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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 临风:“基督教锡安主义”与以巴问题

临风:“基督教锡安主义”与以巴问题

临风:“基督教锡安主义”与以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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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15 临风 言語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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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首发《恩福》季刊,2015年1月出版,第十五卷 期 。作者授权转载。其中讨论的议题对今天仍有参考价值,故转载。

加沙地带的以巴战争终于在8月26日结束。50天下来,巴勒斯坦有2143人死亡,其中超过70%为平民。以色列国防军有66位阵亡,另有5位以色列平民死亡。这次战争在国际上引起了很大的风暴,它的结束也让人人庆幸。



可是以色列的保守派对从加沙地带撤军极度不满。本雅明·内塔尼亚胡总理为了维护政治利益,罔顾国际上的反对,首先在9月宣布,将在伯利恒附近圈地1000英亩,将巴勒斯坦人的土地划为新殖民地,拆毁家园,赶逐现有居民,以兴建2600间房屋给犹太移民居住。又在10月间再度宣布,将在耶路撒冷开辟徙置区,为犹太人兴建1000间房屋,并将修筑公路,联络各殖民地。这意味着,有更多巴勒斯坦人的房屋将被拆除,土地将被没收。这些措施再度触动巴勒斯坦人的神经,使得约旦河西岸的占领区再度爆发动乱。



这些“犹太殖民地”(Jewish Settlement,或作犹太定居点,或犹太徙置区)一向在国际上被视为抢夺行为,亦为巴勒斯坦人所深恶痛绝。这些殖民地是以、巴走向和平最大的障碍,美国政府虽然坚决支持以色列,但历来都坚决反对兴建殖民地。不过美国的福音派中却有一股很大的势力,无条件支持以色列政府的圈地政策。



例如,《基督教箴言报》1998年4月25日报道,当拉宾总理冻结约旦河西岸Ariel地区犹太殖民地开发的经费时,美国有数百间主张“基督教锡安主义”的教会捐款支持Ariel殖民地的犹太人,使他们可以继续扩建。




约旦河西岸Ariel地区犹太殖民地



又如,当以色列的强人总理阿里埃勒·沙龙2006年中风昏迷以后,美国视博恩(CBN)的领导人帕特·罗伯逊(Pat Robertson)宣称:沙龙的中风是上帝的惩罚,因为他废除了沙加地带的犹太殖民地。



什么是“基督教锡安运动”?



首先,所谓“锡安主义(运动)”(Zionism),或作“犹太复国主义(运动)”起源于19世纪末。创立者西奥多·赫茨尔(Theodor Herzl)为犹太裔记者,在他的领导下成立了“世界锡安组织”,并于1897年在瑞士巴塞尔召开“第一次锡安议会”。当时,犹太教领袖们对这个运动持反对态度,认为它会影响巴勒斯坦当地犹太人的福祉。赫茨尔“锡安主义”的理念是在巴勒斯坦建立一个世俗的,以犹太人为主的法治国家,并对各民族、宗教和性别平等待遇,保障人权和自由权。



之后有1917年的《贝尔福宣言》,西方霸主英国的内阁的决议:支持锡安主义者在巴勒斯坦建立犹太人的“民族之家”,条件是不伤害当地已有民族的权利。在美国,早期最重要的角色是犹太裔大法官路易士·布兰戴斯(1916-1939在任),他成立了一个秘密社团Parushim,推动犹太人复国。



在1948年以色列的建国战争时期,犹太人多次屠杀巴勒斯坦居民,并驱逐70万巴勒斯坦人离开家园。纵然如此,其自由、平等的理念并没有被抛弃,以色列国赋予境内剩余下来的阿拉伯人公民身份。1951年召开的第23届“世界锡安议会”修改第一届的“巴塞尔计划”,通过了“耶路撒冷计划”,作为锡安运动发展的纲领和意识形态。犹太教和希伯来文化的地位得以正式受到肯定。



那么,什么是“基督教锡安主义”(Christian Zionism)呢?简单说,那就是基督徒中支持犹太人复国的理念和运动。



早期教父们,例如游斯丁、爱任纽以及亚历山大的革利免就预言犹太人回归圣地。后来天主教并不支持这个看法。可是改教以后,不少新教徒认为这是上帝的应许,19世纪之前有约翰·欧文、因克瑞斯·马瑟以及儿子柯顿·马瑟等著名清教徒领袖。



“基督教锡安运动”的普及



历史上对“基督教锡安主义”贡献最大的是“普利茅斯弟兄会”创办人约翰·纳尔逊·达秘。他1830年代开始建立的“时代论”(Dispensationalism)末世观,经过后来司可福串注圣经的传播,在基督教界影响至巨,特别是基要派。在华人中,倪柝声的“小群”就是结合达秘的弟兄会和奥秘派两者的产物,对华人教会影响至巨。



达秘相信,以色列在末日要复国,回到上帝所应许的圣地,成为独一的占领者。耶路撒冷圣殿山将第三次建造圣殿,犹太人重新开始献祭。之后,教会与信徒将被提到空中与基督相遇,地上将开始七年大灾难。七年之末将发生哈米吉多顿大战,基督第三度降临,剩余的犹太人将完全归顺基督。基督在地作王一千年,之后最后审判来到,新天新地在新耶路撒冷开始。



