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疾控证实:当地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人,发病数在统计—全面放开

武汉疾控证实:当地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人,发病数在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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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疾控证实:当地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人,发病数在统计
新京报  今天


武汉市疾控中心卫生应急管理办公室有关负责人向新京报记者证实,两份文件是真的,但没有网上所传那么严重,针对不明原因肺炎有成熟的处置流程。不明原因肺炎为何种类型肺炎尚未确定。

全文685字,阅读约需1.5分钟

昨日晚间起,两份落款为武汉市卫健委的紧急通知在网络流传。文件透露,武汉市华南海鲜市场陆续出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人。记者今日(12月31日)从武汉市疾控中心证实,该文件确实为真,目前发病人数尚在统计中,国家卫健委已派专家抵达武汉。



根据网传《关于做好不明原因肺炎救治工作的紧急通知》《市卫生健康委关于报送不明原因肺炎救治情况的紧急通知》显示:根据上级紧急通知,武汉市华南海鲜市场陆续出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人。



文件要求,各医疗机构要强化门急诊管理,严格执行首诊负责制,发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人积极调动力量就地救治,不得出现拒诊推诿情况。各医疗机构要有针对性地加强呼吸、感染科、重症医学等多学科专业力量,畅通绿色通道,做好门诊和急诊之间的有效衔接,完善医疗救治应急预案。



武汉市疾控中心卫生应急管理办公室有关负责人向新京报记者证实,两份文件是真的,但没有网上所传那么严重,针对不明原因肺炎有成熟的处置流程。不明原因肺炎为何种类型肺炎尚未确定,国家卫健委也已派专家到达武汉。目前发现多少病例不方便透露,还在统计。





▲网传文件。




新京报记者 许雯 编辑 丁天 校对 李项玲



值班编辑 花木南


本文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使用

[ 本帖最后由 yingyinc 于 2022-12-29 14:09 编辑 ]
评论(11667)



@那个Hawk啊

18分钟前
来自 iPhone XS Max
最近在各种群里见到的一些公司通知
“轻症不建议核酸检测,应正常出勤”
“感染需休息,按年假计抵”

也是非常具有特色的渡劫方式了。先说从精神上我是反对的。但从实际出发,飞快度过阵痛期不然是怎么度过?“飞快”省下的时间从哪出?就是通过减少留给每个人的疗伤时间出。我看两周不到,就有人开始发“恢复正常”的视频了。人当然都很希望宣称胜利,完成闭环,move on。但要这么快速地,这就是代价。

所以其实我又不是那么反对。其实社会尤其是经济层面,我们需要快。既然走了这条路。

个体体验自然不佳,所以我之前总是讲嘛,(电影对白声)be careful what you wish for…



@凯雷

2分钟前
来自 iPhone 7 Plus
何祚庥95岁了,
和老伴庆成瑞(89岁)感染,
症状脱水,干得不得了:“这关怕是过不去了”

老年人,最危险,是不是中科院社区有分流门诊家庭医生上门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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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台CT

3小时前
来自 微博 weibo.com
#专家称无症状居家无意义#

目前,普通中青年患者感染奥密克戎后,多为无症状或轻症,病程一般为5~7天,接种过新冠疫苗并完成加强免疫的人群,病程更短、病情更轻。

按照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印发的《新冠病毒感染者居家治疗指南》标准,居家治疗人员症状明显好转或无明显症状,自测抗原阴性且连续两次核酸检测Ct值大于等于35(两次检测间隔大于24小时),可结束居家治疗,恢复正常生活和外出。

然而,现阶段由于核酸检测力量不足,很多社区已经做不到上门核酸检测服务,有的社区直接参考两次抗原阴性即可解除居家隔离。

“无症状感染者居家并没有实际意义。”张丹说,从防范传染病的角度来说,为切断传播途径,阳性感染者应该居家到两次核酸检测为阴性为止,但前提是,新冠病毒在有限范围内传播。而随着阳性人群增多,根据国外传播的数据规律,明年1月左右,我国人群感染率大约会增加到60%~70%,明年3月左右,可能会达到90%。可以说,过段时间几乎人人都“阳过”。

张丹补充道,如果阳性感染者都居家管理,社会可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陷入瘫痪,所以必须考虑备选方案,维持全社会生产生活。在诸多行业人力短缺的情况下,应允许无症状感染者和轻型病例回到岗位,这也是不少机构已开始实施的方案。例如,为应对激增的就医需求,不少医疗机构不得不让无症状和轻症的医护人员恢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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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医院专家王广发:北京流行的BF.7绝大部分有症状,将迎来重症高峰
原创 田栋梁 医学界 2022-12-19 18:59 发表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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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南北气候的差异,南方虽然疫情高峰也很高,但可能重症比例没那么高,不像北方来得那么凶猛。





撰文 | 田栋梁

“这次新冠疫情的感染高峰不是一般的高,是疫情海啸,在过去的一周我们都已经感受到了。”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呼吸和危重症医学科主任王广发教授对“医学界”说,他提醒,接下来的一两周内会迎来重症高峰,因此各医疗机构应该早做准备。

那么,医疗机构应该从哪些方面做准备?感染过新冠后短期内还会再感染吗?新冠病毒会越变异致病力越低吗?对这些问题,王广发给出了他的答案。

图片王广发主任在病房指导对新冠患者的救治。
(图源:受访者提供)

医学界:北京是这轮疫情中最先受到冲击的城市之一,你们科室情况怎样?接下来疫情会如何发展?

王广发:这次疫情,重症高峰还没到来,我们的医疗资源已经比较紧张了,加上医务人员感染的很多,过去一周,各个医院都挺艰难。我们科室被感染的医务人员挺多的,好在很快就能陆续返岗了,这样人力压力会轻一些。

接下来人员虽然会不那么紧张了,但病人量也会紧接着上来,跟随着感染高峰之后,重症的高峰马上就要到来。

新冠这个病的特点,不是一上来就是重症,而是在感染5-7天后出现重症,所以重症的高峰会比感染高峰晚。另外,感染新冠后引发的基础疾病的加重,也有个时间过程。综合分析,未来一到两周将会迎来重症的高峰。

医学界:既然已经预测到将会出现重症高峰,那么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王广发:新冠是呼吸道传染病,主要累及呼吸系统,有可能会发生重症肺炎、呼吸衰竭、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等,所以呼吸和危重症科室首当其冲。此外,冬天本来就是心脑血管疾病的发病高峰,也要注意新冠感染后会加重基础疾病。

从救治上看,主要是医院的各个ICU主要承担重症救治任务,包括呼吸ICU、综合ICU、内科ICU、急诊ICU,甚至儿科的NICU和PICU。我们每10万人的重症床位是10张,像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是30张,美国在疫情感染高峰时也出现了医疗资源挤兑,可以预见我们肯定也会面临这个问题。

所以各个医院应该赶紧行动起来,第一,要尽可能多的扩充重症床位。最近国家卫健委也提出要加快重症资源的扩容和改造,要求三级医院综合ICU达到床位总数的4%,再按照床位总数4%的比例改造可转换ICU床位。

第二,有了床位,也要配备好救治设备,所以医疗机构应该对呼吸机等进行集中管理、集中调配,如果可以,要尽快添置呼吸机。

第三,组织重症救治队伍。因为短期内很难培养出一支成熟的重症队伍,所以要把医院里的重症救治队伍整合起来,以ICU的班底为骨干,吸纳一些有危重症救治经验的医生、护士加入,混合编队,达到每个小组中至少有一个高水平重症救治能力的人员,可以指导其他医生开展抢救工作。这种方式还是行之有效的,我们过去在SARS时期,以及新冠这三年来,各地都已经积累了救治经验。

不单是医生,护理也很重要,一张重症床位应该配置一个有抢救能力的医生和2.5-3名有危重症救治能力的护士。现在人员是一个大问题,解决办法除了混编外,还可以开展速成培训,注重救治技术,少讲理论,这样能提高效率。

第四,除了提高重症救治能力外,还要提高防重症的意识。虽然接种疫苗很重要,但我们仍要对高风险死亡、高风险重症的病人,要给予高度关注,这些病人要早用抗病毒药物,而不是一般的感冒退烧药,是真正具有抗病毒能力的药物,第九版诊疗指南中也推荐的有,从过去的救治经验看,是能够降低重症率的。

医学界:这次,各地疫情高峰的出现是有先后顺序的,有些地区还没到来,应对上会有什么不同?

王广发:医疗资源不发生挤兑,是我们危重症救治成功率高的关键因素。所以疫情还不严重的地区,要赶紧行动,准备资源,已经到了感染高峰的,要积极准备重症救治资源,组织重症救治队伍,合理使用医疗资源。

大多数奥密克戎感染者都不是重症,医疗机构应该对病人进行分级,低风险病人可以回家,高风险的病人,即使是轻症或普通型的,也要收住院。同时还要兼顾非新冠患者的诊疗需求,这也是一大挑战。因为奥密克戎的传染性太强了,传播速度太快,院内感染很难避免,这就要求医院做一些腾挪和统筹,合并病房,腾出资源,有针对性地投入到最急需的部门。

因为南北气候的差异,南方虽然疫情高峰也很高,但可能重症比例没那么高,不像北方来得那么凶猛。另外不同地区,疫情基础水平不一样,传播风险也不一样,受人口密度、人口流动性等因素影响,因此各地高峰会有一些先后。那些高峰还没到来的地区,一定不能存在侥幸心理,赶紧行动起来,准备好发热门诊、急诊、重症救治资源。

发热门诊药品要储备充足,这样做,能够分流病人,让轻症的回家。急诊能收得进去,病人不能都积压在急诊科,那样病死率必然会高,要腾出空间设置缓冲病区,把急诊积压病人分类甄别,保证重症病人有地方救治。把发热门诊、急诊和ICU盘活,对医院整体救治非常重要。

医学界:国内本轮新冠疫情高峰会持续多久?

王广发:这次疫情高峰大概要持续到春节后。春节之后全国整体上会有减缓趋势,但基本恢复正常可能要到2月底、3月初了,也就是天气开始转暖的时候。但同时也要注意,北方停止供暖后,可能还会迎来一个小高峰。

除了救治新冠外,还要注意对其他呼吸道传染病的救治,不能掉以轻心。在这个季节,欧美同时还在流行流感和呼吸道合胞病毒,这种情况在我们国家还不突出。现在我们放开了,入境管制也有所放松,接下来有可能流感和呼吸道合胞病毒也随之而来,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过去三年,大家戴口罩做得很好,不仅防住了新冠,也把流感等呼吸道传播疾病防住了。虽然这三年来流感流行的强度减低了,对老人和小孩可能是好事,但同时社会流感抗体水平也偏低,当流感病毒再次出现时,有可能引起比过去更强的流行,所以即使得过了新冠,我们还是主张大家不要轻易摘口罩,特别是到人流密集的场所,还要戴好口罩。

医学界:很多人担心二次感染问题,你觉得会发在短期内发生大量二次感染吗?

王广发:新冠病毒确实特殊,一般六个月左右抗体就检测不到或者很低了,另外针对野生株的抗体对奥密克戎的交叉保护作用也有所减弱,这是客观事实,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保护作用,对疫苗还是应该有信心。

这次大范围的感染会产生群体免疫,而且这个群体免疫是针对当前的流行株(BF.7和BA.5.2),所以短期内再重复感染的可能性比较小,但长期再感染的可能也是存在的,不过比例不会特别高,大家不用太担心这一点。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短期内大量感染造成了医疗挤兑,后续的再感染,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感染高峰了,到那时应对上会更自如一些。

医学界:中国有14亿人,有人担心新冠病毒在中国大范围传播过程中会再次变异,你怎么看新冠的变异问题?

王广发:新冠病毒发生变异是必然的,这是不以人类意愿所决定的。对新冠病毒的变异要客观看待,要从科学上认真研究,不要主观臆断。

现在的确看到奥密克戎传播速度越来越快,传播力越来越强,致病力越来越弱,但我们也看到,北京主要流行的BF.7绝大部分其实是有症状的,会发高烧,带来的重症病人也比较多。当然,现在还没有统计数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多少重症,但这和我们过去看到的媒体报道情况是不一样的。

我想提醒的一点是,人类不是新冠病毒的唯一宿主,很多动物也是,新冠病毒在动物身上的演变规律是怎样的?我们并不清楚,也许在动物身上也越变越轻,但在某个节点上又传到人类社会,在人类身上表现就不一定也轻了。我们有太多这样的例子,最典型的就是禽流感,禽流感在水禽中几乎没有症状,但传到人类身上,H5N1能够导致50%-60%的病死率。

所以千万不要觉得新冠一定会越变越弱,它的变异方向在人类社会也许是这样的,也许不是这样,在动物界的演变规律更不清楚。所以我觉得有关部门不能仅研究从人类社会分离到的新冠毒株,还要有人去做动物界的新冠病毒监测,看看变异规律怎样,如果动物身上出现一些对人类易感性更强的毒株,传播速度也更快,同时致病力也更强了,我们真的要提高警惕了,甚至还可能出现现有疫苗完全没有保护作用的动物界毒株,我们就得及时研发新疫苗,不要等已经传开了才手忙脚乱地应对。

总之,我们对新冠病毒要实事求是,既不能完全轻视它,也不要视为洪水猛兽,从科学上真正了解它,认识它,再制定我们的策略,切忌拍脑袋,切忌凭空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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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疫三年,无法忘怀的四个医生
关山五十州 好帖共享 2022-12-16 19:51 发表于广东

转自:何不带吴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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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经过三年实践,经过不断艰辛探索,我们终于明白了新冠这个病就是自限疾病,中国抗疫终于走上希望之路!

然而,这一切都来之不易,此时此刻,我们更加不能忘记,那些冒着危险说实话而被骂,甚至付出了生命代价的医生们。

第一是武汉市中心医院眼科医生李文亮。2019年12月30日,在武汉疫情爆发的前夕,李文亮看到一份病人的检测报告,检出 SARS冠状病毒高置信度阳性指标,出于提醒同学注意防护的角度,所以在群里发布了消息,“让家人亲人注意防范”!

李文亮发出预警信号后,2020年1月2日,央视率先以《武汉发现不知原因肺炎,8名散播谣言者这被查处》一篇报道传遍大江南北。2020年1月3日,李文亮因“在互联网发布不实言论”,而被武汉警方警示和训诫!2020年2月7日凌晨,李文亮因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去世。





















































一样。这时候他可以摸出一支烟抽起来,借点儿暖气。黄昏来了,屋子里的东西只剩些轮廓,暂时懒得开灯,也可以点上一支烟,看烟头上的火一闪一闪的,像亲密的低语,只有自己听得出。要是生气,也不妨迁怒一下,使劲儿吸他十来口。客来了,若你倦了说不得话,或者找不出可说的,干坐着岂不着急?这时候最好拈起一支烟将嘴堵上等你对面的人。若是他也这么办,便尽时间在烟子里爬过去。各人抓着一个新伴儿,大可以盘桓一会的。

























































从前抽水烟旱烟,不过一种不伤大雅的嗜好,现在抽烟却成了派头。抽烟卷儿指头黄了,由它去。用烟嘴不独麻烦,也小气,又跟烟隔得那么老远的。今儿大褂上一个窟窿,明儿坎肩上一个,由他去。一支烟里的尼古丁可以毒死一个小麻雀,也由它去。总之,蹩蹩扭扭的,其实也还是个“满不在乎”罢了。烟有好有坏,味有浓有淡,能够辨味的是内行,不择烟而抽的是大方之家。
十年前我写过诗;后来不写诗了,写散文;入中年以后,散文也不大写得出了--现在是,比散文还要“散”的无话可说!许多人苦于有话说不出,另有许多人苦于有话无处说;他们的苦还在话中,我这无话可说的苦却在话外。我觉得自己是一张枯叶,一张烂纸,在这个大时代里。

在别处说过,我的“忆的路”是“平如砥”“直如矢”的;我永远不曾有过惊心动魄的生活,即使在别人想来最风华的少年时代。我的颜色永远是灰的。我的职业是三个教书;我的朋友永远是那么几个,我的女人永远是那么一个。有些人生活太丰富了,太复杂了,会忘记自己,看不清楚自己,我是什么时候都“了了玲玲地”知道,记住,自己是怎样简单的一个人。

但是为什么还会写出诗文呢?--虽然都是些废话。这是时代为之!十年前正是五四运动的时期,大伙儿蓬蓬勃勃的朝气,紧逼着我这个年轻的学生;于是乎跟着人家的脚印,也说说什么自然,什么人生。但这只是些范畴而已。我是个懒人,平心而论,又不曾遭过怎样了不得的逆境;既不深思力索,又未亲自体验,范畴终于只是范畴,此处也只是廉价的,新瓶里装旧酒的感伤。当时芝麻黄豆大的事,都不惜郑重地写出来,现在看看,苦笑而已。

先驱者告诉我们说自己的话。不幸这些自己往往是简单的,说来说去是那一套;终于说的听的都腻了。--我便是其中的一个。这些人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话,只是说些中外贤哲说过的和并世少年将说的话。真正有自己的话要说的是不多的几个人;因为真正一面生活一面吟味那生活的只有不多的几个人。一般人只是生活,按着不同的程度照例生活。

这点简单的意思也还是到中年才觉出的;少年时多少有些热气,想不到这里。中年人无论怎样不好,但看事看得清楚,看得开,却是可取的。这时候眼前没有雾,顶上没有云彩,有的只是自己的路。他负着经验的担子,一步步踏上这条无尽的然而实在的路。他回看少年人那些情感的玩意,觉得一种轻松的意味。他乐意分析他背上的经验,不止是少年时的那些;他不愿远远地捉摸,而愿剥开来细细地看。也知道剥开后便没了那跳跃着的力量,但他不在乎这个,他明白在冷静中有他所需要的。这时候他若偶然说话,决不会是感伤的或印象的,他要告诉你怎样走着他的路,不然就是,所剥开的是些什么玩意。但中年人是很胆小的;他听别人的话渐渐多了,说了的他不说,说得好的他不说。所以终于往往无话可说--特别是一个寻常的人像我。但沉默又是寻常的人所难堪的,我说苦在话外,以此。

