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的爱绝望时,找条鱼来爱? ——观奥斯卡最佳影片《水形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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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的爱绝望时,找条鱼来爱? ——观奥斯卡最佳影片《水形物语》
原创 2018-03-23 文道、一禾 ijing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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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独立出品【热点影评】
文| 文道、一禾
孤独女主在要“治愈世界”的影片中,爱上畸零怪鱼走出灵魂孤独。过去童话中爱可以把青蛙、把怪兽变成人,被造时独特尊贵的人的形象被机器文明碾压,被网络大数据忽视,被市场经济定价羞辱,当人对人的爱绝望,只好找条鱼来爱作自我救赎?爱的真正形状是什么?
对人的爱绝望时,找条鱼来爱?
来自ijing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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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过去的第90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墨西哥导演吉尔莫·托罗 (Guillermo del Toro)凭借《水形物语》(《The Shape of Water》)斩获最佳导演、最佳影片等4项大奖,成为今年奥斯卡金像奖最大赢家。
借奥斯卡东风,这部讲述“人与怪鱼之恋”的成人童话于3月16日登陆中国内地院线。这是历史上内地观众最快一次在影院内看到的奥斯卡最佳影片。
没人理会的小人物的爱情
《水形物语》是托罗自己创作的童话故事,影片讲述了20世纪60年代冷战背景下,孤独的哑女爱丽莎(Elisa)(莎莉·霍金斯饰)是美国政府秘密实验室的清洁工,她和她的朋友赛尔达一起在夜班工作。当一种人形生物在南美的河流中被捕获并带到实验室时,爱丽莎感到好奇,并发现他是一只人鱼(道格·琼斯饰)。作为一个没人理会的边缘小人物,爱丽莎在孤独与寂寞中,每天晚上偷偷地剥鸡蛋给人鱼吃,给他听音乐。虽然爱丽莎无法开口说话,但她发现自己的心和人鱼的心却在彼此靠近。
然而,实验室的负责人,雄心勃勃、冷酷无情的斯特里克兰德,却觉得人鱼的存在是一种亵渎,一心想杀死他,制成生物武器,讨好上司,对抗冷战的对手苏联。最终爱丽莎帮助人鱼逃出实验室,爱丽莎和人鱼相爱,人鱼让她长出鳃来,他们同归大海。
了解导演托罗的人都知道,他的很多电影都以战争为背景,比如《潘神的迷宫》,背景是西班牙内战;《地狱男爵》,背景是二战;这次的《水形物语》,背景是美苏冷战。托罗说:“战争是非常残酷的,要更好地让观众认识到这一点,最好的方法就是进行对比,用童话和想象的美对比战争的残酷,把残酷的现实和魔幻的、单纯的、不可能的东西结合起来。战争的时候人类才更需要爱,才会谈论爱。其实《水形物语》中也包含这一理念,可能不是很直接,但是它说的也是一群不完整的人聚在一起,寻找真善美。”
托罗在接受采访时披露,人鱼恋的灵感来自其6岁时观看的电影《黑湖妖谭》:女主角在水面游泳,怪兽则在她下方潜泳,对她充满迷恋。“那是一个非常浪漫、唯美的画面。我觉得,这就是爱情,虽然那时我才6岁,但我开始憧憬爱情,我希望他们最后能在一起,但他们并没有,所以我一直很纠结,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花了46年才找到合适的故事,打造合适的怪物,讲述我小时候就向往的故事。”
