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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 属灵伟人小传之三 马丁路德

属灵伟人小传之三 马丁路德

属灵伟人小传之三  马丁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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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小的工具来产生最大的效果,——这个就是神的律。神从同一卑微阶级里面挑选教会的改革者,如同古时选拣使徒们一般,这些无非为着证明给世人看,这个工作并非出于人,乃是出于神自己。改革家金文格(Zwingli)出身于亚尔帕斯山麓之牧人茅舍,改教时代的神学家麦来赏(Malancthon)来自兵工匠店中,而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则出生在贫寒之旷工小屋内。一个人生命史上的第一段往往是重要的,因为这一段生命历程里面晓示这人如何在神的手下被模塑成形。在马丁路德的经历上,这点尤其显著。整个的改教运动都包含在内。改教各方面的工作,在世界各地奏效之前,均逐一地在他的内心里先发生作用,因为他将要被神使用成为推广这些工作的器具。
只有认识在马丁路德心里所起的变化,才把握了教会改革史的钥字。惟有熟识那专一的,才能了解那广泛的。忽略前者,必致蒙昧后者,使人不过粗知皮毛而已。因此我们必须先在马丁路德的个人历史里面研读改教运动,而后才能深入认识那使基督教发展改观的种种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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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路德小传
我在急难中求告耶和华……他从殿中听了我的声音。(诗篇十八篇六节)


在萨克森的爱斯里本(Eisleben of Saxony)住着一对夫妇。男为约翰路德(John Luther),是个正直、勤俭、忠实,甚至直得有些固执的人。他喜欢读书,在工余常以此为消遣。女为马格莱(Margareta Lindemann),具有敬虔妇人的一切美德。她的谦虚,她的敬畏神,和她的祷告的灵,尤其显著。邻妇多视她作模范,争着效法她。在一四八三年十一月十日晚十一时,马格莱喜得一男。这对夫妇的第一个思想,就是要把孩子奉献给神。并且给他起名叫马丁。
孩子生下来未满六个月,夫妇迁居曼斯费特(Mansfeldt),那里的矿场相当有名。约翰是个勤于工作的人,想由此可以获得较丰厚的入息,维持逐渐膨大的家庭。他们迁居后的首段时期,甚是困难。马丁路德说:“我的双亲十分贫寒。我的父亲是个穷苦的伐木者。我的母亲时常在肩上背着木头,冀能增加收入,供养孩子们。他们为了我们,忍受了极重的劳苦。”义人的劳苦带进应许的祝福。约翰已经拥有十个熔炉。因着他的方正明理,他被选作当地的参议员。他最尊重有学问的人,时常邀请传道教师来家畅叙。在小马丁的心里,无疑激起了一个愿望,盼望将来自己也能成为一个有高深学问的人。
待他长大可受训蒙之时,父母竭力灌输神的知识给他,训练他从小敬畏神,并用基督徒的美德来模塑他,在这个早年的家庭教育时期,他们竭尽心力培养他。父亲时常跪在孩子床边,大声恳切祷告,求主保守这个孩子,使他终身不忘记主,而且有一日还能广播真理,他父亲的祷告果然得到了奇妙的答应。父亲急切盼望他有学问,因此当他很小的时候,就送他入学。当时教育制度用惩罚和惧怕来启发学生用功。马丁性急,因此常受父母的责罚。他在晚年之时这样说:“我的双亲待我极其严厉,使我变作十分怯弱。他们满以为自己所作的是对的,可是他们不能分辨性格,知道何时何处,或如何惩罚。责罚虽然是必需的,但是苹果该与刑杖并施。”题起某次在学校里早晨连被鞭打十五次,他说:“我们必须鞭打孩子但是我们也得同时疼爱他们。”
纵然在学校里学习了教会问答的题目、十条诫命、使徒信经、主祷文等等,孩子的心从未倾向神。当时在他里面唯一的宗教情绪就是惧怕,每次听到耶稣基督的名,使他脸色吓得转白,因为救主对于他只是一位生气的法官。这种奴隶性的惧怕,根本与真的宗教不合,但是就此预备了他的心来接受福音的喜讯。当他发现主是何等柔和谦卑的时候,他感觉非常的愉快。
马丁路德的父亲对于孩子的期望极深,他要他的儿子学识饱满,日后能成为一个律师。因此马丁路德刚满十四岁就被送到马大堡(Magedburg)一间弗朗西斯(Francis)派的学校去念书。这件事在这孩子的身上是很不容易担当的。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离开父母,寄读生地,既无朋友,又无亲戚。每见教师吓得发抖,课余又须与一些清寒学生在街行乞。他自己说:“我常与同伴乞食,以维持日常生活。某日教会庆祝基督降生,我们一同在邻近村庄游行、唱歌,用四声高歌伯利恒城的婴孩耶稣。我们停在一座农舍前面,农夫听到歌声,拿了食物出来分给我们吃。他大声嚷着:孩子们,你们在哪里?我们听到声音,吓得拔脚飞奔。我们本不用惊恐,因为农夫一片好心要款待我们,可是我们常受教师们的责斥,习惯成性,以致变成惊弓之鸟。最后农夫不断呼唤我们,我们才停止脚步,跑回去接受食物。从此可见我们的良心有亏欠惊惶时,常常战兢逃跑,甚至恐惧那些愿意帮助我们的朋友。”
未及一年,他的父母听到孩子的情形,就把他转送伊赛拿(Eisenach)另一出名的学校。该处有好些亲戚,满以为孩子的生活可以改善,但是结果他并未得到帮助,或者是亲戚们太穷的缘故。当他枵腹难忍之时,只得重施故技,和同学们逐门唱歌乞食。有时从这些少年们的口中歌唱出极和谐的音调,可他们所得到的常是吆喝,不是面包。他的心里非常忧愁,暗中眼泪汪汪,不知前途如何。某日行乞,三户均拒以食物,只好空腹回寓,预备禁食一天,行至乔治广场,站在一家富户门前,呆立沉思,悲切非凡,心想该否辍学返乡,和父亲一同入矿场工作。忽然大门开启,一位贵妇走出来。她是欧苏拉(Ursula),即伊利凡市长(Ilefeld)的女儿,康兰可泰(Conrad Cotta)之妻,被后世称作“虔敬的书念妇人”(The Pious Shunamite)。她多次看见少年的马丁路德参加聚会,马丁路德的歌声与虔诚引起她的注意和关心。她听见邻居的粗话,看见他忧愁地站在门口,于是出来帮助他,请他进来,给他饭吃。她的丈夫赞成妻子的慈心善行,他十分喜欢这个少年,过不几天邀他同住。这样他就可以安心读书,不用回到矿穴,埋没神所付托的恩赐。在他茫然无知的时候,神开了一家基督徒的心和门。这件事使他产生了一个坚强的信心,以致后来许多严重的试炼都不能摇动他向神的信心。现在他的生活方式完全改变了。他每天安心度日,不用愁食。他的心境十分平和,他的性格非常开朗,他的心胸更加宽阔。在这些慈爱光线之下,他一切的才能都活跃起来。他的祷告更恳切,他的求知欲更广大,他在学问上的进步更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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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使天下垂,亲自降临,有黑云在他脚下。(诗篇十八篇九节)

马丁路德已是十八岁的青年了。他已尝到学问的滋味,渴望能得到大学教育。一五○一年他进入额富德大学(Erfurt)当时盛行烦琐的哲学(Scholastic Philosophy)——中世纪盛行之宗教哲学派系,以古教父和亚里斯多德并他的注释者为根据,推论墨守古法,狭窄非凡。他熟读各卷名著,穷究其中原理,以致“马丁路德在早岁就成绩卓越,全大学都羡慕他的天才。”然而他求学不只为着知识而已,他有更庄重的意念,他的心倾向于天。他深知自己得完全倚靠神,这种单纯有力的信念使他兼具谦虚和毅力。他恳切求神祝福他的劳苦。每晨总以祷告开始一日,先赴礼拜堂,而后才用功读书,光阴从无荒废。他常这样说:“好好祷告,是学问的大半成就。”
这个青年学生尽量利用时间在学校图书馆内览阅百书。当时书籍稀少罕有,他能利用学校丰富的藏书,实是万幸。在学校两年之后,他已经是二十岁的青年了。某日,他在图书馆内翻阅群书,其中有一卷特别引起他的注意。直到那时他从未见过这本书。他看那本书的书名,原来是《圣经》。当年《圣经》是一本稀罕、少人知道的书。他大大发生兴趣,尤其惊奇其中除了教会从福音和书信所摘用的断简零篇外,尚有其它记载。从前他满以为教会在每主日所念诵的经文,已是全部神的话语。现在他看见许多页、许多章、许多卷,是他从未梦想到的。他手拿着这本神所启示的书本,他的心狂跳起来。谁能描写他的情绪,当他急切地翻阅这些从神那里来的信息?
他所注意的首页乃是哈拿和塞缪尔的故事。他读着,魂间经历何等欣喜。孩子塞缪尔被父母献给神,终身归于耶和华,哈拿所唱的歌宣称神。从灰尘里抬举贫寒人,从粪堆中提拔穷乏人,使他们与王子同坐,”塞缪尔侍立在神面前,以利的儿子则放荡不羁,陷神的百姓于罪恶中。这些历史和启示,引起他里面从未有过的情绪。他回到家里,心里充满喜乐。他思忖着:“巴不得神能给我这样的一本书。”当时他还未研究希腊文及希伯来文,他所阅读的是一本拉丁文的圣经。在惊喜之余,他不断来到图书馆继续阅读这卷宝贵话语,真理的光芒开始照亮他的心。
同年马丁路德得到学士学位。因为体力消耗过度,他生了一场大病,几临死地,他的心里充满了庄严的回忆。许多朋友前来探病,内中有一个可敬的神父,他早就已经注意马丁路德的才学。马丁路德向他吐露内情,并说:“我将不久人世。”老人温柔地答说:“我可爱的学士,壮胆罢,你的病不至于死,我们的神要用你来安慰许多人。因为神把十字架搁在他所爱的人身上,凡忍耐背负的必得大智慧。”这些话深印在路德心里,使他记起神提拔穷乏人。
马丁路德复原后,在他里面已有大改变。圣经,疾病,和老人的话,都给他一种新的昭示,可是他尚未达到决断时候。另有一件事情增加他里面的思索。大约是一五○三年复活节,他首途回乡,与家人欢叙一下。照着当时的风俗,他也随身佩带利剑。他因行路不慎,脚蹴剑鞘,利剑坠出,割断一根大动脉。同伴四出求救,留下他一人。他仰天卧地,手按伤口血流不止。马丁路德自感临近死亡,大声喊着:“马利亚救我!”最后医生赶到,包裹他的伤处,晚间伤口崩裂,他重新昏晕,醒时又呼求马利亚救助。后来他承认说:“当时我倚靠马利亚,实在该死。”不久他知道仰望那一位有力的救主。
接着他继续攻读,一五○五年得到文学硕士和哲学博士学位。额富德大学是当时全德国最著名的大学,马丁路德觉得应当致力于研究法律,完成他父亲的愿望,但是神另有旨意。马丁路德虽然忙于研究学问,教授哲学,他的心从不停歇地思忖着:救恩是唯一必需品,超乎一切之上,他必须得着救恩的把握。他懂得神如何不喜悦罪恶,他记得神的话如何申斥罪人。他于是自问,他究竟能否获得神的悦纳。他的良心答说:不能。他的性格爽直坚强,他决心寻求不朽的福分。接着有两件事情连续发生,扰乱他的心思,增进他的决心。
在他的知己里,有一位同学,名叫爱兰西(Alexis)。某晨城里满了谣言,说爱兰西被人暗杀。马丁路德立刻加以调查,发现是事实。突然失去密友,使他万分悲伤,不禁战兢自问:“假若我也如此突然逝世,全无警告,我将如之何?”
该年夏季返乡省亲,回校时,距离额富德大学不远,忽然遇到一阵暴风雨。电光闪烁,火球落在他的脚前。他受击仆倒,跪在地上,自念死期临到。死亡、审判、永远的惩罚,传唤他,他听到一个呼召,无法再抗拒。当他被死亡的忧急和恐怖围绕之时,他立誓说,神若拯救他,脱离这个危险,他就撇下世界,专心事奉神。他从地上爬起来,死的恐怖还在心里,知道这日早晚总要临到,他慎重自省,究竟该作什么。过去的思想又开始回击,而且攻入得更加有力。不错,他曾忠心履行一切职务,可是他心灵的光景如何呢?他能心存不洁,而站立在可怕之神的审判前么?他必须成为圣洁。但是怎能找到圣洁呢?如何能成圣呢?他现在渴慕圣洁。犹如昔日爱慕知识一般。大学满足了他头一个欲望,然而谁能平息这个焚烧着他的心火呢?他应当赴那种圣洁学校呢?他决意投人修道院。期望修道士的生活可以拯救他。他过去时常听到修道士的生活有能力改变人心,使罪人成圣,使人完全。他要加入一个修道派系,以致成圣,而得永生。
路德重入额富德城时,虽则他的心意已定,要割断一切人间关系,但这岂是易事?多次心如刀割。他起初隐匿他的心意,某日他邀请大学内的朋友来欢叙晚餐。席间有音乐助兴。这是他向世界辞别之夜。此后不再与社会高雅之士为友,将与修道士结伴,不再谈天说地,将静坐默思,不再高歌时曲,将静听钟声。神在呼唤他,他必须牺牲一切。这是他最后一次享受少年人的欢乐!这顿盛宴使朋友们吃得满意,马丁路德尤其是兴高采烈,谈笑风生。然而当他们欢笑达到高峰之时,马丁路德不能再隐藏内情,于是将他的意向全盘托出。他们十分惊讶,竭力动摇他的决心,可是一切努力都归徒然。当夜路德离开寓所,留下一切衣物,只携带两本书一是浮极儿(Virgil)余事诗,一是帕劳脱(Plautus)的乐剧。当时他尚无圣经。这两本书可以反映马丁路德当时的心情。他里面怀着一篇叙事的诗词,高贵而美丽,反映那一刻他还有余兴来幽默愉快。携着这两本书,他独自在深夜叩奥古斯丁派修道院之门。奥古斯丁派修道院在当年的修道院中颇有盛誉,颇受当代人敬重。他请求修道院收容,卒之蒙修道院接纳。看哪,他从此离别父母离别学友,离别世界!这件事发生在一五○五年八月十七日,当时马丁路德才二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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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面前的光辉,他的厚云行过,便有冰雹火炭。(诗篇十八篇十二节)