达秘的思想,以及它的各种不同变体(灾前被提、灾后被提……),在很多教会中,被尊奉为解释圣经末世论的唯一途径,以达拉斯神学院为其中的神学代表。神学教授John Walvoord在1957年写的《被提问题》,以及1958年J. Dwight Pentecost写的《圣经末世学研究》,是其中最著者。



以色列1948年复国正好应验了“时代论”的预言。在1967年的“六日战争”之后,以色列占领了整个耶路撒冷和约旦河西岸的土地。时代论者更肯定圣经的预言正在逐步实现,下一步就是拆除阿克萨清真寺,重建圣殿。历史显明,在宗教意识方面,犹太人的“锡安主义” 虽与基督教不同,却是从“基督教锡安主义”得到灵感。



在1970年代,因着哈尔·林赛(Hal Lindsey)一系列有关末世论的畅销小说(销售量三千万本上下)和所拍的电影,把当今发生的时事与时代论者对圣经的解读连接起来,声称被提即将来临。90年代中开始,黎曦庭的丛书《末日迷踪》,并被拍成几部电影,这种末世论的语境对普罗文化有深刻的影响。



“基督教锡安运动”与政治接轨



“基督教锡安运动”在新教,特别在福音派是股很大的势力,这股势力对美国政府的外交政策起了相当大推波助澜的功用。里根总统和小布什总统在任上都积极支持这个运动。众议院议长,例如Dick Armey(1995-2003任上)和Tom Delay(2003-2005任上)都是0坚0决0主0张0锡安主义的国会领袖。他们所代表的德州,犹太人口不到1%,显然其考量不是局部的。Dick Armey在2002年公开向记者表示,巴勒斯坦是犹太人的家园,美国政府应当帮助以色列清除约旦河西所有的阿拉伯人 。



有组织的行动开始于1980年代。1980年9月积极人士成立了“耶路撒冷国际基督徒大使馆”(ICEJ),这个机构的目的是在圣地宣扬“基督教锡安主义”的理念,以及收集全世界基督徒对以色列国的支持。他们甚至要求在巴勒斯坦居住千年以上的基督徒家庭离开,因为这块土地属于犹太人。ICEJ网站上主张,上帝立了两个永远的约,一个是与亚伯拉罕立约,一个是基督救赎的约。换言之,在上帝的心意中有两种选民,教会并没有替代以色列人的地位。



美国所谓“宗教右派”的领袖们,以及“电视牧师们”绝大多数都支持“基督教锡安运动”。他们大都是“时代论”者,经常引用圣经来支持他们拥护以色列政府的立场。“道德大众”的杰利·法威尔牧师(Jerry Falwell)、视博恩的帕特·罗伯逊、三一电视台(TBN)的诸位领袖、作家黎曦庭、基督教联盟的Ralph Reed、葛福临牧师(葛培理牧师长子)、爱家创办人道布森牧师等都是其中的代表。



以色列总理梅纳赫姆·贝京(1977-1983任上)与法威尔牧师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为了感谢法威尔牧师对以色列的贡献,以色列政府1979年送给他一架里尔喷射客机。1981年,在以色列轰炸伊拉克核子厂以后,贝京在通知里根总统之前,先打电话给法威尔,要他向美国的基督徒解释,为什么这次轰炸是必要的。是年,法威尔宣告说:“反对以色列国就是反对上帝。”罗伯逊也是无条件地支持以色列国,坚决反对巴勒斯坦建国,绝不放弃圣殿山。



在一次1985年3月份在迈阿密举行的“拉比大会”上,法威尔牧师誓言要动员7000万基督徒支持以色列国。根据一个2004年的估计,这个有8万个基要派牧师参与,1000个基督教广播电台支持,以及100个电视台推动的“基督徒锡安运动”影响了超过一亿的支持者。



当内塔尼亚胡总理1998年来美访问时,他不是先与克林顿总统会面,而是先与法威尔牧师,以及1000位基要派基督徒会面。群众以“以色列的里根”的口号来欢迎他。法威尔当场誓言,要联系20万个牧师,一同联名督促克林顿不要给以色列施加压力,逼它恪守“奥斯陆协定”。这个协定是以色列和巴解分别在1993年和1995年签署的,其目的是让巴勒斯坦在西岸和加沙地带自治。



“基督徒团结支持以色列”组织





支持以色列政府最有规模和影响力的组织莫过于2006年成立的“基督徒团结支持以色列”(Christians United for Israel,CUFI)。创办人约翰·哈吉(John Hagee)牧师是德州圣安东尼奥市 “房角石” 超大型教会的主任牧师。犹太裔的前参议员“乔”·利伯曼(Joe Lieberman)称他为“现代摩西”。著名的保守专栏作家Charles Kauthammer说:“我不知道这世界有任何组织对以色列比CUFI更重要。”



CUFI创办时由400多位代表各宗派的新教领袖们组成。2012年3月,其会员人数已经达到100万。到了2014年7月在华府召开年度高峰会议时,会员人数已经超过160万!今天CUFI在美国120个校园里有分支,每个月主办35个支持以色列的活动,在政治上可以呼风唤雨,气势如日中天。CUFI的执行委员也都是“宗教右派”中的名人,除了哈吉牧师本人外,还有Gary Bauer和法威尔等人。2007年法威尔逝世后,由儿子接续他的位子。