“我需要去拍这样一部电影,它让我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我感觉这个世界处处充满着恶意和不信任,不问缘由就能讨厌、憎恶、嫉恨每个人,把别人想象成恶魔,我想要扭转这种情况。我想要拍一部电影,好比一首歌,赞叹爱情和电影的伟大,治愈这个世界。”
失恋时,朋友送我一只猫
《水形物语》中的几个主要角色,都是1962年冷战时期美国的少数群体:不被人注意的哑女、处处碰壁的同性恋画家、与丈夫无法交流的黑人女性、渴望证明自己的政府官员等等,他们都是不被接纳的边缘人。而导演托罗本人也常常强调自己的移民身份,曾给他带来不被人接纳的窘境。
畸零人的存在、他们的孤独本身,就是对人性自私、世界寡爱的揭露。然而,女主本身似乎并不痛苦,而是接受了孤独的现实,并在其中找出诗意来,那场爱丽莎在上班巴士上,看着落在车窗上的雨滴起舞的戏码,就像孤独在开花。
然而孤独的最终解决之道,唯有与他人连接。审美无法取代对灵魂共鸣的渴求,畸零的女主最终依靠爱上一个更畸零的怪鱼,解决了孤独的问题。人有时需要爱上一个似乎更不可爱、更怪异、更边缘的存在,来自我救赎,让自身的存在发光。
托罗的好友、《荒野猎人》的导演伊纳里图说:“《水形物语》是一封献给爱的情书,托罗打破怪物电影的套路,没有怪物或公主需要发生改变。真正的转变源于内心,人们以真实的样子接纳彼此并相爱。”
怪物电影以往的套路,来自传统童话故事。比如在《青蛙王子》中,青蛙说服公主让它呆在她的床边。终于有一天,它得到了公主爱的亲吻,恢复了英俊的王子模样。这个世界的病态和邪恶有如咒语,让人的自我被扭曲,成为在各种场景里跳来跳去的青蛙。只有爱,才能让人浑浑噩噩的灵苏醒,人才能恢复原本的荣美样式。类似的一个故事《睡美人》,公主被刺伤后沉睡,整个城堡里的人和所有生物都跟着睡去。直到王子以剑披荆斩棘、杀死毒龙;公主和整座城堡,因王子的亲吻而苏醒。
在传统童话里,千百年来人们尽管知道生活必然遭遇各种磨难和波折,但总还不至于对同类完全绝望,人总还期望并且有信心依靠真实的爱,让被扭曲的生命得到医治和复原,重新建立人与人健康的关系。
但是在导演宣称要去“治愈这个世界”的《水形物语》中,表面上有着童话般美好的结局:美女和人鱼从此幸福地畅游在大海之中,但骨子里却是绝望到暗黑。女主宁愿长出鱼鳃,摆脱与畸零人相濡以沫的生活,选择与怪鱼爱侣携手,从此与你我相忘于江湖。人宁可爱上鱼,也不会回头再去爱人,更不可能想到用爱把对方感化,变成人的样子与她每天一起坐巴士上班。在21世纪的童话创新里,失去的是生而为人最基本的自信。
爱可以把青蛙、把怪兽变成人,这样充满希望的人类宣言一去不返了。在万千物种中,被造时原本独特、尊贵的人的形象,而今被机器文明碾压之后,被网络大数据忽视之后,被市场经济的定价羞辱之后,再次面对心底的悲伤绝望,人声称可以用爱上鱼来疗愈这个爱心渐冷的世界。好像失恋的时候,朋友送来一只猫,帮助你忘记一场过去式的爱情。
出路:让孤独者成为一尾鱼?
寂寞的间谍、被关在笼子里面的怪鱼、在婚姻里孤单着的黑人妇女、连语言能力都省略了的女主,寂寞的人把玩自己的孤独,玩着玩着,玩到人性边缘,忘了回家的路。
其实在许多民族的童话里,都藏着人类命运的母题。那本关于创世与救赎的故事——《圣经》,可以帮助我们找到解读的密码:挥舞真理的宝剑打败撒但的王子,是耶稣基督,祂为解救人类而来,人已经沦为被罪恶的咒语困住的怪兽,是祂的爱让人的灵魂苏醒,重拾自己的身份和价值。
耶稣的目的,是唤醒在罪中昏沉的我们,重新回到天父的家里,重新获得作为神儿女的权柄。罪使我们与神隔绝、与人隔绝,这是人心中孤独最本质的来源。
你以为只有边缘人是孤独的?人群簇拥中的孤独,更噬骨。即使整个国家的臣民为一个帝王的孤独而旋转,他也无法摆脱灵里的贫穷和孤单。成功人士排解孤独的所作所为,往往更丑陋不堪,为害更大。主流精英并不因为自己成功而幸福,畸零人也不因为自己是边缘和少数派,就拥有政治正确。在被耶稣基督的爱唤醒以先,众人都被圈在罪里,同受彼此断裂的孤独之罚。
而耶稣给跟随祂的人的使命,就是像祂一样去寻找失丧的孩子,把他们带回父神的家。我们有责任去拥抱那些不被接纳的人。