马丁路德终于与神同在了!马丁路德的灵魂安稳了!他可追求所切慕的圣洁了。修道士见到这位青年博士十分惊奇,他们佩服他的勇气,毅然割断世界的一切。然而马丁路德并不遗忘他的朋友。他写信向他们道别,翌日把书信,衣衫,和大学的戒指都送回去,表示诀别。他的朋友们惊讶之余,包围修道院两天,盼望看见马丁路德出来,预备劝他回校。但是门禁森严,一月之久未见马丁路德的形影。马丁路德也修书禀告父母经过情形。父亲覆函表示忿怒不满,申明从此脱离父子关系。
马丁路德入修道院后,即改名奥古斯丁。修道士大大欢迎他,引以为荣,然而他们待他苛刻,命他作最卑贱的工作。他们蓄意降卑这位哲学博士,教训他,学问并不使他高过其它弟兄们。他们不让他专心用功,反而叫他作杂役,开关大门,敲钟扫地,整洁房间。杂差作完后,修道士们就喊说:“拿着口袋去讨饭!”于是他就提着饭袋,在额富德城街上逐门逐户乞食,有时必须在往日朋友或下属门前求食。乞食归来,他或者关闭自己在一间窄小的房内,只能望见数方尺的花园,或者重作苦工。他生性专一,所以一心作修道士。他怎可顾恤身体,体贴肉体呢?这个可怜的修道士,工余尽量设法读书。他故意避免成群结伴。俾可用功研究。但是修道士们总是找到他,抢去书本,喊着:“来,来,一个修道士要使修道院得益不在乎用功在乎乞食化缘。”马丁路德存心顺服,放下书本提起饭袋出去求乞。他并不后悔自讨之轭,反而甘心忍受一切。神实在在那里预备他。要拯救当时的世代脱离迷信,他自己就得先感觉那迷信的重压。然而这种严厉的学徒生活,并不长久。修道院的主持,因着大学当局的请求,释放他脱离这些杂差,使年轻的修道士马丁路德重新得以用功读书。古教父的著作,尤其是奥古斯丁的写作吸引了他。他非常喜欢奥氏的《诗篇注释》和《字句与精意》这两本书。他惊奇奥氏对于人性败坏,和神恩丰富的见解。他觉得在自己的经验里,证实了败坏的真相,和恩典的需要。奥氏的话,引起他内心的共呜。他也研究其它的神学书籍,充分显出他了解和辩才,可是他进入修道院,并非寻求人间的荣誉,乃是寻求属灵的粮食。因此他认为这些工作,都是舍本求末。他盼望能从神的话语里,直接吸收智慧。在修道院内找到了一本用铁链锁着的圣经,他不断查考这本圣经,虽然他懂得不多,却最喜欢读圣经。有时他整天默想一节圣经,有时他把先知的话切记在心里。他尤其盼望从先知和使徒的书信内,得以明白神那全备的旨意,使他更加敬畏神,而信心因着神话语的见证得以增长。那时他开始读原文圣经,奠定后来新译圣经的基础。
这个年轻的修道士发愤读书,时常三四周之久,忘记背诵祷文。每念及此,不禁惊恐,觉得自己违反了院规。于是把自己关在室内,竭力念诵祷文。甚至寝食俱废。某次,有七周未曾合眼睡觉。他进修道院的目的,为要寻求圣洁,因此他过着严肃的苦行生活。他希图用禁食、抑欲、守夜,来克制肉体。他如囚犯一般,关在房内,不断与内心的恶欲邪情搏斗。他平时的食物,常是少量的面包,和一条小鲱鱼。这时,他认为只要成圣获得天堂,任何牺牲都无所谓。罗马教内很难得见到一个这样虔敬的修道士,修道院内从未见到这样努力购买永生福乐的人。当马丁路德起来改革之时,他宣称天堂绝不是用这方法买来的,他知道所说的是什么话。他写信给萨克森的乔治公爵(Duke George of Saxony)说:“我的确是个虔诚的修道士,严格地遵守院中规则,超过我所能形容的。假如一个修道士,可用修行获取天堂,我定规有这资格。这种苦行就如长夜不眠、祷告、阅读等,如果再延长下去,我必定苦修至死。”然而修道院安静的环境中,在修道士苦修的极限之内,马丁路德尚未找到所期望的内心安息。他切望得到救恩的保证,这是他内心的愿望。没有这个,就没有安宁。当他流浪在尘世间,这些恐惧驱使他避入修道院,但在斗室内恐惧只有加增。内心的哀叹,震荡着修道院的长廊,引出更响亮的回声。神引导他来此,叫他学习认识自己,并向自己的力量和德行松手。他的良心受到圣经的光照。告诉他如何圣洁,可是他充满恐怖,因他的心中和生活上,找不到这个圣洁的模样。何等可怜的发现,这是每个诚实人所发觉的!人的里面、外面都有公义!人的一切都是亏欠、罪恶!马丁路德意求圣洁,天然生命反抗的力量也愈强,直到他万分失望。
当时修道士和神学家,鼓励他用善行来满足神的公义。但他自忖:“有什么工作,能从我这种心里发出呢?我怎能带着出自污秽源头的行为,站在我审判主的圣洁面前呢?”他后来这样写:“我看见我在神眼中是个大罪人,我想我用自己的德行来止息神的怒气,是绝对不可能的。”
实行“修道院的圣洁”,哄慰了许多良心入眠。马丁路德在急难中亦曾尝试过,可是不久就发觉这是一个骗局,毫无拯救在内。“当我作修道士时,每感试探来袭,就喊叫我灭亡了。立刻我采取千百种方法,来抑止良心的呼喊。我每天去认罪,但是这个作法全无功效。于是我充满忧郁,万念俱灰,十分痛苦。我喊着看哪,你仍旧嫉妒,没有忍耐,满了血气。可怜的人哪,你进修道院实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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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点燃我的灯,耶和华我的神必照明我的黑暗。(诗篇十八篇二十八节)


马丁路德并非第一个修道士经历这种试炼。修道院的围墙,掩蔽了滔天大罪,但是也埋没了高贵美德。偶而一个真真与神有交通的人,被召出院,登在高位上,立刻他的生活发了光辉,如同灯火放在灯台上,照耀全家,警醒多人。当时在德国就有这样一支火把,他就是约翰•史道毕斯(John Staupitz)主教。因着阅读圣经,研究奥古斯丁神学,经历内心种种试探,约翰•史道毕斯终于认识了救赎主。他因为相信基督,得到内心的平安。他尤其懂得恩典拣选的真理。当史道毕斯执行全德国奥古斯丁派的主持职务之时,巡行到额富德修道院。在众弟兄中,有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特别引起史道毕斯的注意。不断的用功,禁食,不眠,已经消耗了年青的马丁路德的体力,使他的骨头根根可数。该青年人马丁路德的眼球凹入眶内,并无后来鹰目炯炯发光的神气,他的神情憔悴,他的容貌显出不安,内心似有千百挣扎,却仍坚刚不挠。他给人整个印象,乃是庄重、忧郁,和严肃。史道毕斯富有经验,马上察觉出马丁路德内心的情形,因而心向神往预感他的命运。史氏的热情柔爱,打开了马丁路德的心。“水中照脸,彼此相符。人与人,心也相对。”马丁路德找到了同志。史道毕斯这位主持深晓马丁路德,因此马丁路德就向主持史道毕斯倾吐内心的悲哀。某日在食堂内,这位年轻修道士神志沮丧,默不发声,几乎无胃口进食。史道毕斯热诚地望着他说:“马丁路德弟兄,为何这样忧愁?”马丁路德深叹着说:“唉,我真不知道我将如何!”史氏答说:“这些试探是你所必需的,较饭食更需要。”两人谈话并不停留在这里,不久在修道院的寂静环境内,他们又有一段谈话,大大影响了马丁路德,使他最后脱离黑暗的境地。
马丁路德沮丧地说:“我向神所许的愿都归徒然,罪的力量实在太强。”主持回顾自己的经验,答说:“哦,我的朋友千百次我向圣洁的神立誓,要敬虔度日,然而我从未履行我的誓言。现在我不再立誓了,因为我知道我不能恪守我的应许。除非神为着基督的爱,向我们发怜悯,赐我安然离世,我绝不能在我离世以后,凭看我所有的立誓和善行,站立在他面前。我必须灭亡。”青年的修道士深畏神的公义,他向主持诉说内心的恐怖。神那不可形容的圣洁,和神的尊荣无比,使他战栗。“他来的日子,谁能当得起呢?他显现的时候,谁能站立得住呢?”(玛三章二节)史氏晓得在何处可找到平安,他决意指示这青年修道士。他说:“你为何用这些高超理论来烦扰自己呢?看耶稣基督的伤痕,看他为你所流的宝血,神的恩典在那里要向你显现。何必因着罪孽苛责自己?投在救赎主的膀臂里面罢!倚靠,倚靠他的义,倚靠他的死所带来的救赎。不要退缩,神并不向你发怒,是你在向神生气。要听神的儿子。他成了人,为要向你保证神的悦纳。他对你说。‘你是我的羊,你听我的声音,谁也不能从我手里把你夺去。’”可是马丁路德总觉得自己缺少应有的悔改,马丁路德说:“我里面既没有真实的悔改,我怎敢相信神会悦纳我呢?在他收纳我之前,我必须先行改变。”这位可敬的导师指示他,人若单单惧怕神的可畏威严,绝非真实悔改。马丁路德就反问:“这样,你怎样响应加在无数良心上千百种难当的苦行呢?他们岂非盼望藉此得进天堂么?”他聆听主持的答复,这对他似乎是从天上来的声音,不是从人来的。“悔改除非发源于神的爱和义,就是真的悔改。许多人所幻想的并非悔改的结果,乃是悔改的开端。你若要爱慕良善,就先得爱慕神。你若要悔改,就不要注意这些苦行。要爱他,因为他先爱你!”马丁路德聆听,继续聆听,这些安慰的话使他充满一种新的喜乐,得着一线新亮光。他自己深思:“这是耶稣基督。是的,是耶稣基督亲自用这些甘甜、医治的话语奇妙地安慰了我。”这些话果然如同利箭射入修道士的心坎。若要悔改,我们必须爱神。在这种指示之下,他查考圣经,找出一切关于悔改的经句来。他自己告诉我们说:“从前所惧怕的,现在变作愉快甜美的经历。过去威吓我的经文,现在从各处汇集来,成为我的灵粮,而已安慰我。往日我纵然小心掩饰我的内心,试着向神表示一种虚构强制的爱,我却痛恨圣经中所说的悔改。可是如今没有比悔改更加自然诚意。哦,这是何等愉快的事,如果我们能不只在书房里,更是在我们救主可贵的伤痕里,来阅读神的一切律例!”
马丁路德虽然得到史道毕斯的安慰,但是他有时仍旧跌入忧郁的泥淖内。在他软弱的良心里感到罪的实在,吹散了救恩的喜乐。有一次,他在主持史道毕斯的面前喊说:“我的罪!我的罪!我的罪!”主持史道毕斯答道:“好,你果真是罪人,岂可只是表面上接受救主呢?要知道耶稣基督是救主,能够拯救罪魁,拯救该死的罪人。”
除了心中所发觉的罪孽使他惊惶,理智的声音也加增他良心的苦恼。假若圣经的律例威吓了他,圣经的道理就加强他的痛苦。神用真理使人平安。可是真理先得到剥夺迷惑人的虚假。拣选的道理尤其搅扰这个青年人,使他陷入无限制的幻想中。圣经历史、日常经验,和奥古斯丁的著作,都指示他我们必须追溯到神,因为万物都是因他而有,靠他而生的。然而他的思想非常活跃,他想进一步来揣摩神那隐秘的旨意,窥探神的奥秘。史道毕斯阻止了他,忠告他不必穷究那测不透的神,只须接受神在耶稣基督里所已经启示的。史氏劝导他说所有的神学必须脱胎于圣经,放下各种派系的说法。“愿你以阅读圣经为至乐。”并送马丁路德一部圣经,从此他专心读经,特别欣赏保罗的书信。他也旁览奥古斯丁的著作。凡他所读的,他铭记在心。他所经历的挣扎,使他更能领会神的话语。土壤已经耕松,种子从此深植其中。待史道毕斯离开额当德时,黎明已经出现在马丁路德的心里!
可是工作尚未完毕,总主持史道毕斯虽开了路,还得有一个谦卑的器皿来完成。年轻修道士马丁路德的良心仍未找到安息。因着内心的挣扎和紧张,他的身体开始不支。他被病魔所袭,几乎死去。这在马丁路德住院的第二年,当死亡临近之时,所有的惊惶恐怖,重新围攻他。他自己的不洁,和神的圣洁,再度搅扰他。某日马丁路德正在失望中,一个年老的修道士前来探病。马丁路德向他敞开,倾诉内心的恐惧。老修道士不能解释这些疑惑,但是老修道士却知道救药。他领马丁路德回想幼时所学的《使徒信经》,温柔地念着:“我信罪得赦免。”“你不只应该相信戴维的罪和彼得的罪得了赦免,因为魔鬼也信。这是神的命令,我们相信我们的罪得了赦免。伯拿(Bernard)曾说过:圣灵在你心内所见证的乃是你的罪已经赦了。”晨星从马丁路德的心中显现。恩典的话语一发出,相信的心就接受。他放弃了一切的自义,全然地倚靠神在耶稣基督里所赐的恩典。
马丁路德在修道院已经两年,并在一五○七年五月二日受册封作祭司。翌年年底他被史道毕斯调到威腾堡大学(University of wittenberg)任物理学和辩证学教授。在致友人的信内,他这样说:“蒙神恩佑得以平安,但我必须用力研究哲学。当我抵达威腾堡之门,就急切盼望能够改充神学教授,我所说的乃是果中取核、谷中取麦、骨中取髓的神学。事实如此,神总是神,人的判断难免错误,但这是出于神的。我必永永远远用恩典慈爱引导我们。”然而他在课余,竭力研究希伯来文和希腊文,并兼读神学。他于一五○九年三月底,获得神学士学位,受命专授圣经神学。
每日下午一时,马丁路德在学校教授圣经,他先从诗篇入手,而后转到罗马书。在他默想罗马书之时,真理的亮光射人他的心内,在安静的房间内,他时常拨出数小时,阅读神的话。保罗的书信罗马书,摆在他面前。有一次他读到一章十七节,先知哈巴谷说:“义人必因信得生”这句话,非常打动他。原来义人的生命和其它人的生命不同,这个生命乃是信心的礼物。这个应许,把基督徒的生活秘诀启示了他。多年后,即使在百忙之中,他仍旧听见:“义人必因信得生"这句话。马丁路德也在礼拜堂内讲这信息,听者蜂拥,不久他就名声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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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高天伸手抓住我,把我从大水中拉上来。(诗篇十八篇十六节)