中年人若还打着少年人的调子,--姑不论调子的好坏--原也未尝不可,只总觉“像煞有介事”。他要用很大的力量去写出那冒着热气或流着眼泪的话;一个神经敏锐的人对于这个是不容易忍耐的,无论在自己在别人。这好比上了年纪的太太小姐们还涂脂抹粉地到大庭广众里去卖弄一般,是殊可不必的了。

其实这些都可以说是废话,只要想一想咱们这年头。这年头要的是“代言人”,而且将一切说话的都看作“代言人”;压根儿就无所谓自己的话。这样一来,如我辈者,倒可以将从前狂妄之罪减轻,而现在是更无话可说了。

但近来在戴译《唯物史观的文学论》里看到,法国俗语“无话可说”竟与“一切皆好”同意。呜呼,这是多么损的一句话,对于我,对于我的时代! 罗马(Rome)是历史上大帝国的都城,想象起来,总是气象万千似的。现在它的光荣虽然早过去了,但是从七零八落的废墟里,后人还可仿佛于百一。这些废墟,旧有的加上新发掘的,几乎随处可见,像特意点缀这座古城的一般。这边几根石柱子,那边几段破墙,带着当年的尘土,寂寞地陷在大坑里;虽然在夏天中午的太阳,照上去也黯黯淡淡,没有多少劲儿。就中罗马市场(forum Romanum)规模最大。这里是古罗马城的中心,有法庭,神庙,与住宅的残迹。卡司多和波鲁斯庙的三根哥林斯式的柱子,顶上还有片石相连着;在全场中最为秀拔,像三个丰姿飘洒的少年用手横遮着额角,正在眺望这一片古市场。想当年这里终日挤挤闹闹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手法;现在只剩三两起游客指手画脚地在死一般的寂静里。犄角上有一所住宅,情形还好;一面是三间住屋,有壁画,已模糊了,地是嵌石铺成的;旁厢是饭厅,壁画极讲究,画的都是正大的题目,他们是很看重饭厅的。市场上面便是巴拉丁山,是饱历兴衰的地方。最早是一个村落,只有些茅草屋子;罗马共和末期,一姓贵族聚居在这里;帝国时代,更是繁华。游人走上山去,两旁宏壮的住屋还留下完整的黄土坯子,可以见出当时阔人家的气局。屋顶一片平场,原是许多花园,总名法内塞园子,也是四百年前的旧迹;现在点缀些花木,一角上还有一座小喷泉。在这园子里看脚底下的古市场,全景都在望中了。
  市场东边是斗狮场,还可以看见大概的规模;在许多宏壮的废墟里,这个算是情形最好的。外墙是一个大圆圈儿,分四层,要仰起头才能看到顶上。下三层都是一色的圆拱门和柱子,上一层只有小长方窗户和楞子,这种单纯的对照教人觉得这座建筑是整整的一块,好像直上云霄的松柏,老干亭亭,没有一些繁枝细节。里面中间原是大平场;中古时在这儿筑起堡垒,现在满是一道道颓毁的墙基,倒成了四不像。这场子便是斗狮场;环绕着的是观众的坐位。下两层是包厢,皇帝与外宾的在最下层,上层是贵族的;第三层公务员坐;最上层平民坐:共可容四五万人。狮子洞还在下一层,有口直通场中。斗狮是一种刑罚,也可以说是一种裁判:罪囚放在狮子面前,让狮子去搏他;他若居然制死了狮子,便是直道在他一边,他就可自由了。但自然是让狮子吃掉的多;这些人大约就算活该。想到临场的罪囚和他亲族的悲苦与恐怖,他的仇人的痛快,皇帝的威风,与一般观众好奇的紧张的面目,真好比一场恶梦。这个场子建筑在一世纪,原是戏园子,后来才改作斗狮之用。
  斗狮场南面不远是卡拉卡拉浴场。古罗马人颇讲究洗澡,浴场都造得好,这一所更其华丽。全场用大理石砌成,用嵌石铺地;有壁画,有雕像,用具也不寻常。房子高大,分两层,都用圆拱门,走进去觉得稳稳的;里面金碧辉煌,与壁画雕像相得益彰。居中是大健身房,有喷泉两座。场子占地六英亩,可容一千六百人洗浴。洗浴分冷热水蒸气三种,各占一所屋子。古罗马人上浴场来,不单是为洗澡;他们可以在这儿商量买卖,和解讼事等等,正和我们上茶店上饭店一般作用。这儿还有好些游艺,他们公余或倦后来洗一个澡,找几个朋友到游艺室去消遣一回,要不然,到客厅去谈谈话,都是很“写意”的。现在却只剩下一大堆遗迹。大理石本来还有不少,早给搬去造圣彼得等教堂去了;零星的物件陈列在博物院里。我们所看见的只是些巍巍峨峨参参差差的黄土骨子,站在太阳里,还有学者们精心研究出来的《卡拉卡拉浴场图》的照片,都只是所谓过屠门大嚼而已。
  罗马从中古以来便以教堂著名。康南海《罗马游纪》中引杜牧的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光景大约有些相像的;只可惜初夏去的人无从领略那烟雨罢了。圣彼得堂最精妙,在城北尼罗圆场的旧址上。尼罗在此地杀了许多基督教徒。据说圣彼得上十字架后也便葬在这里。这教堂几经兴废,现在的房屋是十六世纪初年动工,经了许多建筑师的手。密凯安杰罗七十二岁时,受保罗第三的命,在这儿工作了十七年。后人以为天使保罗第三假手于这一个大艺术家,给这座大建筑定下了规模;以后虽有增改,但大体总是依着他的。教堂内部参照卡拉卡拉浴场的式样,许多高大的圆拱门稳稳地支着那座穹隆顶。教堂长六百九十六英尺,宽四百五十英尺,穹隆顶高四百○三英尺,可是乍看不觉得是这么大。因为平常看屋子大小,总以屋内饰物等为标准,饰物等的尺寸无形中是有谱子的。圣彼得堂里的却大得离了谱子,“天使像巨人,鸽子像老鹰”;所以教堂真正的大小,一下倒不容易看出了。但是你若看里面走动着的人,便渐渐觉得不同。教堂用彩色大理石砌墙,加上好些嵌石的大幅的名画,大都是亮蓝与朱红二色;鲜明丰丽,不像普通教堂一味阴沉沉的。密凯安杰罗雕的彼得像,温和光洁,别是一格,在教堂的犄角上。
  圣彼得堂两边的列柱回廊像两只胳膊拥抱着圣彼得圆场;留下一个口子,却又像个玦。场中央是一座埃及的纪功方尖柱,左右各有大喷泉。那两道回廊是十七世纪时亚历山大第三所造,成于倍里尼(Pernini)之手。廊子里有四排多力克式石柱,共二百八十四根;顶上前后都有栏干,前面栏干上并有许多小雕像。场左右地上有两块圆石头,站在上面看同一边的廊子,觉得只有一排柱子,气魄更雄伟了。这个圆场外有一道弯弯的白石线,便是梵蒂冈与意大利的分界。教皇每年复活节站在圣彼得堂的露台上为人民祝福,这个场子内外据说是拥挤不堪的。
  圣保罗堂在南城外,相传是圣保罗葬地的遗址,也是柱子好。门前一个方院子,四面廊子里都是些整块石头凿出来的大柱子,比圣彼得的两道廊子却质朴得多。教堂里面也简单空廓,没有什么东西。但中间那八十根花岗石的柱子,和尽头处那六根蜡石的柱子,纵横地排着,看上去仿佛到了人迹罕至的远古的森林里。柱子上头墙上,周围安着嵌石的历代教皇像,一律圆框子。教堂旁边另有一个小柱廊,是十二世纪造的。这座廊子围着一所方院子,在低低的墙基上排着两层各色各样的细柱子——有些还嵌着金色玻璃块儿。这座廊子精工可以说像湘绣,秀美却又像王羲之的书法。
  在城中心的威尼斯方场上巍然蹯踞着的,是也马奴儿第二的纪功廊。这是近代意大利的建筑,不缺少力量。一道弯弯的长廊,在高大的石基上。前面三层石级:第一层在中间,第二三层分开左右两道,通到廊子两头。这座廊子左右上下都匀称,中间又有那一弯,便兼有动静之美了。从廊前列柱间看到暮色中的罗马全城,觉得幽远无穷。
  罗马艺术的宝藏自然在梵蒂冈宫;卡辟多林博物院中也有一些,但比起梵蒂冈来就太少了。梵蒂冈有好几个雕刻院,收藏约有四千件,著名的《拉奥孔》(Laocooen)便在这里。画院藏画五十幅,都是精品,拉飞尔的《基督现身图》是其中之一,现在却因修理关着。梵蒂冈的壁画极精彩,多是拉飞尔和他门徒的手笔,为别处所不及。有四间拉飞尔室和一些廊子,里面满是他们的东西。拉飞尔由此得名。他是乌尔比奴人,父亲是诗人兼画家。他到罗马后,极为人所爱重,大家都要教他画;他忙不过来,只好收些门徒作助手。他的特长在画人体。这是实在的人,肢体圆满而结实,有肉有骨头。这自然受了些佛罗伦司派的影响,但大半还是他的天才。他对于气韵,远近,大小与颜色也都有敏锐的感觉,所以成为大家。他在罗马住的屋子还在,坟在国葬院里。歇司丁堂与拉飞尔室齐名,也在宫内。这个神堂是十五世纪时歇司土司第四造的,第一百三十三英尺,宽四十五英尺。两旁墙的上部,都由佛罗伦司派画家装饰,有波铁乞利在内。屋顶的画满都是密凯安杰罗的,歇司丁堂著名在此。密凯安杰罗是佛罗伦司派的极峰。他不多作画,一生精华都在这里。他画这屋顶时候,以深沉肃穆的心情渗入画中。他的构图里气韵流动着,形体的勾勒也自然灵妙,还有那雄伟出尘的风度,都是他独具的好处。堂中祭坛的墙上也是他的大画,叫做《最后的审判》。这幅壁画是以后多年画的,费了他七年工夫。
  罗马城外有好几处隧道,是一世纪到五世纪时候基督教徒挖下来做墓穴的,但也用作敬神的地方。尼罗搜杀基督教徒,他们往往避难于此。最值得看的是圣卡里斯多隧道。那儿还有一种热诚花,十二瓣,据说是代表十二使徒的。我们看的是圣赛巴司提亚堂底下的那一处,大家点了小蜡烛下去。曲曲折折的狭路,两旁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墓穴;现在自然是空的,可是有时还看见些零星的白骨。有一处据说圣彼得住过,成了龛堂,壁上画得很好。另处也还有些壁画的残迹。这个隧道似乎有四层,占的地方也不小。圣赛巴司提亚堂里保存着一块石头,上有大脚印两个;他们说是耶稣基督的,现在供养在神龛里。另一个教堂也供着这么一块石头,据说是仿本。
  缧绁堂建于第五世纪,专为供养拴过圣彼得的一条铁链子。现在这条链子还好好的在一个精美的龛子里。堂中周理乌司第二纪念碑上有密凯安杰罗雕的几座像;摩西像尤为著名。那种原始的坚定的精神和勇猛的力量从眉目上,胡须上,胳膊上,手上,腿上,处处透露出来,教你觉得见着了一个伟大的人。又有个阿拉古里堂,中有圣婴像。这个圣婴自然便是耶稣基督;是十五世纪耶路撒冷一个教徒用橄榄木雕的。他带它到罗马,供养在这个堂里。四方来许愿的很多,据说非常灵验;它身上密层层地挂着许多金银饰器都是人家还愿的。还有好些信写给它,表示敬慕的意思。
  罗马城西南角上,挨着古城墙,是英国坟场或叫做新教坟场。这里边葬的大都是艺术家与诗人,所以来参谒来凭吊的意大利人和别国的人终日不绝。就中最有名的自然是十九世纪英国浪漫诗人雪莱与济兹的墓。雪莱的心葬在英国,他的遗灰在这儿。墓在古城墙下斜坡上,盖有一块长方的白石;第一行刻着“心中心”,下面两行是生卒年月,再下三行是莎士比亚《风暴》中的仙歌。
    彼无毫毛损,
    海涛变化之,
    从此更神奇。
  好在恰恰关合雪莱的死和他的为人。济兹墓相去不远,有墓碑,上面刻着道:
    这座坟里是
    英国一位少年诗人的遗体;
    他临死时候,
    想着他仇人们的恶势力,
    痛心极了,叫将下面这一句话
    刻在他的墓碑上:
    “这儿躺着一个人,
    他的名字是用水写的。”
  末一行是速朽的意思;但他的名字正所谓“不废江河万古流”,又岂是当时人所料得到的。后来有人别作新解,根据这一行话做了一首诗,连济兹的小像一块儿刻铜嵌在他墓旁墙上。这首诗的原文是很有风趣的。
    济兹名字好,
    说是水写成;
    一点一滴水,
    后人的泪痕——
    英雄枯万骨,
    难如此感人。
    安睡吧,
    陈词虽挂漏,
    高风自峥嵘。
  这座坟场是罗马富有诗意的一角;有些爱罗马的人虽不死在意大利,也会遗嘱葬在这座“永远的城”的永远的一角里。
的电灯光下,谈到W的小说。
  “他还在河南吧?C大学那边很好吧?”我随便问着。
  “不,他上美国去了。”
  “美国?做什么去?”
  “你觉得很奇怪吧?——波定谟约翰郝勃金医院打电报约他做助手去。”
  “哦!就是他研究心理学的地方!他在那边成绩总很好?——这回去他很愿意吧?”
  “不见得愿意。他动身前到北京来过,我请他在启新吃饭;
  他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又为什么呢?”
  “他觉得中国没有他做事的地方。”
  “他回来才一年呢。C大学那边没有钱吧?”
  “不但没有钱,他们说他是疯子!”
  “疯子!”
  我们默然相对,暂时无话可说。
  我想起第一回认识W的名字,是在《新生》杂志上。那时我在P大学读书,W也在那里。我在《新生》上看见的是他的小说;但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心理学的书读得真多;P大学图书馆里所有的,他都读了。文学书他也读得不少。他说他是无一刻不读书的。我第一次见他的面,是在P大学宿舍的走道上;他正和朋友走着。有人告诉我,这就是W了。微曲的背,小而黑的脸,长头发和近视眼,这就是W了。以后我常常看他的文字,记起他这样一个人。有一回我拿一篇心理学的译文,托一个朋友请他看看。他逐一给我改正了好几十条,不曾放松一个字。永远的惭愧和感谢留在我心里。
  我又想到杭州那一晚上。他突然来看我了。他说和P游了三日,明早就要到上海去。他原是山东人;这回来上海,是要上美国去的。我问起哥仑比亚大学的《心理学,哲学,与科学方法》杂志,我知道那是有名的杂志。但他说里面往往一年没有一篇好文章,没有什么意思。他说近来各心理学家在英国开了一个会,有几个人的话有味。他又用铅笔随便的在桌上一本簿子的后面,写了《哲学的科学》一个书名与其出版处,说是新书,可以看看。他说要走了。我送他到旅馆里。见他床上摊着一本《人生与地理》,随便拿过来翻着。他说这本小书很著名,很好的。我们在晕黄的电灯光下,默然相对了一会,又问答了几句简单的话;我就走了。直到现在,还不曾见过他。
  他到美国去后,初时还写了些文字,后来就没有了。他的名字,在一般人心里,已如远处的云烟了。我倒还记着他。两三年以后,才又在《文学日报》上见到他一篇诗,是写一种清趣的。我只念过他这一篇诗。他的小说我却念过不少;最使我不能忘记的是那篇《雨夜》,是写北京人力车夫的生活的。W是学科学的人,应该很冷静,但他的小说却又很热很热的。
  这就是W了。
  p也上美国去,但不久就回来了。他在波定谟住了些日子,W是常常见着的。他回国后,有一个热天,和我在南京清凉山上谈起W的事。他说W在研究行为派的心理学。他几乎终日在实验室里;他解剖过许多老鼠,研究它们的行为。p说自己本来也愿意学心理学的;但看了老鼠临终的颤动,他执刀的手便战战的放不下去了。因此只好改行。而W是“奏刀駋然”,“踌躇满志”,p觉得那是不可及的。p又说W研究动物行为既久,看明它们所有的生活,只是那几种生理的欲望,如食欲,性欲,所玩的把戏,毫无什么大道理存乎其间。因而推想人的生活,也未必别有何种高贵的动机;我们第一要承认我们是动物,这便是真人。W的确是如此做人的。P说他也相信W的话;真的,P回国后的态度是大大的不同了。W只管做他自己的人,却得着P这样一个信徒,他自己也未必料得着的。
  P又告诉我W恋爱的故事。是的,恋爱的故事!P说这是一个日本人,和W一同研究的,但后来走了,这件事也就完了。P说得如此冷淡,毫不像我们所想的恋爱的故事!P又曾指出《来日》上W的一篇《月光》给我看。这是一篇小说,叙述一对男女趁着月光在河边一只空船里密谈。那女的是个有夫之妇。这时四无人迹,他俩谈得亲热极了。但P说W的胆子太小了,所以这一回密谈之后,便撒了手。这篇文字是W自己写的,虽没有如火如荼的热闹,但却别有一种意思。科学与文学,科学与恋爱,这就是W了。
  “‘疯子’!”我这时忽然似乎彻悟了说,“也许是的吧?我想。一个人冷而又热,是会变疯子的。”
  “唔,”p点头。
  “他其实大可以不必管什么中国不中国了;偏偏又恋恋不舍的!”
  “是啰。W这回真不高兴。K在美国借了他的钱。这回他到北京,特地老远的跑去和K要钱。K的没钱,他也知道;他也并不指望这笔钱用。只想借此去骂他一顿罢了,据说拍了桌子大骂呢!”
  “这与他的写小说一样的道理呀!唉,这就是W了。”
  P无语,我却想起一件事:
  “W到美国后有信来么?”
  “长远了,没有信。”
  我们于是都又默然。
  1926年7月20日,白马湖。
  (原载1926年8月1日《文学周报》第236期)

