琴带领敬拜;还有,在北京北太平庄,因为不想要他送的书,而被谢模善用他那浓重的苏北口音狠狠的训了一顿……
上一代的神的仆人们都纷纷的回家了。他们脱去了肉体的劳苦重担,离开了这时代的种种阴暗与污秽,也放下了那个世代所烙印在他们身上的那些特有的偏执与顽固,当然,也留给了我们这代人那一个个或完整或残缺的见证。他们用了一种中国人完全陌生的方式,标注了那个时代的中国。
随着上一代的渐渐过去,我们这一代被推到了时代的前线。中国特有的断层式的教会历史使我们这批刚过而立之年的基督徒,猛然间发现自己已然成了中国城市教会主导力量。相对于上一代的压抑和磨难,我们这一代的标志就是安逸和丰富了。我们可以常常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查经,而不需要担心下一顿吃什么;我们虽没有教堂,但还是可以在恒温的公寓或者写字楼里聚会,至少不用担心明天被关进白茅岭监狱或被送到青海劳改;我们熟练的使用互联网了解普世教会的动态和最前沿的神学争论焦点,或者干脆肉身翻墙去香港或美国参加各种特会和培训班;我们可以毫不费力的听懂Tim Keller或John Piper的原版讲道;我们甚至比上一代更全面更深刻的认识圣经,至少我们拥有比他们更多版本或译本的圣经,以至于我们都能够很尖锐的批判上一代神学思想的漏洞……然而,每每想到主所交托给我们这一代手中的这些比上一代不知多了几万两的银子的时候,我不禁恐惧:主啊,你既借着穷苦缺乏羸弱的上一代,从贫瘠的冻土里获得了丰收,如今你又要借着富裕聪明强壮的我们,在这片肥沃好土的时代里收获什么呢?
我想除了恩典,没有别的可以使我们释然。我们不要做天真的好莱坞英雄主义者。我们知道唯有恩典才能够解释为什么那些柔弱卑微,且同样有人性弱点老一代们如何能够在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利维坦面前屹立不倒;同样,我们也当相信,唯有恩典,才能使我们这些看似强悍机警的新一代,不但能抵挡住这时代光怪陆离勾魂摄魄的美杜莎们,而且能在主人再来的时候忠心地交出我们的富裕和恩赐所结出的硕果。也惟愿上帝的恩典,能够成为我们这一代人对中国这个残忍奸诈戾气横溢的时代的一个标注。
唯靠恩典,我可以想象当我再次见到他们时,必是和他们一样,打完了那美好的仗,走完了当走的路,也守住了受托付的真道。也必是在荣耀中与主一同显现,我们头戴冠冕,身披洁白的细麻衣,相视一笑,似是故人。我必要对他们说,我很感恩,因为我能在你们垒好的根基上建造过,在你们血泪浇灌过的田地里耕种过。我必要跟他们一起,欢然唱起他们曾经最爱的一首诗歌:十字架可换公义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