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血癌末期突至,风暴中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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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血癌末期突至,风暴中的平安
原创 2016-11-24 许健文 ijing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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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独立出品【感恩节系列之四】
文| 许健文【美国】
妻子突然瘫痪的七天,我对神发出迫切的三个祷告,但神每次回复,都与我的祈求相反。我周五深夜向神祈求早日出院,周六清晨医生说走不了,我又对神祈求病不要致命,周一医生告知要做最坏打算,最后我无助向神呼求保留妻子性命,医生说活不过六个月且随时会走。
灾难旋风般降临:血癌末期?
2010年7月,我和我太太怀着兴奋轻松的心情去参加教会为期三天的夏令退修会,礼拜五我太太就觉得胸闷身体疼痛,到了晚上,她突然痛到无法控制,整个人就倒下来了。当时教会的弟兄姊妹中有医生,立刻打了911,不到15分钟救护车就进入营地,把我太太送到附近的Holy Spirit Hospital的ER去了。
由于当时是抱着度假很轻松的心情参加退修会,再加上我太太身体一向非常健康,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到了急诊室以后我就跟医生讲,请尽快诊断,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要马上出院,因为我周日还要回教会讲道。
到了清晨,我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营地休息,迫切地为我太太能尽快出院祷告。第二天,周六上午一大早,经过短暂几小时的休息后,我赶去急诊室,医生一看到我就立刻说,情况复杂,你们绝对走不了。中午教会的牧长同工们来到医院探望,得知情况后,他们立刻在大会上报告并迫切地为我太太Rebecca祷告。
周日夏令会结束,弟兄姊妹们纷纷打包回家;我一个人在医院里陪着Rebecca,由于已明白情况不是太好,我就彻夜迫切地求神保守Rebecca的情况不至太严重。
周一上午见到了主治医师,他一开口就告知,还需继续做一连串检验才能诊断病因,但要我有心理准备,要做最坏的打算,并告知Rebecca 下半身不能动。
得知消息,我整个人都昏了;我们是抱着度假的心情来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下午女儿从Baltimore 赶来,得知Rebecca 情况危急,我们一起昼夜向神呼求,求神保守Rebecca 的性命。此时我们也告知台湾、澳洲的家人, 教会迫切地为Rebecca 祷告。
由于Rebecca 的家庭为牧者世家,各地教会的代祷关怀一波波涌过来,成为我们在急难中很大的支撑力量。Rebecca 开始经过一连串不断的检查,我们也一直迫切地日夜为她的生命存留祷告,期盼神大能的医治。
周四下午,当病房中只有我跟Rebecca两个人在祷告时,突然主治医师敲门进来了,他对我说要我和他单独谈一下。我看他手里拿着各样的报告表,我回头看一下Rebecca,她说她也想知道。我就跟医生说不用私下谈,你可以直接对我们俩一起谈。医生一再地问我们确定吗?我跟Rebecca同声说,我们确定可以一起谈。
医生搬了一张桌子,把所有的检查报告放满了一桌,逐一为我们解释了每一个检查报告的结果。最后他下结论说:他确定Rebecca得了很严重的末期癌症,目前还没有办法确定究竟是哪一种癌,但从各种检测报告中可以判断是下列三种癌之一。