CUFI认为,完成以色列在巴勒斯坦的全面统治是“基督再临”的必要步骤。因此,CUFI反对巴勒斯坦立国,支持以色列在西岸开辟殖民地。哈吉2008年说:“企图分裂以色列占领地的人将会遭受上帝的审判。”因此,CUFI经常批评美国政府所推动的以、巴和平会谈,认为美国政府对以色列支持度不够。为保护以色列,CUFI主张对伊朗动武。



CUFI的核心节目是系列的“表扬以色列晚会”,以及在华府举行的年度峰会。他们的出版物《火炬》给会员们提供敦促各级政府的行动计划。从每年峰会演讲阵容的坚强可以看出它在政治上的声势。例如,麦凯恩参议员、里克·桑托勒姆前参议员、纽特·金里奇前议长、“乔”·利伯曼前参议员、 Lindsey Graham参议员、特德·克鲁兹参议员、前中情局长詹姆斯·伍尔西、《旗帜周刊》主编威廉·克里斯托尔等,都曾受到邀请发表演说。



内塔尼亚胡总理称CUFI是“以色列国防安全重要的一环”。他经常参加CUFI的年度峰会,以及“表扬以色列晚会”活动,有时亲自出席演说,有时(如今年峰会)用卫星直播。看起来,CUFI的影响和重要性还超过美国“犹太游说团”中最强大的“美国以色列公共事务委员会”(AIPAC)的声势!





内塔尼亚胡与哈吉



以色列政府的巴勒斯坦政策



以色列今天虽然只有八百万人口(其中六百多万犹太人),但是它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它的高科技工业发达,技术一流,武器输出是全世界第五位。以色列每年的军事预算远超过四邻的总和,也是中东唯一拥有核子武器的国家。虽然不时有伊朗的叫嚣,但今天已经没有阿拉伯国家要把以色列从地图上消灭。只要同意让巴勒斯坦人立国并善待巴勒斯坦人,以色列很可能换来长久的和平。



国际上普遍认为,以色列今天不再有生存的危机,“犹太大屠杀”的历史不会重演。持这个看法的包括很多犹太人,例如以色列前情报局长Meir Dagan,以及大多数年青一代的犹太裔美国人。



1967年战争以后,战胜的以色列开始管辖数百万阿拉伯裔的臣民。以色利政府对阿拉伯人普遍的态度(包括公民)开始有了极大地改变。



今天在约旦河西岸大约有230万阿拉伯裔的巴勒斯坦人,在加沙地区大约160万。拿约旦河西岸来说,这些人不是以色列公民。根据以色列政府自己的调查,他们遭受到各种歧视,公共设施不足,学校经费缺乏。举例来说,每个阿拉伯人的用水量只达到犹太人的五分之一。占领区的阿拉伯人的生命财产在法律上毫无保障。





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每天通过检查关口



因为整个土地被以色列殖民地和联络公路切割得支离破碎(或者被封锁),巴勒斯坦人食衣住行都非常不便,每天经过以色列的检查关口都大排长龙。有时孕妇因为卡在检查站无法通过,婴儿或是就地生产,或是死亡。这种事时有所闻。



以希伯伦为例,市中心原来住有16万巴勒斯坦人,因为开发一个容纳800名犹太新移民的殖民地,为了保护犹太人,以色列政府大量设立警卫站、检查站,封锁道路。结果1800个阿拉伯人的店铺被迫关门,数千人被赶出家园,市中心被征用,经济凋敝。



殖民地以及其保护措施不但夺取了巴勒斯坦人的土地和农地,拆除了他们的房屋,根据以色列的人权组织B’Tselem报道,新移民攻击当地居民的事经常发生,成为常态。当然巴勒斯坦人攻击犹太人的事也时有所闻,只是两者受到法律保护的差距有天渊之别,以至于以色列报纸Haaretz评论说:“法律不是法律,唯有新移民才是至高无上。”更由于很多主要媒体选择性的报道,我们在外地所能听到的暴力事件,其因果、是非与真相很难判定。



犹、阿间的差异也感染到以色列境内的阿拉伯公民身上,除了拉宾当政的那几年力图改善以外,阿拉伯人深深感受到从犹太人来的种族歧视与仇视。在以色列国境之内, 犹太人大多数并不把阿拉伯公民当作应当平等对待。纵使真正欺负人的占少数,但这种不平等、不自由的氛围弥漫了原来以自由、平等立国的以色列。



2009年以色列国会选举中斩获最多的是Avigador Lieberman(目前的外交部长),他的支持者高喊:“消灭阿拉伯人!”,令人毛骨悚然。以色列国会议员开始有人发话:容让阿拉伯人和犹太人共存是不合适的。有人开始酝酿废除阿拉伯语为官方语言之一,并能听到“人口迁移”的呼声,要把阿拉伯公民赶出以色列。2010年的一个民调发现,有53%的以色列犹太人赞成驱逐阿拉伯公民!