一五一○年马丁路德被推派为七间修道院的代表奉派赴罗马,觐见教皇。这也是神所安排的,使他可以熟识罗马的情形。他满以为罗马仍是圣洁的中心。他从威腾堡出发,南行越过亚尔帕斯山,刚下到意大利的富庶平原,就发现惊人丑事。在波河(Po River)边,彭尼狄克派(Benedictines)的富贵修道院,招待了这个穷修道士。修道院的富丽堂皇、修道士衣着的华贵,和饮食的精致,使路德十分不解。云石、丝绸,和奢侈,给与威腾堡修道院的穷修道士何等的讽刺。他起初闭口不言,等到那周五看见满桌肉食,就不禁说道:“教会和教皇岂不禁食这些么?”彭尼狄克派的修道士大为不满,何来一个未开化的德国人,胆敢责备他们。马丁路德坚持不可,甚或准备公布这种不轨行为,使他们觉得要把他灭口为妙。幸得司阍暗中通报,马丁路德迅速离去,得以免死。马丁路德抵达帕罗拿(Bologna)时,害了一场大病,几乎使他死去。当他万念俱灰之时,“义人必因信得生”这句话,照亮了他,使他重新得力,不久他又继续他的路程。
在意大利的炎炎烈日之下,他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七山之城罗马。当他瞥见世界之后、永远之城时他的心是何等兴奋,双膝跪下说:“圣罗马,我向你致敬!”他践足古罗马帝国的废墟,遍访各礼拜堂,他相信一切所听见的,虔诚地奉行各种圣规,自忖:“何等可惜,父母尚在世间!不然我可用弥撒、祷告和各种善行,超渡他们脱离炼狱之火!(炼狱是天主教编出来的理论,毫无圣经根据。他们说:信徒死后在炼狱中受苦,需要多作好事、积功德、设法赎罪,才能脱炼狱进乐园。人赎罪不是靠主的宝血,人不能因信称义,而是因行为称义。)”他虽然已经得蒙光照,他的悟性还未全部脱离黑暗。他的心已经悔改,他的心思尚未更新。他有信和爱,还缺少知识。要脱离数世纪的黑暗,岂是容易!但是他在罗马见到祭司们的不虔不敬,修道士不分高低,都犯这种毛病。他满以为教会的大厦是坚固高贵的,却意料不到大厦的门扉破损,围墙有火焚的痕迹。他见到圣所的荒废,心中彷徨不已。他所理想的是圣洁,所见到的却是亵渎。他后来说:“我们越近罗马,所遇到的失败的基督徒也越多。有句俗语这样说:首次赴罗马寻找恶汉,二次遇到恶汉,三次与恶汉结伴。可是现在人太聪明了三次并作一次了。”
他最初竭力遵守罗马教会所命令的赎罪规条。有一日他盼望获得教皇所应许的免罪,他卑怯地用双膝爬上彼拉多的梯子。据说,该梯子是神奇地由耶路撒冷迁来此地的。当他正在作这功德时,他想他听见一个雷声,从他心的深处发出来说:“义人必因信得生。”这句话已经两次临到他,如同神那里的天使的声音一般,现在重新有力地向他发出。他在惊中站起,全身寒栗,自愧迷信之深,火速起来走避。这节经文在马丁路德身上极有能力,可见真理常需反复申述,才能发生正确效果。马丁路德纵对罗马书深有研究,因信称义的真理从未如此清楚。现在他领悟只有借着这个义,方能在神面前站立得住。现在他举目仰望被钉的人子,他从基督的手中,接受神赐给罪人的恩典。在马丁路德的身上,这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因信称义的真理给他脱离死亡恐怖的信心,成了马丁路德今后的中心神学。当他在彼拉多梯子上,听见保罗在十五世纪前向罗马居民所传的话语,而站起身来之时,那长期被罗马教所拘禁的真理,亦同时站起,不再仆倒。
让我们听马丁路德自己怎样说:“我虽是一个圣洁无疵的修道士,我的良心却充满搅忧苦恼。我担当不起‘神的公义’这句话。我无法爱这位圣洁、公义、刑罚罪人的神。我暗中向他生气,怀恨他,因他以律法和人生艰困,打扰我们这些被原罪所毁的可怜罪人,并且更以福音来增加我们的苦恼。但当我借着神的灵明白福音话语之时,我知悉罪人称义是本乎我主的白白恩怜,也因着相信得以称义,于是我觉得已经重生,犹如新人一般。我经过一扉敞开的大门,走入神的乐园。从此我别具眼光,来查考心爱的圣经。我阅读圣经,撷集许多教导我关于神工作的经句。过去我怎样厌恶‘神的公义’,此时我开始宝贵并珍爱这些话,认为是圣经中最甘甜安慰的话。真的,保罗的话,成了我进入乐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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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追赶我的仇敌,并要追上他们(诗篇十八篇三十七节)

马丁路德离别罗马,返回威腾堡,心中满了忧愁和忿怒。他厌恶这座教皇大城,如今他存着新希望,转眼仰望圣经,并神所应许的新生命。他从罗马教会所失去的,圣经都替他补足。他脱离罗马,依附圣经。整个改教运动系于此举,是神、不是人作了中心。史道毕斯和选帝侯,都十分重视他。这位总主持史道毕斯.似乎预感到将要临到世界的大事,不断推崇马丁路德。有一日来院,把马丁路德带到花园里,告诉他说:“我的朋友,你现在必须作圣经博士。”马丁路德受惊之余,再三推辞说:“只有圣灵才能使人成为神学博士阿!”经受各方压力之后,马丁路德终于屈服。一五一二年十月十八日,他宣誓说:“我誓必全力保卫福音真理。”翌日马丁路德被颁授神学博士衔。他现在是个圣经博士,而不是文学博士了,他的使命是专心研究圣经,而不是跟从人间遗传。他受大学之托,奉皇帝教廷之名,慎重立誓在神面前,他从此时起,要赤忠传扬生命之道。这个誓成了马丁路德改教的呼召。他觉得良心上负有圣责,自由查考而且勇敢传扬基督真理。后来他看见全欧洲因着他所传扬的话震颤。当罗马控诉,名人指摘,良心控告,群起攻击他,使他似乎摇动不支之时,他记起所立的誓,得以坚定不移。在危急中他说:“我奉主名前进,我已将自己交托主手,愿他的旨意成功!谁求他叫我作博士呢?如果是他立我的,他必支持我,否则,若他后悔所行,让他贬斥我就是了。所以这些逼迫并不吓倒我。我只求一件事,即在神呼召我作的一切事上得蒙他的喜悦。”另有一次他说:“凡是没有神的呼召而擅自作事的,就是寻求自己的荣耀。但是我马丁路德是被逼作博士的。罗马教想阻止我履行职务,可是实际上已经看见结果如何,将来结局更惨。他们无法保卫自己。奉神的名我决践踏猛狮,敌挡龙蛇。这个工作,在我生时发起,在我死后完成。”史道毕斯立即卸下神学教授的职务,让位给他所提拔出来而有属灵前途的马丁路德。
马丁路德在教室里,在讲台上,传扬相信耶稣基督的道。他的教训透出极大的亮光。尤其在讲台上,他向一班如饥如渴的学生,显示神话语的丰富。据他著名的知己麦来赏说:“根据所有虔诚、有学问人的判断,他那种解释圣经的方式,简直如用新鲜的晨光,照在黑暗中久眠的真理上。他指出律法和福音的不同。他驳斥当时盛行的教会和学派的错误,他们说人是凭看自己的功德赚得赦罪的,人是借着外面的修行获得称义的。因此马丁路德决心引领人心归向神的儿子,犹如施洗约翰所解释的,罪是怎样因着神的儿子白白得赦。他未曾修改仪式,反而忠心地护卫教门内的成规,可是他竭力使人明白悔改赦罪,相信正确的基本真理。虔诚人深受这种真理的感动,有学问的人也欢喜领受。我们可以说基督、使徒,和先知,现在从不洁的地窖里释放出来了。”马丁路德的教训带着权柄,因为他完全倚靠圣经。同时他的生活又与所传的道相符。人知道这些讲论不单出于嘴唇,乃是出于内心,而且全部是实行的。从这时起,马丁路德在威腾堡修道院讲解各卷圣经,长达三十年之久。
当时在德国人民中间,发生一件骇人的事。罗马教廷在地上开了一个大市场。原来教皇利奥十世(Leo X)急需大笔金钱来修建圣彼得大教堂以及满足他个人挥霍无度的奢华生活,他以出售赎罪券来增加财源。从买者的成群结伴,卖者的叫喊戏谑,简直可以称为闹市。不同之点,在于摆摊的人是僧侣,兜售之货是灵魂的得救。这些推销员坐了漂亮的马车,带了三个骑士游历各地,生活阔绰奢华。走近城镇,先遣代表通知官长说:“神与圣父的恩已抵门前了。”立刻全城骚动。牧师、祭司、修女、议员、学生、商人、男女老幼,都出来欢迎,各持点着的腊烛,随着音乐钟声行进。交换敬礼后,行列向礼拜堂移进,教皇的恩谕放在鹅绒褥垫或金绣布帛上,率先开路。其次是售卖赎罪票的首席商人,手执大型的红色木质十字架。全体的人唱歌、祷告、在香火中前进。在风琴的乐韵中,欢迎僧商和他的随从入殿。僧商先把十字架置在祭坛前,挂上教会的纹章。纹章留在十字架上多久,当地的圣品人就得每日前来致敬。行伍中最引人注意的,乃是执红十字架的僧人,他身披杜米尼克派(Dominican)的僧衣,举动傲慢非凡。他的声音嘹亮,似乎充满力量。他是戴子尔(Tetzel )。他走上讲台,用坚强的语气,向群众述说赎罪票的价值:“赎罪票是神最尊贵的礼物。这个十字架(指着红十字架)与钉死耶稣基督的十字架,有同等赎罪的功效。来罢,我要给你们盖印的证书,甚至你想要犯的罪,也能得赦。没有什么罪能大过赎罪票所能赎的,连得罪圣母马利亚的罪,也可得赦。只要你们肯出钱,出相当数目的钱,一切都能赦免。想一想你们每个致命的罪(Mortal Sin),即使认罪悔改后,你还得在今世或在炼狱苦行(do penance)七年,你在一日之内犯了多少致命的罪,一周多少,一月多少,一年多少,一生又多少!唉,这些罪简直无数,引起无限炼狱之火。现在靠着这些赎罪票,你可以今生一劳永逸地获得全部赦免,免去所有的刑罚。只有四种罪须交教皇裁决,其余一概可以宽免。赎罪票不只在活人身上有效,在死人身上也有效。因此,不需忏悔。祭司!贵族商人!妻子!少年!处女!难道你们听不到已离世的父母朋友在深渊里喊叫说:我们受到可怖的刑罚!只要些少的捐输,就能拯救我们,你们有这力量,却不肯给:钱在箱底叮当作声之时,灵魂逃出炼狱,飞入天堂。哦,愚昧粗鄙的百姓阿,竟不懂得这种洪恩!现在天堂到处开门!为何拒抗不入呢?你准备何时进入呢?目前你可以救赎许多灵魂!硬头无知的人阿,只要出十二枚佛罗棱(Florinl——金币名),就可救他们脱离炼狱,而你竟然如此忘恩不救!我对你们宣告,如果你只有一件外衣,也当剥去换钱,使你蒙恩。主我们的神,不再统治,他将一切权柄都卸交教皇。你们可以知道为何圣主如此赐恩?这是为要重修圣彼得堂和圣保罗堂,使之举世无双。这个教会拥有圣使徒彼得的遗体和圣保罗的遗体,外加许多殉道者的尸体。这些圣体现在,唉,因着教堂目前建筑的残破情景,被雨淋、雹打、水浸、腐朽、受辱。唉,这些圣体岂容长久陷在泥潭污淖中?”演说结束时,他手指投钱箱,竭力叫三声:“带来,带来,带来!”然后走到钱箱旁,在众百姓之前,投下一块银钱务使其叮当作声。
演说完毕,赎罪票买卖正式开始。群众围集告解神父的身边,每人手执一块银钱,开始认罪。认罪完了,涌至贩卖摊。主卖人观察来人的衣饰形态,决定各人该付的数目。按着等级购买普通赎罪票,君王、主教须付二十五枚德克(Ducat——金币,每枚约值美金两元两角八分),侯爵、主持付十枚德克,贵族、高僧和年俸达五百佛罗棱者付六枚,年入二百佛罗棱者一枚,其它半枚。至于特种罪恶,戴子尔另有规定:多妻罪,六枚德克;渎圣罪,伪证罪,九枚;谋杀罪,八枚;妖术罪,二枚。下面乃是一张赎罪票的内容:“某某,愿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怜悯你,因着他至圣的热情宽免你。我根据教廷所授的权力,解除你受到的一切宗教上的谴责、审判、和刑罚,并且宽宥你所犯任何越分的罪恶和过犯,不论大到何种程度,不管因何而生,即便留待我们至圣之父教皇和教廷裁决之罪,也一概赦免。我涂抹你在此时刻可能招致的所有软弱、丑行。我宽免你因此时机可能遭逢的一切惩罚。我重新恢复你,使你有分于教会的圣礼。我重新撮合你与诸圣徒有交通,而且重行建立你在你当初受洗时所有的纯洁中。因此,死期临到时,罪人所进入痛苦、刑罚之门将向你关闭,而引入乐园之门要向你开启。你纵然多年不死,这恩惠继存不变,直到死期来临。奉父子圣灵的名。阿们。专使僧人戴子尔•约翰亲署。”何等的放恣,巧妙地将谎言混杂在圣洁属灵的辞句里!
某萨克森贵人,非常不满意这种虚假,走近僧人,问他有权赦免‘意向’罪否,戴子尔答说:“当然,我从教皇得到全权可以赦免这罪。”贵人就说:“好罢!我想在我敌人身上报一小仇,但不致危害他的生命。你若给我一张保证的赎罪票,我就给你十枚克郎(Crown——货币名)。几经交涉,最后决定三十枚克郎代价。不久戴子尔离开莱普西(Leipzig),贵人和侍从埋伏在树林内,等戴子尔经过时,攻击他,把他稍微打一顿,劫去满戴银钱的赎罪箱。戴子尔非常忿怒,上告法院,贵人出示他所签署的赎罪票,因此宣告无罪。
兜售赎罪票的僧商的行动粗陋鄙下。他们常用赎罪票支付脚夫、旅馆,和别种费用。依照当时情形,开发赎罪票,或赦四人,或赦五人不等。这些救恩证券在旅馆和市场上流行,如同纸币一般。众百姓评论说:“他们所讲的,从头至尾,单要付款、付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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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那以力量束我的腰,使我行为完全的,他是神。(诗篇十八篇三十二节)


