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哪！衣衫褴褛者的福音——阅读曼宁笔记之一
范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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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褴褛的福音》是当代基督教的一部名著，在这本书的结尾，作者写道：“我希望自己的墓碑上刻着以下的墓志铭
布南 曼宁 Brennan Manning
生于
卒于：
属于阿爸父的褴褛者。”
如今，在空白处可以写上了：卒于：2013年4月12日。
我最近才从临风兄的文章中才知道，曼宁在两个月前离开了这个世界，漫长的79年，一条曲折的人生之路，在这条路上，希望伴随着绝望，痛苦追逐着喜乐，平安与挣扎同在，超越这一切，曼宁深深地知道，耶稣爱他，无条件地爱他，尽管他自己衣衫褴褛，心灵破碎，一生在挣扎之中。曼宁的朋友著名作家杨腓力在纪念曼宁的文章中说：“今天（4月27日）应该是他七十九岁生日，不过他于两周前过世。曼宁的笔只吹奏一个单音符曲调——恩典的音籁——而他的一生体现，也辜负了这个题目。”
大概是在六七年前，在《海外校园》的一次编辑会上，我从熊璩那里第一次听到了曼宁的名字，还有他的名著《The Ragamuffin Gospel》，吴曼玲将其翻译成了中文：《衣衫褴褛的福音》（简称《褴褛》），由台湾的校园出版社出版，校园出版社还出版了曼宁的《毫不留情的信任》》（简称《信任》），吴曼玲译；《阿爸的孩子》》（简称《孩子》），彭信之译，《温柔的智慧》》（简称《智慧》），沈眉绮译，和《耶稣的签名》，刘如箐译（简称签名），等等，这些书我都买了，我今天写下的，就是阅读这几部书的摘录。
毫无疑问，《衣衫褴褛的福音》是曼宁的代表作，这本书于1990年问世后，居然感动了一些作曲家和歌手，以此为主题，创作了一些歌曲，还有画，音乐专辑，等等。“Ragamuffin”这个词，意思是指穿着破烂的脏衣服的人，尤其是小孩子，用我熟悉的话，小要饭花子。而这，正是曼宁一再强调的要点，所以，《衣衫褴褛的福音》，最好应该翻译为——《衣衫褴褛者的福音》，曼宁说，这本书就是为那些全身污秽，疲惫不堪，精疲力竭的人写的，为那些贫穷，软弱，罪孽深重，带着致命的弱点蹒跚而行的软弱者写的，为那些自觉使神极度失望的伛偻受伤者，为那些生上帝的气或者认为自己惹上帝生气的人写的。（褴褛20）
“褴褛者是心灵贫穷者，他们了解自己内心的贫乏与空虚，毫不踌躇地投入上帝的怜悯中。他们的内心混合着个人的无力感以及全心相信上帝的大爱。”（褴褛267页）
吉德（Suemonk Kidd）认为，这些褴褛者就像“乞丐知道怎样张开自己的手掌，满心相信恩典的碎屑会掉下来”，（褴褛267页）其实，在我看来，乞丐，要饭花子，根本就不知道伸出自己的手，他们没有脸伸出自己的手，也不敢伸出手，即使不得不伸出了双手，他们也不相信天上会掉不下馅饼来。他们相信的是，投向他们的绝大多数目光，是轻蔑，是仇恨，是冷漠，是鄙视。何必说别人，他自己就这么看自己，我不过是一堆垃圾，又沾上了狗屎，耻辱与自卑，像鞭子一样不断地抽打着褴褛者的心，而那颗心早已经破碎为块块残片。
褴褛者是乞丐，穷要饭的，地地道道，货真价实，等待着被饿死，死路一条，且死无葬身之地。
曼宁一再承认，他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充满矛盾的人，最典型的特征，酒鬼。文雅点：酒精中毒者。据他自己说，还有其他雅号：“异端分子，分裂教会者，普世救赎论者，荒唐的乐观者，比马丁路德还过头的马丁路德。”（褴褛265页）在他的晚年，据杨腓力说，曼宁“几近失明，常常摔倒，可说是完全患了紧张性精神分裂症。”
