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楼雯妈妈
(希望宝贝永远快乐)
发表于 2007-10-13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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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杨天兰猛瞥见有四目不约而同的瞅过来,杨天兰被看的剌剌的,杨天兰有些掩饰的端起汤来喝了一口,却不料是滚热的,烫了一下,苦起脸来。对面一杯茶送至手边来,有人数落她道:“用膳也不经心,怎么处来!”杨天兰眼一热,且愣愣的不管烫的痛来,只看他。胤禟到底还是关切她的,虽然他生气了,不觉她嘴弯起一个弧度来。胤禟黑玉色的眼底的光动了动:“笑什么呢?说你还笑?小心着用。”杨天兰端着碗只拉长着尾音说:“哦!”胤禛放下筷说:“各位慢用。”
胤禩眼风往那边一眼,又对上胤禛的,似笑非笑道:“四哥不用了吗?只用了这么一点就不用了吗?”胤禛冷冷一笑说:“慢用,慢用。我出去转转。”
三天二夜的笔会终于在暗潮涌动下结束了,本来这些人来的时候就各有目的,临了去时自也是各人有各人的收获,有些人收获的多些,有些人未免失意些,全凭各人的手段罢了。回至京中,第二日,就得报太后不豫,胤禟未免进宫谒见问安,住府南边的那位也是花容失色的入宫谒见。独她不用去,因为她如今不够格。
太后春秋已年有七十七,皇上曾奉太后幸盛京、出古北口避暑,幸五台山,南巡北巡无数。二十二年皇上外出视查,在行猎中途不过射得鹿一只,也命人断尾渍以盐,并亲选榛实,以进太后。太后六十万寿时,皇上亲制万寿无疆赋,并奉佛像,珊瑚,自鸣钟,洋镜,东珠,珊瑚、金珀、御风石,念珠,皮裘,羽缎,哆罗呢,沈、檀、芸、降诸香,犀玉、玛瑙、赩、漆诸器,宋、元、明名画,金银、币帛;又令膳房数米万粒,号“万国玉粒饭”,及肴馔、果品以献。可谓诚孝以极。
胤禟谒见回来。 杨天兰对太后的病不过是依礼问了几句,到是对皇上是十分关心的,因皇上近日欠安的缘故。胤禟想着皇上今日的情形,不由的叹气说:“我去的时候,阿哥们,母妃们跪了黑鸦鸦的一地。只见皇上捧太后手轻声说:“母后,臣在此!”一语未完,泪已满面。太后双目好似畏明,以帕障以手视之,执了皇上的手,有满心的话就是说不出。看来是已不能语。大概就这几天了。皇上这几日也着实不好呢。实让人忧心。”
杨天兰与康熙到底是亲和些,自然也担心些。忙用恭楷写了问安折子,送进宫去。未几,皇上命人召见。杨天兰见皇上头上用黄帕缠着,问起病来说是头眩足肿。杨天兰在他跟前蹲下,果见皇上屐着拖鞋,并未穿朝靴,难道是肿的连鞋子都穿不进去了吗?。好象是十分严重的样子,对于她来讲,皇上就如她的父执辈是一样的。杨天兰心里难过,眼泪就不由自主的下来,且揉着眼睛呜呜咽咽的。
李德全有些为难的侍立着,在皇上跟前哪能如此失礼呢?哭在宫里可是大忌,何况在万岁驾前。这人全不理会,且已在皇上面前哭过不止一回了。斥责不是,不斥责不是。想了想李德全用盘子上递了手巾。康熙见杨天兰眼晴哭的红红的,小孩子的担心情怯怯的,未免有些感受,忍了头眩唤她到跟前来说:“朕受命于天,自有上天庇佑。哪里就怎样了呢?瞧你哭的跟花猫似的。”杨天兰把手轻轻触及康熙的脚,仰头问:“皇阿玛,疼吗?”康熙到笑了说:“你来了,朕就安些。你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朕不叫人唤你,你就不来谒见了,牛心古怪的。”
太后的病日益严重,皇上带病于苍震门内支幄以居日夜侍奉。又谴人去各处与太后祈福。但太后之病未有起色。