圣地阿拉伯基督徒的祖先在这里居住了将近两千年,近年来他们正纷纷离开巴勒斯坦。据他们自己说,并非因为受到穆斯林的迫害,乃是逃避占领者的肆虐。加上以色列拒绝与巴勒斯坦人谈判,他们看不到希望。



这就是“基督教锡安运动”所无条件支持的以色列的现状。当然游客们不见得看得到,更感受不到巴勒斯坦人的悲哀。



新发展



《野兽农庄》与《1984》的作者乔治·奥维尔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谁能控制过去就能控制现在,谁能控制现在就能控制过去。”许多人生活在被有权力的人所建构的过去和现实里而不自知。我们所阅读到的新闻或是历史,往往是有心人刻意编织、裁剪的。这个事实应用到以色列相关问题上非常贴切,不论你站在哪边。因此,想知道真相不是很容易。



在“六日战争”之前,美籍犹太人领袖相当支持美国黑人的民权运动,认为以色列建国的自由理念与黑人争取民权有很多相似之处,认为黑人的诉求与锡安主义的理想一致。然而这种趋势在1967年以后开始转变。犹太人的“受害心态”开始高涨,代替了“犹太教”的教理,犹太游说团开始特别注意伸张“犹太权力”,而不是犹太教的道德价值,权力诉求代替了道德诉求。



任何运动或机制,在没有约束的权利诉求之下, 权力的滥用几乎是必然的结果。权力不仅是为求生存,更是用来毁灭。他们把犹太人在历史上所承受的灾害,不加思考地投射在今天以色列国的现实环境里。



犹太游说团在美国的力量是人所共知的,无论是在国会或是地方政府,游说团凭着雄厚的资金,让需要政治献金的政客们趋之若鹜。这些游说团组织,例如AIPAC,背后都有犹太富豪的支助。这批富豪的年龄都在60以上,他们成长于1967年前后犹太权力高涨的氛围里,危机意识高,带着受害心态活在“犹太大屠杀”的阴影之下。他们只看重权力和利益,对以色列政府无条件支持, 至于公平、正义、合理等道德原则,并不在考虑之内。他们是以色列强硬政策死忠的拥护者,他们的金钱也大大影响了美国的政坛。



可是美国犹太人年青的一代生长在美式的自由社会里,他们所看到的是个强势的以色列,对“大屠杀”并没有类似的情结。 他们对以色列政府的做法大不以为然,认为他们父兄的受害心态不合现实,不过是种“部落思维”,缺乏原则。以色列政府越来越强硬,那它与美国青年一代的犹太人就越走越远。



在一个1983年对美籍犹太人所作的调查中,有83%的人对以色列政府的措施感到不安。1989年有超过一半的受调者不同意以色列政府对巴勒斯坦人的强硬政策。到了90年代末,几乎三分之二的受访者支持巴勒斯坦立国。另外,有大多数美籍犹太人反对以色列继续开辟新殖民地。到2005年,有四分之三的美籍犹太人支持美国政府向以色列与巴勒斯坦施压,完成“两国论”的和平谈判。



基督徒的转变

美国基督教,特别是福音派本来是一面倒向以色列政府的。CUFI号称有五千万到一亿位福音派的支持。可是这个情势最近开始转变。根据皮龙研究所2010年在洛桑会议上所作的调查,在参加会议的基督徒中只有少数人主要支持以色列(34%),美国基督徒的支持度更少,只有30%,对巴勒斯坦和以色列同情度相同的有49%。



同年,《今日基督教》杂志社一篇文章《被告席上的基督教锡安主义》介绍了两部纪录片,一部是《等待哈米吉多顿》,一部是《上帝站在我们一边》,两部影片分别挑战“上帝要藉着今天的以色列完成祂的末日计划”的理念。



前一部影片从“基督教锡安运动”内部叙事,藉着访问展现出福音派与以色列政府间强有力的联盟。因为制片者不是基督徒,有时会说些外行话,不过有时却更能生动捕捉当事人的感受。第二部站在巴勒斯坦的角度叙事,从历史情景、神学角度和亲身遭遇来突出现状。导演非常努力捕捉一般巴勒斯坦人(包括基督徒)的生活,如何受到以色列政策的影响。这两部纪录片对“基督教锡安运动”支持以色列政府的做法提出了有力的质疑。





巴勒斯坦的基督徒



就在《今日基督教》那篇文章发表后不久,2010年底又有一部基督徒制作的影片《小伯利恒》问世,纪录伯利恒的三位人士,他们坚持用非暴力的方式争取平等,他们(一位基督徒、一位穆斯林、一位犹太人)在一个被惧怕、仇恨和分裂所瘫痪的土地上化敌为友,共同奋斗,争取人权。



2013年,巴勒斯坦的基督徒也制作了一部影片,《石头的呼叫》,叙述他们自1948年以来这60多年所受到的待遇。因为现身说法,其感受力更是非常强烈。



巴勒斯坦的福音派基督徒也组织起来了,2010年他们以“伯利恒圣经学院”为基地,成立了《耶稣在检查站》(CATC)的组织。2014年3月的第三次大会有700人参加。他们的宗旨是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土地上反对暴力,推动“使人和睦”的使命。 大会的目的是:“在这场争执中上帝站在哪里?基督怎样看待检查站的双方?教会要把希望带给巴勒斯坦和基督徒。我们所关心的是和解,以及上帝的和平。”



显然这样的呼声不符合以色列政府的意愿,《今日基督教》2014年3月报道,这个组织遭受到以色列外交部严厉的批评,认为CATC假宗教之名表达政治诉求。





2014年春天,CUFI的执行长David Brog在《中东季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福音派终止对以色列的支持?》。文中提到美国“千禧世代”对以色列的态度开始转向,福音派几个主要校园,如惠顿学院、Oral Roberts大学、明尼苏达州的贝塞尔大学,都不再一面倒,开始同情巴勒斯坦人的遭遇。他认为这是个“地震性的转变”,值得忧虑。