一九二三年八月的一晚,我和平伯同游秦淮河;平伯是初泛,我是重来了。我们雇了一只“七板子”,在夕阳已去,皎月方来的时候,便下了船。于是桨声汩——汩,我们开始领略那晃荡着蔷薇色的历史的秦淮河的滋味了。
  秦淮河里的船,比北京万甡园,颐和园的船好,比西湖的船好,比扬州瘦西湖的船也好。这几处的船不是觉着笨,就是觉着简陋、局促;都不能引起乘客们的情韵,如秦淮河的船一样。秦淮河的船约略可分为两种:一是大船;一是小船,就是所谓“七板子”。大船舱口阔大,可容二三十人。里面陈设着字画和光洁的红木家具,桌上一律嵌着冰凉的大理石面。窗格雕镂颇细,使人起柔腻之感。窗格里映着红色蓝色的玻璃;玻璃上有精致的花纹,也颇悦人目。“七板子”规模虽不及大船,但那淡蓝色的栏干,空敞的舱,也足系人情思。而最出色处却在它的舱前。舱前是甲板上的一部。上面有弧形的顶,两边用疏疏的栏干支着。里面通常放着两张藤的躺椅。躺下,可以谈天,可以望远,可以顾盼两岸的河房。大船上也有这个,便在小船上更觉清隽罢了。舱前的顶下,一律悬着灯彩;灯的多少,明暗,彩苏的精粗,艳晦,是不一的。但好歹总还你一个灯彩。这灯彩实在是最能钩人的东西。夜幕垂垂地下来时,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从两重玻璃里映出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听着那悠然的间歇的桨声,谁能不被引入他的美梦去呢?只愁梦太多了,这些大小船儿如何载得起呀?我们这时模模糊糊的谈着明末的秦淮河的艳迹,如《桃花扇》及《板桥杂记》里所载的。我们真神往了。我们仿佛亲见那时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的光景了。于是我们的船便成了历史的重载了。我们终于恍然秦淮河的船所以雅丽过于他处,而又有奇异的吸引力的,实在是许多历史的影象使然了。
  秦淮河的水是碧阴阴的;看起来厚而不腻,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我们初上船的时候,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的恬静,委婉,使我们一面有水阔天空之想,一面又憧憬着纸醉金迷之境了。等到灯火明时,阴阴的变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像梦一般;那偶然闪烁着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了。我们坐在舱前,因了那隆起的顶棚,仿佛总是昂着首向前走着似的;于是飘飘然如御风而行的我们,看着那些自在的湾泊着的船,船里走马灯般的人物,便像是下界一般,迢迢的远了,又像在雾里看花,尽朦朦胧胧的。这时我们已过了利涉桥,望见东关头了。沿路听见断续的歌声:有从沿河的妓楼飘来的,有从河上船里度来的。我们明知那些歌声,只是些因袭的言词,从生涩的歌喉里机械的发出来的;但它们经了夏夜的微风的吹漾和水波的摇拂,袅娜着到我们耳边的时候,已经不单是她们的歌声,而混着微风和河水的密语了。于是我们不得不被牵惹着,震撼着,相与浮沉于这歌声里了。从东关头转湾,不久就到大中桥。大中桥共有三个桥拱,都很阔大,俨然是三座门儿;使我们觉得我们的船和船里的我们,在桥下过去时,真是太无颜色了。桥砖是深褐色,表明它的历史的长久;但都完好无缺,令人太息于古昔工程的坚美。桥上两旁都是木壁的房子,中间应该有街路?这些房子都破旧了,多年烟熏的迹,遮没了当年的美丽。我想象秦淮河的极盛时,在这样宏阔的桥上,特地盖了房子,必然是髹漆得富富丽丽的;晚间必然是灯火通明的。现在却只剩下一片黑沉沉!但是桥上造着房子,毕竟使我们多少可以想见往日的繁华;这也慰情聊胜无了。过了大中桥,便到了灯月交辉,笙歌彻夜的秦淮河;这才是秦淮河的真面目哩。
  大中桥外,顿然空阔,和桥内两岸排着密密的人家的大异了。一眼望去,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衬着蓝蔚的天,颇像荒江野渡光景;那边呢,郁丛丛的,阴森森的,又似乎藏着无边的黑暗:令人几乎不信那是繁华的秦淮河了。但是河中眩晕着的灯光,纵横着的画舫,悠扬着的笛韵,夹着那吱吱的胡琴声,终于使我们认识绿如茵陈酒的秦淮水了。此地天裸露着的多些,故觉夜来的独迟些;从清清的水影里,我们感到的只是薄薄的夜——这正是秦淮河的夜。大中桥外,本来还有一座复成桥,是船夫口中的我们的游踪尽处,或也是秦淮河繁华的尽处了。我的脚曾踏过复成桥的脊,在十三四岁的时候。但是两次游秦淮河,却都不曾见着复成桥的面;明知总在前途的,却常觉得有些虚无缥缈似的。我想,不见倒也好。这时正是盛夏。我们下船后,借着新生的晚凉和河上的微风,暑气已渐渐销散;到了此地,豁然开朗,身子顿然轻了——习习的清风荏苒在面上,手上,衣上,这便又感到了一缕新凉了。南京的日光,大概没有杭州猛烈;西湖的夏夜老是热蓬蓬的,水像沸着一般,秦淮河的水却尽是这样冷冷地绿着。任你人影的憧憧,歌声的扰扰,总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绿纱面幂似的;它尽是这样静静的,冷冷的绿着。我们出了大中桥,走不上半里路,船夫便将船划到一旁,停了桨由它宕着。他以为那里正是繁华的极点,再过去就是荒凉了;所以让我们多多赏鉴一会儿。他自己却静静的蹲着。他是看惯这光景的了,大约只是一个无可无不可。这无可无不可,无论是升的沉的,总之,都比我们高了。
  那时河里闹热极了;船大半泊着,小半在水上穿梭似的来往。停泊着的都在近市的那一边,我们的船自然也夹在其中。因为这边略略的挤,便觉得那边十分的疏了。在每一只船从那边过去时,我们能画出它的轻轻的影和曲曲的波,在我们的心上;这显着是空,且显着是静了。那时处处都是歌声和凄厉的胡琴声,圆润的喉咙,确乎是很少的。但那生涩的,尖脆的调子能使人有少年的,粗率不拘的感觉,也正可快我们的意。况且多少隔开些儿听着,因为想象与渴慕的做美,总觉更有滋味;而竞发的喧嚣,抑扬的不齐,远近的杂沓,和乐器的嘈嘈切切,合成另一意味的谐音,也使我们无所适从,如随着大风而走。这实在因为我们的心枯涩久了,变为脆弱;故偶然润泽一下,便疯狂似的不能自主了。但秦淮河确也腻人。即如船里的人面,无论是和我们一堆儿泊着的,无论是从我们眼前过去的,总是模模糊糊的,甚至渺渺茫茫的;任你张圆了眼睛,揩净了眦垢,也是枉然。这真够人想呢。在我们停泊的地方,灯光原是纷然的;不过这些灯光都是黄而有晕的。黄已经不能明了,再加上了晕,便更不成了。灯愈多,晕就愈甚;在繁星般的黄的交错里,秦淮河仿佛笼上了一团光雾。光芒与雾气腾腾的晕着,什么都只剩了轮廓了;所以人面的详细的曲线,便消失于我们的眼底了。但灯光究竟夺不了那边的月色;灯光是浑的,月色是清的,在浑沌的灯光里,渗入了一派清辉,却真是奇迹!那晚月儿已瘦削了两三分。她晚妆才罢,盈盈的上了柳梢头。天是蓝得可爱,仿佛一汪水似的;月儿便更出落得精神了。岸上原有三株两株的垂杨树,淡淡的影子,在水里摇曳着。它们那柔细的枝条浴着月光,就像一支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的缠着,挽着;又像是月儿披着的发。而月儿偶然也从它们的交叉处偷偷窥看我们,大有小姑娘怕羞的样子。岸上另有几株不知名的老树,光光的立着;在月光里照起来。却又俨然是精神矍铄的老人。远处——快到天际线了,才有一两片白云,亮得现出异彩,像美丽的贝壳一般。白云下便是黑黑的一带轮廓;是一条随意画的不规则的曲线。这一段光景,和河中的风味大异了。但灯与月竟能并存着,交融着,使月成了缠绵的月,灯射着渺渺的灵辉;这正是天之所以厚秦淮河,也正是天之所以厚我们了。
  这时却遇着了难解的纠纷。秦淮河上原有一种歌妓,是以歌为业的。从前都在茶舫上,唱些大曲之类。每日午后一时起;什么时候止,却忘记了。晚上照样也有一回。也在黄晕的灯光里。我从前过南京时,曾随着朋友去听过两次。因为茶舫里的人脸太多了,觉得不大适意,终于听不出所以然。前年听说歌妓被取缔了,不知怎的,颇涉想了几次——却想不出什么。这次到南京,先到茶舫上去看看,觉得颇是寂寥,令我无端的怅怅了。不料她们却仍在秦淮河里挣扎着,不料她们竟会纠缠到我们,我于是很张皇了。她们也乘着“七板子”,她们总是坐在舱前的。舱前点着石油汽灯,光亮眩人眼目:坐在下面的,自然是纤毫毕见了——引诱客人们的力量,也便在此了。舱里躲着乐工等人,映着汽灯的余辉蠕动着;他们是永远不被注意的。每船的歌妓大约都是二人;天色一黑。她们的船就在大中桥外往来不息的兜生意。无论行着的船,泊着的船,都要来兜揽的。这都是我后来推想出来的。那晚不知怎样,忽然轮着我们的船了。我们的船好好的停着,一只歌舫划向我们来的;渐渐和我们的船并着了。铄铄的灯光逼得我们皱起了眉头;我们的风尘色全给它托出来了,这使我踧踖不安了。那时一个伙计跨过船来,拿着摊开的歌折,就近塞向我的手里,说,“点几出吧”!他跨过来的时候,我们船上似乎有许多眼光跟着。同时相近的别的船上也似乎有许多眼睛炯炯的向我们船上看着。我真窘了!我也装出大方的样子,向歌妓们瞥了一眼,但究竟是不成的!我勉强将那歌折翻了一翻,却不曾看清了几个字;便赶紧递还那伙计,一面不好意思地说,“不要,我们……不要。”他便塞给平伯。平伯掉转头去,摇手说,“不要!”那人还腻着不走。平伯又回过脸来,摇着头道,“不要!”于是那人重到我处。我窘着再拒绝了他。他这才有所不屑似的走了。我的心立刻放下,如释了重负一般。我们就开始自白了。
  我说我受了道德律的压迫,拒绝了她们;心里似乎很抱歉的。这所谓抱歉,一面对于她们,一面对于我自己。她们于我们虽然没有很奢的希望;但总有些希望的。我们拒绝了她们,无论理由如何充足,却使她们的希望受了伤;这总有几分不做美了。这是我觉得很怅怅的。至于我自己,更有一种不足之感。我这时被四面的歌声诱惑了,降服了;但是远远的,远远的歌声总仿佛隔着重衣搔痒似的,越搔越搔不着痒处。我于是憧憬着贴耳的妙音了。在歌舫划来时,我的憧憬,变为盼望;我固执的盼望着,有如饥渴。虽然从浅薄的经验里,也能够推知,那贴耳的歌声,将剥去了一切的美妙;但一个平常的人像我的,谁愿凭了理性之力去丑化未来呢?我宁愿自己骗着了。不过我的社会感性是很敏锐的;我的思力能拆穿道德律的西洋镜,而我的感情却终于被它压服着,我于是有所顾忌了,尤其是在众目昭彰的时候。道德律的力,本来是民众赋予的;在民众的面前,自然更显出它的威严了。我这时一面盼望,一面却感到了两重的禁制:一,在通俗的意义上,接近妓者总算一种不正当的行为;二,妓是一种不健全的职业,我们对于她们,应有哀矜勿喜之心,不应赏玩的去听她们的歌。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两种思想在我心里最为旺盛。她们暂时压倒了我的听歌的盼望,这便成就了我的灰色的拒绝。那时的心实在异常状态中,觉得颇是昏乱。歌舫去了,暂时宁靖之后,我的思绪又如潮涌了。两个相反的意思在我心头往复:卖歌和卖淫不同,听歌和狎妓不同,又干道德甚事?——但是,但是,她们既被逼的以歌为业,她们的歌必无艺术味的;况她们的身世,我们究竟该同情的。所以拒绝倒也是正办。但这些意思终于不曾撇开我的听歌的盼望。它力量异常坚强;它总想将别的思绪踏在脚下。从这重重的争斗里,我感到了浓厚的不足之感。这不足之感使我的心盘旋不安,起坐都不安宁了。唉!我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平伯呢,却与我不同。他引周启明先生的诗,“因为我有妻子,所以我爱一切的女人,因为我有子女,所以我爱一切的孩子。”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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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原诗是,“我为了自己的儿女才爱小孩子,为了自己的妻才爱女人”,见《雪朝》第48页。
  他的意思可以见了。他因为推及的同情,爱着那些歌妓,并且尊重着她们,所以拒绝了她们。在这种情形下,他自然以为听歌是对于她们的一种侮辱。但他也是想听歌的,虽然不和我一样,所以在他的心中,当然也有一番小小的争斗;争斗的结果,是同情胜了。至于道德律,在他是没有什么的;因为他很有蔑视一切的倾向,民众的力量在他是不大觉着的。这时他的心意的活动比较简单,又比较松弱,故事后还怡然自若;我却不能了。这里平伯又比我高了。
  在我们谈话中间,又来了两只歌舫。伙计照前一样的请我们点戏,我们照前一样的拒绝了。我受了三次窘,心里的不安更甚了。清艳的夜景也为之减色。船夫大约因为要赶第二趟生意,催着我们回去;我们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我们渐渐和那些晕黄的灯光远了,只有些月色冷清清的随着我们的归舟。我们的船竟没个伴儿,秦淮河的夜正长哩!到大中桥近处,才遇着一只来船。这是一只载妓的板船,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船头上坐着一个妓女;暗里看出,白地小花的衫子,黑的下衣。她手里拉着胡琴,口里唱着青衫的调子。她唱得响亮而圆转;当她的船箭一般驶过去时,余音还袅袅的在我们耳际,使我们倾听而向往。想不到在弩末的游踪里,还能领略到这样的清歌!这时船过大中桥了,森森的水影,如黑暗张着巨口,要将我们的船吞了下去,我们回顾那渺渺的黄光,不胜依恋之情;我们感到了寂寞了!这一段地方夜色甚浓,又有两头的灯火招邀着;桥外的灯火不用说了,过了桥另有东关头疏疏的灯火。我们忽然仰头看见依人的素月,不觉深悔归来之早了!走过东关头,有一两只大船湾泊着,又有几只船向我们来着。嚣嚣的一阵歌声人语,仿佛笑我们无伴的孤舟哩。东关头转湾,河上的夜色更浓了;临水的妓楼上,时时从帘缝里射出一线一线的灯光;仿佛黑暗从酣睡里眨了一眨眼。我们默然的对着,静听那汩——汩的桨声,几乎要入睡了;朦胧里却温寻着适才的繁华的余味。我那不安的心在静里愈显活跃了!这时我们都有了不足之感,而我的更其浓厚。我们却只不愿回去,于是只能由懊悔而怅惘了。船里便满载着怅惘了。直到利涉桥下,微微嘈杂的人声,才使我豁然一惊;那光景却又不同。右岸的河房里,都大开了窗户,里面亮着晃晃的电灯,电灯的光射到水上,蜿蜒曲折,闪闪不息,正如跳舞着的仙女的臂膊。我们的船已在她的臂膊里了;如睡在摇篮里一样,倦了的我们便又入梦了。那电灯下的人物,只觉像蚂蚁一般,更不去萦念。这是最后的梦;可惜是最短的梦!黑暗重复落在我们面前,我们看见傍岸的空船上一星两星的,枯燥无力又摇摇不定的灯光。我们的梦醒了,我们知道就要上岸了;我们心里充满了幻灭的情思。
  1923年10月11日作完,于温州。
  (原载1924年1月25日《东方杂志》第21卷第2号20周年纪念号)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1927年7月,北京清华园。
  (原载1927年7月10日《小说月报》第18卷第7期)