路德首次听到戴子尔之名是在一五一六年。有人报告史道毕斯关于戴于尔兜售赎罪票的事,并且引述戴子尔所用几句放肆的话。马丁路德忿然感叹:“神若许可,我要在他的鼓底钻上一个洞”萨克森的侯爵们愤恨这种卑陋的买卖,不准僧商入境。因此,戴子尔在离威腾堡四里外的旧脱包(Juterbock)城兜售。无知的百姓蜂拥而往。当时马丁路德还尊敬罗马教会与教皇。他说:“我在那时是个僧人,一个项疯狂的教皇派,醉于罗马道理,甘愿杀害任何胆敢抗拒教皇最小命令的人。我是个扫罗,如今尚有许多这样的人”可是他的心已经准备,敢于接受一切真理,反对一切错误。“我是个青年博士,刚出熔炉,热心喜悦主的话语。”
某日马丁路德坐在威腾堡的忏悔室内。许多市民相继前来承认大罪,例如奸淫、放荡、高利放债、营私舞弊等罪。他就指责他们,教导他们。不料他们答说不拟离弃罪孽。这位虔诚的修道士,受惊之下宣称,他们既不肯诚心悔过,他就不能赦免他们的罪。这些不满意的百姓,就拿出赎罪票来,争说他们是洁净的。于是马丁路德答说,他与这些纸张无关,而且说,“你们若不悔改,都要如此灭亡。”他们喊叫抗议,然而马丁路德博士不改初衷。他坚持他们必须停止行恶,学习作好,否则不得赦免。威腾堡的居民大起惶恐,赶快告诉戴子尔。戴氏闻讯大怒,在讲台上竭力侮辱、咒诅马丁路德。戴氏又在市场上数次举火恫吓人民说,他获教皇指令,有权火焚一切异端派,就是那些胆敢反抗至圣赎罪票的人。
马丁路德如同牧人一般。看见羊群走入灭亡的路,就设法挽救他们,那时他毫无改教之意。他已见到罗马教廷的腐败,但是他并未起来攻击。他预感基督教受的时弊重压而呻吟,然而他并未想要矫正罗马教延。他全无改教计划,犹如先前没有改‘己’计划一样。是神要改革,拣选马丁路德作器皿。他安静地执行他的职务,许多人向他打开他们的心。可是就在这里,邪恶开始攻击他,错误起来寻找他。腐败的势力不让他行使职务,所以他的良心受到神话语的催促,发声反抗。这岂非是神在呼召他么?反抗既是他的责任,故此是正义之举,因此他必须挺身出来说话。
诸圣节在威腾堡是个极重要的日子,凡在选帝侯所建之堂内认罪的,必得宽大的赎罪。因此每届这个年节,朝圣者从各地会集。一五一七年十月三十一日,节期的前一日,马丁路德勇敢地走近威腾堡教堂,在大门上张贴九十五条反对赎罪票道理的声明。事前他并未通知选帝侯、史道毕斯,或任何亲信的朋友。在序言上,他申明发表这些声明的用意,是要将真理置于光天化日之下。他明白表示,他将在大学里答辩任何挑战。当时所激起的注意非常大,口口相传,不久全城震动起来。下面摘录一些声明的内容:(一)当我们的主耶稣说必须悔改之时,它的意思乃是信徒在地上整个生活应当不时继续地悔改。(二)这话决不能领会作祭司所施用之苦行圣礼,如同认罪和忏悔。(四)真正的苦行,乃是悔改和忧伤,出于一种自厌,直到他进入永生。(六)教皇绝不能赦罪,他只是宣布并印证神的赦免。凡超过这个的,定罪依旧不变。(八)教会所定的苦行,单实施在活人身上,与已亡人毫无关系。(二十一)卖赎罪票的钦差犯了错误,因他们说教皇的赎罪票可以使人脱离一切刑罚,而且得救。(二十七)凡主张钱在钱箱叮当作声时灵魂就飞逸炼狱的,乃传说人间荒谬。(三十二)凡幻想因赎罪票稳上天堂的,必与传这种道理的人同归灭亡。(三十六)凡真实悔罪的基督徒,无须赎罪票,即能享受罪刑的全部赦免。(四十三)我们应当教导基督徒,凡周济穷人,帮助困乏人的,比那赎买赎罪票的,更为美好。(四十五)我们应该提示基督徒凡不顾邻舍缺乏,而购买赎罪票的,并未获得教皇的赎罪,反而招致神的忿怒。(六十二)教会真实的财宝,乃是神的恩典和荣耀的福音。(七十九)凡说挂上教皇纹章的十字架与基督的十字架具同样果效的,简直是亵渎。(八十六)有人说,教皇既富有天下,何不用自己的财富重修圣彼得堂,反要穷苦的基督徒出钱呢?(九十四)我们勉励基督徒,殷勤跟从基督他们的元首,即赴汤蹈火亦所不惜。(九十五)因着经历许多艰难进入天国,比借着虚假的平安,得着肉体的安舒,更是美好。
马丁路德在教堂的大门上,张贴他的声明后退入他的静室,无疑他心中充满平安喜乐,因为奉主的名,为真理之故,已经采取了这个行动。这些标题纵然非常有力,却透露他仍旧坚信罗马教廷的权柄,可是在攻击赎罪票时,他不知不觉触及教廷的一些错误,久而久之必会使教皇的威权发生摇动。马丁路德并无如此远大眼光他只感觉所采的步骤似乎过于大胆,责任催逼他冲淡慷慨之词,在不牺牲真理之下,将这些标题当作建议,征求指正,并在声明末了慎重申明,他无意违反圣经、教父,和罗马教廷的一切政令。在晚年当他静念这个勇举之时,他不禁觉得惊奇,不懂怎会开始。显然有一双看不见而大能的手,在带领他前进。他承认说:“我介入这个争执,毫无计划,全无知识或意向,我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漩涡,鉴察人心的神可以作我的见证。”
翌日,无人前来反驳。这种买卖到处被人诋毁,除了戴子尔和跟从他的人外,谁会有厚颜来答辩。但是,这些声明必然广传,决不致留在书院廊下。消息如同闪电一般,传到各地。不到一个月,已经传到罗马。许多朝圣的香客不携赎罪票,反携九十五条声明回去。大家都阅读默想而且讨论。在大学内在修道院里,议论纷纷。大家庆幸终于找到一个虔诚人,胆敢起来担当这项艰巨凶险的工作。大众的良心,得到了满足。
可是许多朋友替他担心,也有许多人表示对他的嫌恶。那些指责攻击,当然使他受到影响、他的盼望,竟成泡影。他希望看见教会的领袖,和国内有名的学者,能够公开地支持他,然而结果不然。对他怀好感的人,只在起初惊奇之时,吐露一、二句嘉许。很多他所十分敬佩的人,竟然是苛责他最厉害的人。他感觉自己在教会中的孤立。他双手反抗罗马,独力打击顶天立地的罗马大厦。谁能述说他当时的心境呢?他告诉我们说:“哦开始这项工作之时,充满恐惧战兢。当时我是谁呀?我是一个可怜可鄙的修道士,宛如死人一般,我怎敢反抗教皇的尊严?在教皇面前岂只君王、大地震栗?容我如此说,连天堂和阴间,都听教皇指挥!无人能知,在这两年我内心所受的痛苦。我能说,我沉入何等的灰心失意中。当他们袖手旁观,留我一人在凶险中的时候,我并不快乐宁静,也无把握,因为那时我尚未懂得——感谢神——我现在所明白的事。果真也有许多虔诚的基督徒满意我的声明,而且非常重视这些声明,但是我并不以这些虔诚的基督徒作为圣灵的工具,我仰望教皇,仰望红衣主教、神学家、律法师、僧侣,和祭司们,我盼望在他们身上看见圣灵的印证。可是,在我凭着圣经胜过他们的所有理由后,我最后借着基督的恩典,在大苦闷中,超越了唯一控制我的理由——就是‘要听教会’,因为从我的心底里,我尊敬教皇的教会,认为是真教会。我比那些反对我的可耻腐化分子,更加诚心敬重罗马教会。若我轻视教皇,如同这些心里藐视而嘴里称颂的人,我早就震颤,惟怕大地立刻张开口,把我活活吞下,好像可拉和他的党徒一样。”可见当时马丁路德的动机是何等的纯洁!改教不是人的政策,乃是神的能力。神的时候已经来到,这个工作无法停止,教会必须得到释放。
朋友的责备、懦弱,和沉默,虽使马丁路德沮丧,仇敌的攻击却产生相反的结果。真理的仇敌想用强暴来达到他们的目的,竟然成全了神的旨意。戴子尔起来接受挑战,他不只为赎罪票辩护,而且也护卫教皇的权柄。争论之点突然改变,从赎罪票市场迁到教廷大殿,从戴子尔转到教皇身上。在杜米尼克派的讲台上,路德被称为疯人、骗子,和附鬼者。他们说:“再等二周至多一个月,这个名声狼藉的异端者必被焚烧。”罗马也起来答复了。教皇利奥十世(leo X)认为“这不过是修道士的争吵,最好的办法是不干预。发表九十五条声明的,乃是个酒醉的德国人,等到酒香消逝他就不这样讲了。”但是教廷的监察官麦曹利尼(Mazzolini)着论攻击,说“他愿意知道这个马丁路德是否铁鼻铜头,不可击破,”并称“凡不以罗马教会与罗马教皇的教训为信心、无谬误准则的,就是异端者。”马丁路德不愿意引起罗马教廷的反对,他缄默了一个时期,最后驳覆:神的话,神全部的话,只有神的话,乃是一切的准则,他相信教皇和教廷会议都有错误的可能。
马丁路德觉得他当年所张贴的声明常被误会,决意加以解释。他预备申说这些声明的根据和理由。他称之为《解释》(Resolutions),所用的语气非常婉转,一面修改、冲淡那些特别刺激的章句,表示真实的谦卑,另一面勇敢地护卫所有的真理,显示不移的信念。他先确定悔改的真义说:“这个希腊字表明穿上新灵和新意,取一个新性情,因此你不再属地,而变成属天了。基督是灵性的教师,不是字句的师傅。他的话是灵,是生命。所以他教训我们一个出于灵和真理的悔改,而不是那些外表的苦行,即高傲的罪人全无内心谦卑也可实施的苦行。他所要的悔改,是能够在各种生活环境内实行的。昔日但以理处于巴比伦的荣华下,犹如今日僧人在法衣和乞丐在破衣下一般。”然后他又继续说:“我不管教皇喜悦不喜悦。他是人,如同别人一样。过去有许多教皇,不止喜欢错误罪恶,甚至向往更特殊的事物。如果教皇所说的是在法典之中、根据法典而说,或者连同教廷会议发表什么条规,我或会听教皇的话,若教皇凭着自己的私意说话,我就不听他。不然,我岂不像那些不认识基督的人,竟默许犹流二世(Julius Ⅱ)屠杀基督徒,难道这也是温柔牧人对待基督羊群的善举吗?人绝不能成一基督徒,而竟没有基督,他若有基督,就同时有了所有属乎基督的。那给我们良心平安的,乃是:因信,我们的罪不再是我们的,都变成基督的了,因为神已将罪愆归在他身上,另一方面,一切属于基督的义,也都归给了我们,因为神乐意赐恩。基督按手在我们身上,我们就得蒙医治。他用斗篷覆庇我们,我们就得蒙遮蔽,因为它是永远可称颂的荣耀救主。”最后他有所建议:“我愿意勇敢简洁地申说我的意见,教会需要一个革新,这不是教皇一个人,或大主教,和教廷会议里许多人的工作,这个工作必须全世界起来作,更正确地说,这个工作只有神才能作。至于何时开始这种革新,只有那位创造时间的神知道。堰堤已经崩裂,我们无力抑制洪水的泛滥。”
那时马丁路德对于教皇十分尊敬,他臆想利奥十世是个正直爱慕真理的人,因此他决意上书,表白态度。在一五一八年五月三十日,他拟就一函请史道毕斯转陈。他向总主持表示:“我无意使你陷入危险,因我决心单独会战。耶稣基督必定监察,究竟我所说的是出于他的,或是出于我的。没有神的许可,教皇焉能置喙?君王岂可裁决?我用《论罗马教皇》一书答复那些恐吓我的人:那一贫如洗的人无所惧怕,因他无可损失。我既无私产又无金银,我也不想得到这些。过去我若有何尊荣,有何名声,愿那位开始剥夺我的神,完成它的工作。我所剩下的,只是一个风霜摧残的身体、他们无论用诡计或用暴力杀害我,但愿神得荣耀!他们这样作,仅仅缩短我一、二小时的生命而已。我有一位可贵的救主,全能的大祭司,耶稣基督我的主我已经够了。在我活着的日子,我必定赞美他。别人若不参与赞美,于我何干?”
但是马丁路德并不孤独。纵然他的信心无须人的支持,在他四围聚结着护卫他的人。德国百姓已经听到改革者的呼声。他的讲章和著作闪出亮光,照明了同时代的人物。信心的能力,犹如烈火烧入冰冷的心殿。贮藏在这人里面的神的生命,苏醒了教会的冷淡光景。百姓眷恋罗马迷信的心日渐冷淡,购买赎罪票的人愈来愈少,同时马丁路德的声望继续增加。百姓转向他,向他致敬。认他为真理和自由的无畏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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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教导我的手能以争战,甚至我的膀臂能开铜弓。(诗篇十八篇三十四节)