更重要地,Brog提到,一批批福音派的领袖们开始到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作亲身访问,拜访各种不同的族群,了解他们的故事。许多原来坚决支持以色列政府的人,当他们看到不同的故事和图画,开始同情巴勒斯坦人的权利诉求。



Brog提到几个著名的例子,包括芝加哥近郊柳溪教会主任牧师比尔·海波的夫人琳·海波,以及CUFI的地方负责人,也是Charisma杂志负责人Steven Strang的儿子Cameron Strang。这批人开始传达不同的信息,这些新的信息不但影响个人,更影响了不少基督教机构的立场。以Cameron Strang的《相关》(Relevant)杂志与网站为例,他号称每月可以接触到230万“千禧世代”基督徒。



Brog因此提出警告,不能容让这种“道德上的相对思想”(不把以色列政府的利益绝对化)泛滥,以至于中和或稀释对以色列的支持。



前瞻

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把本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任何一个政党更是把政党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至于公平、正义、合理的原则,能够在国际事务上坚持的政府实在不多。内塔尼亚胡是以色列保守的利库德集团(Likud)的党魁,当然一切以利库德的利益为先。他的党派与美国福音派基督徒的结盟,并非因为利库德认同福音派,乃是因为对党派有利。就是有时候借用些宗教语境,也不过是为了政治利益而拉近距离罢了。利库德反对那些不按照他们的曲子起舞的福音派,也是同样的道理。



基督徒,或是基督教的机构,可以选择以政治挂帅,凡是以色列政府的措施都拥护;或者反方向,凡是对巴勒斯坦有利的都拥护。这种态度有违信仰的原则,我但愿没有基督徒采取这个态度。当然有些人或许过分天真,不知道被政治利用。也可能有些人从运动中取得政治或是社会资本,于是有意利用宗教做幌子,达到私人目的。



另一种选择是按照信仰的原则做事,用神学的直觉来指导他们的行动和立场。那么我要问,难道神学的直觉会鼓励人忽略公义,助长掠夺?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他们的神学阻碍了他们分辨是非、曲直的能力,因为神学立场被绝对化,成为他们的偶像。其二、他们把政治绝对化,成为膜拜的对象,而神学只是个借口。这两种可能或许才是问题的关键。



历史证明,解释预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显然犹太人对弥赛亚预言的领受一直是错的。姑不论“时代论”是否为对圣经“末世论”唯一的解读方式(我个人倾向于不是),纵然就是,那么近60多年来中东事态的发展也不一定就与“时代论”的蓝图和时间表可以一一对照。对吧?况且,上帝的奥秘有很多不是我们能够测透的,基督再来就是其中之一。要求这点谦卑,我想不算过分吧?



以赛亚书5章20节说:“那些称恶为善、称善为恶的人与死人无异;那些将暗变光,将光变暗,将苦变甜、将甜变苦的人!”。先知是说:我们对是非、对错、真理、虚假要慎思明辨,不要因着任何(特殊)利益(集团)而扭曲是非、对错,因为上帝只能站在真理、公义、恩典、怜悯的一边。



如果手段上失去了公理,那么任何神学的目的都是与上帝的属性相反的,不管当事者认为自己的信仰有多正统。假基督教之名,要上帝替他们的政治立场背书,这正是藐视上帝,不尊重上帝主权,不认识上帝属性最大的错误。我为CUFI的负责诸君害怕。同样地,如果有人假基督之名,唯独考虑巴勒斯坦人的利益,我也会同样害怕。



一般来说,年青人没有政治利益的包袱,没有传统神学派系的牵挂,他们的直觉因此更能客观,更能公平合理,更不容易受到蛊惑。他们关心中东的和平,同时关心以色列人民和巴勒斯坦人的福祉,这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或许更能直接体会耶稣基督的心肠,更接近真理和真理的诠释者:上帝。他们的心声和神学直觉很可能要强过他们的父兄辈。这个趋势不容我们忽视。



主要参考资料

1.     关于“时代论”与以色列复国的圣经解读,这方面的讨论不是本文重心,因此略过。这方面的讨论坊间甚多。
2.     Peter Beinart, “The Crisis of Zionism,” Times Books, 2012.
3.     Nicholas D. Kristof, “The Two Israels,” New York Times, 2008-6-22.
4.     David Brog, “The End of Evangelical Support for Israel?” Middle East Quarterly, Spring 2014.
5.     Stephen Sizer, “Christian Zionism: The New Heresy That Sways America,”  Information Clearing House, 2004-8-24.
6.     Pat Robertson, “Why Evangelicals Support Israel,” from his personal website.
7.     Wiki’s “Christian Zionism” and “Zionism” web pages.
8.     Christian United for Israel website.
9.     Tim Avery, “Christian Zionism in the Dock,” Christianity Today, 2010-8-3.
10.  Timothy C. Morgan, “Evangelicals Defend ‘Christ at the Checkpoint’ from Israeli Critics,” Christianity Today, 2014-3-12.
11.  Rev. Alex Awad, 《圣经与基督教锡安主义》,时代论坛,2012-6-17.
12.  Alison Weir, “Findings from the New Book ‘Against Our Better Judgment’,” National Summit to Reassess the U.S. – Israel “Special Relationship”, Washington D.C., 2014-3-7. Youtube: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5ly75-R5TN8 .
13.  Christ at the Checkpoint website.
14.  Waiting for Armaggedon (documentary film), First Run Features, 2010.
15.  With God on Our Side (documentary film), Rooftop Productions, 2010.
16.  Little Town of Bethlehem (documentary film), EGM Films, 2010.
17.  The Stones Cry Out (documentary film), a film by Yosmine Perni, 2013.