戌,太后崩。皇上号恸尽礼。次年三月,葬孝陵之东,曰孝东陵。上太后徽号,定曰仁宪恪顺诚惠纯淑端禧皇太后。
栋鄂氏失了太后这个靠山,她也是个不用人多说的人,见风使舵,在府中行动收敛起来,一时间从表面上看到也相安无事起来。然她也有她与人的来往,京中亲贵下贴子请她的不少,请了栋鄂氏的同时,也有贴子同时请杨天兰的,杨天兰能推的就推掉了。到是栋鄂氏以前不好这些应酬,现在却象是悟了些什么,把面子丢些,头也低些,逢人便说命苦,这样换来宗室里不少的同情来。
天日渐暖了,在日升几杆时,把早晨的寒气驱赶掉,把暖气铺散撒落在府坻里。那些树木经了一冬,都开始藏含着绿色。有一股清新已经开始从那树上生出来,散发着,淡淡地在那园里走,在那院里飘。春天像露珠样挂在了树枝上。窗口外的一从铃兰一夜间挂满了紫色的花苞,似乎咋儿白天还没有,经了一夜春天就来了,杨柳上就挂着绒穗了。桐树就挂着葡萄似的一吊一吊的桐铃了。栋鄂氏请了几个宗室的女人来打茶围,一处说的咭咭叽叽的。杨天兰带着人从边上过,听到风中传来的几语来,脸色一沉,立了一立,然就这么过去。男人她是占了,嘴长在别人身上,随她如何说去。理她来,也无什么趣。
宫外是春光正好,然宫内的春天却是迟迟未到的。在下等宫嫔的住处来更是如此。吟霜在小小的院子里散步,二个随身侍候的小丫头子却坐在台几沿子上说话。一人说:“听说畅春园那边风景可好了。湖光山色的,那花儿红的比最艳丽的朱砂还亮。可惜这好景子是见不着了。”一人瞅了吟霜一眼讥道:“左厢的侍奉贵主子的小六福儿都跟着主子去了二回了,人家可不是命好吗?人摊上个好主子。我们就别想了。”吟霜是没份侍奉皇上至畅春园的。故听了这故意拨高的风凉话,转身气说:“明月,你要不想侍候我,就离了我去。我也不缺你一个。”那明月到也不惧,冷笑道:“若这样到敢情好。您退了奴才干净。”
吟霜气的倒仰,在这宫里奴才到比主子还气壮了,这是个什么事,人就是这样现实和势利。不就欺负她未得帝宠吗?她不比那贵主子生的好?只不过她没有那福份罢了。明月是明着欺负她不敢真去叫敬事房的人来。吟霜和那明月拌了几句嘴,其实这样与奴才拌嘴是近来是常有的事了。由其是眼见着住在同院里的贵主子得了帝宠之后。吟霜并不敢认真得罪这二个侍候的奴才的,一切吃穿用度都从这二人手中打过,好不好,总没有自已亲自去提水领饭的道理。但也渐渐的也拨使不动这二个人来,每过几日,到还得她自已贴几个钱来,与这二人些赏钱。
然这些个事,她是不愿与人说去的,她有她的体面。吟霜恼的出门去躲静儿。然也只能在这相邻的几个院子转转,远的地是一点也不敢走。宫里的规距大,乱走是犯忌讳的。高高的宫墙隔断了她的思绪,这里是望不见家乡的。墙是砖墙,可那靠墙的砖缝里落了土,这时候,就有嫩绿的草芽从那砖缝生出来,挤出来金黄色,嫩黄色,透明地亮,越过草叶望过去,看见日光金澄澄的青,和金箔儿在水里发光样。原来宫里的春天在这里,每年悄悄的就来了,又悄无声息地去了。看着那草儿在宫里森严的气息里就有了清新的铺散和流动。
忽侍候她的四儿急急的跑过来告诉她说:“主子,有人瞧您来了。您快回吧。”吟霜诧异的扬起头来,这会子有谁来瞧她呢。在西六宫一个并不大的偏殿里杨天兰见到了许久未曾见面的小表妹,要见到这位表妹并不容易,这回子是趁了为宜妃办事的便宜,才好容易买通了人过来。
吟霜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湖绿万字不到头的旗装,两把头上两柄珍珠流苏很好看的垂下来,把她容长的脸蛋衬得很柔媚,这是宫里的正经装扮。杨天兰从未来过吟霜住的地方,虽然在宫里进出过几回,可去的都是主位们的宫室,那里敞亮华美。可杨天兰也没想过,原来地位差上一等,居住条件就有很大的不同。她一进这边就以经了然于胸。吟霜所居住的这一个小小的偏殿是和妃瓜尔佳氏宫室的一部分,一个不大的地方,居然隔成几间住了新旧好几个贵人、常在主子。贵人一人一间,常在则二人一间,居住空间是十分挤的。