马丁路德安静地等候消息。一五一八年八月七日接到教皇谕旨。传召他赴罗马受审,而主审人就是他的仇敌麦曹利尼。他说:“当我正在等待祝福之时,我突然感到晴天霹雳。我是只羊羔,搅扰了豺狼的水源。戴子尔逃逸,而我反被吞吃。”这个传唤惊动了威腾堡,马丁路德无论采取何种行动都无法脱险。若去罗马,必落入仇敌手中。若是不去必被判违抗,亦不能逃逸。因为教廷使节已经接获命令,要尽力挑唆皇帝诸侯反对马丁路德。他的朋友们非常惊讶。八月八日马丁路德上书选帝侯的亲信教诲师史毕赖丁(Spalatin)。请求在德国受审:“看哪,他们所布的是什么陷阱,我简直是被荆棘所围。但是基督活着而且统治着,他昨日今日直到永远不改变。我的良心证实我所传的是真理,纵然因着是我在传说,表达得不够清晰。教会如同利百加的胎儿一般,孩子们必然相争,甚至危害母亲的生命。此外,求主不让我在这试炼中太过兴奋。愿神不把这罪归给你们。”因着选帝侯和威腾堡大学的请求,教皇指今教廷使节惟吾(Se Vio)就地审问。在指令中教皇说:“接到指令后,当立刻传令马丁路德亲自出庭,检举并约束这个异端者,不得迟延。为此当借助于我们在基督里最可爱的儿子麦西密兰(Maximilian一当时德国皇帝)的臂力,并争取德国诸侯和各地的权贵的帮助。若能获得此人,当小心看管,押送到我们这里。若他归回原处,自动央求宽恕大罪,你可收他归入圣母教会的怀抱里。假使他顽固不变,而你又无法获得他,我们授权给你,在德国各地夺去他法律上的保护,申斥革除一切不出力捕获马丁路德和他党徒的权贵、城镇,和学堂。当然皇帝在外。苟有权贵、城镇,和学堂,收容马丁路德和他的党徒,公开或秘密支持他,我们将他们一概置于禁制令下,直到马丁路德逃离三日后,才得施行圣职。任何平民不立刻服从命令的,我们宣布他们丧失公权,不得享受任何法律权利,褫夺享有基督徒的葬礼,充公一切采地(即受封而得之地)。”这就是人所安排给马丁路德的命运。罗马教皇用尽方法来毁灭他。他的倾覆似已无法避免,他怎能逃脱这种巨大的阴谋呢?可是罗马失策了,这个运动是出于神的灵的,岂受人的命令支配?罗马一面秘密地布置凶险,一面花言巧语地离间选帝侯和马丁路德的关系,劝选帝侯自重,勿因一个可憎恶的修道士丧失荣誉。
最后命令到达,传马丁路德赴奥司堡(Augsburg)受审。他的朋友都劝他不可前往。从各方面传来的可怖的情报,有人预备半路谋杀他。史道毕斯劝他暂避一时说:“照我看来,全世界都联合起来反抗真理。钉十字架的耶稣也曾这样被人恨恶。我觉得你没有希望,只有等候逼迫。很快地信徒若未获教皇许可,将不得查考圣经,从中学习耶稣基督,正如耶稣基督所吩咐的。你只有少数知己,而且这些人恐怕将会受到仇敌威胁,不敢支持你。最智慧的办法,莫如离开威腾堡,到我这里来暂避一时。我们可以生死与共。”然而一切都不能摇动马丁路德。他决意忠心站在神所安排的岗位上。真理是借着传扬而前进的,他怎可远走呢?他所乐意事奉和爱逾生命的主岂非说过:“凡在人面前认我的,我在我天父面前也必认他。”这句话不断地在他的心弦上弹着。在改教期内,他表示说:“我作了遍地相争相竞的人,如同杰里迈亚一般。但是他们愈威吓,我愈喜乐。他们早已损毁我的荣耀名声。现在只剩一件,就是我的残躯。他们可以杀我,这不过缩短我数小时的生命而已。可是他们不能毁灭我的灵魂。凡欲向世界传扬基督话语的人,必须随时准备殉难。”
他离别威腾堡,走上往奥司堡的路,准备站在罗马使节面前受审,手中并无安全证,恐怕他是去送死的。然而他的信心,不是外表上的装作,乃是一个实际,因此他有平安,毫无惧怕地奉万军之主的名,为福音作见证。马丁路德沿途遇见不少朋友,有些鼓励他,有些劝阻他。在他的信札上,可以看出他当时的心情:“我遇到一些卑怯的人劝我勿去奥司堡,但是我已经决意前进。但愿上的旨意成全!即便在奥司堡,甚至在他的仇敌中间,基督永远为王!但愿基督活着,让马丁路德死去也让一切罪人都照着所记的死去!愿赐我救恩的神被高举!再会罢!坚持固守,因为人若非被神所弃,就会被人所弃。神是真实的,人是虚谎的。”十月七日黄昏,马丁路德和他的两位朋友抵达奥司堡,憩息在奥古斯丁修道院内。他觉得十分疲乏,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无疑的,他的信心和活泼的心思,加速了身体的复原。
马丁路德开始受审,教廷使节田惟吾宣布教皇旨意就:“奉我们圣父教皇利奥十世之命,垂示三款:一,你该熟思认错,撤回一切错误建议和讲章,二,承诺从此不再播散意见,三,扪心自约,避免搅扰教会。”马丁路德于是要求使节指出他所犯的错误是什么。使节答说:“有二点你所题出的意见,必须当众撤回。第一,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受苦和功德,并非赎罪票之根据;第二,按受圣礼的人必须先有信心。”这两点都给罗马教廷的买卖致命的打击。教皇若无权随私意分派救主的功德,人若不能购票获得无限的义,则纸票顿时丧失价值,只配投人纸篓中。至于圣礼亦复如此。赎罪票乃罗马的特种营业,圣礼乃主要买卖。它们所生的利并非少数。若说必须有信心,就一切都得出于神,教皇无能为力。如此则罗马的投资和利润,都被剥削无存。田惟吾引用教皇革利免(Clement)的豪语,和烦琐学派的意见,斥责马丁路德的主张。马丁路德愤于使节把罗马教廷视作权威驳覆:“在如此重要的事件上,我不能接受这些命令作为充分理由。因为这些命令曲解圣经而且从不引经据典。”田惟吾答说:“教皇权柄高于一切。”马丁路德遂即答称:“圣经除外。”使节冷言说:“圣经除外,你不知道教皇超越众会议么?教皇最近尚定罪、刑罚巴斯勒会议(Council of Basle)呢?”马丁路德宣称:“关于赎罪票,只要指明我的错误何在,我极愿意接受改正。我们可以越过这事,而仍作好基督徒。但是在信心的条款上,我若稍微让步不啻否认耶稣基督。我不能!我绝不退让,靠神恩典,我永不屈服。”田惟吾大怒说:“不管愿意不愿意,你今日必须撤回这条,否则我就根据这点定罪你的道理。”马丁路德回答:“我并无个人的主意,只有主有旨意。愿他随意待我。若我有四百个头,也愿全数被斩去,胜如撤回所见证的信心。”田惟吾下结论说:“我来并非与你辩论。撤回,不然准备受罚。”第一日的交锋,到此暂告段落。
第二日情形并未好转,教廷使节田惟吾滔滔演说、有十次马丁路德想发表意见,都被阻止,只得要求书面答复。十月十四日,马丁路德重回使节田惟吾面前,选帝侯的顾问们陪着。马丁路德诵读所写,坚持原议申明:“教皇并不高过神的话,乃是低于神的话。”田惟吾设法强辩,结果不能自园其说。最后狂怒之下,责斥说:“撤回,否则不得回来。”路德弯腰鞠躬,退出大厅,回到修道院时满心快乐。他已尽了本分,神必负责其它。
谣言四起,对他不利的消息频频传来,但是马丁路德屹然不动。有些福音真道上的知己前来探望他,他想到可能永远离别,建议一同擘饼纪念主。这一小组的人聚集,同领耶稣基督的身体和宝血。当时他们里面的情绪何等难抑,这次可能是末次与马丁路德同领主的晚餐。马丁路德的心中却满了喜乐,因为世人正在厌弃他的时候,他的主竟肯这样慈悲地接受他。当时的交通何等严肃!当晚的光景何其圣洁!马丁路德住在城内,静候使节田惟吾的消息,待了数天未见音讯,乃留言而去。
十月三十日路德重返威腾堡。他猜想他终久必被逐出德国,就下笔作奥司堡会议的报告,留作他和罗马之间争执的证据。他遥见暴风雨将至,然而他并不惧怕。他天天等候意大利颁布的咒诅,就预先把一切准备就绪。他说:“我已经卷起长袍,束紧腰带,准备离开,如同亚伯拉罕一样,不知何往,或者该说,我亦确知何往,因神是无所不在的。”
一五一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他在威腾堡的基督圣体节堂(Chapel of Corpus Christi)发表言论,要求全教会开大会公断这事,而非由教皇一人裁决。他知道暴风雨正在酝酿中,将近袭击只有神能驱散这种阴谋,然而他只谈尽他的本分。他终必被逼离别威腾堡,可是他在事前应当题出严重的抗议。因此他草拟了一篇抗议书预备在罗马雷霆击打之时公布。不料承印人背约,私卖抗议书,以图厚利。马丁路德十分恼怒,但是事已如此,抗义书流传各地、在书内他重申加意攻击罗马教廷的权柄:“然而鉴于教皇如同常人一般,可能作错、犯罪并撒谎,同时认为只有诉诸大会,方能脱离这无可抵御的不公正,我才迫不得已采取这种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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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我的脚快如母鹿的蹄,又使我在高处安稳。(诗篇十八篇三十三节)