作者简介
临风,本名熊璩,出生于重庆,台湾长大。曾任台湾大学数学系副教授 ; 克雷超级电脑公司(Cray Research, Inc.)研究部总工程师; 惠普公司中央实验室部门主管,大学关系部亚太区主任等。2011年退休,全力读书、研究、写作。在中国大陆出版有《绘画大师的心灵世界》(2012年江西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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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耶路撒冷?
原创 2017-12-16 京宁 美国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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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六日上午,川普总统宣布,美国政府正式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的首都,并将美国大使馆从特拉维夫迁往耶城。此举一出,国际上几乎是一面倒的反对之声,而在美国国内则是众说纷纭。他此举的动机和历史背景何在,又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呢?

川普此举是有多方面原因的。首先,他个性喜欢冲突,但是并没有严格的是非标准。一切以赢为准,哪面更可能获胜,就站在哪一边,选择支持强势的以色列是理所当然的。最重要的,这是兑现竞选时对其核心支持者的承诺。川普的支持者是一个五颜六色的大拼盘,其中两股在政治光谱上相距甚远的核心势力是他此举所要讨好的:福音派基督徒 (Evangelical Christians)和极端的亲以色列势力,后者也可以成为右翼犹太复国主义者(Zionists)。无条件支持以色列的一切要求、行动,几乎是这两股势力的唯一交集。当然,川普的支持者也有不少极右的反犹分子,但是这些人对于阿拉伯人、穆斯林更不感冒。实际上,反犹主义(Anti-Semitism)一词的本意就是反对闪族(犹太人、阿拉伯人)。所以反对此举的,基本都属于他的反方阵营。因此,按照他的政治算盘,这一举措所需耗费的个人政治资本无疑很小。



右翼犹太复国主义者

支持以色列,是美国政坛、民间的共识,但是就像其他方面一样,即使这种支持也有左右之分,但与其他社会、经济问题上的左右划分并不一致。

川普家庭的信仰可谓五色斑斓:他本人出身于长老会家庭,现任太太梅兰妮娅是天主教徒,但他最心爱的女儿伊万卡却嫁给了一个现代正统犹太教徒——库什纳,并皈依了犹太教。在信仰上,正统犹太教徒对于守摩西律法,尤其是守安息日,是非常认真的,因此周六川老爹乱发推、惹是生非,女儿、女婿是不可能在身边及时制止的。正统犹太教徒是强烈的犹太复国主义者,尽管驸马爷库什纳在以前一直是民主党,但却与以色列政坛的右翼人物相交甚厚。因此从家庭角度,他的决定顺理成章。

而川普背后的另一个右翼犹太复国主义者,则是另一个前民主党人,大富翁、共和党大金主阿道森(Sheldon Adelson)。对于多数华人,阿道森的名字似乎不是那么响亮。但是,如果说明他是拉斯维加斯、澳门的威尼斯人大赌场以及新加坡滨海湾金沙综合渡假村(Marina Bay Sands)的大老板,读者就不会觉得陌生了。在2016年的大选中,他盖过Koch兄弟和Mercer家族,成为共和党的最大政治金主,既是川普的最早支持者之一,也是川普就职庆典的最大捐助者。与川普的富二代背景、靠真人秀发财的套路不同,他出身于波士顿一个贫穷的东欧犹太移民家庭,白手起家,成为亿万富豪,在商场上、慈善捐赠等方面都远比川普名声好得多。他在美国国内政治中基本属于共和党中的温和派、建制派,在涉及以色列时,则总是站在以政坛右翼一方。他在金钱上的支持,对于川普最后的获胜是不可或缺,而川的投桃报李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内塔尼亚胡与阿道森夫妇在一起,2008(Credit:Eyal Warshavsky / BauBau)



福音派基督徒

川普赢得2016总统大选,除锈带摇摆州倒戈的产业工人立下的汗马功劳外,南方白人福音派基督徒替他稳住了右翼的基本盘,也是功不可没的。在川普与福音派之间牵针引线的,就是现任副总统彭斯。

所谓福音派,从字面上讲,就是对传福音有热情、有负担的基督徒,是对于部分新教基督徒的一个没有严格定义的统称,一般是用来与传统的主线派(Mainline)基督徒相区别。在历史上,主线派各宗派是美国新教徒的主流,但最近几十年在神学上趋向自由主义,成员严重流失,实际上成为少数。与此相应的,是当代福音派的兴起,并取而代之成为主流。当代福音派跨越多个宗派,其中较大的宗派有美南浸信会、神召会等。此外,传统主线宗派(如长老会、循道宗、圣公会等)的部分会众、大量的独立教会以及多数华人的教会,也都可以划入福音派的范畴。福音派的特点包括:宣教、传福音的热情高,强调按字面意思解释圣经,在社会价值上保守,在政治上右倾。由于派系混杂,尽管总体上神学观点相对保守,但某些宗派、教会的神学观点却可能又非常自由(如对成功神学的推崇)。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对进化论、科学主义、理性至上的反对,福音派普通会众中存在强烈的反智主义、反理性情绪,尽管其知识层并不是这样。另外,大多数福音派教会互不相属,没有上一级的权威机构,会众中有强烈的民粹主义倾向,即使对于同属福音派的严肃的知识分子、神学家的意见,他们一样罔顾。