吟霜这一间,空间逼仄,有一股子潮气,只有二十步的大的样子,东窗是一个炕,房子最里面摆了一张床,余下的竞再没有很多空的地方,家俱也少的可怜,只在窗边放了个小几,外加二把凳子而已。她几乎是很惊呀的看着墙顶头上有一块发黄的污迹,大概是曾经漏过雨的遗迹。都说宫里荣华富贵,连马桶搞不好都是金的,这些人万想不到宫中有些地方如此的寒酸,入不得人眼的地。这样的地还不止一住。杨天兰不敢露出异色来,怕吟霜看出来。
吟霜在这深宫里好容易见了自家亲戚来,当然是很热烈的欢迎她,未免有些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但这是在宫里,宫里有宫里的规距,抱头痛哭是不成的。吟霜眼圈一红,想哭又哭不出来,眼泪在眼底里只打转。她问了家里的情况后,眼泪又欲下,连忙找帕子擦了。
这时明月满脸堆笑的寻了盖碗上了茶来,笑说:“我们这儿没有好茶,您若不嫌弃,将就着用一点子吧。”吟霜不解的看着明月,心想这贼懒的丫头怎么勤快起来了。吟霜不知道,这待候人的人眼睛最也尖,也最毒。虽然杨天兰并未表露身份,但明月早就一眼瞅见杨天兰那挂在胸前的那串比莲子还大光华难掩的南珠了。这种珠子得一颗也是难得的,何况是一串来。这人还是首领太监宗二点头哈腰的送来的。这宫嫔中能见到家人的,万人中也难有一个。能手眼通天见着面的,岂是常人。明月敢紧儿巴结。
杨天兰把外面带进来的新鲜点心打开,吟霜拈起一块来道:“以前这些东西都是平常物件,现在却觉得希奇了,金贵了,这人可不是此一是比一时的吗。你说是不是很可笑。”这话说的伤感,杨天兰忙打赏了这二个宫女一人一块银子,希望她们以后小心侍候她主子,二人欢天喜地的接受了。杨天兰见屋内阴暗,且有人跟着也不能说些体已的话,便建议出去走走,吟霜也有这个意思,二人遂出来。
杨天兰拉着吟霜的手,心想着姑姑在外面可曾想到自已的女儿过的是什么样子,要是知道她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条件还不如自已家好,可不是心疼死了吗。杨天兰强笑道:“吟霜,外面空气好,不要总在房里闷着,要多出来转转。”吟霜却叹了一声:“宫里是处处都是要小心的,一步走错连命都没有了,哪敢到处走呢?进宫也这么久了,也只敢顺着墙根到南边花园里去转转而已。”
杨天兰见话头不对,忙说道:“你那个宫里不是有几个贵人常在吗?可以找他们玩一会,讲一会话,这日子也好打发不是?吟霜却道:“刚进宫时常找徐贵人聊天,她进宫也有几年了,一直住在我们宫里,哪知,哪知-----前儿自已吊死了,说是不想活了。后来一打听,这宫里每隔一段时间总是要死人的,前儿刚死了一个贵人,昨儿又死了一个小宫女儿,据说是被打死的,苏拉们用太平板一抬,也不知道送到哪去了。我现在每日睡都睡不安稳,总觉得这一闭眼吧,徐贵人就站在我床前哭。”
杨天兰连忙宽慰道:“别多想,这世上哪有鬼啊!别疑心才是。”
吟霜道:“我到是不怕的。有什么可怕的,自已个也要这么走一遭的。这宫里从前明建起,过了那么多个年头了,天长日久的,哪一片瓦下,哪一个房头没死过人啊!要是都怕哪怕的过来啊!”杨天兰听这话意,未免不安来。才进宫了多久,怎么就跟老太太似的生死都看开了。
吟霜忽道:“我求你一个事,行吗?”杨天兰看这么认真的样了,道好笑来:“什么事啊?”吟霜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杨天兰唬了一跳,面红耳赤的说:“这么做不好吧!”吟霜哀求说:“只有你能帮我了,除了你,你让我求谁去?”
