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辛苦的事当然要很认真地对待,免得祖宗觉得现在的孩子已经礼崩乐坏。惟楚睡觉有一系列复杂而完整的仪式:先是要洗脸洗脚,撒泡睡前尿,再是换上“妈咪宝贝”,套上连体睡袍,喝上一大碗牛奶,再用清水漱口。舒舒服服地躺倒后,照例要爸爸讲上一个故事,妈妈唱上一首歌,然后抓起块纱布,贪婪地深呼吸几口(惟楚自小有拿着纱布睡觉的习惯),我们关上灯,说: “Good night!”,他同样地回应。 我们又说:“See you tomorrow!”, 他也是大声地叫:“See you tomorrow!”。
“I love you!” 我们又说。书上说,要毫不吝惜地告诉孩子我们爱他,我们呐于用母语表达,换种讲法,自己听起来颇为流利,且不突兀。
他轻轻地道:“I love you two(too).” 有时候他会瞄我一眼,我在想,他不见得知道 I love you too 和 I love you two的区别,说不定哪天他会冒出一个 I love you three 乃至 I love you four。 我不知道。但他是真心热爱父母和弟弟,这是流露无疑的。
我记得是在01年4月1日,我们知道惟楚是个男孩子。第一次有孩子,不懂,医生帮我们照过超声波后,笑眯眯问我们是否介意现在就知道孩子的性别,还是将来留作惊喜。这是一个我们没有想过的问题,有点手足无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位老兄体现了一种惊人的无趣的直率,丝毫没有卖关子的想法:“It is a boy!”.
我觉得他的声波快过了我的脑波,很久才慢慢地意识到“It is a boy!”对我的意思。 我有个儿子了? 哈哈! 真的?医生继续在屏幕上比划着: “This is the thigh, ….., chin, …….elbow……”, 我仔细分辨着。医生看我们一脸的茫然,干脆画了一个箭头指向一个火柴头一样大小,茶壶嘴一样形状的东西,在旁边打下一串字:“It is a 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