在2016的大选中,白人福音派基督徒对川普的支持率高达80%,远高于其他任何人群。即使在一年后,在其他人群对于川普支持率大幅下滑的情况下,他们的支持率依然保持在60%以上。公平地说,多数白人福音派并不认为川是个严肃、虔诚的基督徒,福音派的旗舰刊物《今日基督教》更常有文章痛批川普,甚至直呼其为“异教徒”[1],但是普通福音派信徒对他的热爱、崇拜,却远超过对于以往任何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总统、候选人。这背后的政治、社会原因已有大量的英文、中文分析文章,恕不在本文讨论范围内。

流行于福音派各宗派间的一个神学观点,是所谓“前千禧年主义”( Premillennialism)、“时代论”(Dispensationalism)。时代论者相信,耶稣基督将亲自降临、统治世界一千年,在末世时将发生大灾变(Tribulation)、哈米吉多顿大战(Armageddon)、教会和信徒被提升。以色列复国和犹太人回归应许之地,就是诸多末世事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值得一提的是,在伊斯兰教义中,同样也有对哈米吉多顿大战的预言。前些时间,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在叙利亚北部建国,即为此战做准备。

“时代论”的观点,导致了在美国福音派中基督教锡安主义(Christian Zionism)的流行,其政治诉求则表现为对现代以色列国家的全力支持。他们根据《历代志下》中所罗门转述上帝的命令,“选择耶路撒冷为我名的居所”,认为耶路撒冷应该是现代以色列的首都。关于基督教锡安主义的历史与现状,读者可参见临风的文章[2]。

由于福音派会众中普遍的反智倾向,他们对于圣地历史、现状的了解往往很偏狭,很多人简单地将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与穆斯林等同,既不知道当地阿拉伯基督徒的悠久历史,更不关心他们在阿以冲突中的困难处境。有一件事很能说明这种情况:当美国人发现耶路撒冷圣公会主教 Riah Abu El-Assal的巴勒斯坦基督徒身份时,他们好奇的是他是怎样“皈依”基督教的![3] 这些人最关心的,是怎样“促成”耶稣的早日再来,川的政令迎合的正是这一诉求。

需要指出的是,在整个基督教世界,不论是罗马天主教、东正教、科普特教会,还是其他新教教派,压倒多数的观点是反对川普的这一政令的。可以说,美国福音派对此事的疯狂是基督教世界的一朵奇葩。


耶路撒冷老城犹太人定居点(Credit:Sam Rohn)



耶路撒冷的历史

耶路撒冷作为三大亚伯拉罕宗教(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的共同圣地,有着漫长而复杂的历史。公元70年,在第一次犹太战争中,第二圣殿被毁,耶路撒冷城也被罗马将军提多夷为平地。后来,罗马人在原地重建起希腊-罗马式的新城,而犹太人则在五百多年内被禁止进入耶城,唯一的例外是每年的禁食节(Tesha B’Av)那天。在公元四世纪罗马帝国基督教化后,耶城和巴勒斯坦的居民以基督徒为主,而犹太人口逐渐向世界各地流失。

在公元七世纪初的拜占庭-波斯的拉锯战中,巴勒斯坦的犹太人一度协助波斯人围困、攻陷耶城。但是,只有到了公元638年,等到阿拉伯穆斯林从拜占庭手中夺取了耶路撒冷,犹太人才得以再次进入耶城。从此,耶城就有了一个阿拉伯名字--阿尔库德(Al-Quds),即“圣城”之意。在整个中世纪,耶城多次在阿拉伯人、突厥人、十字军、鞑靼人之间易手,直到最后为奥斯曼帝国统治(1517)。多数时间里,城中的穆斯林、基督徒、犹太人之间和平共处,几大宗教的信徒都能够自由前去朝圣,耶城统治者也借朝圣客旅获利。但是,由于外来势力对控制权的反复争夺,它的居民经过多次洗牌,其中最大的几次发生在十字军东征前后。

1099年,刚从塞尔柱突厥人手中夺回耶城的法蒂玛哈里发,将城中的土生基督徒全部赶出。不久,十字军攻下耶城,屠杀了城里几乎全部的穆斯林和犹太人,然后从欧洲、非洲、西亚各地输入大量各宗派基督徒,并将这里作为新建立的耶路撒冷王国的首都。1187年,萨拉丁从十字军手里将它夺回后,穆斯林和犹太人才被允许再次返回耶城。城中的东方基督徒被允许留下,西欧来的基督徒则被驱逐。1244年,同为穆斯林的鞑靼人攻入,城中基督徒被灭绝,犹太人被逐出。在1247年鞑靼人被萨拉丁的后人赶走之后,基督徒和犹太人才慢慢返回。


圆顶清真寺(黄色)以及穆斯林区(蓝色)、基督徒区(黄色)、犹太人区(绿色)、亚美尼亚区(紫色)(Credit:BBC)