杨天兰看着她的眼问她:“你真想这样?”吟霜握着她的手说:“若不这样,我进宫做什么?横坚我也是皇上的女人,至死也是。难道你真让我在这宫里做个活死人不成?我不甘心。我不想这样老去。你总得让我做回女人吧。”杨天兰道:“可是---” 吟霜松了她的手说:“你要帮我。”杨天兰心乱如麻说:“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一个半月后,吟霜迁了新居。杨天兰和吟霜还是在南边的小花园里绕弯儿。杨天兰问:“新居如何?”吟霜说:“很好!”杨天兰问:“心情可好?”吟霜说:“很好!”杨天兰叹道:“这就是你要的吗?”吟霜幽幽的叹道:“谢谢你。”
吟霜坐在亭子的栏杆上,回想着她生活的改变。她革退了明月。她如今有四个人侍候了。她的房子由一间成了四间。现在所居的宫室,只有她和另一个贵人平分,比以前七八个人挤在一起的窄小偏殿要好很多。虽然名份仍是没变,但她得到了皇上的赏赐,虽然这种赏赐来得并不容易,赏赐上沾着的是她红艳艳的血。如果时光能倒流,她还会如此吗?她怔仲的想着。原来------这就是侍寝,用身体去换回的富贵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令人难受。然这就是她想要的,她用她年青的皮肉所换回的。
燕禧堂前,一个太监捧着绿头签高声叫到了她的名字,四周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静下来,无数女人嫉妒的眼光剌过来,几乎想硬生生的分了她,她全身一下子如火烧般燥起来,口干舌燥且头脑里乱如麻般。侍奉帝王的机会,终于降临到了她的头上。她被许多面目陌生的人按住洗刷,梳头,用香。就恐她身体的不洁和异味使的帝王皱眉。晚间,她等了许久,一张巨大的床,那至尊至贵的人原来是那个样子的。震惊,恐惧,她的身体抖动的颤颤的如秋风之中的落叶般。被动的迎合,陌生的人,无感情的眼神,可怕的身体,无止境的痛,还有剌眼的一片红,这就是她的---初夜。
激情过去,没有得到一刻的休息,还在喘息的当口,她就带着酸痛被迫的穿衣走人。她的名份低,低到尘土里。连在皇上居所偏殿留住下来的资格都没有。“快走,快走!”那太监厉声厉气的说。她离开了那座华丽的宫室,回头一望宫室里依就是灯火晕黄,她隔的也只有几十步之遥,这么近,但为什么距离的这么的远。宫门已然下匙,她被安排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住一夜,她拥着被子哭了一夜,她怎么就这么低贱的活着?
第二日,宫里照例有送的一些个贺礼来,她看着这些个礼,想这就是一夜的价码了。这种礼她再也不要有,当初还不如老死在宫里好了。然她在心底却也在期盼日理万机的帝王何时会再次想起她来。人到底就是这么贱。然他再未召过她。她的侍候也许并没有让他满意。也未能只凭春风一度就让帝王记住她。她就象是才冒到水面吐了一口泡泡的鱼,还来不及看清一切就被浪卷着沉下去了。什么感觉?她不知道。她的心麻木了。
吟霜并不开心。也许她陷进了一个比从未得到过帝宠更糟糕的境地。她成了宫里又一个在漫长岁月中等待临幸的可怜女人。然是她亲手将吟霜送到这等地步的。杨天兰沉默了。也许她又做错了。可若不这样,她又能如何做呢?杨天兰想象着年青的珠玉一般的身体和一个垂老的皱巴巴的身体翻云覆雨的样子。皇上是个英武的男人,是一个比万人强的男人,却是一个步入暮年的男人啦!杨天兰伏着山石吐个死去活来,黄水都恨不得吐出来。吟霜惊慌失措的拍她的背:“怎么了,怎么了?”杨天兰吐完,紧紧的搂着吟霜大哭不止。吟霜吓的如受了惊的小羊。红着眼眶道:“这宫里是不许人哭的。仔细人听见了。别哭了,真有人向这边来了。”
[ 本帖最后由 雯妈妈 于 2007-10-13 21:0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