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讲到崇智主义(intellectualism),这一概念通常是指智力(intellect)的使用、发展与训练,或心智的生活(the Life of theMind)。在哲学领域,它偶尔与理性主义(rationalism)同义,认为知识主要来源于理性(reason)或推理(ratiocination)。在社会性层面,它贬义的意思是:太专注于思想(thinking),缺乏感觉(feeling)与感情(affection)。[2]在中国家庭教会的背景下,这里用崇智主义是指过于尊崇理性、神学与传统,以致有时有忽略感情、生命与圣经的倾向。有时,它是惟尊理性,而对圣经的偏离;有时,它是要纠正反智主义的问题,但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就此而论,反智主义也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些在社会生活层面并不反智的弟兄姐妹,因为对崇智主义的警惕与反动,在信仰生活上形成了反智主义的倾向。
其次,讲到中国教会历史中的反智主义,不能不提到倪柝声的影响。倪柝声服事的聚会处背景的教会,从其创始之初,是带有反宗派、反体制的倾向。这可以说是对当时一些宗派“公会”存在的自由主义和仪式化的问题的反动。但倪柝声基于灵、魂、体三分说人论(trichotomy)所形成的反智主义的属灵观,[5]却有着西方历史中宾路易师母等奥秘派(或生命派)的深远影响。而这随着倪柝声的著述和教会事奉,对后来的华人教会(大陆及海外)有很大的影响。笔者认为,三分说人观并非必然带来反智的结果。就如早期教会持三分说的代表人物亚历山大的革利免(Clement of Alexandria)与俄利根(Origen)[6]虽然有寓意解经的问题,但他们非常重视借助理性的力量来表达福音,因此他们甚至被称为知识分子的使徒,要将爱智者引到基督的面前。甚至有人为他们心中不安,认为他们在适应希腊哲学上已经走得太远。[7]而倪柝声的反智影响,主要在于,他在持灵、魂、体三分说的基础上,截然区分三者的功能(特别是灵与魂分开的强调):体就是“世界知觉”的所在,身体有五官,叫人有五种的知觉,由这物质的身体,人能与这物质世界相往来;魂就是“自己知觉”的所在,是人智力的部分,帮助人有存在的可能,包括意志、心思和情感;灵是“神知觉”的所在,是人与神往来的部分,包括良心、直觉和交通,在这部分里,人知道怎样敬拜、服事神,知道他和神的关系。神就是住在灵里,己就是住在魂里,知觉就是住在体里。[8]这样的区分,很容易导致强化人的直觉在属灵生活中的作用(因为直觉是属灵的),贬低甚至取缔人的心思在认识神中的功用和地位(因为心思是属魂的),甚至使两者对立起来。这从倪柝声对人堕落的分析中可以看到。当他分析人吃分别善恶树上果子的性质时,首先提出的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