医生解释Rebecca之所以现在半身瘫痪是因她的嵴椎受到伤害,有多处嵴椎骨被掏空,有一节嵴椎骨蹋下来压到神经。根据嵴椎受损程度,医院判断是骨癌末期,生命期不会超过六个月。更糟的是,他们强烈怀疑这不是原发而是转移到嵴椎的;如此,Rebecca 生命危殆,随时会走。第三个可能,血癌中的干细胞癌,如果是这样,根据检测结果,这是血癌末期,Rebecca生命也不会超过六个月。医生说完就走了,留下错谔不已的我和Rebecca在病房里;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这是事实还是在做梦。
不住地祷告,直到得着喜乐的心
过了许久,我才醒过神来,小声地问Rebecca,你听懂医生的话吗?她说她听得很清楚。一时之间病房中又陷入了死寂,过了一会,我小心地再问她,“你会不会害怕?”她一听眼泪就开始流下来说,我不会害怕,但我会很舍不得你和女儿。可是我一想到回天家后能与神同在,又可以见到我所思念的父母,而且我们有一天也会在天堂再见,我就不会害怕。
她话一说完,我就跪在病床前牵着她的手一起流泪向神祈求。祷告完后,心情稍微安静下来,神所赐的平安开始充满了我们。我也很平静地分享了这一周来非常独特的心路历程。
在这波涛汹涌的七天里,我对神发出最迫切最诚挚的三个祷告,每一次的祷告,神都很快回应,让我深知祂一直在我的身边。但令我诧异的是,神每一次的回复,都与我的祈求相反。我周五深夜向神祈求早日出院,周六清晨神透过医生告诉我走不了,我又对神祈求病不至于致命,周一医生立刻告知,情况不好,要做最坏的打算。最后我无助地向神呼求保留Rebecca的性命,周四医生告知生命期不会超过六个月且可能随时会走。
我看着Rebecca对她说:神似乎已定意要我们经历这苦难,我们只有顺服吧! 当我们夫妻再次同心迫切地求神赐下顺服的心祷告,我们一面流泪祷告,逐渐恢复平静,神所赐的平安开始临到了我们身上。
经过很长的祷告后,感觉一切的恐惧重担都脱落了,满有神同在的平安与喜乐。Rebecca 擦干眼泪对我说, 她不会再问神为什么,但是她会请神告诉我为了什么,她愿意顺服神的旨意来荣耀神。
生性幽默爱开玩笑的Rebecca,开始回想起我们自从认识、交往、结婚、出国读书、生下女儿直到今天的趣事,窘事,一时笑声开始充满了病房。当医生离开时,我注意到有一个护士不时在病房门口张望,这时她忍不住走进房间,问我们是否听懂医生的谈话?
我说听得很清楚。她接着问说那你们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平安甚至喜乐呢?这时我就脱口而出神的话:喜乐的心乃是良药。护士连说阿们,随即放心地离开了。
在学医的弟兄姊妹的帮助下,我们开始寻找更好医院的治疗,我们联络上了Johns Hopkins Medical 的一位肿瘤医生,不料在门诊的前一周, 她突然告诉我们因她产期提前,孩子要生了,没有办法看我们了。她安排实习医生来接手。看完实习医生的简历,我们信心顿时开始摇动不安。
妻子的瘫痪奇妙被医治
这时神安排一位姊妹帮我们联络上了JHM最好的医生,但他的时间很忙,必须等到两个月以后才能看我们。姊妹写了一封恳切的信,希望他能尽量帮忙,但这封信寄出去后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应。由于时间紧迫,我们别无选择地依约去看那位实习医生。
当我们到达JHM check-in 时,服务人员告诉我们要看我们的是那儿最好的医生,而不是实习生,我们喜出望外。医生对Rebecca做了一系列检测以后,确诊她罹患了血癌末期(干细胞癌)。由于时间紧迫,医生要我们决定是要先治疗她嵴椎的瘫痪,还是要先治疗血癌,我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祷告以后心中觉得有平安,就请医生来给我们建议。医生建议要我们先治疗血癌,因为这是病原;但在治疗血癌的这段时间我们必须忍受Rebecca瘫痪的种种不便和痛苦。
接受了医生的建议后,Rebecca开始了每周的化疗。经过漫长12回合的化疗以后,血癌终于被控制住了。医生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赶快帮我们联络了最好的嵴椎手术医生去治疗她嵴椎的瘫痪。
经过一周漫长的等待,终等到门诊的日子,当天又经过数小时等待以后,我们终于看见了这个嵴椎医生,他只花了10分钟,将Rebecca所有的病例报告,所有的MRI,、PET Scan、 CT scan看完后,他告诉我们说,你请回吧!我没有办法接受她,因为她经过12回合化疗,身体已非常虚弱,免疫系统几乎完全失去,若要切开背部做嵴椎手术,必无法承受。一下子我们又落入绝望中,难道神会让她一直瘫痪吗?
