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与下流的根本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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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15-11-09 陈念萱 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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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ID：ipress
无论美丑，没有哪个女人会不欢迎男人的风流，只是许多男人错把下流当风流，洗脚水泼上脸，还误认为是调情，那就只能等着被驱逐出境了。
“男人可以风流，但绝不能下流。”故友孟祥森如是说。
我有两位自命风流的男性友人，不管是不是他的菜，见面都要抱一抱，他们非常喜欢女人，同时认为所有女人都会甚至该喜欢他们。这一点，很讨人厌地，至少，认识他们的女人，永远不讨厌他们，不管前前后后是否产生了瓜葛，更有意思地，认识他们越久，越喜欢他们这种色而不淫的“友善”方式。他们绝对不会像一般男人，礼貌性拥抱时预留体面的不接触空间，他们会狠狠地拥抱，让你感受热情的温度，且，被拥抱的女人，不会觉得受到侵犯。
初识翻译家孟祥森（笔名孟东篱），在花莲海岸边的茅舍外挂张牌子：“内有色狼，后果自负。”我因大伯与其私交甚笃，而没把这牌子放心上，仍不免忐忑。万一真是粗鲁的色狼怎么办？这岂不是自投罗网，无处喊冤？明明人家有言在先啊！
▲眺望海景的孟祥森
我相信很多人上了年纪都会有同样的感慨，当年若胆子大一点，便能爱上谁，或当年若有今日的见识，便不会错过谁。不论出于荷尔蒙或不明原因，不确定，出于算计式的爱情，也就难有幸福感，还不如一时冲动，非你不娶或非你不嫁，即便是颜面尽失，起码，享受过短暂的快乐。
孟祥森临终前，许多朋友相继探访，他因化疗体虚无法接待过多访客，交代女友：“女的留下，男的都出去。”这话，让所有人破啼为笑。
记得有年曹又方的圆神出版社增加许多出版线记者会上，台北西华酒店挤满了文艺圈各路人马，我受三家媒体委托采访争议性畅销书作家，没有机会走进人潮汹涌的大厅，而在会场外廊道上沙发进行访谈。入座前，映入眼帘的，在我落座的对面，名作家平路蜷缩在孟东篱怀里小憩，姿势非常舒服，显眼，却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场这么多的媒体，几乎是全城出动，这画面，完全没有带出该有的“话题”。
据闻，老孟年轻时，高瘦英俊又有才，虽隐居偏僻之处，且家无恒产又不愿上班工作，仅靠微薄的稿费糊口，仍吸引无数俊男美女登门拜访，车水马龙的盛况，让他必须寻找更荒凉不便的农村避居，既防骚扰又可省房租。他说：“每天上午翻译或写作，不超过三千字，免得榨干脑袋。下午散步爬山，傍晚串门子。”偶尔，曹又方在城里烦了，会上山躲几天，两人共榻而眠，啥事也没发生。他自命好色，却让每个女人都放心。
有回，忍不住问他：“你前后这么多女人，怎么摆平的？”答案很意外：“始终没摆平过。”可是你处理得风平浪静云淡风轻啊！“表面上，是的！心里还是很纠结，我不想对不起任何人，更不愿对不起自己，有没有感觉，是当下的，我只愿意面对真实的自己，如果不爱，还勉强在一起，那会让我自己觉得更可耻。”这样很伤人啊！“所以我纠结，只能用其他的方式弥补。”没有金钱，用劳力。譬如，过年一定陪大老婆，修修房子，闲话家常等等。微不足道，聊表心意，维系着“一家人”的关系。
也有看不惯的朋友，责备过他的风流，最重要的，是儿子们不谅解。“这很正常，我无法解释，也不愿说谎。但愿他们长大后，能接受这样的我。”忽然间，我说：“你是蕾丝边！Lesbian”他听不懂。“你是女人，爱的是女人，所以，你是女同志。”当一个男人彬彬有礼地对待女人，尤其是老孟这种娘娘腔的方式，怎么都不会让我当他是男人，而他的女性化，恰恰让许多女人很放心地腻在他身边。
老孟的男性朋友们非常不理解，为何大美女如胡因梦都愿意跟他手勾手散步，而其他人连站在旁边都会被嫌弃？
有回另一位自命万人迷的朋友说：“一个男人脑袋猥亵，伸出去的手都是颤抖的，哪个女人会愿意握住这样的手？”女人见到他都会自动扑上去拥抱，没有违和感，万人迷说：“因为我心无杂念，欣赏女人，天经地义，聪明女人都分得清风流与下流的差距，一线之隔，天差地远。”他很热爱分享自己的泡妞观：“站在女人的角度去欣赏女人，通常会受欢迎。”啊！这不就是雌雄同体的概念嘛！
某日，跟随凤凰网组织的作家古镇团游，有位中年教授，随时绕着俏丽女主播打转，每餐必强行要求挨着入座，行径厚颜无耻至极，一边晒着发妻儿女的照片，一边对着美女垂涎且无礼打量：“你长这么漂亮是因为化妆技术好吗？”其实，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人家，却已造成恶劣的猥亵感，旁观如我都替其感到不值。后来听说他被女学生的男友追着暴打，实情如何，我懒得问，却忍不住拍手叫好。
同样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样是自命风流，前后差距甚大。
近日有人讨论金庸笔下的段誉，是大师表哥徐志摩的投射，因为只有徐志摩追着女人死缠烂打的德性，最符合段誉的形象。如果是真的，金庸必然将徐志摩的行径美化了，段誉虽穷追不舍，却不会“勉强”，且极有教养。这个分寸，让女性读者们多半不会讨厌段誉，反而是男性读者容易起反感。简单地总结，徐志摩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是自命风流，而段誉心中没有风流，只是忍不住喜欢漂亮女人。差距在哪里？无法辩论，问问周遭男女朋友的评价，便能得出清楚的结论。
无论美丑，没有哪个女人会不欢迎男人的风流，只是许多男人错把下流当风流，洗脚水泼上脸，还误认为是调情，那就只能等着被驱逐出境了。
我自己曾经遇见过非常欣赏的男人，学识涵养风度迷人，也许是因为到处受欢迎，习惯成自然而失去了分寸，顿时，他带给我的悸动烟消雾散。那个分寸，就是段誉的“教养”。这很难具体形容，只有近距离接触时，才明白。
男人喜欢女人，甚至男人喜欢男人或女人喜欢女人，或者女人喜欢男人，是自然现象，没有对错，唯一的是非，便是分清楚风流与下流的界限，也许只是很细的一线，却就是不能捞过界。否则，便如孟东篱说的：“后果自负”你愿意担负下流的名声，谁能拦阻你呢？
常有人说，女人的身体里住着男人，男人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女人，这样的雌雄同体，才能让人趋近完美。原理很简单，彼此理解对方的异同，便能贴近彼此的感受，相处起来容易达到身心愉悦的神交。就像我告诉老孟：“说你是蕾丝边，是恭维，你是女人的朋友，爱女人，就不会让人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