一个新的演员登台了。神安排这个威腾堡的修道士与当时最有权力的君王会面。他拣选一个君王统治极大部分的旧大陆,甚至势力及至新大陆,简直可以说在君王广大的版图上从无日落。这新王反对这个卑微的改教运动。先帝麦西密兰已崩,查理五世(Charles Ⅴ)登基。罗马决意在这时定罪这个捍卫教会自由的人。马丁路德非但攻击教皇的弊端,而且牵动了教皇本身的地位。在各方面怂恿之下,伊克博士(Dr.John Eck)尤其猖獗,因他恼恨教廷在莱普西辩论的失败。
一五二○年六月十五日,圣学院(Sacred College)批准著名的训谕(Bull)。罗马教皇以神的代理人和教会元首的资格宣布说:“哦,主阿,兴起,兴起宣判,记起这个疯子不断堆积在你身上的谤渎!哦,彼得兴起,纪念你的圣洁罗马教会,众教会之母,并信仰之后!哦,保罗兴起,注意一个新的旁非利(Porphyry)攻击你的道理,和圣教皇我们的前辈。最后你们圣人之会也兴起,神的圣洁教会起来向全能的神说项!”随后教皇开始从马丁路德的著作里,摘引四十一条恶毒的标题,其实这些都是福音的真理。例如:“新生命是至高的忏悔”,“焚烧异教徒实违反圣灵的旨意”等等。教皇继续说:“训论公布后,诸主教当严格搜查马丁路德的著作,在修道士和平民面前公开严肃地付之于火。至于马丁路德本人,我们已尽所能,仿效全能之神的恒久忍耐,仍旧准备接受他回到教会怀抱中,因此给他六十天的宽限。他写悔过书须经两位主教副署,表示他真诚地悔改,否则他亲身来罗马,表示完全顺服。在这时期内,他必须停止讲道、教训,和写作,并将他从前的著作全部付之一炬。假若在六十天期内他仍不悔改,我们就此判定他和跟随他的人,为公开固执的异端者。”最后教廷又宣布许多的革除、咒诅,和禁令逮捕他们,将他们解送罗马。
训论已经公布,但数百年来罗马教廷从未宣判。这是她失策的一件事。如今他的长臂随着判决,竟欲置人于死地。这个凶杀的信息,从七山之城迅速地传出,达到威腾堡修道院内。教皇选定这个时候,因为新皇有种种理由献媚教皇,博取教皇的友谊所以必定乐于牺牲一个无名的修道士。利奥十世、红衣主教及全罗马,都预祝胜利,幻想仇敌已在脚下。训谕传到德国,并且张贴各地但并未产生期望的效果。众目注视威腾堡,马丁路德并不踌躇在同年十一月四日发表一篇“反对敌基督的训谕。”他说:“多少错误,多少欺诈,都借教会之名借教皇无谬之说,爬进了可怜的百姓中间。多少灵魂因此丧失!多少鲜血淌流!多少生命被谋害!多少国土荒废!我很懂得如何分别技巧和恶毒,我对于如此愚拙的恶毒不予好评。焚烧书籍,这件事孩童也能作,何况圣教父和他的博士们呢?他们应该表演一些更高的才能。任凭他们同时毁损我的著作罢!我岂敢怀着更高希望?我所盼望的,乃是领人归回圣经,使他们以后可以放弃我的著作。伟大的神阿!他们若得着圣经的知识,何用我来从事写作呢?靠着神的恩典,我是自由的,教皇的训谕既不安慰我,又不吓倒我。我的力量和安慰,贮藏在人鬼都不能达到的地方。”
十二月十日在威腾堡大学的墙上,贴着一张公告,邀请教授学生于早晨九时齐集东门。
许多博士和学生聚集,马丁路德手执教皇训谕当众指训谕说:“你既毁灭了神的真理,愿永远的火也毁灭你。”于是马丁路德把训谕投入火中,付之一炬。从此马丁路德宣布与罗马教皇和罗马教廷脱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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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着你冲入敌军,借着我的神跳过墙垣(诗篇十八篇二十九节)