  我第一次与圣陶见面是在民国十年的秋天。那时刘延陵兄介绍我到吴淞炮台湾中国公学教书。到了那边,他就和我说:“叶圣陶也在这儿。”我们都念过圣陶的小说,所以他这样告我。我好奇地问道:“怎样一个人?”出乎我的意外,他回答我:“一位老先生哩。”但是延陵和我去访问圣陶的时候,我觉得他的年纪并不老,只那朴实的服色和沉默的风度与我们平日所想象的苏州少年文人叶圣陶不甚符合罢了。
  记得见面的那一天是一个阴天。我见了生人照例说不出话;圣陶似乎也如此。我们只谈了几句关于作品的泛泛的意见,便告辞了。延陵告诉我每星期六圣陶总回甪直去;他很爱他的家。他在校时常邀延陵出去散步;我因与他不熟,只独自坐在屋里。不久,中国公学忽然起了风潮。我向延陵说起一个强硬的办法;——实在是一个笨而无聊的办法!——我说只怕叶圣陶未必赞成。但是出乎我的意外,他居然赞成了!后来细想他许是有意优容我们吧;这真是老大哥的态度呢。我们的办法天然是失败了,风潮延宕下去;于是大家都住到上海来。我和圣陶差不多天天见面;同时又认识了西谛,予同诸兄。这样经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实在是我的很好的日子。
  我看出圣陶始终是个寡言的人。大家聚谈的时候,他总是坐在那里听着。他却并不是喜欢孤独,他似乎老是那么有味地听着。至于与人独对的时候,自然多少要说些话;但辩论是不来的。他觉得辩论要开始了,往往微笑着说:“这个弄不大清楚了。”这样就过去了。他又是个极和易的人,轻易看不见他的怒色。他辛辛苦苦保存着的《晨报》副张,上面有他自己的文字的,特地从家里捎来给我看;让我随便放在一个书架上,给散失了。当他和我同时发见这件事时,他只略露惋惜的颜色,随即说:“由他去末哉,由他去末哉!”我是至今惭愧着,因为我知道他作文是不留稿的。他的和易出于天性,并非阅历世故,矫揉造作而成。他对于世间妥协的精神是极厌恨的。在这一月中,我看见他发过一次怒;——始终我只看见他发过这一次怒——那便是对于风潮的妥协论者的蔑视。
  风潮结束了,我到杭州教书。那边学校当局要我约圣陶去。圣陶来信说:“我们要痛痛快快游西湖,不管这是冬天。”他来了,教我上车站去接。我知道他到了车站这一类地方,是会觉得寂寞的。他的家实在太好了,他的衣着,一向都是家里管。我常想,他好像一个小孩子;像小孩子的天真,也像小孩子的离不开家里人。必须离开家里人时,他也得找些熟朋友伴着;孤独在他简直是有些可怕的。所以他到校时,本来是独住一屋的,却愿意将那间屋做我们两人的卧室,而将我那间做书室。这样可以常常相伴;我自然也乐意,我们不时到西湖边去;有时下湖,有时只喝喝酒。在校时各据一桌,我只预备功课,他却老是写小说和童话。初到时,学校当局来看过他。第二天,我问他,“要不要去看看他们?”他皱眉道:“一定要去么?等一天吧。”后来始终没有去。他是最反对形式主义的。
  那时他小说的材料,是旧日的储积;童话的材料有时却是片刻的感兴。如《稻草人》中《大喉咙》一篇便是。那天早上,我们都醒在床上,听见工厂的汽笛;他便说:“今天又有一篇了,我已经想好了,来的真快呵。”那篇的艺术很巧,谁想他只是片刻的构思呢!他写文字时,往往拈笔伸纸,便手不停挥地写下去,开始及中间,停笔踌躇时绝少。他的稿子极清楚,每页至多只有三五个涂改的字。他说他从来是这样的。每篇写毕,我自然先睹为快;他往往称述结尾的适宜,他说对于结尾是有些把握的。看完,他立即封寄《小说月报》;照例用平信寄。我总劝他挂号;但他说:“我老是这样的。”他在杭州不过两个月,写的真不少,教人羡慕不已。《火灾》里从《饭》起到《风潮》这七篇,还有《稻草人》中一部分,都是那时我亲眼看他写的。
  在杭州待了两个月,放寒假前,他便匆匆地回去了;他实在离不开家,临去时让我告诉学校当局,无论如何不回来了。但他却到北平住了半年,也是朋友拉去的。我前些日子偶翻十一年的《晨报副刊》,看见他那时途中思家的小诗,重念了两遍,觉得怪有意思。北平回去不久,便入了商务印书馆编译部,家也搬到上海。从此在上海待下去,直到现在——中间又被朋友拉到福州一次,有一篇《将离》抒写那回的别恨,是缠绵悱恻的文字。这些日子,我在浙江乱跑,有时到上海小住,他常请了假和我各处玩儿或喝酒。有一回,我便住在他家,但我到上海,总爱出门,因此他老说没有能畅谈;
  他写信给我,老说这回来要畅谈几天才行。
  十六年一月,我接眷北来,路过上海,许多熟朋友和我饯行,圣陶也在。那晚我们痛快地喝酒,发议论;他是照例地默着。酒喝完了,又去乱走,他也跟着。到了一处,朋友们和他开了个小玩笑;他脸上略露窘意,但仍微笑地默着。圣陶不是个浪漫的人;在一种意义上,他正是延陵所说的“老先生”。但他能了解别人,能谅解别人,他自己也能“作达”,所以仍然——也许格外——是可亲的。那晚快夜半了,走过爱多亚路,他向我诵周美成的词,“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我没有说什么;那时的心情,大约也不能说什么的。我们到一品香又消磨了半夜。这一回特别对不起圣陶;他是不能少睡觉的人。他家虽住在上海,而起居还依着乡居的日子;早七点起,晚九点睡。有一回我九点十分去,他家已熄了灯,关好门了。这种自然的,有秩序的生活是对的。那晚上伯祥说:“圣兄明天要不舒服了。”想起来真是不知要怎样感谢才好。
  第二天我便上船走了,一眨眼三年半,没有上南方去。信也很少,却全是我的懒。我只能从圣陶的小说里看出他心境的迁变;这个我要留在另一文中说。圣陶这几年里似乎到十字街头走过一趟,但现在怎么样呢?我却不甚了然。他从前晚饭时总喝点酒,“以半醺为度”;近来不大能喝酒了,却学了吹笛——前些日子说已会一出《八阳》,现在该又会了别的了吧。他本来喜欢看看电影,现在又喜欢听听昆曲了。但这些都不是“厌世”,如或人所说的;圣陶是不会厌世的,我知道。又,他虽会喝酒,加上吹笛,却不曾抽什么“上等的纸烟”,也不曾住过什么“小小别墅”,如或人所想的,这个我也知道。
  1930年7月,北平清华园。
伦敦卖旧书的铺子,集中在切林克拉斯路(Charing Cross Road);那是热闹地方,顶容易找。路不宽,也不长,只这么弯弯的一段儿;两旁不短的是书,玻璃窗里齐整整排着的,门口摊儿上乱哄哄摆着的,都有。加上那徘徊在窗前的,围绕着摊儿的,看书的人,到处显得拥拥挤挤,看过去路便更窄了。摊儿上看最痛快,随你翻,用不着“劳驾”“多谢”;可是让风吹日晒的到底没什么好书,要看好的还得进铺子去。进去了有时也可随便看,随便翻,但用得着“劳驾”“多谢”的时候也有;不过爱买不买,决不至于遭白眼。说是旧书,新书可也有的是;只是来者多数为的旧书罢了。最大的一家要算福也尔(foyle),在路西;新旧大楼隔着一道小街相对着,共占七号门牌,都是四层,旧大楼还带地下室——可并不是地窨子。店里按着书的性质分二十五部;地下室里满是旧文学书。这爿店二十八年前本是一家小铺子,只用了一个店员;现在店员差不多到了二百人,藏书到了二百万种,伦敦的《晨报》称为“世界最大的新旧书店”。两边店门口也摆着书摊儿,可是比别家的大。我的一本《袖珍欧洲指南》,就在这儿从那穿了满染着书尘的工作衣的店员手里,用半价买到的。在摊儿上翻书的时候,往往看不见店员的影子;等到选好了书四面找他,他却从不知那一个角落里钻出来了。但最值得流连的还是那间地下室;那儿有好多排书架子,地上还东一堆西一堆的。乍进去,好像掉在书海里;慢慢地才找出道儿来。屋里不够亮,土又多,离窗户远些的地方,白日也得开灯。可是看得自在;他们是早七点到晚九点,你待个几点钟不在乎,一天去几趟也不在乎。只有一件,不可着急。你得像逛庙会逛小市那样,一半玩儿,一半当真,翻翻看看,看看翻翻;也许好几回碰不见一本合意的书,也许霎时间到手了不止一本。
  开铺子少不了生意经,福也尔的却颇高雅。他们在旧大楼的四层上留出一间美术馆,不时地展览一些画。去看不花钱,还送展览目录;目录后面印着几行字,告诉你要买美术书可到馆旁艺术部去。展览的画也并不坏,有卖的,有不卖的。他们又常在馆里举行演讲会,讲的人和主席的人当中,不缺少知名的。听讲也不用花钱;只每季的演讲程序表下,“恭请你注意组织演讲会的福也尔书店”。还有所谓文学午餐会,记得也在馆里。他们请一两个小名人做主角,随便谁,纳了餐费便可加入;英国的午餐很简单,费不会多。假使有闲工夫,去领略领略那名隽的谈吐,倒也值得的,不过去的却并不怎样多。
  牛津街是伦敦的东西通衢,繁华无比,街上呢绒店最多;但也有一家大书铺,叫做彭勃思(Bumpus)的便是。这铺子开设于一七九○年左右,原在别处;一八五○年在牛津街开了一个分店,十九世纪末便全挪到那边去了,维多利亚时代,店主多马斯彭勃思很通声气,来往的有迭更斯,兰姆,麦考莱,威治威斯等人;铺子就在这时候出了名。店后本连着旧法院,有看守所,守卫室等,十几年来都让店里给买下了。这点古迹增加了人对于书店的趣味。法院的会议圆厅现在专作书籍展览会之用;守卫室陈列插图的书,看守所变成新书的货栈。但当日的光景还可从一些画里看出:如十八世纪罗兰生(Rowlandson)所画守卫室内部,是晚上各守卫提了灯准备去查监的情形,瞧着很忙碌的样子。再有一个图,画的是一七二九的一个守卫,神气够凶的。看守所也有一幅画,砖砌的一重重大拱门,石板铺的地,看守室的厚木板门严严锁着,只留下一个小方窗,还用十字形的铁条界着;真是铜墙铁壁,插翅也飞不出去。
  这家铺子是五层大楼,却没有福也尔家地方大。下层卖新书,三楼卖儿童书,外国书,四楼五楼卖廉价书;二楼卖绝版书,难得的本子,精装的新书,还有《圣经》,祈祷书,书影等等,似乎是菁华所在。他们有初印本,精印本,著者自印本,著者签字本等目录,搜罗甚博,福也尔家所不及。新书用小牛皮或摩洛哥皮(山羊皮——羊皮也可仿制)装订,烫上金色或别种颜色的立体派图案;稀疏的几条平直线或弧线,还有“点儿”,错综着配置,透出干净,利落,平静,显豁,看了心目清朗。装订的书,数这儿讲究,别家书店里少见。书影是仿中世纪的抄本的一叶,大抵是祷文之类。中世纪抄本用黑色花体字,文首第一字母和叶边空处,常用蓝色金色画上各种花饰,典丽矞皇,穷极工巧,而又经久不变;仿本自然说不上这些,只取其也有一点古色古香罢了。
  一九三一年里,这铺子举行过两回展览会,一回是剑桥书籍展览,一回是近代插图书籍展览,都在那“会议厅”里。重要的自然是第一回。牛津剑桥是英国最著名的大学;各有印刷所,也都著名。这里从前展览过牛津书籍,现在再展览剑桥的,可谓无遗憾了。这一年是剑桥目下的辟特印刷所(The Pitt Press)奠基百年纪念,展览会便为的庆祝这个。展览会由鼎鼎大名的斯密兹将军(General Smuts)开幕,到者有科学家詹姆士金斯(James Jeans),亚特爱丁顿(Arthur Eddington),还有别的人。展览分两部,现在出版的书约莫四千册是一类;另一类是历史部分。剑桥的书字型清晰,墨色匀称,行款合式,书扉和书衣上最见工夫;尤其擅长的是算学书,专门的科学书。这两种书需要极精密的技巧,极仔细的校对;剑桥是第一把手。但是这些东西,还有他们印的那些冷僻的外国语书,都卖得少,赚不了钱。除了是大学印刷所,别家大概很少愿意承印。剑桥又承印《圣经》;英国准印《圣经》的只剑桥牛津和王家印刷人。斯密兹说剑桥就靠《圣经》和教科书赚钱。可是《泰晤士报》社论中说现在印《圣经》的责任重大,认真地考究地印,也只能够本罢了。——
  一五八八年英国最早的《圣经》便是由剑桥承印的。英国印第一本书,出于伦敦威廉甲克司登(William Caxton)之手,那是一四七七年。到了一五二一,约翰席勃齐(John Siberch)来到剑桥,一年内印了八本书,剑桥印刷事业才创始。八年之后,大学方面因为有一家书纸店与异端的新教派勾结,怕他们利用书籍宣传,便呈请政府,求英王核准,在剑桥只许有三家书铺,让他们宣誓不卖未经大学检查员审定的书。那时英王是亨利第八;一五三四年颁给他们勅书,授权他们选三家书纸店兼印刷人,或书铺,“印行大学校长或他的代理人等所审定的各种书籍”。这便是剑桥印书的法律根据。不过直到一五八三年,他们才真正印起书来。那时伦敦各家书纸店有印书的专利权,任意抬高价钱。他们妒忌剑桥印书,更恨的是卖得贱。恰好一六二○年剑桥翻印了他们一本文法书,他们就在法庭告了一状。剑桥师生老早不乐意他们抬价钱,这一来更愤愤不平;大学副校长第二年乘英王詹姆士第一上新市场去,半路上就递上一件呈子,附了一个比较价目表。这样小题大做,真有些书呆子气。王和诸大臣商议了一下,批道,我们现在事情很多,没工夫讨论大学与诸家书纸店的权益;但准大学印刷人出售那些文法书,以救济他的支绌。这算是碰了个软钉子,可也算是胜利。那呈子,那批,和上文说的那本《圣经》都在这一回展览中。席勃齐印的八本书也有两种在这里。此外还有一六二九年初印的定本《圣经》,书扉雕刻繁细,手艺精工之极。又密尔顿《力息达斯》(Lycidas)的初本也在展览着,那是经他亲手校改过的。
  近代插图书籍展览,在圣诞节前不久,大约是让做父母的给孩子们多买点节礼吧。但在一个外国人,却也值得看看。展览的是七十年来的作品,虽没有什么系统,在这里却可以找着各种美,各种趋势。插图与装饰画不一样,得吟味原书的文字,透出自己的机锋。心要灵,手要熟,二者不可缺一。或实写,或想象,因原书情境,画人性习而异。——童话的插图却只得凭空着笔,想象更自由些;在不自由的成人看来,也许别有一种滋味。看过赵译《阿丽思漫游奇境记》里谭尼尔(John Tenniel)的插画的,当会有同感吧。——所展览的,幽默,秀美,粗豪,典重,各擅胜场,琳琅满目;有人称为“视觉的音乐”,颇为近之。最有味的,同一作家,各家插画所表现的却大不相同。譬如莪默伽亚谟(Omar Khayyam),莎士比亚,几乎在一个人手里一个样子;展览会里书多,比较着看方便,可以扩充眼界。插图有“黑白”的,有彩色的;“黑白”的多,为的省事省钱。就黑白画而论,从前是雕版,后来是照相;照相虽然精细,可是失掉了那种生力,只要拿原稿对看就会觉出。这儿也展览原稿,或是灰笔画,或是水彩画;不但可以“对看”,也可以让那些艺术家更和我们接近些。《观察报》记者记这回展览会,说插图的书,字往往印得特别大,意在和谐;却实在不便看。他主张书与图分开,字还照寻常大小印。他自然指大本子而言。但那种“和谐”其实也可爱;若说不便,这种书原是让你慢慢玩赏的,那能像读报一样目下数行呢?再说,将配好了的对儿生生拆开,不但大小不称,怕还要多花钱。
  诗籍铺(The Poetry Bookshop)真是米米小,在一个大地方的一道小街上。“叫名”街,实在一条小胡同吧。门前不大见车马,不说;就是行人,一天也只寥寥几个。那道街斜对着无人不知的大英博物院;街口钉着小小的一块字号木牌。初次去时,人家教在博物院左近找。问院门口守卫,他不知道有这个铺子,问路上戴着常礼帽的老者,他想没有这么一个铺子;好容易才找着那块小木牌,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铺子从前在另一处,那才冷僻,连裴歹克的地图上都没名字,据说那儿是一所老宅子,才真够诗味,挪到现在这样平常的地带,未免太可惜。那时候美国游客常去,一个原因许是美国看不见那样老宅子。
  诗人赫洛德孟罗(Harold Monro)在一九一二年创办了这爿诗籍铺。用意在让诗与社会发生点切实的关系。孟罗是二十多年来伦敦文学生涯里一个要紧角色。从一九一一给诗社办《诗刊》(Poetry Review)起知名。在第一期里,他说,“诗与人生的关系得再认真讨论,用于别种艺术的标准也该用于诗。”他觉得能做诗的该做诗,有困难时该帮助他,让他能做下去;一般人也该念诗,受用诗。为了前一件,他要自办杂志,为了后一件,他要办读诗会;为了这两件,他办了诗籍铺。这铺子印行过《乔治诗选》(Georgian Poetry),乔治是现在英王的名字,意思就是当代诗选,所收的都是代表作家。第一册出版,一时风靡,买诗念诗的都多了起来;社会确乎大受影响。诗选共五册;出第五册时在一九二二,那时乔治诗人的诗兴却渐渐衰了。一九一九到二五年铺子里又印行《市本》月刊(The Chapbook)登载诗歌,评论,木刻等,颇多新进作家。
  读诗会也在铺子里;星期四晚上准六点钟起,在一间小楼上。一年中也有些时候定好了没有。从创始以来,差不多没有间断过。前前后后著名的诗人几乎都在这儿读过诗:他们自己的诗,或他们喜欢的诗。入场券六便士,在英国算贱,合四五毛钱。在伦敦的时候,也去过两回。那时孟罗病了,不大能问事,铺子里颇为黯淡。两回都是他夫人爱立达克莱曼答斯基(Alida Klementaski)读,说是找不着别人。那问小楼也容得下四五十位子,两回去,人都不少;第二回满了座,而且几乎都是女人——还有挨着墙站着听的。屋内只读诗的人小桌上一盏蓝罩子的桌灯亮着,幽幽的。她读济兹和别人的诗,读得很好,口齿既清楚,又有顿挫,内行说,能表出原诗的情味。英国诗有两种读法,将每个重音咬得清清楚楚,顿挫的地方用力,和说话的调子不相像,约翰德林瓦特(John Drinkwater)便主张这一种。他说,读诗若用说话的调子,太随便,诗会跑了。但是参用一点儿,像克莱曼答斯基女士那样,也似乎自然流利,别有味道。这怕要看什么样的诗,什么样的读诗人,不可一概而论。但英国读诗,除不吟而诵,与中国根本不同之处,还有一件:他们按着文气停顿,不按着行,也不一定按着韵脚。这因为他们的诗以轻重为节奏,文句组织又不同,往往一句跨两行三行,却非作一句读不可,韵脚便只得轻轻地滑过去。读诗是一种才能,但也需要训练;他们注重这个,训练的机会多,所以是诗人都能来一手。
  铺子在楼下,只一间,可是和读诗那座楼远隔着一条甬道。屋子有点黑,四壁是书架,中间桌上放着些诗歌篇子(Sheets),木刻画。篇子有宽长两种,印着诗歌,加上些零星的彩画,是给大人和孩子玩儿的。犄角儿上一张帐桌子,坐着一个戴近视眼镜的,和蔼可亲的,圆脸的中年妇人。桌前装着火炉,炉旁蹲着一只大白狮子猫,和女人一样胖。有时也遇见克莱曼答斯基女士,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孟罗死在一九三二年三月十五日。第二天晚上到铺子里去,看见两个年轻人在和那女人司帐说话;说到诗,说到人生,都是哀悼孟罗的。话音很悲伤,却如清泉流泻,差不多句句像诗;女司帐说不出什么,唯唯而已。孟罗在日最尽力于诗人文人的结合,他老让各色的才人聚在一块儿。又好客,



家里炉旁(英国终年有用火炉的时候)常有许多人聚谈,到深夜才去。这两位青年的伤感不是偶然的。他的铺子可是赚不了钱;死后由他夫人接手,勉强张罗,现在许还开着。
  1934年10月27日作。
  (原载1935年1月1日《中学生》第5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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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是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艾芬。

武汉疫情爆发后,李文亮被誉为“吹哨人”,艾芬就是“发哨人”。因为她给李文亮提供了“哨子”,立即受到了武汉市中心医院党委书记蔡莉在大会上严厉训斥:“你视武汉市自军运会以来的城建结果于不顾;你是影响武汉安定团结的罪人;你是破坏武汉市向前发展的元凶!”