洛桑运动执行主席、日本名古屋基督圣经神学院的创办人和院长迈克·吴牧师(Michael Oh) 认为,这个世界充满不被接纳的人,是因为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而最重要的是,我们与创造我们的上帝的关系破裂了。他长期在日本宣教,他看到日本作为世界上技术最先进的社会,应该是最不受痛苦困扰的国家之一。然而,从圣经的角度来看,日本充满了人类无法解决的痛苦。
“你认为日本人的财富会让他们更幸福吗?如果我们让财富成为我们的信任、骄傲和舒适的源泉,我们迟早会知道,财富可以创造更多的空虚、更多空洞的承诺,和更多空虚的心。富人不值得羡慕,爱自己财富的人是需要被怜悯的。”
神给迈克·吴的基督圣经神学院一个异象,就是要看到耶稣基督的福音在名古屋的市中心被传扬。他说名古屋的市中心是日本青少年卖淫活动的发生地,是孩子们被虐待的地方,是自杀者选择轻生的地方,是绝望的年轻人聚在一起绝望的地方。“我们的异象是为城市中心的年轻人建立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年轻人可以通过认识福音,使他们觉得在身体、情感、关系、性上是安全的。”藉着基督徒对这个群体的服事,这些人被接纳、被爱,从而生命发生改变。
上帝的心意就是让失丧的、瞎眼的可以看见,他们是被爱的,因为神在十字架上彰显了最深的接纳。要确定我这个人被接纳了,必须让我信服连我最糟糕的部分也被接纳了。这是基督的爱给人最宝贵的礼物。
导演托罗说:“《水形物语》讲的是拥抱他人。这在今天很重要,无论是对于我还是整个人类社会。”然而上帝的爱是把孤独者带回群体当中,重新成为我们的邻舍,而不是让他落水成为鱼,游向幻想中的伊甸乐园。
历史本身已经足以让所有理性的头脑明白,人类的乌托邦是不存在的。作为导演的托罗依然不放弃,以艺术的偏执企图缔造一个人与人形怪鱼的乌托邦,却带给我们一片令人真正绝望的水域。
爱的真正形状
基督教对罪的看法是非常极端的,但绝不悲观绝望,因为我们得到一个应许:罪虽然可怕,却是可蒙赦免的。罪人虽不配得赦免和饶恕,但主耶稣已经首先饶恕了我们,这就是奇异恩典。
影片中的大反派思特里克兰德认为人鱼“丑陋得像罪”。“罪”这个词对他并不陌生,从影片中不难发现,他熟悉圣经,但却活在罪恶里。无视罪的存在,人就会变得自义。斯特里克兰德表面上拥有了一切:房子、汽车、孩子、妻子,但总显得和这些格格不入,内心缺乏安全感使他时时刻刻想要凌驾于他人之上。
斯特里克兰德用棍棒在人鱼身上宣泄他得不到满足的愤怒。他买了一辆“奔向未来”的豪车,不料第二天就被撞得稀烂。最为讽刺的是,电影中的将军对他非常器重,视他为儿子。可是,一旦出事,就变成将军用完即丢的消耗品。看似刚强的他,却不堪一击。
而女主哑女爱丽莎在两个世界之间挣扎,即童话和现实世界。藉着童话般的爱,爱丽莎可以从对现实世界的恐惧中解脱出来,人类本身是现实世界里邪恶的真正根源,地上各族中,人类是最凶残的。电影所要传递的,正是对充满恐惧世界的真实写照,但却缺乏福音的盼望。没有神的介入,没有神的视角,人无法对同类产生信心是完全合理的。
在《创世纪》第3章中,我们看到罪在每一个层面都形成了破坏力,罪使我们处于与神、我们真实的自我、他人、甚至自然本身相矛盾的境地。我们无法抗拒或超越罪的影响力,直到在基督的十字架上,我们看到可怕的、暴力的、血腥的破坏,那是世上最恐怖的一天。但是通过耶稣的死亡和复活,我们得以从禁锢我们已久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提姆·凯勒牧师在他解读《箴言书》的著作《用神的智慧导航人生》中说到,无论是你的事业、财富、配偶、孩子还是一些浪漫的关系,这些都会蒙蔽了你的判断,扭曲了你对自己和世界的看法。“心灵的盲目崇拜导致人生的愚蠢。对偶像崇拜的最终解药是福音。如果我们因信耶稣而自由地称义,我们就不需要藉由成功或浪漫来证明自己。”美女和人鱼的爱情足够浪漫了,他们游向深海的背影却把更致命的孤独箭一样射向观众席上呆坐的我们。
人类心灵的空虚、内在的焦虑和身份的危机都是出于对被爱的渴望。《水形物语》英文名为“The Shape of Water”,所暗示的是,水充满了灵活性和适应性,这说明爱可以有许多不同的形状和形式。但真正的爱,只有从那位完美的神而来,福音使我们确信上帝的爱,能够解决人类一切的孤独和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