一个重要的国是会议即将开幕,这是查理五世登基后第一次的会议。会场设在沃姆斯(Worms),日期定于一五二一年一月六日。从未有如此众多的显要出席会议,一面固然有不少重要的事待决,另一面大众的注意力集中在改教运动这件事上。世界的政治事宜竟在威腾堡修道士的改教主张前相形失色。教廷使节千方百计挑唆查理五世执行教皇训谕,但是选侯弗莱德列(Frederick of Saxony)坚持须给马丁路德机会答辩。诸侯们虽大多数愿意出卖马丁路德,但对于教皇亦无好感。最后查理五世决定宣召马丁路德来沃姆斯,并且发给他安全证。
这时已经是三月二十四日了,皇谕传到马丁路德寄宿之处。他的朋友们惊惶起来,只有马丁路德十分镇静。他见到朋友们的焦急,即刻说:“教皇派并不希望我去沃姆斯,他们所要的是判决我,治死我。这有什么关系呢?不要为我祷告,要为神的话祷告。在我的血未干之前,全世界数千人将负流这血的罪!基督至圣的仇敌,教父,杀人之王,坚持要流我的血。由他罢!但愿神的旨意成全!基督必将他的灵赐给我,得胜这些错误的使者。我活时蔑视他们,我死时胜过他们。他们在沃姆斯忙于逼我撤回,这是我的撤回:从前我说教皇是基督的代表,现在我断言他是我主的仇敌,是魔鬼的使者。”
四月二日马丁路德启程,他回望他的朋友麦来赏,情感激动地税:“我亲爱的弟兄,万一我不得回来,仇敌置我死地,你当继续此教训,在真理上站稳。你替我劳苦,因我已不能工作了。只要你还存活,我死也无妨。”他借着祷告把麦来赏交托在那位信实的主手里,然后上车离别威腾堡。他经过额富德时,在主日对会众讲道。在全篇讲章内,并无只字题及自己,也从不暗示他当时所处的环境,更不题起沃姆斯、查理五世,或教廷使节。他传扬基督,只传扬基督。当全世界的视线集中于他之时,他完全不想到自己。这就是神真实仆人的印记。
马丁路德应召前来的消息传到沃姆斯,教皇派的人惊恐不已,他们设计阻止他入城,然而马丁路德答说:“我当继续前进。我必须往召我所去之地。”他的朋友史毕赖丁看见。沃姆斯城内充满仇敌,而己听说异端者所持的安全证不必被尊重,就打发使者劝他不可入城,但是马丁路德并不气馁,反而转向史华赖丁的使者说:“去告诉你的主人,即使沃姆斯的魔鬼如同屋面瓦片之多,我照旧进去!”
一五二一年四月十六日早晨,马丁路德望见城墙。许多人在等候他。前面是皇帝使臣,全副装束一马当先。后而是马丁路德坐在一辆简陋的车内。两旁围着一些人。他将近中午入城,人群愈集愈多,他几乎无法前行。最后到达禄德旅馆(Hotel of the Knights of Rhades)。他一下车就说:“神是我的保障。”合城的人都要看他。有人说他是才子,有人说他是妖精。访问他的人络绎不绝,直到深夜他才得以休息。
次日,四月十七日,教廷规定马丁路德下午四时觐见皇帝。一切准备就绪,他将为着耶稣基督,站立在世上最庄严的会众面前。典礼官前来接他,街上人山人海不能通行,只得经私人住宅绕往会场。屋顶、街道都挤满了观众。走近大厅正门,遇见一位著名的英勇的武士弗仁斯伯(Frunsberg),拍他的肩膀,摇摇头慈祥地说:“可怜的修道士!可怜的修道士!你现在卷入比我或任何将军所经过的更残酷战争。只要正义在你这边。你可以放心,奉神的名前进,不必惧怕!神必不撇弃你!”大门洞开,马丁路德进入,面对会众。有二百零四人参加会议,其中有查理五世和他的兄弟弗狄南大公爵(Arch Duke Fedinand),六位选帝侯,二十四位公爵,八位候爵,三十位大主教、主教和主持,七位大使,十位自由城市的代表,还有许多王子爵士,及教皇的使臣。
有些侯卿见到曼斯费特旷工儿子马丁路德当时的情绪,温柔地接近他,其中之一安慰他说:“那杀身体不能杀灵魂的,不要怕他。”又有一位接着说:“你们要为我的缘故被送到诸侯君王面前,……乃是你们父的灵在你们里头说的。”卫士们替他开路。他前进直到站在查理五世皇座前。这样严肃的会议,起初眩惑了他,威胁了他。众目都凝视着他。然而不久惶惑逐渐消散,一切归于寂静。典礼官关照他,未经询问,不可作声。因此马丁路德单独站立,默不发言。
沉默片时,皇廷发言人朗声说:“马丁路德,神圣无敌的皇上,根据神圣罗马帝国诸侯的建议,召你前来有所问答:第一,你承认这些书籍是你所写否?”说时手指摆在大厅中间桌上的二十本书籍。“第二,你准备撤回这些书籍和其中内容,或者你仍坚持书中原议呢?”
马丁路德先后用拉丁文和德文答复说:“至圣皇上和诸侯门:关于第一问,我承认你刚才读出的书名,是我写的,我不能否认。至于第二问,有关信仰和灵魂得救,这关连到基督教最基本的要道,我不能未经考虑草率答复,免得我言有不及或超过之弊,以致触犯了基督所说:‘凡在人面前不认我的,我在我天上的父面前也必不认他。’故此,我谦逊地请求皇上,假我时日,使我所答不致违反神的话语。”查理五世与大会,决议给予一日宽限。马丁路德重返旅馆。
四月十八日早晨,他进入试炼中间,神的脸似乎向他隐匿。他的信心软化,他的仇敌加增,他的幻想吓人,他的魂犹如在暴风狂浪颠沛中的小舟,忽而下沉海底,忽而上升诸天。在这极忧急之时,他喝了基督所喝的杯。那时他如同处身于一个小的客西马尼园,他扑倒在地上,断续吐出呼喊,从心灵的深处,上达神的宝坐。“哦,全能永远的神!这世界何等可怕!看哪,牠张口要吞吃我,而我向你的信靠竟如此微小。…肉体何其软弱,撒但何等有力!若我倚靠今世的能力,一切都完了…我的末时已到,我的判决已经公布!哦。神阿!哦,神阿!…神阿,求你帮助我得胜世界的一切智慧!起来工作罢!你应当继续工作!…只有你,…因为这个不是我的工作,乃是你的工作。我在此何争?我与这些属世大人物并无争执。我希望我的年日平安快乐度过。但是,这是你的大义。…是个永远的正义。哦,主阿,帮助我!信实不变的神阿!我不倚靠任何人,那是虚空无益的!凡出于人的都不稳当,从人来的终必倒塌。…哦。神!我的神阿,你不应允我么?…我的神,难道你是死的?不!你不会死!神不过隐藏自己!你拣选我作这工。我深深知道这个!所以起来作罢!哦,神…为着你至亲爱的耶稣基督,站在我的旁边,他是我的保障,我的盾牌,我的高台。”它在寂静中挣扎了一会又继续祷告说:“主阿!你住在何处?…哦,我的神?你在何方?…来罢!来罢!我已准备好了!…我已准备为着你的真理丧失生命、温柔如同羊羔一般。因为这是正义——这是出于你的!我决不与你分离,或在今生,或在永世!…纵然世界充满魔鬼——纵然我的残躯,就是你指头所作成的——被杀陈尸道上,切成碎块,磨成灰末…我的灵魂仍旧属于你!…是的,我有你话语的印证。我的灵魂是属于你的!我要永远与你同住。阿们!…哦,神阿,帮助我!…阿们!”
他这样祷告之后,得到了内心的安息。神命定非马丁路德此人无法完成大事。于是他阅读圣经,翻查他的著作,预备覆词。想到他快要在皇帝和帝国面前,为耶稣基督并他的话语作见证,他心中不禁满了喜乐。觐见的时间不远了,他把打开在桌上的圣经拿过来,情绪高昂,左手按在圣卷上,右手向天举起,立誓忠于福音,坦白承认所信,即便需要血证亦在所不惜。此后他觉得更加平安。
下午四时,传令官前来引导他赴会场。众百姓的好奇心大大激增,因为今日的答复是决定性的。会议尚未开始,马丁路德只得在院中等待,四围的人蜂拥着他。足有二小时之久,他站在人海中。他承认说:“我完全不惯于这种喧哗骚扰。”这种环境非常不利,但是神与马丁路德同在,他的容貌庄严,态度镇静,永生之神已把他高置在盘石上。夜渐下降,火把燃起,最后马丁路德被召入厅。这时他非常安祥坚强,全无失措之感。他的祷告已蒙垂听。他站人查理五世面前。
皇廷发言人开始说道:“马丁路德,昨日所求之宽限已经满期,此举本属多余,因各人均应常作准备,答复一切关于信心的问题,何况你这位对于圣经有高深研究的博士!…所以现在你当答复皇上的询问,他待你显出十分恩情,你要辩护你的全部著作,或准备撤回一部分?”
于是马丁路德谦卑地回答,他并不高声喊叫,也不激烈陈词,只是慎重温和地述说,语气带着喜乐和坚定。“至尊皇帝和诸位显要,我遵照昨日的命令站立皇前,靠神的诸般恩慈,我恳请你们垂听辩护,因我确信这是正义。若我无知触犯朝廷礼仪,尚祈见宥,因我并非生长于帝王宫中,反而养育在幽僻的修道院内。昨日所询两问,首问我已答复,而且维持原议。至于第二问:我所写的涉及不同题目。有些论到信心和善行,内容纯洁,合乎圣经,即使我的仇敌也无法非难,反而承认这些著作相当有益,值得虔诚人的阅读。教皇的训谕,纵然言辞激烈,也承认这点。因此若撤回这些,我成了何种人?…可怜的人!在人类中,我竟独自放弃友仇共赞的真理,以致反对了全世界引以为荣的。第二,我也写书非难教廷,我攻击那些用假道理,坏生活,或恶榜样,扰害基督教的世界,而且毁损身体与灵魂的人。凡敬畏神的人,都有同感,都能印证这事。教皇的法律与人的道理,岂不缠累骚扰信徒的良心?罗马的喊叫,和不断的勒索,岂不吞灭了基督教世界的财富?尤其剥夺了这个显要国家的富源!这些都有确实无误的证据。我若撤回这些,岂非助桀为虐,拔去水闸,任由不敬不虔犯滥地面么?如此,则狂浪势将激起,傲慢人必然加增,霸道更加横行。压在基督徒身上的重轭,将因我的撤回,越发加重,而且也因着这个撤回,显为合法,不啻被认为得到至尊皇帝和神圣帝国诸参赞的批准。慈爱的神阿!这样我将变成一件凶袍,掩蔽各种险恶残害!…最后,我曾著书,反对那些维护罗马霸道,并毁损信心的人。我坦白承认,或者我对待他们过于严厉,超越了我的身分。我否认自己是圣人,然而我不能取消这些著作,因为如果这样我岂不称许仇敌的不虔,使他们趁机,加倍压迫神的百姓么?
“可是,我仅是普通的人,并非是神,所以我要为自己辩护,基督也曾辩护。他说:‘我若说的不是,你可以指证那不是’(约十八章二十三节)。我既不过是尘灰,极易迷路,岂不切望众人直陈反对我所传的理由?因此缘故,至尊皇帝和诸位显要,我恳求你们,靠着神的恩慈,从先知和使徒的书信里,证明我错在何处?我一经说服,立刻撤回错误,首先下手焚烧我的著作。我所说的,盼望足够指明我已经仔细考虑所处的凶险,然而我非但毫不沮丧,反而欢喜看见福音在今日仍是争执焦点,如同古时一样。这是福音的性质,这是神话语的命运。耶稣基督说:‘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力兵’(太十章三十四节)。神的计划既奇妙又可怖,要特别小心,免得臆测扑灭分歧,竟至逼迫神的圣言,招致大灾,招致今日的祸患和永远的荒废…你们该畏惧,免得使众望所寄的少年尊贵王子,陷入恶运。我可以从神的圣言内,援引许多例证。我能申说法老,巴比伦诸王,和以色列众王,如何寻求人的意见,巩固疆土,虽在表面上这些建议相当贤明,而结果反成毁灭。‘他(神)发怒,把山翻倒挪移,山并不知觉’(伯九章五节)。我这样陈词,非因诸位显要需我忠告,惟愿薄尽棉力,有所报效。故此,我将自己交在至尊皇帝和诸位显要手里,谦逊请求,勿容仇敌倾覆愤恨,因我实在无辜。”马丁路德言毕,稍停一下又用拉丁文重述一遍。
皇廷发言人勃然大怒说:“你尚未答复所问。你被传唤非为辩论教廷会议的决议,乃为简洁答复所问。你是否撤回?”路德毫无踌躇地答说,“你们既然要我简洁答复,我的答复在此:我不能把我的信心,置于教皇,或教廷会议之下,因为他们时常错误,而且彼此矛盾,其错误似书之明,无容讳言。所以除非用圣经的见证,或清楚的理智说服我,除非我被所引的经节感化,以致我的良心受到神的话语约束,我不能也不愿撤回,因为基督徒违反良心说话,是不妥当的。”他就目光四扫,遍视会众——他的生命执在他们手中。马丁路德最后说:“我坚持,我不能偏离左右,愿神帮助我!阿们!
会从大为吃惊。很多侯卿无法掩饰他们的钦佩。皇帝惊定后,喊说:“这个修道士说话胆大气壮!”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起先感觉迷惘,后来往往嘲笑他们所不了解的伟大。发言人就说:“你若不撤回,皇帝和帝国参赞将会商如何处置怙恶不悛的异端者”。马丁路德的朋友们都开始震栗,然而马丁路德重复说:“愿神作我的帮助,因为我不能撤回任何一点”。此后他被引退,侯卿们开始议论。大家感觉这是基督教国的重要关头。这个修道士的‘是’与‘否’,可能决定教会和世界数世纪的命运。他的仇敌欲恐吓他,结果反而高抬了他。他们想广布他的失败,反而增荣他的胜利。罗马党徒不甘屈服。因此重召马丁路德入内,发言人又说:“马丁路德你说话并未持守身分。关于你著作的分类实属无益,因为你只要撤回含有错误的书籍,皇帝就不容其余的付之一炬。你恢复康士坦司会议(General of Constance)所定罪的异端,竟要求用圣经反驳,实太放肆。因此皇帝要你爽直答复,到底是否欲维持原议,或者部分撤回?”马丁路德安静地答说,“除了业经答复的,我并无其它意见。”他的意思是清楚的。人海冲击他,他如巨石屹立不动。他的话语有力,他的态度勇敢,他的目光尖锐,他的容貌坚定,这些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妥协的希望已经消失。修道士已经征服世上的巨头。他已经说了“不”。查理五世站起来,全体起立。发言人宣称:“会议明日继续举行,听候皇帝的判词。
次日皇帝在会议中,命令宣读他亲手起草的文件“我决意效法祖先,他们都以护卫罗马信仰著称。一个修道士,放荡淫佚,胆敢反抗基督教国家的信仰。为着阻止这种不虔不敬,我不惜牺牲帝国、财富、朋友、身体、血液、灵魂和生命。我将遣散这个奥古斯丁派的马丁路德,禁止他骚扰百姓,然后我要以顽固异端者的罪名,对付他和他的从者,用革除、禁令和其它方式毁灭他们。我嘱咐国内诸侯遵照教规而行。”这个档并不取悦众人,因为查理五世年轻草率,未照常规先征求大会意见。立刻发生两种意见:教皇派主张不必尊重安全证,另外的人坚持不可失信。衡量各种因素后,皇帝决定遵守诺言,并在三日后下令马丁路德出境,限他在二十一天内返乡,沿途不得传道或写作扰乱治安。
马丁路德清楚看出,这不过是定罪的开始。他温柔地答说:“主若愿意,但愿主名得称赞!”又加上说:“我要首先诚心感谢皇上、选帝侯、诸侯,和帝国参赞垂听我的申诉。我愿意,也只愿一件事,就是教会照着圣经有所改革。我准备降服皇上圣意,忍受一切。生或死,美名或恶名,这些对我并无不同。我只保留一件事,即宣传福音,因为保罗说过:‘然而神的道都不被捆绑。’”
四月二十六日,周五早晨,马丁路德的朋友们聚集在旅馆内。他们都因他的坚定而欢喜,愿意与他作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相聚。他们一同聚餐。马丁路德愿意在这个严肃时刻,进到神面前去。他倾心祷告求神祝福那些与他站同一立场的人。钟鸣十下,他和同来的沃姆斯的朋友离开旅馆,在群众拥挤之中出城而去。这样地逃出了沃姆斯的城墙,他的葬身之地。他全心归荣耀于神。并说:“魔鬼亲自防卫教皇、城堡,但是基督开辟一条大道,使撒但不得不承认主比他更有能力。”
不久皇帝敕令正式颁布,传达各地。敕令内容如下:“我查理五世,谕诸选帝侯,及一切有关人等。全能者既将护卫圣洁信仰之职托付我们,赐给我们较诸先祖更广疆界,更大权柄,我们决意竭尽棉力,阻止神圣帝国受异端污辱。奥古斯丁派修道士马丁路德,纵经各方劝诱,仍旧执迷不醒,犹如疯子直冲我们神圣教会,试用充满谤渎的书籍毁损教会。他竟无耻地玷污神圣婚姻不朽之律,他曾挑唆俗人流修道士之血,他大胆藐视一切权威,不断鼓励人民谋反、离间、战争、凶杀、抢劫,和纵火,使基督教信仰归于荒芜。简而言之,不说其它恶行,这人实非人类,乃撒但披上修道士外衣,藏在人形之内,集过去一切至毒异端大成,又加上自创的新邪说。因此我们把他驱逐出去,待安全状期满,命令各地立刻采取有效手段,阻抑他的疯狂。我们禁止你们保护他、隐匿他、供给他饮食;用言语或行动,公开或秘密支持他。凡违反这命令的,必招致叛国罪刑。我们再命令你们逮捕他,押送皇前,或严密看守、等待命令。凡完成如此神圣工的,必受大赏。关于他的从者,一概予以逮捕、监禁,并没收他们的产业。关于他的著作,一滴毒汗加入食物内,尚令众人呕吐,何况书内含有危害灵魂的毒素,岂不更应拒绝,而且予毁灭?所以你们该焚烧之,毁灭之。至于一切缮写、绘画或买卖攻击教皇或教会的报纸、档,或图画的人,你们都该加以逮捕,没收其财产,并要随意处理。凡敢违反皇令的,不论身分,一概剥夺公民权利。仰全国军民一体遵照,此令。”这就是在沃姆斯大体礼拜堂内,查理五世签署的敕令,罗马的训谕虽在意大利颁布,无法在德国执行。现在皇帝亲自下令,使情形变得非常严重。教皇派得意非凡,认为悲剧从此可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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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领我到宽阔之处,他救拔我,因他喜悦我。(诗篇十八篇十九节)