在无助绝望中,我们只有迫切地向神昼夜呼求。突然有一天晚上,有一位JHM 的医生打电话给我,他在JHM 的team meeting中了解了Rebecca 的病情,他说他有办法可修复她的嵴椎瘫痪问题,他很兴奋地用医学术语不断地向我解释,但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请他直接与主治医师联络,由于我当时过于兴奋,只留下他的名字,忘了留下他的联络方式。当时已很晚了,第二天清晨,我迫不及待地与主治医师联络,但他说没有任何人与他联络,他开始尝试着去找这位医生,但一无所获,他又联络了医院积极寻找,几天后终于回复:JHM 没有这位医生。我们又落入了无助与不解之中,只有迫切地祈祷。
过了消沉的数天之后,傍晚我突然又接到那医生的电话,我立刻追问他是否真是JHM 的医生?为什么整个医院找不到他?为什么他没有与我们的主治医生联络?
他告诉我说他刚来医院工作,由于医院的作业程序非常缓慢,至今不但他的名字不在系统里,他也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自己的电话,上次他与我打完电话后,医院就派他出去培训,到今天才回来。
当时他之所以会参加Rebecca的team meeting,就是因为他没有办公室,四处游荡,那一天就正巧坐在这个team meeting的会议里,才知道Rebecca的情况。我立刻记下他所有的联络方式并与主治医生电话连线,在电话中他们反复讨论,最后决定这个医生的提议是可行的,并立刻进行准备动手术的程序。这个方案不用把背部切开,而是使用微创手术在损坏嵴椎的两边各打一个小洞,然后用管子伸进这两个小洞;一个管子就用气球把蹋下来的嵴椎撑到合适的位置,再用另一个管子用生化水泥去填补固定住嵴椎。
经过一周的检验与准备后,终于可以去动手术了。手术安排在上午八时,由于家中与医院要一个小时再加上Rebecca 行动困难,而且我们心情既兴奋又忐忑不安,一晚几乎没睡。到了医院后因种种原因,手术一延再延,最后终于在正午时开始手术;似乎是你越着急神就让你越等待。
手术一直到下午四五点才结束,在漫长的等待中只有不断地迫切祷告,终于医生出来宣布说手术很顺利,他就走了。我一直等到Rebecca清醒后问她如何,她说感觉很好,我这时才放下心来。等到护士准许她出恢复室时,我问护士说现在要把她送到哪一个病房?护士说她可以回家了。我一时感觉非常诧异,经过确认,将Rebecca 带回家中,此时已过了午夜。我已精疲力尽,倒在床上立刻呼呼大睡。
第二天上午,我在睡梦迷蒙之中,被圣诗的歌声吵醒,我发现这是Rebecca 的歌声,而且来自浴室。我难以置信地走到浴室门口,看到她正在一边梳那经过化疗没剩多少的头发,一边唱诗。哈利路亚,她可以行走了,一切荣耀都归给神。一周后,再回到医院去检查,发现那微创手术的两个小孔也都看不出来了,真是神行了神迹。
我觉得神在这段期间一直在教导我们眼目要单单注目祂;不可以注目在其他的事情——医生,医术,或任何人的帮助,甚至连注目在祂的恩典上都不可以,只能够单单注目祂。
借肉体的绝症,医治更深的心灵创伤
接下来几个月Rebecca 又经历了12回化疗,及两次最重的化疗和骨髓移植,其中所经历的煎熬痛苦难以形容。感谢神给我们一个孝顺的女儿,这期间,她一面上学,周末就赶回来照顾她生病的母亲,无微不至,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哪一个是母亲哪一个是女儿,实在感谢神。
Rebecca生长在一个极端重男轻女的家里,虽然小时家境富裕,但从小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伤害一直深深地在她的心里:她总是觉得她是没有人爱的,是多余的,甚至是没有人要的。这样的伤害阴影一直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感谢神,借着这一次生病,她所有的兄弟姊姊们,从世界各地飞到美国来轮留照顾她;最短的停留了一个月,最长的住了三个月,为她吃喝梳洗,照顾她无微不至。教会的弟兄姊妹也发起送饭,送菜,每天我回来冰箱总是满满的。不但如此,由于Rebecca已经失去免疫系统,周末的时候,看到教会姊妹们穿着短裤短袖,带着拖把,抹布,到我家来打扫得干干净净,为的是她有一个好的清洁的环境。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她是被爱的,是宝贵的;不是没有人要的,更不是多余的。实在奇妙,神藉着一场肉体致命的绝症,居然医治了她从小没有办法被修复的原生家庭的心灵创伤,神的意念实在是高过我们的意念。