从1492年犹太人被从西班牙逐出后,欧洲的犹太人开始小批地迁往巴勒斯坦定居。但直到十九世纪前期,耶城的居民仍以阿拉伯穆斯林和基督徒为主。犹太人的大量迁入耶路撒冷,开始于十九世纪埃及阿里王朝对于耶城的十年(1831-1840),成规模于1880年代。先是北非的犹太人,后来欧洲(尤其东欧)和世界各地的犹太人接踵而至,开始在老城以外开发新区,犹太人逐渐占据耶城当地人口的多数。新迁入的犹太人与当地的阿拉伯人(穆斯林和基督徒)的矛盾开始加剧。

1917年是耶城现代史上关键的一年:英军从奥斯曼帝国手中夺取了耶路撒冷和巴勒斯坦,英国政府发表了支持建立犹太人之家的《贝尔福宣言》。此后,耶城人口、面积急剧膨胀,犹太人加速迁入巴勒斯坦,当地的种族冲突也随之加剧,发生了1920和1929年两次阿拉伯人的暴动。

1948年,在以色列建国后爆发的第一次阿以战争中,以色列控制了西耶路撒冷,约旦则控制了包括老城在内的东耶路撒冷,双方分别赶走自己控制区内的阿拉伯人或犹太人居民。以色列宣布耶路撒冷为其首都,约旦则兼并东耶路撒冷,并宣布为第二首都。在1967年的六日战争中,以色列从约旦手中夺取东耶城,对东、西耶路撒冷统一管辖,后来(1980)正式兼并。但是,这一次以色列没有驱逐当地的阿拉伯人,而是给予他们永久居住权,并允许成为以色列公民,这种情况基本保持到今天。

在几十年的阿以冲突中,巴勒斯坦基督徒处于一种受到两面夹击的尴尬处境,占当地人口比例从1922年的9.5%降至如今的1%左右。基于民族认同,由于被以色列从家园赶走,很多基督徒战斗在巴勒斯坦人反抗以色列的第一线,如巴解组织的著名女发言人阿什拉维女士即是一例。但是那些留在以色列境内未被驱逐而成为其公民或永久居民的,却又享受到很好的宗教和政治自由。



以色列的两难处境

一个国家选择哪个城市为首都,本来完全是内政问题,但是如果该城市的主权归属未定,这就是国际问题了。

1947年,英国结束对巴勒斯坦的托管,联合国通过巴勒斯坦分治方案,建议将巴勒斯坦一分为三:鉴于耶城特殊的宗教地位,在阿拉伯国、以色列国之外,特设耶路撒冷国际市,受国际监管。但是,随后的阿以战争使这一计划泡汤,耶路撒冷和原划为“阿拉伯国”领土的许多地区都为以色列占领。在1993年的《奥斯陆协议》鉴定后,巴勒斯坦自治政府作为缩水版的“阿拉伯国”(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合法过渡政府的地位,得到以色列政府的承认,但是以色列依然在军事、经济上控制着巴勒斯坦自治区。因为双方在被占领土犹太人定居点、东耶路撒冷归属的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独立的巴勒斯坦国始终无法建立。

对于阿以冲突,因为利益、立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是会完全不同的。但是即使从偏向以色列的角度看,目前的冲突也没有简单的解决方案。

在被占的约旦河西岸,以色列多年建立了大量的犹太人定居点。聚居点间以公路连接,与巴勒斯坦人间以高墙分割。有人形容,被占的约旦河西岸就像一片瑞士奶酪 —— 犹太人定居点得到的是奶酪部分(土地、水源和古迹),被围在高墙内的巴勒斯坦人则只得到空洞。巴勒斯坦自治区无法在经济上自立,人们只能靠去以色列打工来维持生计,对以色列的不满、仇恨只会不断积蓄。对于一个民主国家,这种占领状态是违反其基本理念的,也无法赢得国际社会的认可。

那么,如果以色列将巴勒斯坦全境正式兼并呢?这片土地上的几百万巴勒斯坦人是不可能被驱赶到别的国家的,只能变成以色列的永久居民或公民,那么犹太人、阿拉伯人将各占以色列人口的一半。1967年时,东西耶路撒冷合并时,犹太人口比例为74%,而2010年则降为64%,背后的原因就是生育率的不同。这后面隐含的政治前景是以色列当局所不愿看到的。

以往的美国政府对于以色列的这种两难处境非常清楚,尽管在各方面支持以色列,但还是认为让巴勒斯坦单独建国是各种选择里最佳的一种,而巴勒斯坦人所梦寐以求的首都就是东耶路撒冷。

如今,川普政府放弃了中立调解人的资格,完全站在了以色列一边。下一步会如何发展,没人能够预计。从时间、地理环境和人口来看,长远的优势还是在阿拉伯人一方。尽管由于多方面原因,阿拉伯国家的政府在短期内奈何不得美国和以色列,但是阿拉伯、伊斯兰世界民众对美国的敌对情绪必然不断增长,中东火药桶只会越做越大。阿以冲突将如何发展?让我们拭目以待。

http://www.christianitytoday.com ... ive-christians.html
https://mp.weixin.qq.com/s?__biz ... 59eb4823ac71011a#rd
http://www.middleeasteye.net/new ... lem-move-2029225819
https://www.cbsnews.com/news/christians-of-the-holy-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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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京宁
本文首发于“美国华人”公众号(ID: ChineseAmeric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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