当敕令颁布之晚,马丁路德抵达故乡,与他的亲戚欢叙一天。第二日继续上路,由友人爱姆斯道夫(Amsdorff)和兄弟雅各布(James)陪行。他们沿着土陵嘉(Thuringia)的森林,走在引到华塔秀山(Wartarshausen)的道上。车子正经过一块凹地之时,突然听到响声,五个蒙面骑士,全身披甲,袭击他们。雅各布一见来人,赶快跳下马车,飞奔逃逸,不敢出声。马夫拟予抵抗,被来人叱斥,掷于地上。另一蒙面骑士抓住爱姆斯道夫,把他拖开、其余三人捉住马丁路德。那时马丁路德维持镇静,默不作声。他们用力把他拖下马车,给他披上一件军袍,放在一匹骏马上。这时其它两人离开爱氏和马夫,五人跃上马鞍,鞭长而去。他们在森林里绕行忽前忽后,使人无法追踪。马丁路德不惯骑马,不久就疲备不堪。他们准他倒在树旁稍息,而且从附近泉源饮水。雅各布奔入华塔秀山城,爱氏与马夫冲进威腾堡,立刻博士被劫的消息传遍附近城镇。虽有少数人欣喜,大众感觉震怒。不久全德国满了哀声“马丁路德落入敌手了!”
马丁路德经过剧战后,神乐意引他到可安歇的地方。他在威腾堡发挥最高灵力后,神给他一个隐匿退修的机会。神从蛰居中提召软弱器皿,准许他闪耀一时,重新归人隐晦。改教运动并非在喧赫中完成,神的灵采取更平静的策略。罗马竭力逼迫的人,必须暂时失踪,免得改教运动染上个人英雄色彩。人必须退出,使神借着他的灵可以单独运行在水面上,在这中世纪的黑暗上,吩咐光显出来。
天色已晚,无人能追踪而来,马丁路德的守卫另拣新路。半夜前一小时到达山脚下。骏马慢慢爬山。在山顶上有座古旧城堡,四围都是漆黑森林,只有一条路引入堡内。马丁路德被引进华德堡古城(Wartburg),他们替他换上武士戎装,叫他留长须,使人不能认识他。他们给他一个新名,叫作乔治爵士。“在那里博士深居简出,如同保罗在罗马的监狱中一般。”原来马丁路德的朋友,认定必须暂时软禁他,避开查理五世和教皇的怒锋。这个诱拐,计划得非常周密,甚至弗莱德列选帝侯也很久不知道马丁路德藏身何处。改教运动内的弟兄们忧急万分。春季过去,夏秋冬来而复逝,太阳绕道一周,而华德堡的围墙紧闭着囚犯。真理受到敕令申斥,辩护人被壁垒禁闭,从世界舞台失踪,不知去向。教皇派得势,改教运动眼看失败。然而神在宝座上,这个打击反而保护了马丁路德的生命,越发推广了真理的光。
德国震动起来,谣言纷纷。教皇派的僧侣起初兴高采烈,以为这人一死,胜利在望,然而不久他们都巴不得远走高飞,因为当不起百姓的忿怒。甚至有人建议:“唯一挽救我们的办法,就是打起火把,遍地寻觅,把马丁路德还给国家。”敕令的效果小得不可思议,全国更加热诚吸收这个新的道理。
马丁路德起初乐于休息,享受多年未曾有过的悠闲。他可以在城堡内自由运动,只是不得出城。他四顾城墙,仰天呼喊:“我是一个怪犯,经我同意而又未经我同意的囚犯!”他得到机会,安静默想神的话语,非为争辩材料,而为生命滋养与神的交通,使他更加谦卑,脱离了在紧张生活中容易犯的罪。有时他坐在城里整天静念,许多事挤入他的幻想。不久他被病魔缠绕,一则受沃姆斯日子的影响,二则经不起佳肴,因他惯于粗食。他整夜不睡,心思的纷纭加上身体的疼痛。他说:“夜深坐在房内呻吟,如同妇人产难中一般,撕裂,创伤和流血…”忽而想到他的苦难乃是神变相的祝福,就不再诉苦,满了情爱,喊说:“哦,基督,我感谢你,因为你竟留给我十字架的记号!”忽而又向自己发怒,叫说:“我真是一个硬心的疯人!我有祸了!我很少祷告,我很少与主摔跤,我竟不为神的教会呻吟!我灵里不火热,反而欲火攻心,我懒惰,沉睡,和忧悠。”可是马丁路德所认作怠慢的,实在已经超过了常人所能为。他在一五二一年五月十四日写着:“我在这里整天懒惰享福。我阅读希伯来文和希腊文的圣经,我用德文缮写一篇关于认罪的论文;我准备所需之物从威腾堡寄到后,继续审译诗篇。我简直是不停地写作。”这不过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而已。
他的仇敌以为他若未死去,至少也已隔绝,不断大批著作连续从华德堡发出,改教者的号召到处受到剧烈欢迎。将近一年之久,他从山地隐退处指挥、激励、责备,并攻击,使仇敌惊奇这种超人的力量。因着身体的软弱,他得到准许,可以在城堡附近活动。这时另有一件事在他心中挣扎。他已经践踏罗马和她的弊端,但是他尚未放弃修道士生活。他看出在修道院修道,完全违反蒙恩得救的原理,因为修道士生活全部根据于人的功德。他觉得这件事干涉到基督的荣耀。他仿佛听见一个声音不断地在他的良心里说:“修道士生活必须推翻!”他说:“教会纯洁无污地保守因信称义的道理多久,人就多少时候不能作修道士。”马丁路德从此不再是修道士!
时候已到,改教运动已经不是神学上的争论,而成为人民生活上的要素。然而促成这种运动的主要武器尚未问世。这威力无敌的武器,要攻陷罗马的高墙,赐给人类一种新的感觉。在华德堡的古城内,完成了这武器的制造,待马丁路德重得自由之日,正式露面。马丁路德蒙召,把神的圣言交在百姓手里。那位引导约翰上拔摩海岛记录启示的神,也同样地禁闭马丁路德在华德堡内翻译圣经。他早先已经片断地翻译了一些,那七篇忏悔诗篇,就是他的初作。施洗约翰,耶稣基督自己,和改教运动,都以号召悔改为基础。这是一个不变的原则。这些译作受到大众欢迎,纷纷要求更多供应。他认为百姓的声音内包含着神的声音,所以决意应召。现在被囚在高墙内,不抓住此机会,尚待何时?他就利用空闲的时间,把神的话语译成德文。他说:“巴不得这本书译成各种方言,放在各人手里摆在各人眼前,读到各人耳中,进入各人心里!”又说:“圣经犹如太阳,使众教师直接得到亮光。这是改教运动的重要时机。圣经问世,马丁路德退隐。神显现,人就失踪。改教者把这本书交于人手,从此每人可以直接听到神的呼声。马丁路德退入人群,与众人一同支取生命亮光。
在翻译圣经之时,马丁路德得到了急需的安慰和力量,但是他孤单软弱,仇敌的压力,朋友的激励,眼看生命消磨在古堡的隐翳中,使他有时不免发生剧烈的挣扎。撒但的攻击也十分真切。据说某日,当他在翻译新约的时候,他看见撒但如同狮子在他四围吼叫,快要跃起扑来,他在惊怒之下,拿起墨水瓶架,向撒但头上掷去。影儿就消逝,墨架打在墙上,裂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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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和华是活神,愿我的盘石被人称颂。(诗篇十八篇四十六节)


在威腾堡的火愈烧愈炽。从华德堡的高处,马丁路德看见空中不时有异光飞射,显示迫害临近,将有假先知兴起,诱惑人偏离真道。他岂不应当投入火场,扑灭这种野火?不理仇敌的阴谋,不顾选帝侯的要求,他有更重要的事该作,就是辩明福音。因此在一五二二年三月三日他离别华德堡,于三月七日冒险进入威腾堡城。大学教授和学生,及城内百姓热烈欢迎他。他不用暴力压制骚扰,只用神的话劝导百姓。他说:“我们必须用神的话来争战,借着神的话推翻毁灭那些凭着强暴所建立的。我不用暴力来对付迷信和不信。相信的人可来!不信的人可去!绝不强迫人,因为自由乃是信仰的要素。”未几日,合城重归平静安稳。
担任印刷新约圣经的人显出空前的热诚,个个工人觉得工作的重要性。三部机器不停地开动,日印一万张。最后,在一五二二年九月二十一日,已有三千本印竣。封面上只有“德文新约圣经,威腾堡发行,”全无人名在上。售价公道,务使人手一册。新译本采用新生的德语,活泼有力,美丽动人。神的书成了百姓的书。短期内全部售罄。十二月再版问世。至一五三三年单在威腾堡已经发行第十七版,其它地方亦印行了四十一版。当首版新约付印之时,路德开始翻译旧约。这项工作自一五二二年开始,未曾间断,边译边印,以供急需。
伟大的运动继续推进。每天都有新的进展。各村镇城的众多居民都起来承认耶稣基督的名。纵有无情的反对,可怖的逼迫,似乎另有一种神秘的能力推动百姓向前,无法阻抑。受迫害的人冲过放逐、监禁,和火焚,淹没了逼害他们的人。在全德国境内,有许多修道士脱下外衣,投入福音大纛。更多祭司开始传扬新道。无数城镇乡村阅读路德的著作,甚至教师在晚间炉边向听众朗读。他们起来查考圣经有新鲜的亮光照入他们心内。逼迫时常分散信徒,他们离开家乡,漂泊异地,寄人篱下,趁机宣扬真理,朗读圣经。有时经过新识的朋友介绍,他得在教堂内公开讲道。当然接着爱火燃起,人用尽方法想扑灭这火。他们不得在礼拜堂内讲,就利用坟场,树荫,或任何地点作会场。妇女、孩童.工匠、兵士,竟然比书院内的博士和祭坛边的祭司更熟悉圣经。
从威腾堡发出的光,照耀了整个帝国,发扬光大,推及全欧,影响所有基督教国家。圣经在威腾堡是无上权威,大家顺服神的圣言。当马丁路德起初起来抗拒戴子尔的时候,并未预见这种结果。因此他俯伏在他所敬拜的神面前,承认这个工作是出于神的,欣慰胜利是命定的。他说:“我们的仇敌用死来恫吓我们,假若他们有够多智慧如同愚昧一样,他们必要用敌对的话来威胁我们。何等荒谬凌辱,竟然用死来恐吓基督和基督徒,其实基督和基督徒早已胜过死亡!这无异替人置鞍,扶人上马,还以为是恐吓他呢?他们岂不知道基督已从死里复活了么?在他们的眼中,他仍旧是躺在坟墓里,非但如此,他们甚至以为他在阴间里呢!但是我们晓得他是活着的。”为着人误认他是改教运动的发起人,他感觉忧虑,因他明明看见神的手在最小的事上。他说:“许多人因我而信。但是那真正相信的,纵然他们听到我否认了耶稣基督(神必不允许这事)仍旧继续忠心。真的门徒不是相信马丁路德,乃是相信耶稣基督。连我自己也对马丁路德无所介意。他是圣人或是恶汉,与我何关?我并非传扬马丁路德,乃是传扬耶稣基督。假如魔鬼能够得着他,由他就是了。然而基督与我们同在,因此我们也必站住。”。
这个不只是一个外面的运动,在人心的深处也起了一种变化。基督徒重新学习相爱、赦免、祷告、受苦,甚至为真理而死。教会经历了一种荣耀的变化。基督教挣断了长久捆绑他的绳索,进入生命的活力里。那只创造大地的手转向了世界,福音重现在邦国,纵有祭司君王竭力反抗,真理依旧加速前进,犹如洪水汜滥地面,人力无法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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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你的救恩给我作盾牌……你的温和使我为大。(诗篇十八篇三十五节)

马丁路德对他的朋友说:“我不愿在我身上留下一点罗马教的遗毒。”他已经脱下修道士的衣袍,但是他尚未脱离修道士独身的约束。他年老的父亲劝他成家,他昼夜为这件事祷告。他说:“神若乐意,他会改变我的心,但是最少现在我未想娶妻。我非木石不懂情爱,然而我日日等候异端者的刑罚和死亡阿。”在他的良心里,他知道婚姻是神所定的,独身是人的制度。可是他还是犹豫不决。最后他觉得不只是人的地位,也因改教的立场,应当结婚。他宣布说:“我不但用言语,也用行为见证福音,我决意在仇敌高唱凯旋之前,娶一修女,证明他们并未克服我。我娶妻并非盼望长久同居,乃鉴于邦国诸侯向我倾倒忿怒,预见自己死期将近,料想在我死后,他们必再蹂躏我的道理,我就决意用明显的行动见证我所讲,以坚固那些软弱的人。”一五二五年六月十一日,他在朋友爱姆斯道夫家里,与波拉凯塞陵(Catherine Bora)结婚。那时他正四十二岁,在他攻击赎罪票后八年。他的家庭生活非常美满。他说:“一个敬虔和蔼的妻子,乃是神所赐美好的礼物,她敬畏神,爱家庭,你可以与她和睦同居,而且安全地信托她。”凯塞陵对他有十分的爱情,在他感觉沮丧之时,用经言安慰他,免除他负担家庭一切琐碎的事,当他空闲时候坐在旁边陪伴他,题醒他与朋友通信,时常用简单的问题娱乐他。
一五四六年正月二十八日,马丁路德来到爱斯里城。纵然他有时病重,他也仍旧出席会议,直到二月十七日,他讲了四次道,修改了一些规则。在晚餐的桌上,他题起许多关于快要离世的事。有人问他,在另一世界里,我们是否彼此相识。他答说,据他看来,我们应该是相识的。他饭后退入寝室休息,房屋的主人和他的儿子们陪着他。他走近窗边,留在那里好久,默默祷告。另有两位朋友进来,他向屋内的人表示,若能小睡半小时,对他十分有益。他倒在床上,睡了一时半。马丁路德睡醒时看见他们在房内,就说“怎样!你们还在这里么,亲爱的朋友,你们去休息罢?”他们告诉他,愿意留着陪他。
于是他开始祷告说:“我将我的灵魂交在你手里,哦,主,真理的神阿,你已经救赎了我。”他请求他们为着福音的广传祈祷,而后他又睡了约一小时。乔纳医生想给他一些救助,但是他表示病情转剧,乃祷告说:“哦,我的父,你是我们主耶稣基督的神,你是一切安慰的源头,我感谢你,因为你已经将你的爱子启示了我;我相信他,我传扬他,承认而且宣扬他;我爱他,也称扬他。哦,我主耶稣基督,我将我的灵魂交托给你!我快要脱离这个属地的身体,我就要离别今生,然而我知道我要永远与你同在。”此后,他二次申述,“我将我的灵魂交在你手里,哦,主,真理的神阿,你已经救赎了我。”他闭眼,倒在枕上。乔纳医生设法救回他,并问他:“你是否至死坚信你所传的。”马丁路德睁开眼睛,看着乔纳医生,坚决地、清楚地答说:“是的。”然后他重新睡去,呼吸越来越弱,最后他呼吸困难、喘大气,旋即离世归天,享寿63岁。
一五四六年二月二十二日马丁路德的遗体葬在威腾堡礼拜堂的讲台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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