在过去30年当中,我们在教会服事过各样的人:学生,老年人,青年人,社会青年,有白领的,餐饮服务,弱势的人。唯有病重的人,是我们无法进入服侍的人群, 主要原因是由于我跟Rebecca 的身体非常健康,使我们没有办法与病重者感同身受。
感谢神,神要我们经过患难以后,要去安慰那些遭各样患难的人。自从Rebecca 生病以后,很多病重的尤其是癌症患者会打电话来寻求安慰与鼓励。他们觉得Rebecca 是与他们同在一条船上,能明白他们的痛苦、恐惧与绝望。
一时之间,神为我们开了一扇门,让我们开始服事这一群重病的人。更感谢神,在三年以前,神也带来一位同是靠神抗癌的姊妹加入教会,我们一起在神的教会开始服事这一群弱势病患;一起经过患难,一起同蒙神的安慰。在过去五年当中,许多弟兄姊妹得蒙医治与安慰。神也给我们恩典,能伴随着这些人走完人生的最后路程。我们总共举行了六次追思礼拜。其中除了一位老弟兄96岁寿终正寝外,最年轻的只有43 岁,最大的也只有63岁。
放下30多年工作,将自己完全奉献给神
由于干细胞癌是没办法用药物根治的,只能用药物控制它,借以延缓复发的时间。感谢神的恩典,当时宣布Rebecca没有办法活过六个月生命期的,现在居然已经过了六年。虽然至今癌细胞已经复发过两次,我们深深觉得这好像是保罗为他的刺祷告一样,神把这个刺留着对我们有好处;让我们能紧紧抓住神不放。
Rebecca生病这一个过程当中,神借着绝症改变了我们全家的生命。在2014年一个周六的夜晚,我独自一人仍在办公室加班并与教会的牧长们电话开会讨论教会重要事工;当时已经很晚了,开完会后,我走到办公室窗前舒展一下疲倦的身心。
当我往窗外看着广大的停车场时,我赫然发现整个停车场居然只有一部车子,那就是我的车。突然之间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就站在窗前低头跟神祷告。突然有一句话从我脑海里出来说:你在哪里?我立刻意识到这是神在创世纪对亚当所说的话:你在哪里?神救了我们全家,给我们莫大的恩典,而我在哪里?又回到世界去了吗?我不得不流泪向神认罪祷告,求神带领我走前面的道路。祷告完后,立刻收拾东西,锁上门回家, 预备自己第二天主日去敬拜神。
感谢神!当我把办公室的门锁上时,我赫然发现神也把我爱世界的心也锁在办公室里,等我再回到家时,我发现我整个人生观、价值观都有一个很重大的变化。以前一直加班为的是要拿更多的钱,升迁,要拿更多的奖金,股份,但我现在发现这些不再吸引我了,甚至一提到就感到非常令我不安甚至厌恶。
由于这个转变来得太快,令我手足无措,我尝试着掩盖,终于有一天实在我忍受不住了,在长老会开会时,我请牧长们为我祷告,我说我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现在对于名和利,完全没有兴趣了,请大家为我祷告。
之后经过不断验证,我知道这是神带领我走的路,我终于走出来了,结束了我30多年来在职场的工作,开始全职服事神。
感谢神的恩典,我全职事奉已快两年了,有很多挑战甚至攻击,但靠着神的恩典与同在却充满了喜乐,生命也借着各样的挑战更亲近神;生命也正在改变,也更深知前面所当行的路还甚远,感谢主能够使用我这样的一个罪人。
我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的困难和挑战,我也不知道Rebecca的病最后会怎么样,但感谢神,我深知祂一直与我同在,祂掌管着我的明天!我要做的就是单单注目祂,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