2020年3月10日,《人物》杂志采访艾芬,发表了一篇名为《发哨子的人》的特稿,艾芬愤怒地对记者说:“作为当事人的我非常后悔,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我,老子到处说”!随即这篇文章被禁,但网友把这篇文章翻译成了几十种语言传播,不仅有英、法、德、日、俄等多种语言,还有甲骨文、盲文、拼音版、计算机编码版、DNA编码版、广东话版、倒读版,多达100多版本,震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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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是上海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去年,张文宏说:病毒是消灭不了的;应该为与病毒共存早做准备;与世界互通,回归正常的生活。

张文宏此论一发,便掀起了汹涌的舆论狂潮。一时间,张医生被骂成反动学术权威、汉奸走狗、网红药贩子、投降派、带路党、汪精卫……有人居然要求他为全国人民磕头,张文宏一夜之间已成了全民公敌,张医生绝对是这三年来遭攻击最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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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是上海浦东疾控中心传染病防治科主任医师朱渭萍。

2022年4月2日,一段她解答市民关于疫情防控咨询的录音刷屏。电话中,朱渭萍称无症、轻症可以拒绝去方舱医院,去方舱也没什么治疗,尽量不去,居家或隔离点待着最好。除了有基础病和高龄老人,新冠就是得了一次感冒,当成普通流感就好,次生灾害大于新冠!

她甚至还说,专业人员都逼疯了。不要以为专家是饭桶,我们都提了n次了,没有人听的啊!你可以把我录音放出去,希望专业的声音能被更多人听到!



可是,当天浦东新区卫健委称正在调查中。马上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了《关于近期做好市民咨询服务的工作提示》。要求“接听答复口径必须与国家和本市的防控政策一致不得加以个人的主观意见。”“答复问题必须在中心的工作职责范團内,各部门负责人指定熟悉业务的专人接听市民热线,其余工作人员不得擅自接听回复……”

上海疾控这份文件非但没有回答朱渭萍提的问题,反而像一份对朱的变相“训诫书”,难怪网友把朱医生誉为“上海吹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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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疫三年,让我们无法忘怀的医生也许不止这几位。可是,中国的医生千千万万,也只有她们几个用自己的勇气、良知和真话为我们保留了一点颜面。

记得今年3月份上海疫情防控领导小组专家组组长吴凡,因为坚持上海不能封城而遭到大量辱骂。她对友人说:要把这些骂自己的话记下来,留作纪念,她说自己相信科学,因为科学经得起实践的检验。

实践检验真理,实践检验科学!

最近,学者周濂说:疫情过后,我们“要记住那些说真话的人……”

没错,我们必须记住她们,因为她们有勇气,有良知,有操守。可是,这一道德高标有几人能做到?

李文亮生前曾说:“一个健康的社会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我们再也不能指望每个人凭借道德和勇气说真话,不行吗?



@段郎说事
#上海发热门诊第一波高峰来了#【排队3、4小时,开到两粒布洛芬 】疫情防控进一步调整,各大医院的发热门诊率先感受到了巨大压力。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上海气温创新低,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医院发热门诊热火朝天。有病人说排了4、5小时,还有人体力不支昏厥。上海市同济医院前去支援发热门诊的医生李冰说,即便吃午饭、穿脱衣服的时间压缩在半小时以内,依然是看不完的病人。这种状态,可能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新民晚报)



@搜狐新闻
【评论|#成年人吃美林退烧抢了孩子的药?# 没必要上纲上线】#成年人吃美林没必要上纲上线# 不少网友出现发热等症状后,常常会在社交网络上互相交流病情和用药情况。有网友反映称,某用户分享平台上出现了不少帖子声称“美林是新冠里,成人最好的退烧药”。这些帖子还附带教程“攻略”,传授人们如何在当下抢到美林布洛芬混悬剂等药物。网友对此表示质疑,认为这些帖子怂恿大人吃美林,客观上会导致孩子的退烧药被抢光。大人能吃的退烧药有很多种,实在没必要抢孩子的药。

在社交平台上,对此持不同意见的两拨网友互相指责,吵得非常热闹。一方认为,如果能买到布洛芬,谁会抢孩子的药?另一方也非常生气,认为在当下这种药物紧缺的时候,更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大人吃孩子的药不道德,更怕这些帖子会再次引发囤药潮,导致孩子们无药可买。

仔细看这些争论,双方都非常情绪化,如今各地疫情都处于或者即将达到感染峰值,深处疫情海啸,不同的个体和家庭,各有各的难。不同的人,从不同的立场出发,对于这个话题的讨论,虽然很有代入感,但不免失之客观中立。

美林其实和布洛芬片、布洛芬胶囊的成分一致,两者在治疗退烧上功能相同,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液剂相比缓释片能更快发挥效用。而且美林是按照儿童的体重年龄来设计的,成人如果要吃,需要按照体重等比加大剂量。仅从价格等性价比上来看,远远不如胶囊。

因此,吃胶囊还是吃美林,只要在用药安全的范围内,原本都是大家的自由。即便现在药物短缺,各地医疗资源匮乏,美林、泰诺林等儿童退烧药,确实应该优先满足儿童,但对于成人用美林,也没有必要进行道德批判。#洞见计划# 更多详细内容请查看原文>>http://t.cn/A6KYXo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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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交平台上,对此持不同意见的两拨网友互相指责,吵得非常热闹。一方认为,如果能买到布洛芬,谁会抢孩子的药?另一方也非常生气,认为在当下这种药物紧缺的时候,更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大人吃孩子的药不道德,更怕这些帖子会再次引发囤药潮,导致孩子们无药可买。

仔细看这些争论,双方都非常情绪化,如今各地疫情都处于或者即将达到感染峰值,深处疫情海啸,不同的个体和家庭,各有各的难。不同的人,从不同的立场出发,对于这个话题的讨论,虽然很有代入感,但不免失之客观中立。

美林其实和布洛芬片、布洛芬胶囊的成分一致,两者在治疗退烧上功能相同,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液剂相比缓释片能更快发挥效用。而且美林是按照儿童的体重年龄来设计的,成人如果要吃,需要按照体重等比加大剂量。仅从价格等性价比上来看,远远不如胶囊。

因此,吃胶囊还是吃美林,只要在用药安全的范围内,原本都是大家的自由。即便现在药物短缺,各地医疗资源匮乏,美林、泰诺林等儿童退烧药,确实应该优先满足儿童,但对于成人用美林,也没有必要进行道德批判。#洞见计划# 更多详细内容请查看原文>>http://t.cn/A6KYXo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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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回应新冠死亡判断标准#:基础病致死不归类为新冠死亡病例】20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发布会上,总台CGTN记者提问:我们看到在社交平台上有不少关于新冠死亡问题的讨论,甚至提到殡仪馆在超负荷工作,请问现在新冠死亡的判断标准是什么?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感染疾病科主任王贵强介绍,目前奥密克戎毒株感染以后,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是基础病、老年人,真正直接死于新冠病毒感染导致的呼吸衰竭的很少。

王贵强表示,为了科学、实事求是反映新冠疫情造成的死亡情况,卫健委印发了相应的通知,明确对相关死亡病例进行判断。由于新冠病毒导致的肺炎,呼吸衰竭导致的死亡归类为新冠病毒感染导致的死亡,以其他疾病、基础病,比如心脑血管疾病、心梗等疾病导致的死亡不把它归类为新冠导致的死亡。更多详细内容请查看原文>>



@醉翁
我把文章文字发出来 我认为写的真好!

我弟弟在日本务工,通过聊天说到国内疫情放开情况,他说到日本政府对疫情防控做法,让我很受启发,所以在头条上写下此文,请那位大V通过民意直通车的方式向高层反映,希望政府采取措施,改变目前疫情放开后普通老百姓的困惑。
日本疫情防控做法是:居民抗原筛查自测是阳性后,居民必须把检测结果和症状发到政府的一个专门APP网络平台,网络平台收到信息后就叮嘱你不要出门,就
在家居家隔离,然后政府的职能
部门(社区和志愿者)会根据你在平台上叙述的症状,专门给你送药上门,这样的老百姓不存在担心没有药吃,也表明政府防疫是放开了,但还是有职能部门在做这方面工作,老百姓就有个定心丸。
日本疫情防控可以说是真正做到了常态化管理,感染了就在家隔
会休息,有专门的机构通过APP
平台做疫情防控服务,而不是简单的放开,有政府职能部门承担了防控职责。值得我们最重要的需要学习的一点是,防疫物资集中管理,政府按需发放(那怕是自费也行),让老百姓心里有底政府还在和他们在一起,这样就不可能造成老百姓哄抢,由于是政府集中采购,药品市场肯定稳定没有那家敢哄抬药价,老百姓也得到了实惠。同时,政府职能部门送药上门服务,相当于真正做到了我们提倡的分级管控,不担心医院人满为患了,医院专门收治重症和其它病例的治疗。
另外, 我们目前的现状是买药都靠自己,而且都到外面抢购,很容易造成疫情传播扩散,日本

达约。。服力,赶无了没有友播
的风险。还有一点需要说的是,老百姓通过专门的APP上报抗原筛查结果,也能真实的反映疫情数据,让政府能了解实际的疫情情况,政府疫情防控有第一手资料做决策参考(请问我们现在哪个职能部门能掌握了实际感染人数?)
写到这儿,我想说的是,日本政府的社会管理服务意识还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我们的政府社会管理要改变一下思维,不能让那些做核酸检测和围挡供应商成了发国难财的富豪,也很容易滋生 FB,浪费了我们这些纳税人的钱,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反感。



@西西弗评论
台湾的99.5%轻症无症状。

确实台湾的官方披露,是99.5%的人是轻症和无症状的。

但剩余的0.45%,不到4万名中症及以上患者中,有14076人死亡。中重症的死亡率高达36%。

分类是可以分的,可以把绝大多数人都分成轻症。高烧40度,也可以被分成轻症。

这个99.5%被各种“专家”宣传。但是,这个定义之下,中症以上高达36%,重症高达85%的死亡率,就没有什么国人知晓了。

天花的死亡率,好像也只有30%。



@韩东言
#新冠死亡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第一。由于新冠病毒导致的肺炎,呼吸衰竭导致的死亡归类为新冠病毒感染导致的死亡。
第二,以其他疾病,基础病,比如心脑血管疾病,心梗等疾病导致的死亡不把它归类为新冠导致的死亡。

12月20日下午,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举行新闻发布会,主题为“介绍重点人群医疗服务有关情况”。免疫规划、病毒学、呼吸及感染疾病、儿童健康等领域专家出席发布会,并回答媒体提问。

总台CGTN记者提问:从近期公布的新闻来看,新冠死亡病例较少,但是我们看到在社交平台上有不少关于新冠死亡问题的讨论,甚至提到殡仪馆在超负荷工作,请问现在新冠死亡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感染疾病科主任王贵强介绍,随着奥密克戎毒株致病力明显下降,如果疫苗接种广泛普及,新冠感染者死亡特点有很大的变化。武汉当时的疫情大部分病人死于新冠肺炎、呼吸衰竭,现在的奥密克戎毒株感染以后主要侵犯上呼吸道,下呼吸道肺炎比例比较低,也有一部分存在肺炎,导致呼吸衰竭的情况很少,从临床实践中也看到这一点。目前奥密克戎毒株感染以后,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是基础病、老年人,有其他的疾病,真正直接死于新冠病毒感染导致的呼吸衰竭的很少。

王贵强表示,为了科学、实事求是反映新冠疫情造成的死亡情况,卫健委最近组织专家进行了论证,印发了相应的通知,明确对相关死亡病例进行判断。主要是两个方面,由于新冠病毒导致的肺炎,呼吸衰竭导致的死亡归类为新冠病毒感染导致的死亡,以其他疾病,基础病,比如心脑血管疾病,心梗等疾病导致的死亡不把它归类为新冠导致的死亡。为了更好规范新冠疫情导致的死亡的统计,目前也在做相应的培训,要采取会诊和死亡讨论的方式来最后判定这个病人到底死于新冠还是其他基础病。我们不回避新冠的危害性,同时要科学看待新冠的危害。(北京青年报)

唉……//@苏芬以北NorthernAKP:稍有医学知识的人都知道,不管哪个年龄段哪个人群,都几乎没法确定纯粹由COVID-19 nCoV及其变异株致死的病例,必然是病毒感染引起(和)合并其他基础病进展为呼衰、心衰、感染、休克……而导致的死亡。而照这个说法,以后就完全可以不再统计“因新冠致死”了



@深圳Jacky
香港TVB新闻台今天的滚动消息:

一、全港录得14982宗新冠确诊病例,多33名新冠患者离世,涉及41间老人院舍,及840间学校。

二、医管局称香港病床使用率113%。

三、香港的口罩令及限聚令继续执行。

四、农历新年烟花汇演因应疫情变化取消。

五、周四起酒吧及宴会撤销人数上限限制,入场毋需做快测。

这样“熟口熟面”的每日滚动播报,已经持续了三年。之前没觉得有什么,如今才能完全理解,被指责“躺平”的香港,实际上港府始终在根据香港疫情变化而动态调整其防疫政策。三年来从没停过。

注:附图为今年4月,香港政府引入的Paxlovid和Molnupiravir 两种新冠口服药,并且宣布公立医院免费提供,同时也会为私家医生免费提供新冠特效药物。

香港医管局也设立了专门的团队,主动联系那些高危病人,根据他们的需求,主动发放口服药。港府曾经一次性向全港300万个家庭派发防疫服务包,其中包括:快速抗原测试剂、KN95口罩、药物及防疫资讯等。

//@大湾区孙启赢:是啊简直是奇观,就这还天天骂别人[允悲]//@隔扣梅西啊:有计划有预期有准备的科学动态防控,被没计划没预期没准备甚至打差疫苗缺药物的一刀切防控的地方骂成躺平!



@走过看过的杰瑞
两年前当英国首相约翰逊第一次提出要让英国人群体免疫的时候,震惊了世界,怎么会采用这样残忍的政策。然而剧情随着时间演变得出人意料。

@东漂学童
并且比英国还要激烈多了,据说有什么快速过峰——只有错开高峰才能挽救更多生命,那些专家在干嘛[摊手][摊手][摊手]



@财经网
#吴冠英病逝#【#北京残奥会吉祥物福牛乐乐设计者吴冠英病逝# ,享年67岁】记者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获悉,著名设计师、清华大学教授吴冠英12月20日上午因感染重型感冒去世,享年67岁。吴冠英是2008年北京残疾人奥运会吉祥物“福牛乐乐”的设计者,也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福娃”的设计者之一。

吴冠英,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信息艺术设计系教授,博士生导师。1982年毕业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前身)装潢系书籍设计专业。曾荣获北京奥运会、残奥会特别荣誉奖,中国漫画杰出贡献奖,北京市高等学校教学名师奖等奖项。

吴冠英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福娃”设计团队的主力,也是五娃方案的最初提出者。他曾表示,五个福娃既代表了“五行”的中国传统文化,其数目和代表的颜色也可与奥运五环相吻合。同时,中国文化里又有很多用“五”象征的吉祥意义,如“五福临门”等。吴冠英也设计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纪念币,以及不久前刚刚发行的2022中国壬寅(虎)年金银纪念币。(北京日报)



@江苏网警
【今日头条发布关于《“昨天晚上父亲走了”》的说明[话筒]】头条安全中心官方账号今日发布说明:
近日,有用户反馈,从搜索结果中发现平台上有大量“昨天晚上父亲走了”的雷同发文,疑似有用户编造雷同故事蹭疫情热点。经核查,仅一个账号发布相关微头条,其他账号均系对该内容的评论转发。
具体情况如下:作者“芥***弥”2022-12-17 06:12 发布微头条,讲述家中亲人去世的经历。内容发布后,引起了用户的关注和传播,被评论4977次、转发331次,后续作者自行删除了该内容。由于搜索结果呈现的技术问题,导致部分搜索结果用“...”代替了转发人的评论内容,造成用户误解。平台目前正高优推进解决相关问题,避免后续误解产生。



https://mp.weixin.qq.com/s/BXIDLdhythNVJMUNNWDODw

争抢退烧药:宝妈、“黄牛”和凌晨四点的药房
虎嗅APP 2022-12-20 22:06 发表于北京
以下文章来源于凤凰WEEKLY财经 ,作者司雯雯 王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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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凤凰WEEKLY财经(ID:fhzkzk),作者:司雯雯 王涵,编辑:张轶骁,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最近一周,退烧药太难买了。

一家药店门外贴出告示,“没有退烧药,没有感冒药,没有体温计,没有酒精”。扫一眼空了的货架,匆匆赶来的人们又奔往下一家药店。

线上平台更早就缺货了,预售时间从三天、一周到两周,当周围亲友一个一个报告自己“阳了”时,手头还没备药的人们陡然被甩进一种共同的焦虑中。

即便是从朋友圈、身边亲友的变化里,人们也觉察到防疫进入了新阶段——新冠感染者大幅增多,流行高峰正在到来。感染新冠时,退烧药成为普通人抵抗恐惧的最后一份筹码。

有孕妇、小孩和老人的家庭对此更加迫切。有人在寒冷的冬夜里奔波到凌晨四点,走进一家又一家“没药了”的药店,有人宁愿“翻六倍价钱”或加价500元去换一瓶退烧药,也有人发现,自己家门口药店被外地的订单抢购一空。

