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的天上人间
介绍书籍《图图传》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1月22日17:05 南方人物周刊
图图的天上人间
危舟
1994年5月9日，开普敦大主教德斯蒙德·图图引领南非新当选总统曼德拉与群众见面。就在10年前，他因“用和平方式解决南非种族隔离问题”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在废除了种族隔离制、曼德拉当选总统之后，图图一生最大的梦想已然实现，似乎到了功成身退、安享晚年的时候，图图又开始了他另一项辉煌，甚至可以说是生命中最主要的事业：主持“真相与和解委员会”。
如果说南非种族隔离制的废除，除去图图的个人信念，尚有国际压力，以及国内政治角力等因素在起作用，那么，以认罪和宽恕的方式实现政治和解，医治灵魂创伤，图图无疑是关键性人物。
种族隔离与极权主义相类，本质上不是制度，而是灵魂的状态。没有认罪悔改，没有真正的宽恕，即便废除了法律上的种族隔离，每个人内心，苦毒依旧暗流涌动，政治自由迟早也会丧失。民主转型不再是政治问题，乃是一个灵魂疗伤的过程。伤口的愈合，仰赖于相互伤害的人们，实现灵魂里的完全和解。
面对和解问题，图图是真正的个人主义者。他清楚国家的自由本于每个灵魂的自由，和解需要一个人一个人地认罪、道歉。迫害者不是抽象的部门或组织，而是来自于双方阵营中一个个具体的人。就像一个部门向老百姓道歉，却未见任何具体责任人，这样的道歉就不是道歉。没有个人的认罪，和解就无法实现，宽恕亦将失去对象，如一位受害人所言，“我们想宽恕，但不知该宽恕谁”。
以世俗的眼光看，图图像一位别具识见的政治家，但他的一切言行并非出于政治动机，而是源于他的基督教信念。处理人间事务的游刃有余，无法掩盖他时时仰望天上的事实。
和解本身就是一个深具基督教意味的词。上帝献出自己的独生子，主动与人和解，并因着十字架上的血，“拆毁了中间隔断的墙”，犹太人与外邦人在基督里合一。
在提出和解方案时，图图很清楚当中存在的风险，但基督教信念成为他脚下的磐石。他相信，“原谅这些人是有风险的，你不知道这些人会变得怎么样。但那不是……我们的事，那是我主的事，是由他来处理的个案。”
图图涉入政治之深，似乎容易为人所诟病。理解信仰与政治可以有两条思想进路。
从价值层面切入，信仰与政治的交叠，在于最终都涉及到价值判断。图图坚信，无论黑人白人都有上帝的形象，有着需要被尊重的个人尊严，侵犯人权就是对上帝的不敬。当林肯作出不惜联邦分裂、也要解放黑奴的政治抉择时，一切论证都不过是坍塌的巴别塔。
从制度层面切入，政教分离的原则，为政府与教会立定地界。灵魂的管辖权在教会，如同“风能进，雨能进”的私有产权房，都是“国王不能进”的。教会也当尊重世俗权力，安于自身的职分，不可跨越无极限。图图始终对此保持警觉，竭力禁止牧师参加任何政党。
图图的信仰与政治图景中，信仰并非可以淡化的背景。在为宽恕与和解奔走的背后，是每日恒切的祷告如云彩般托住他。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之后，图图对会众说：“这是我们的奖，它说的是关于基督教的事。”艾伦的这本传记，说的其实也是基督教的事。因为，图图的生活与工作，就在诉说着十字架上的那一位。
《图图传》
[南非]约翰·艾伦 著
江西人民出版社200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