曼宁辉煌过，他曾两次强烈地感受到耶稣基督直接的爱。一次是1956年2月8日，他遇见了耶稣。在这之前的22年，他一直依靠着二手的信心过日子。但那天，他跪在美国宾州的一个小教堂内祈祷，在那三个小时的祈祷中，他自述，“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到被无条件地爱着，我在狂喜与敬畏之间来来回回。。。。。那一刻，时间已经停止，停留在现在，直到有双手毫无预警地攫住我的心，我几乎不能呼吸”。（信任30)那一刻，基督教对于他来说，不再是纽曼主教所说的“概念上的知识”，而是“与耶稣亲密真心的关系”。
另外一次发生在西班牙，时间在1968年冬至第二年，有七个月之久，他独自隐居在扎拉戈沙（Zaragoza）沙漠里一个隐蔽的洞穴内，旁边有一个小教堂。他自述，“12月13日的晚崇拜，我一个人在小教堂里祷告，深入一段时间后，凭信心我听到耶稣基督说：‘我因着爱你，离开了天父来找你，找你这逃离我、不想听到我名字的人。因着爱你，我被人吐唾沫、被捶、被鞭打、被钉在木头的十字架上。’
。。。。。。
我走出洞穴，站在绝壁边缘，向黑夜吶喊：‘耶稣，你疯了吗？你是不是癫狂了才会这么爱我？’那晚我才明白多年前一位智慧的老人告诉我的话：‘惟有亲身体会耶稣基督之爱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一旦你体会到了，世上再也没有别的事比耶稣的爱更美、更令你渴慕。’ ”（签名43）
尽管如此，曼宁还是没有彻底摆脱酒精的折磨，他曾在两次宣讲耶稣之爱的间隙，在汽车旅店中喝得酩酊大醉。也因声名下降，失败现身时，拔开了酒瓶子，醉倒在街头，“十八个月内就变成厉害的酒鬼”，最后去明州接受治疗。（孩子153）他曾结婚，但18年后以离婚黯淡收场，根子，还是酒瓶子。
他是个失败者，褴褛者。
但他还是写出一本又一本的著作，成为畅销书，引导人们认识上帝无条件的大爱，吸引了千千万万的读者。如此说来，我和其他喜欢曼宁著作的读者一样，给自己也贴上了一个标签：褴褛者，烂货。这是我的话，我们都是烂货，只是烂的地方不同而已。这话其实是从福音书中抄袭的，我们都是病人，只是得的病不同而已。可无论怎么不同，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克尔恺郭尔的诊断：它属于致死的疾病。另外一点也相同，从根上就病了，奥古斯丁用一个概念来描述它：原罪。保罗说，“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上帝的荣耀。”（罗3：23）
杨腓力在纪念曼宁这位褴褛者的文章中，引用了曼宁的一句话：
“曼宁为什么令神喜爱？因为一九五六年二月八日，我因着一次惊心动魄、改变生命的经历而经自己的生命献给耶稣；因为我打从一九六三年按立作神父，周游全国、全世界，宣讲恩典的好消息，所以上帝爱我吗？我奉献什一给穷人，所以上帝爱我吗？我当年在纽奥良的贫民窟，帮酗酒的、有毒瘾的、饱受爱滋折磨的人，所以上帝爱我吗？我每天祷告两小时，所以上帝爱我吗？如果我信这一套，我就是个法利赛人，因为我就会觉得因着某些善行，理当与基督亲密自如。
恩典的福音说的是：‘曼宁，你只因为一个理由值得爱－－因为上帝爱你…没有其他！‘ “
你只因为一个理由值得爱，因为上帝爱你，没有其他！这就是恩典的福音。
2013.7.20。
小注：最近一个月来，反复阅读了曼宁的几本翻译成中文的著作，摘录，整理，写下读书笔记，愿与爱读者一同欣赏。
附录，曼宁著作的中文版：
吴曼玲译：《衣衫褴褛的福音》（简称褴褛），台湾校园书房出版社2004
刘如箐译：《耶稣的签名》（简称签名），台湾校园书房出版社2004
吴曼玲译：《毫不留情的信任》（简称信任），台湾校园书房出版社2005
彭信之译：《阿爸的孩子》（简称孩子），台湾橄榄文化事业基金2005
沈眉绮译：《温柔的智慧》（简称温柔）台湾校园书房出版社20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