也有人骑着电瓶车,把“耳朵都要冻掉”买回的药,原价寄给了求助者,有人买了两千多元的退烧药、跑了50多家药店,只为帮助陌生人。有人发红包给她道谢,她只说,“愿大家都健康平安”。

一、一个外地订单,“抢”走了250盒退烧药

张敏在北京工作,比三线小城的家人更早感受到变化,几乎每次刷新朋友圈,都又多出几个阳性。公司恢复了线下办公,但同事们却很难到岗,大多数都“阳”了,感染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生活。

等她意识到紧张、准备买些药时,常用的电商平台已经出现小规模“断药”。

最明显的是“布洛芬”,基本已经没有能够当天送达的选项,一些平台最初还有现货,不过快递时间显示要等待三天至五天,她想着再找找看,“说不定很快就补货了”,五六分钟就刷新一次页面。但结果是,现货迅速清空,要想在平台买到退烧药,只能“预售”或“蹲点”。一家药店显示第二天晚上八点开售,她点进预约,发现要和2.4万人一起抢购。

12月以来,身边的新冠感染者越来越多,更多人陷入“无药可用”的困境,退烧药迅速成为紧俏物资和一份具体的安全感。

更多人加入买药的大军之中,更确切地说,是“抢药”。

家里没备药,线上暂时没指望,一岁多的孩子却突然开始高烧,最高到了38.8℃。一位妈妈挨个给标着“24小时”的药房打电话,却多数没接通。她只好先给孩子擦身体,做物理降温,丈夫顶着风出了门,跑了几家药店找到一些退烧药,孩子吃了却不大管用,依然哭闹不休。

父母的心揪成一团,“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她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在社交平台上向陌生人求援,丈夫一家家药店跑过去,直到凌晨四点钟。

有人开始想其他办法。一二线城市的退烧药逐渐紧缺时,部分较偏远县城、乡镇的人们还没觉察到变化。

一些所谓“攻略”里,有人把外卖平台的定位修改为广西、云南、贵州等地县城,购买药品后,请快递员帮忙发出。有人相互分享哪里还有库存,称自己和亲友拼单了十几盒。

社交平台上,“攻略”被越来越多人看到,当地的退烧药就这样“流”到外地。“广西老表的药被偷走了”的话题受到广泛关注,被“偷走”退烧药的人们开始愤怒。

谴责的声音开始变多。先前晒订单和“攻略”的人,纷纷删去了帖子,注销了账号。一名此前定位到广西购药的网友留下一句话,“我的初衷是让买不到的人买到药,没有意识到对于当地的影响,帖子我已经删除,还想怎么样呢?”

“县城、乡镇的医疗资源本来就不如城市,补货也不会更快,别人把退烧药买走了,等我们的亲人发烧了,他们该吃什么?”王珂家在广西玉林的一个小乡村,暂时没有太多阳性病例,她也没催家里人备药。

刷到满屏外地的订单截图时,王珂才慌张起来。村子里,老人、小孩多,小病都去村里诊所,到市区医院,要乘坐几个小时的公交车。她到市区药房,跑了四五家药店,连止咳糖浆也没了。

店员告诉她,之前接过一个外地订单,买了250多盒退烧药,这会儿许多家都缺货了。

“小地方的药,真的太不好买了。”朋友发烧,一名广西地区的女孩匆匆赶到药店,跑了七八家,“快把县城跑遍了”,得到的都是“没有”的回复,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到货。

她注意到,有一家药房柜台上摆着许多个某外卖平台的买药纸袋,“我们该怨谁呢?”

二、“黄牛”、翻六倍的高价药

短缺、焦虑和暴涨的需求下,永远有人伺机而动:朋友圈、社交平台或者二手交易平台上,高价出药的“黄牛”已经活跃起来。

心焦的新手爸妈们甘愿出高价。退烧药不好买,儿童和孕妇用药限制更多,能够使用的几款就更紧俏。

在某社交平台上,有人发帖,“家里有孩子,没抢到退烧药,可以接受溢价100元”。有人更着急,“孩子正在发高烧,急求同城退烧药,加价500元”。100元、300元、500元,这样的求助帖并不少见。

“没办法了,拿不到药心里没数。”李月怀孕七个多月,在电商平台下了三单退烧药,但都没发货。她担心突然发烧时没有可用的药,纠结了半天还是付了高价:比平时的价格,翻了六倍。

缺药的情绪越发酵,价格就越离谱。有人原本想多付些钱,但询价后,卖家说,一盒胶囊要拆成两份卖,一板胶囊100元。她吃了一惊,“一盒100元已经够贵了,这居然是一板的价格?”

临时涨价的“黄牛”激怒了许多人,他们称要“把倒卖的人全给举报了,让他们都烂在手里”。

如今,在二手交易平台上,直接搜索药品全名,已经很少再出现卖药的信息。

但要想找到退烧药,只需要稍微动些脑筋、变化搜索的方式,比如拼音缩写或者同音字。有人把儿童用退烧药设置为“陪伴玩偶”而不是“药品”,有人提醒“私聊不要带敏感字(药品名称)”,以躲过平台的监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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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作者提供

涨价依然是常态。一盒退烧胶囊,售价80元,称“仅剩的几个”“折腾一天从外省买回来的”。一瓶35毫升的儿童退烧口服液,原价20元左右,对方开价150元一瓶。面对“这么贵”的回复,一位卖家表示,自己是120元从别人那收来的,他劝道,”没阳没必要(买),过段时间都会有的”。

一天后,《凤凰WEEKLY财经》咨询过的药品都已下架,卖家也显示“该用户违反法规或平台相关规则,账号已被处置”。

在线下药店,也有人表示某些药品已经不单独出售,需要“配药”。他花了几百块钱,买到了感冒、退烧、止咳药。有人提醒,“可以举报”,他有些无奈,“为了买到药,谁也没举报,至少现在还有个地方买”。

只有拿到药,人们的焦虑似乎才能缓解一些。但更让人焦虑的是,交了钱,也有可能落空。一位女士在社交平台上看到有人出售,价格还算正常,先到先得。她着急付了钱,对方还在药店拍了照,“看起来很可信”。

但还是出了岔子,对方先是说“快递发不了”,她没多想,回复“等两天再发也可以”。再发消息,自己已经被删了,社交账号也注销了。她只好接受,“那应该就是骗子吧”。

三、陌生人的善意

但更多的人开始互助,发挥“邻里力量”。

12月7日,自从得知自己“阳性”后,在大厂工作的王晓倩第一时间在微信群里告知了同事,铺天盖地的问候袭来,“药够不够?”“还缺什么?”“现在发烧厉害吗?”

都知道北京抢药难,出门找药可能交叉感染,很快,她就收到了不同同事送来的药品快递。一位同事甚至把家里所有的退烧贴存货全部闪送寄给了王晓倩,“先尽着你那边用”。另一位同事则带着退烧药和水果赶往王晓倩的家里,王晓倩怕传染给同事,同事却看得开,“早晚都得得。”

也有人收到的药,完全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身为物业经理,何群身后背负着上千住户的安全问题。在疫情逐渐放开的过程前,他就预想到,“会有大批感染患者买不到药”。听着新闻播放着日增病例过百的消息,他自掏腰包,买了两千块左右的药品,为小区里的住户以防万一。

外部感染的情况显然比预料的更严重。他总想着,困难时期,多帮一个是一个,在朋友圈和小红书写道:“缺药着急的可以联系我。”但他也会强调,“只救急”。

有时,半夜两三点何群会收到求药的私信。他第一句会问有没有确诊阳性,然后问发烧几天了,烧到多少度。如果是38.5℃以下的,他不建议吃退烧药,物理降温就可以,39℃以上的,他会给最多4粒布洛芬,如果确实连感冒药都没有,再加一盒连花清瘟。“这样能保证更多人有药吃”。

越来越多的人找他帮忙,药很快被分光,而他在电商平台下的订单却迟迟不能发货。没办法,只能一家一家地跑药店,西城、东城、朝阳、海淀都去了个遍,他没细算,但心里清楚,自己起码跑了50家药店。

每去一家药店,他都会扫码进群或者加微信,只为了第一时间知道药品的上货时间。药店通知下午3点有药,他1点就会去提前排队,经常会被冻得够呛,“消息放出来会有两三千人收到,药店基本两天会补一箱,大概300盒,每人限购三盒,最多也就100个人能抢上药,1点到,前面已经有几十个人在排队了”。

12月8日,在奔波的途中,何群被感染了,他不觉得意外,“想到了这个结果,做这个,不能怕阳”。看着在床上浑身疼到打滚的妻子,他知道,比他们难挨的人更多,找药不能停。

针对目前药物紧缺的困境,所有人都在积极想办法应对。

京东健康有关负责人表示:“我们将联合品牌商家共同打造专供产品线,保障抗原检测试剂盒的稳定供应。同时,对销售数据实时监控,保证医药健康物资保障和价格稳定。”

阿里健康工作人员也表示:“近期,疫情相关药品、抗原检测试剂盒和N95口罩等商品搜索量大幅增长,阿里健康大药房和天猫药房正在联动商家品牌、生产企业、物流供应链等,增加健康防疫物资的供应,全力保障用户需求。”

一周过去,何群也感受到了这一点。最近几天,身边的阳性亲友还在增加。

但他看到,药店排队的人群,比一周前少了许多。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姓名为化名。)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凤凰WEEKLY财经(ID:fhzkzk),作者:司雯雯 王涵,编辑:张轶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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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流行中,迷茫和不安的肿瘤患者们正在“裸奔”
原创 张天祁 王茜 知识分子 2022-12-20 08:08 发表于北京
12.20
知识分子
The Intellectual
图片

图源:《我不是药神》电影
撰文 | 张天祁 王茜
责编 | 徐卓君


●                   ●                    ●



“根据指导文件,肿瘤结束治疗3年内不可以接种新冠疫苗。”

这是半个多月以前,北京的肿瘤患者Semi得到的回复。此时她治疗结束已经满两年,身体状况平稳。



随着疫情防控逐渐放开,Semi终于下定决心去打疫苗。丰台某接种点的医生看过她的病理报告后,同意她接种。



但在录入身份信息时,系统却显示Semi有终身的疫苗禁忌,为她报备禁忌的是海淀一家三级医院——但Semi根本没去过这家医院,她猜测,她和这家医院唯一的联系来自疫苗接种点,她曾经在海淀的疫苗接种点登记过信息。



辗转电话联系到海淀这家医院后,工作人员不同意为她解除疫苗禁忌。面对Semi的质问,工作人员拒绝拿出文件依据,只提到一份《关于进一步明确新冠疫苗接种禁忌症及相关问题把握标准的通知》,让她自己去搜。



这份最初发布于2021年4月的通知确实存在。其中规定“恶性肿瘤患者手术前后,正在进行化疗、放疗期间,暂缓接种。恶性肿瘤术后超过三年,不再进行放化疗……建议接种灭活疫苗和重组亚单位疫苗。”



而治疗结束满两年的Semi,刚好处于文件规定的“手术前后”和“术后三年”之间,属于灰色地带。



当Semi准备放弃时,却听到了电话那头工作人员的小声聊天,“丰台那边让她打了”,“那去丰台打呗”,“打不了”,“改呗,给她改成15天禁忌,15天之后让她去丰台打。”



就这样,工作人员口中根据某指导文件确定的终身疫苗禁忌,几句话之间就成了丰台的15天疫苗禁忌。



身在河北沧州的马杰也遇到了类似的难题,上周他54岁肺癌晚期的父亲险些被疫苗接种点拒之门外。



担心放开后父亲感染上新冠,马杰最近电话咨询了负责接种的卫生服务站,但服务站却告诉他肺癌患者不能接种疫苗。



马杰没有和工作人员进一步争论,而是选择对工作人员隐瞒父亲的病情。



担心咨询过的接种点有病人信息登记,马杰特意带父亲去了另外一个接种点,告诉工作人员,父亲身体没有任何病症后顺利打上了疫苗。不过马杰也很清楚,“这样如果出现问题,都算是自己隐瞒病情的后果。”



2020年,中国新发癌症患者457万例、死亡300万例,新发病例数和死亡例数均位居世界第一。数量庞大的肿瘤患者,也是不可忽视的新冠高风险人群[1]。



美国肿瘤科医生、堪萨斯大学临床助理教授李浩然对《知识分子》解释,“由于各种原因,肿瘤患者可能出现免疫力下降。比如化疗或者包括骨髓移植在内的其他治疗,都可能导致免疫力下降。这部分病人会对新冠特别易感,而且感染之后死亡风险特别高。”



一项纳入中国2020年2月11日前72314例新冠肺炎患者的统计显示,恶性肿瘤患者的病死率高达5.6%,显著高于普通人群0.9%的死亡率[2]。



然而,本来更需要保护的恶性肿瘤患者们,现实中却成了被忽视甚至歧视的对象。




被忽视的脆弱群体,还在裸奔



“癌症患者因为自身疾病或治疗原因,可能处于免疫抑制状态,属于新冠感染的脆弱人群。”



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院长、美国微生物科学院院士、深圳市首届疫情防控公共卫生专家组组长卢洪洲认为癌症患者的脆弱性体现在多个方面:



一是相比于普通人更容易感染新冠病毒;



二是感染后更容易发展成重症甚至死亡,尤其是正在接受治疗的患者;



三是新冠病毒在处于免疫抑制的癌症患者体内病毒清除更慢,病程更长。



但在强调脆弱人群疫苗防护的今天,国内大量癌症患者依然在疫情面前“裸奔”。



今年5月发布的《恶性肿瘤患者新冠病毒疫苗接种的专家意见》指出,我国恶性肿瘤病人群体的新冠病毒疫苗接种率甚至低于老年人。



多位北京、上海等城市的肿瘤患者告诉《知识分子》,他们所在的多个肿瘤患者群中,接种了疫苗的患者是“少数派”,多数人都因为各种传言而没有接种。



癌症病人是疫苗犹豫非常严重的群体,很多癌症病人担心疫苗的副作用,或者担心接种疫苗会影响抗癌治疗效果、刺激肿瘤出现进展。



在国内,肿瘤患者很难从官方文件中得到明确的指导意见。2021年3月29日公布的《新冠病毒疫苗接种技术指南(第一版)》中,建议免疫功能受损人群(例如恶性肿瘤、肾病综合征、艾滋病患者)接种灭活疫苗和重组亚单位疫苗[4]。



但这份指南同时提到,目前尚无新冠病毒疫苗对该人群感染者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数据。这样的答案肯定不能让患者放心。



广东阳江的肿瘤患者春日在2020年也问过医生,该不该打疫苗。主任医生告诉她暂时可以不打,并且给了她一张手写的证明。那之后,春日没有再多想这个问题,“安安心心过了几年。”



放开之后,随着感染人数迅速增加,癌症患者们不再有观望的空隙,而是真切地感觉到新冠感染的威胁。



与癌共舞论坛100多个病友群里,疫苗和阳性成了最热门的两个话题,到处都有人在问“你们有没有打肿瘤疫苗?”,“群里有谁家打了肿瘤疫苗,能来分享一下吗?”



根据与癌共舞论坛创始人兼社群负责人金萍的观察,癌症患者现在有两方面的担忧。一方面是放开之后,不打疫苗就是赤裸裸的没有防护。在本身就有基础疾病的情况下,染上新冠或者发生重症几率要比别人高很多。另一方面现在传言很多,患者担心打疫苗之后病情出现进展,或者像传言中那样得肺结节。



马杰父亲所在的病友群里,一些群友在看到某疫苗公司行贿的传闻后,坚持认为疫苗都是假疫苗。在马杰看来这都是“歪道理”,但很多群友,包括马杰患癌的父亲都对假疫苗的传言深信不疑。



就在上周五,马杰电话咨询主治医生可不可以给患肺癌的父亲打疫苗。之前他了解过很多专家在线上的说法,普遍建议癌症病人打疫苗。但主治医生告诉他,现在没有文件同意癌症患者打疫苗,不能打。



马杰对主治医生的态度表示理解。“如果主治医生让你打疫苗,出现什么问题可能他们就要负责了,比如出现什么不良反应,或者病出现了什么说不准的情况。所以他们不让你去打。”



金萍介绍,现在的医疗环境下医生一般比较保守,很多时候让病人自己决定。“去打也可,不打也可,你自己看着办”,“没有文件规定”,都是医生常用的说法。



柱子哥4年前被诊断为淋巴瘤,她从2020年开始关注疫苗接种问题,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询问不同医院的血液科医生、病友或者医疗博主,近三年过去,“大家的态度都比较消极”—— 因为缺少足够的数据和可参照样本。



“我想询问一下这些医生,当你在临床或者门诊里,对新冠疫苗接种犹豫不决的病人走向你们的时候,有多少医生是百分百真诚直接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你有为你的患者建议最优选吗?“柱子哥说。



春日也去问了她的主治医生。主治医生建议她不要打疫苗,担心打她了疫苗之后副作用太大,反而刺激了那些癌细胞,加速了它们的生长,这样的病情可能无法控制。但春日后来问到的一个医生朋友却推荐她去打疫苗。



下一步该怎么做,春日表示自己还在纠结。“如果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还可以做出选择。疫苗打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们也无法去选择,现在只能像开盲盒一样。”春日说。



“这两年,我一直希望能有专家站出来,不要把话说的模棱两可,滴水不漏,给我们一些明确的指南性的东西。”柱子哥说,“我不知道专家和科学家有没有意识到,大众对知识精英和科学权威的期待和尊重包括了一部分的溢价。你要冒一些风险讲话,你敢讲别人不敢讲的话,这是我们对知识精英和科学权威过分尊重和职业化光环里隐含的溢价。”




打还是不打,本不是个问题






安德森癌症中心放射外科中心主任张玉蛟告诉知识分子,在美国,第一批接种的人群就包括肿瘤患者、严重的肾病患者、一线医务人员和80岁以上的老人。



“癌症患者接种的优先级排在了美国总统拜登的前面。因为拜登当时年龄不到80岁,其他标准也够不上。”



对于癌症患者担心的疫苗安全性问题,张玉蛟解释,任何疫苗接种肯定都有副作用,关键是如何权衡。现在疫苗三期研究的数据已经对世界公开,根据疫苗三期研究公布的数字,疫苗对癌症患者的副作用并不比普通人大。



李浩然表示,“基本上除了有明确的禁忌症,绝大多数的肿瘤患者都可以打疫苗。哪些肿瘤患者需要打疫苗,在NCCN(美国国家综合癌症网络)指南上面有明确的规定。”



NCCN指南是美国肿瘤科医生普遍遵循的治疗指南。NCCN指南指出,大部分癌症患者都应该尽快接种疫苗和加强针,不应该被动等待。如果出现免疫功能受损的情况,还应该接种第四针。例外的是,接受了干细胞移植或Car-T细胞、NK细胞疗法的患者需要等待3个月再接种,接受过大手术的患者也应该等待几天到两周再接种[5]。



欧洲癌症患者联合会(European Cancer Patient Coalition)的指南建议,癌症患者无论是处于活动期或康复期、无论在接受何种癌症治疗以及无论是否在治疗后的随访期都应该接种疫苗[6]。



国内的专家共识——《恶性肿瘤患者新冠病毒疫苗接种的专家意见》和《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期间实体肿瘤患者防护和诊治管理相关问题的中国专家共识(2022版)》都是今年相继发表,也都建议肿瘤患者不仅是可以打、应该打新冠疫苗,而且要尽快打、足量打、优先打。



参与《专家意见》制定的卢洪洲总结了当前的共识,“癌症不是新冠疫苗接种的禁忌症,绝大多数情况下均可以接种疫苗。癌症患者是新冠感染的高危人群,相比于普通人群,更应该优先接种疫苗。在能接种的情况下要尽快接种,并建议采取异源序贯方式进行加强针接种。”



不过,这两份专家共识在甚至不被部分专业医生所知晓,张玉蛟在和国内医生讨论病例时,张玉蛟发现部分医生对疫苗接种有两个误解:第一是担心疫苗的副作用,不想让肿瘤患者接种;第二是觉得中国疫情没有爆发,没必要让患者接种。



“结果现在越是脆弱群体,得到的疫苗保护越少,出现了本末倒置的情况。”



张玉蛟90多岁的父母在国内打疫苗时,就被当地医院以“年龄太大”为理由拒绝,明确表示不需要医院承担任何后果之后才得以接种。地方不敢给肿瘤病人、老年人之类脆弱群体接种疫苗,医院和医生也不愿承担风险,最后受到伤害的只有这些最脆弱的人群。




脆弱群体中的脆弱群体



作为专业的肿瘤医生,张玉蛟认为癌症病人与其担心疫苗的副作用,不如担心免疫抑制使得疫苗功效受到影响,不能产生足够的免疫反应。



“概念是要转过来一下,我们应该担心的不是副作用,而是疫苗的效率效果怎么样。”张玉蛟说。



按照张玉蛟的解释,即使现在被一些判定为不建议接种的人群,比如正接受化疗的病人或者移植过骨髓的病人。不适合打疫苗的主要原因都是治疗期间免疫功能受到了限制,影响疫苗的功效。



考虑到癌症病人的低免疫力问题,张玉蛟坚持癌症病人除了要加紧接种疫苗外,还应该打加强针。



首都医科大学特聘校长助理、教授廖新生向《知识分子》解释,因为癌症病人本身免疫系统比较弱,打两针的免疫效果可能只相当于打一针。如果第三针不打的话,只相当于打了一针,保护就比较弱。



而那些接受抗癌治疗期间暂缓接种疫苗的,接种后只能产生极低机体免疫的,以及对疫苗严重过敏等禁忌症的癌症患者们,则是脆弱群体中的脆弱群体。



比如血液肿瘤患者,李浩然表示,大部分血液系统病人接种新冠疫苗后产生的保护性不如其他病人。对接受过骨髓移植后或者靶向淋巴细胞治疗的病人,疫苗可能不会产生太多作用。疫苗属于主动免疫,也就是说接触抗原之后让我们身体自身来产生抗体,如果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没法产生足够的抗体。



血液肿瘤群体之外,儿童肿瘤患者也是被忽视的脆弱群体之一。但由于专业人士长期没有形成疫苗接种的指南提供参考,患儿家长对疫苗疑虑很深。



科普作家菠萝表示,国内对肿瘤患儿接种疫苗没有指南。因为疫苗并不是儿童肿瘤医生的专业,所以大家说话都会比较谨慎。而且关于灭活疫苗的研究全球都相对少,尤其是对于肿瘤患儿来说,没有客观的东西可以给大家参考。



“甚至不要说新冠疫苗,在肿瘤患儿接种其他疫苗方面,都没有指南,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菠萝说。



这几年,菠萝在做科普工作面临的一个困境是。从个人的判断出发,他觉得孩子需要被保护,至少康复的孩子是应该接种疫苗的。免疫力正常、没有在化疗、移植过程中的孩子,都是应该接种疫苗的。



但是这个间隔时间是在结束治疗三个月以后,半年以后,还是一年以后,没有人能给出统一意见,甚至不同的专家态度也不一样。没有指南,为了避责,各位专家的态度就难免会偏保守。



“而且这不是一个靠科学性或者纯看数据就能解决的问题,它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系统问题。最近社会开始大规模谣传打了新冠疫苗会得白血病或者儿童肿瘤,虽然数据并不支持这个说法,但如果没有威望的人出来澄清,很难大规模让家长带着孩子们去打疫苗。”菠萝说。




放开后,如何保证癌症病人就医?



除了疫苗问题,肿瘤患者们更担心医院出现挤兑或者关停影响治疗。


保证肿瘤患者就医这一点,早在2020年官方相关文件就规定“对于肾功能衰竭患者、肿瘤患者以及其他需要维持定期治疗的重症患者,原则上医疗机构应当提供不间断的医疗服务;确因疫情防控需要不宜继续提供的,应当由患者居住地附近的、具备相应医疗能力的医疗机构接续承担[9]。”



不过,金萍直言这种方案对于肿瘤患者来说不太现实。肿瘤患者的治疗是全病程管理,主治医生对于整个病程非常清楚,如果改去另一家医院会出现很多问题。



“首先它有没有处理病症的能力。第二个问题是它对整个病程了解不够清晰,尤其是多线治疗的、晚期的患者,病情是很复杂的,这时候非常考验医生的专业能力,以及对于全病程的跟进。如果说换一个医院、换一个医生,这一块就完全断掉了。”金萍说。



春日担心的问题则是,如果肿瘤科医生出现大规模阳性,还能不能照常给病人看病。“药我们吃完了就要去开。如果医生这周他不上班,开不了药就会停药,到时候怎么办?”



疫情防控放开之前,也有很多肿瘤患者,尤其是进京看病的患者受到防控措施影响,不能及时看病。但金萍觉得,放开后肿瘤患者的压力还是更大一些。



金萍身边就有这么一个患者,身患小细胞肺癌需要放疗,但现在医院不接受放疗的病人。



此外,金萍还了解到,放开后这段时间里,部分肿瘤专科医院,以及几家综合性的三甲医院已经不再接收化疗或者放疗的病人。还出现了住院部关门,门诊放号数量减少的情况。



“肿瘤患者是一个等不起的群体,以前也会很难,但是还是能想办法解决一些,现在好像反而更难了。”金萍说。



疫情高峰时期美国医疗机构的应对经验,或许可以为放开后国内的肿瘤病人保护提供参考。



但在经历过这波疫情高峰的李浩然看来,在急诊科医生或者其他重症科医生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美国的肿瘤科医生反而在过比较正常的生活。医生除了需要戴口罩、穿一些防护设备,每天处理的病人数量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医疗资源相对是充足的。



这得益于美国社会和医院管理层面对肿瘤科室的重视。在美国疫情高峰期,医疗机构大量科室被关闭为新冠急诊病人空出床位,比如择期关节置换术这类手术被推迟。但廖新生回忆,在疫情高峰期间肿瘤科和血液科始终没有关闭,即使出现阳性病人,转阴之后也能立刻继续治疗。



这种应对方式下,因为科室一直在正常运行,癌症病人的治疗没有真正被耽误。“其实还是很值得借鉴的,面对这种情况应对有序,没有造成医疗资源的挤兑。”廖新生说。



医院的管理水平也是保证医疗资源始终充足的关键。李浩然所在的医院里每天会有内部的统计,每个院区大概确诊了多少新冠的病人、阳性率是多少,每一个科室的人数有多少,多少医护请病假,多少医护人员感染新冠。根据这些,医院领导层会做出实时的调整,分配医护资源去支援人手设备不足的科室。



在医院管理层面,廖新生不赞成国内抽调太多肿瘤医生去抗疫的做法。在他看来,医院各科的重要性是不同的,在医疗资源比较紧张的时期,至少不该优先抽调肿瘤科的医生。“肿瘤科都去抗疫了,皮肤科还在开着,这就是没有把顺序理顺。”



医疗资源之外,李浩然还提到,NCCN指南等多个指南都提到癌症病人面临的心理上的风险,并且给出了一系列建议。除了如何调节心态,建议中还有重要的一点是获取正确的信息。



“网上在这种非常时期会有大量的假消息、反科学的消息,在正确的渠道去拿到正确的信息,这是我们树立起正确的价值观的前提。”李浩然介绍,现在如果搜索肿瘤治疗相关内容,Google会把各大肿瘤中心的相关科普放在第一页,帮助人们获得正确的信息。



正确的、清晰的信息,对肿瘤患者来说也是珍贵的医疗资源。放开后,国内新冠阳性的肿瘤患者数量在迅速增加。出于焦虑和可靠信息的不足,病人经常会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



比如靶向药和化疗药物本身就有一定的副作用,患者如果随便按照网上流传的药单乱吃药,很容易出现严重的后果。金萍认识的病人中,已经有病人在乱吃药物后出现严重的不良反应。



为了缓解患者的焦虑,提供正确的科普信息。与癌共舞论坛特意组建了阳性病人群,在群里有十多位志愿者医生为病人解答常见问题。及时告诉病人什么情况下需要就医,什么情况下无需担心,以及在家应该如何用药等等。



在社交媒体上,张玉蛟也在反复强调老年人和有严重基础疾病人群接种疫苗的重要性,不厌其烦地解答一些新冠的问题,支持他这么做的,完全是自己内心的危机感和责任感。



“能救一个算一个。”张玉蛟说。“肿瘤医生也好、普通医生也好,每个人都有推动癌症病人接种疫苗的义务,人人都该做宣传兵。”图片



(文中Semi、春日、马杰均为化名)



图片 参考文献:(上下滑动可浏览)
1.https://www.cnki.com.cn/Article/CJFDTotal-XFCR202202001.htm

2.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onc/article/PIIS1470-2045(20)30096-6/fulltext

3.https://ascopubs.org/doi/abs/10. ... 9.28_suppl.148?af=R

4.http://www.nhc.gov.cn/xcs/yqfkdt ... b1be080905771.shtml

5.https://www.nccn.org/docs/defaul ... sfvrsn=b483da2b_119

6.https://ecpc.org/%E7%99%8C%E7%97 ... %E7%89%88%EF%BC%89/

7.https://rs.yiigle.com/CN112152202210/1431005.htm

8.https://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9250963/

9.http://www.nhc.gov.cn/yzygj/s765 ... 3711698d8237a.shtml

10.https://www.aamc.org/news-insigh ... rry-about-long-term

11.https://www.cdc.gov/mmwr/volumes/69/wr/mm6938a3.htm





制版编辑 | 小圭月



@观察者网
【传何祚庥院士染疫无人问津?中科院理论物理所:子虚乌有】
#中科院称何祚庥染疫无人问津系谣言#
@中国科学报 :12月18日,网络“大V”司马南通过微博发布消息称,我国著名粒子物理和理论物理学家、中科院院士何祚庥与夫人庆承瑞双双染疫在家、无人护理,“没有医务人员与他们联络过,社区的、中科院的都没有”。

12月19日晚,记者致电何祚庥院士夫妇所在的中科院理论物理研究所(以下简称理论物理所)及其秘书了解到,上述传言系子虚乌有,且理论物理所党委书记、所长蔡荣根连日来分别通过微信、电话等方式慰问关注何老夫妇二人的身体状况,理论物理所党委、工会、综合处也分别通过送药及N95口罩等实际行动,表达对两位老人的关切。

12月19日上午,中科院学部工作局致信何老夫妇,转达中科院相关领导对何老身体情况的关切,何老回信称“我的病情(何老患有一定的基础病)正在好转,请勿担心”,同时表达“请院里所有人多多保重”。据了解,何老所在的中关村街道和附近的中关村医院,也非常关心关注两位老人的身体情况,并通过各种方式取得联系、积极提供帮助。

何老今年95岁。据了解,今年4月,何老曾前往北大医院就诊,当时精神状态不佳。了解到何老有一些消极情绪后,蔡荣根等同志曾专程前往何老家中探望,希望他心情乐观、健康快乐。今年夏天经过有效治疗后,何老身体情况有所恢复,坚持在家休养。理论物理所遂联系中关村医院保健医生上门为何老上门康复治疗。

目前,何老夫妇均身体状态良好,他们将前往北大医院进一步复诊。19日晚10时38分许,司马南发布《关于何祚庥院士情况的一则说明》,也发布信息称何老夫妇“情况很稳定,感谢大家关心,请大家放心”。



@港真DE
#新京剧创立人储兰兰病逝#内地京剧演员、新京剧创始人储兰兰周日(18日)离世,年仅40岁。有网传消息称,她是因新冠并发症猝死,留下一名7岁大的儿子。 ​​​



@红帽笔记
明年的任务重点就是经济发展
这就要求过完年2月的复工非常重要

2月要复工,1月上旬就要达峰
所以倒推一下时间点
你们是否理解? ​​​



@兽爷
上海一家医药企业人士对财新称,他们生产的抗原大部分被政府征用,征用后去向不明,企业或个人要预订抗原,得等到30天之后。
一名自称有抗原可售的人士则表示,现在从厂家拿货需要红头文件,一般是企事业单位去批量购买。一名兰州地区基层公务员表示,很多抗原到货后就被国企买断,这些企业一般员工向单位申请就能领取到抗原



@庄时利和
三年来反复提到过,隔离是许多传染病防控的基本要求,包括但远不仅限于新冠。新冠感染者的具体隔离期、隔离场所随着疫情变化在不断调整,但为了避免病毒传播,都应当避免与社会面接触。

@中国新闻周刊
【#多地宣布无症状和轻症可正常上班#,#抗原试剂一盒难求局面或将扭转#】连日以来,抗原试剂盒“一盒难求”,成为了抢手的香饽饽。
受各地陆续取消核酸检测点的影响,抗原试剂成为了居民判断自己是否感染新冠病毒的重要手段。员工“阳性请假”或者“转阴返岗”的需求,成为抗原试剂需求激增的重要原因之一。不过,政府出台的新措施或将从根本上改变市面上的“一盒难求”的需求状况。
近日,浙江、重庆、安徽等地均官宣无症状甚至轻症均可在做好防护的情况下正常上班,部分医院倡议医护人员无症状坚守岗位;北京提出解除隔离后可返岗复工,无需进行核酸和抗原检测。政府倡议减轻需求端压力的同时,各地的生产端也在发力。北京、浙江、山东等地均在加大力度提高抗原试剂的生产能力以满足市场需求。@第一财经  http://t.cn/A6KjX4xl



@泽之老万
#阳居小札# 体力恢复了70%,体重减了1公斤。这个新冠,比普通感冒还是厉害不少。
一直留在阴间的已经很少了,大多数是从阴间到阳间又回到阴间的。工作明显开始恢复了。
看到某省发文件要组织医护驰援北京。真诚地希望这些领导们别做这种事情了。你们踏下心为本省人民做点儿事情吧。北京比贵省的医疗资源丰富多了,贵省比北京更需要医护人员。不要再做这种秀了。你们那些丑闻,全国人民没有忘记。
还听闻某些CDC要组织驰援临床。笑话。意思是你们虽然搞不好疾控,但能胜任临床是吗?拜托还是把本职工作搞好吧。啥时卫生系的成绩高过临床系了,再来帮忙吧。
啥时候大家都努力去把本职工作做好,不再作秀了,尊重科学和专业了,就有希望了。



@沈涛
“殖人”、“唐飞”、“A4纸”……

碍V们滥造了一系列极端词。有些甚至是境外造的,比如“殖人”,就是躲在美国的烂香蕉造的,非常地滑稽。

曾经有一段时间,碍V们在津津乐道传一段奥巴马的视频,奥巴马说:
你只要用垃圾信息搅乱一个国家的舆论场,提出足够多的问题,散布足够多的谣言,植入足够多的阴谋论,让这些国家的公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一旦他们对自己的领导人失去信心,不再相信主流媒体,不再信任政治机构,人民不再互相信任,不再相信会有真理……

从现在来看,碍V们不就在干这种事吗?而且边干还边带货,什么“全母”、“冈本”全带了。

“殖人”、“唐飞”、“A4纸”这些词能用吗?如果特指某些事件中的某些人,当然可以用。

但是,可怕的是,碍V们一段时间里,把所有在境外的华人都说成是“植人”;把客观表述国外某些优点的人也说成是“植人”。把倡导科学防控,反对盲目封控观点的人说成是“唐飞”。现在又造出了一个“A4纸”,好像所有提出异议的,都和境外势力有关似的。

可笑的是,碍V们和身在美国的烂香蕉打得火热,我倒是怀疑它们才是真正的“植人”和“A4纸呢”。

这种词被一些无脑网民滥用,无端制造出意识形态上的割裂。要知道,相当一部分网民,要么文化水平不高,要么缺乏政治嗅觉,很容易被碍V们挑唆,成为“二极管”。

最后特别针对“唐飞”这个词说几句:防控不是封控,放宽不是放开,共存不是躺平。

即使在去年碍V们围剿张文宏医生时,所有宣传舆论口都表达出了理性。因为从来没有哪位专业人士说过要“躺平”。许多专业人士都用专业的角度表述了“与病毒共存”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一次的全面放开,也是基于对奥秘克戎病毒传播性和致病率的研判做出的选择。

我们应该相信党和政府以及专业人士的研判,而不能被碍V们为反对而反对,甚至动辄上升到人身攻击的言论所蛊惑。

网民们,要清醒啊……



@子陵在听歌
一些朋友问以现在的病毒传播范围,有没有可能形成新的突变株?这是可能的。目前国内流行的主要是BA.5及其子代病毒,包括BA.5及BF.7等。但如果病毒大量复制,可能会形成新的Spike突变以逃逸免疫应答。如果各个省级CDC能做好突变株监测,包括常规测序和预警,那么将对遏制今后几年的疫情起到关键作用。 ​​​



https://mp.weixin.qq.com/s/Xv7k1u4KqgQqWiILH7_vzQ
为什么我们买不到退烧药?
原创 每人作者 每日人物 2022-12-21 10:38 发表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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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烧药的需求暴涨,打破了系统的平衡,从前稳定的生产和销售中,出现了许多不曾预料到的变量、混乱,就像搅浑了一潭原本清澈的水,需要时间让泥沙重新沉淀下来,形成新的秩序。









文 | 徐晴 张岳怡

编辑 | 金匝

运营 | 月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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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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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6日下午,天津降到了零下7℃,穿城而过的海河已经结了冰,路上没什么行人,显得分外空旷,药店门口都贴上了“售罄”的告示,只有医院的发热门诊里聚集着人。



80后高瑞开着车,来到河西区的一家儿童医院门口,拿出40盒用于儿童退烧的美林(布洛芬混悬液)和泰诺林(对乙酰氨基酚混悬液),免费发放,同时发了一条带图的朋友圈扩散:“带孩子的现场测体温啊!防止囤药倒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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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瑞的朋友圈。图 / 受访者提供

这40盒退烧药,来自他的朋友们。两天前,高瑞一岁的女儿发烧,高热不退,平时爱笑爱闹的小人儿突然就没有劲儿了。女儿发烧的同时,爱人也烧了起来,但高瑞翻遍了家里所有角落,只剩下一个瓶底的美林和三四片镇痛的药。



高瑞和爱人都慌了,他们没有提前准备,美林一次4ml,只够用两次,他们赶紧给天津的亲戚朋友都打电话,但亲戚朋友大多是70后,孩子成年了,家里没有美林。他又开车跑遍了周围的药店,要么直接关门,要么店员也很无奈地告诉他没有货,只有朋友圈里的黄牛还在倒卖,一瓶美林要800块。



在天津,高瑞经营着一家酒类销售公司,因为做生意,他认识许多外地的朋友。实在没办法,他在朋友群里求助。几位山东的朋友回复他,说小城市的药还能买到,但刚想要寄快递发现,顺丰已经不接单了。大家在群里讨论着,一位朋友提议,可以开车把药从山东送到天津。



朋友从山东莱阳出发,带上了自己买的药,沿途路过高密、寿光这些地方时,就下高速,再带上这儿的朋友买的药,继续赶往天津。高瑞原本只想要一两瓶,但架不住兄弟的义气,他们一共凑了40多盒美林和泰诺林,这些药经过了6个小时、700公里的路程,最终在14日的深夜送到了高瑞家的楼下。高瑞本来想留朋友吃饭,又担心朋友被感染,两个人隔着两米的距离,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这之后,高瑞的女儿吃了药,成功退烧,还剩下40盒药没有用到,他觉得,缺药的应该不只是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孩子,应该把剩下的药送出去。送药的朋友圈发出去了,很快就有陌生的电话打来,还有不少人添加他的好友微信。



一个独居的朋友烧到40℃,说话都困难,高瑞开车去送药。还有一位爸爸打来电话时哭了,他发来一张照片,6个月的孩子烧到40℃,因为发热,还起了疹子。他们在冬天的冷风中碰了头,焦急的父亲反复道谢,然后离开,高瑞还记得对方急促的油门声。短短两天,这些药全部送了出去。



最近的两周内,不同地域的人们经历了一轮缺药,主要缺的,是可以镇痛退热的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等药物。



药店没有药了,有人跑一趟,只能看到各种退烧药缺货的公告;医院也可能缺药,一位广东的女士说,自己的弟弟阳了之后,去镇上的医院,医院说没有药,只能让弟弟“三更半夜去市区看病”。消息甚至蔓延到海外,社交平台的照片上,一些海外代购搬空了Costco里的泰诺,大号的手推车里,成箱的药码了好几层。



如果没有提前准备,普通人买退烧药已是不易,有孩子和孕妇的家庭需要用美林和泰诺林,更加困难。在天津一家儿童医院门口,黄牛倒卖的美林曾高达2000元一盒,在重庆的某家儿童医院,同样是黄牛,“白天2800,晚上4000”。一部分父母,自己阳性,家里仅剩一点退烧药,他们不吃,留给孩子。还有孕妇在社交平台上用抗原试剂盒、连花清瘟胶囊,或是市值400元的玲娜贝儿玩偶,置换一瓶泰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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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交平台上,有人想用玲娜贝儿换药。图 / 手机截图


卡住


原本,中国不缺退烧药。这里是全球最大的布洛芬生产国和出口国,布洛芬产量占全世界的1/3。同样的,中国也是对乙酰氨基酚大国,2021年,全球大约70%的对乙酰氨基酚是在中国生产。



如果给中国的退烧药产业画一张地图,生产的药企多集中在中国的东部、中部和南部。美林和泰诺林的生产商是上海强生,芬必得布洛芬来自天津的中美史克,除此之外,上过热搜的东北制药、安徽的丰原药业、江西的仁和药业、广东的特一药业、海南的葫芦娃等,也生产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的片剂、胶囊或是混悬液。高瑞的朋友能送来的40盒药并不是偶然,全国最大的布洛芬生产商——新华制药就在山东淄博。



新华制药是一家有14年历史的药企,生产布洛芬片和布洛芬原料药,其中原料药每年的产能达到了8000吨。另外一家巨头亨迪药业,生产布洛芬片、布洛芬颗粒,以及5种布洛芬原料药,原料药产能每年也有3500吨。



这两个数字是非常惊人的,按照布洛芬缓释胶囊0.3g/片来算,光是这两家药企的产能,每年就可以生产383亿颗布洛芬胶囊。而以安徽丰原药业每年5000吨的对乙酰氨基酚产能来计算,也可以生产250亿颗0.2g的对乙酰氨基酚片。把这些药分给全国14亿人,每个人至少可以分到十几颗。



正因如此,悖论诞生了——退烧药产能充足,但人们还是买不到药。



安徽丰原药业的工作人员王飞告诉每日人物,在药厂这一块,药的生产和物流环节出了问题。突然放开后,药厂的工人有不少都感染了新冠,导致生产线上一直缺人。医药行业与其他行业不同,工人上岗需要一定的门槛,没有办法招聘零工,这导致有大约一周的时间,产能没办法完全提上来,后来是在把其他药品车间的工人抽调到退热药物的生产线,再加上“两班倒”的工作方式,才保证了产能。



与此同时,上游的原料药供应商、包装材料供应商等,也往往因为有员工阳性无法增产,物流链条同样因为工作人员阳性一度停滞。“有一些货送不到药厂,像我们的物流经常被卡在哪里,一卡十天半个月,都打了多少次电话,不能继续往下走。”王飞说。



原料进不来,产品也有可能送不出去。一个月前,药厂从安徽发到北京的药,3天可以到,最近需要10天。上周物流一度下不了单,终于有一天可以下单了,产品被快递公司业务员拉走,但“发到下一个站就过不去了”。



天津的一家儿童医院因为缺退烧药,非常着急,工作人员给王飞打了许多电话催货,最终,王飞只能让公司自己的司机把药品装车,直接开车到天津去送货。



突然的转向下,药企也缺乏准备。特一药业证券代表向每日人物提到:此前由于三年疫情防控,“四类药”( 退热、止咳、抗菌、抗病毒药品)的销售市场时不时受到禁止,导致产品积压,药企只能尽快压缩产品库存,加大周转率,这让整个产业链的工序都非常紧凑,库存不足。于是,当需求增加时,产业链还维持着从前的“肌肉记忆”,增加产能涉及到原料药生产、制剂生产、物流和零售,但打通这些环节,需要时间。



一家药企也曾告诉“赛柏蓝”:“一直以来,各地严控四类药售卖,患者基本不会囤药,药企卖不出去货,很多四类药的企业、药店在这一过程中出现资金链断裂、倒闭。”



工人阳性、上游供应跟不上、物流停滞,以及突然转向导致的准备不足,让退烧药的生产和运输,不得不发生滞后。



▲ 南京,一家药店打出布洛芬每人限购6粒的公示牌。图 / 视觉中国


变量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中国的退烧药是有很强确定性的产业,因为人们的需求基本是确定的。普通人一生会患约200次感冒,其中儿童通常每年会患4-8次感冒,成年人是2-3次左右。不同类型的感冒中,普通感冒会让人咳嗽、流鼻涕,但流感会引起发烧的症状。每年冬季11-12月份和春季2-3月份,是流感的高发时期。



根据《中国布洛芬产业研究报告》,疫情到来前的2017-2019年,布洛芬的原料药需求数量分别是1250吨、1267吨、1290吨,几乎每年持平;疫情之后,2020年和2021年的需求量相差也并不算大,分别是1615吨和1722吨。



销售体系和价格也是确定的。国内的公立医院在集中机构平台下单采购药品,会标明采购数量,药企在平台上竞标。这个过程中,商业公司帮助医院跟药企谈价格。张岳在张家口最大的一家医药公司担任采购工作,他负责与药企对接,下订单,再将药品送到各大公立医院。这些年,某个品牌100片一瓶的布洛芬价格始终是14.52元,从来没有变化过。



除了对接公立医院的医药公司,也有医药公司是将药品销售到药店、诊所,这样的医药公司占大多数。作为非处方药,退烧药主要的销售场景是药店。根据各地市场监管局的规定,理论上,药品销售的价格最高不可以超过进价的15%。



因为这种相对确定的产能,相对确定的价格,导致多数退烧药的利润空间并不高,各大药企、医药销售企业对于退烧药并没有太高的积极性。比如仟源医药,即便拿到了国药准字H14023250批号的布洛芬片药品注册批件,但暂未生产。



在突然放开的12月上旬,这种确定性受到了冲击——需求暴涨,给医药公司和药企的订单突然增加。人们在药店买不到退烧药的时候,甚至会去医院购买。张岳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把布洛芬颗粒、胶囊、混悬液都加上,来自张家口的医院的需求量是3000-4000盒,但现在,下的订单达到了20-30万,实际上到的货则是1万左右。



药企和医药公司的判断不是万能的,他们也会陷入犹豫和摇摆。从前的例子摆在这里:2010年,因为维生素C粉在国际上的需求和价格一起上涨,国内药企纷纷扩产,东北制药也投资扩产。然而只过了一年,需求减少,维生素C粉从2009年一公斤100元的价格跌到26元,2011年,东北制药净利润同比跌去832.96%。



王飞说,即便需求激增,药企也不一定会贸然增产。有同行曾经接到超出平时几倍的订单,最终因为下游商业公司没有全部销售出去,药品由药企回收,药企承担了物流、破损以及二次销售带来的额外成本。



丰原药业证券代表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也说:“要理性(扩产),不能盲目。一方面我们要保证市场,市场供应虚的时候,加紧原材料采购、加点产能,市场一开始走下坡,产能释放就要放缓,不能盲目地再开足马力生产。”



或许巨头们有更多承担风险的能力,新华制药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公司原来生产近百个产品,现在调整为集中生产布洛芬片等解热镇痛类产品,目前多个基地正加班加点、满负荷全力生产。



链条中,还有不同的变量在产生。一些小型医药公司看准了市场的需求,决定一搏。他们给到药企更高的进货价,优先采购,然后在药店涨价销售。在内蒙古赤峰,一家乡镇药店的店员汤敏亲身经历了涨价。12月10日那天,她上午向医药公司订20盒布洛芬,价格还是12块钱,下午再打电话,就涨到了18块钱。也有药店直接抬高了价格。12月14日,在广州的一家药店,进价3.3元的布洛芬被卖到了88元,被番禺区市场监管局立案调查。



除此之外,还有“保供”的影响。张岳联系过一家海南的药企,对方被要求优先保供本地的药品需求,这让张岳很为难,他打了个比方:原本,药企每个月可以生产100盒药,卖给外地的医药公司,但现在,有90盒留在本地,只有10盒能卖到外地,“突然间就断档了”。断档从12月8、9号开始,这两周,张岳接连不断地打电话,与一家河北本地的药企第一次建立联系,然后采购药品。



这个过程叫做“首营”,张岳说,“就跟企业和企业之间第一次见面似的”,双方互相审核经营资质、批文等,然后打款、催货,整个流程走完需要3-5天,销售也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滞后。



需求暴涨打破了系统的平衡,从前稳定的生产和销售链条中出现了不曾预料到的混乱……就像搅浑了一潭原本清澈的水,需要一定时间让泥沙重新沉淀下来,形成新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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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州一药店免费发放布洛芬,每天100份,1份2粒。图 / 人民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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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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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囤药也是缺药的原因之一,但无法苛责那些囤药的人。



在乡镇药店,店员汤敏明白来买药的人的心理:没有阳的人,总觉得自己已经阳了,一进药店,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全部都想买。一位农民工跟她说:“出什么事儿了,我可能连医院都住不上,但有点药,我能坚持住。”



一些人不知道到底该吃什么药,“电视上专家说哪种药就买哪种药”,最初,店里的连花清瘟卖光了;过了几天,布洛芬和对乙酰氨基酚也没有了;最后,连阿司匹林、安乃近这样的药也快卖完了。汤敏曾经向来买药的人科普,一个人感染新冠后发烧,6粒布洛芬,完完全全就够用了,但实际上,“接受不了,他们就觉得,我手里的布洛芬越多,我越能治病”。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限购。十天前进的最后一批20盒布洛芬、20盒对乙酰氨基酚,三天卖完了一大半,这之后,她把药拆开,按粒卖,一粒布洛芬一块钱。有人来买药,没有发烧就不能买,“如果是发烧,肯定能给你拿上几片”。在一直缺货的情况下,这间小小的药店坚持卖退烧药卖了十天。



00后王苗生活在云南边陲的一个小镇上,她的父母经营着一家乡村诊所。过去三年,小城市没出现过什么疫情,诊所准备的退烧药非常少。最近一周,村子里的人都来买药,十几盒药,几乎卖完了。害怕有人发烧没有药可以吃,她的父母也把药拆开,按粒卖。



在张家口的一家医院,负责采购药品的刘成义陷入了忙碌。他早上6点到医院,协调各类药品,晚上10点才下班,“这两天的工作节奏比正常时候忙出三倍”。医院也开始了限购,退烧药都是按三天的量销售。除此之外,医院原本的退烧药品还有一部分并不对外销售,因为要留出来给发热门诊和住院病人使用,“不能说病人来了,高烧没有药用”。



值得庆幸的是,两个星期的混乱之后,一些城市的缺药问题正在缓解。



从12月18日下午,山东淄博市的200家医药门店拆零销售退烧药;两天后,广东珠海市的520家零售药店也开始拆零销售布洛芬等药,胶囊类价格均为一元一粒。



一些地方政府开始免费发放药品,比如河南周口,从12月20日上午11时起,市民可以凭借身份证到同和堂的定点药店免费领取10片退烧药,这批药一共有13万片,公告倡议大家:“按需领取,自觉将药品留给更需要的人。”



还有城市在发放免费的爱心包。在江苏常州,爱心包分为儿童版和成人版,里面有退烧药、感冒药、维生素C片和抗原检测试剂,针对的是老年人、儿童和有困难的人群。



同样在江苏,南京江宁区政府想到了更有效的方法:把16辆公交车改装成发热流动诊疗车,从12月19 日早上开始,在各个社区流动问诊,每位患者发放6颗退烧药。



除了这些,朋友、亲属,还有陌生人之间的互相帮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一位女孩给朋友闪送布洛芬,跑腿小哥上门取货时问,“能给我两颗吗?”她感慨,“原来大家都不容易”,并给了小哥两颗药。



那些退烧药全都送出之后,天津的高瑞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位孕妇,预计在一周后生产,但12月18日那天,她感染了新冠,需要泰诺林。高瑞问之前求助的人,谁的药还有剩?第二天夜里10点,那位在电话中哭过的爸爸,将剩下的半瓶泰诺林给了孕妇的丈夫。高瑞觉得,“就是爱心传递了”。


(除高瑞外,文中涉及人物均为化名)



@拆台CT

52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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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医院因血荒建议患者缓做手术#

广东深圳血液中心在经历了短暂的“血荒”之后克服了危机。#全国多地血库告急#

12月20日,深圳市血液中心社会事务部部长蓝欲晓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他们的主要应对办法之一是呼吁曾经的献血者能够再次献血。

12月17日,国家卫健委在官网上发布《关于印发血站新冠病毒感染防控工作指引(第二版)的通知》,明确了献血者最后一次核酸或抗原阳性7天后即可献血。

12月20日,红星新闻记者从全国多地的采血机构了解到,目前献血已不需要查看献血者的核酸阴性证明。

【1】冬天来临的“血荒”现实:12月多地血库告急,发出献血倡议

12月9日,河南开封卫健委、市直机关工委发布《致全市无偿献血倡议书》称,近期受寒潮等多重不利因素影响,街头献血人数骤减,开封市无偿献血进入“寒冬期”。400多万人口的开封市,每天采血人数仅有几十人,血液库存紧张,然而病榻上的危重病人、恶性肿瘤和血液病患者及孕产妇等,正迫切需要血液来维持和延续生命。

倡议书呼吁,广大党员领导干部要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带头参加献血活动,全市各级文明单位要履行社会责任,组织干部、职工参与献血,同时呼吁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在这“特殊时期”一起携手加入到这场热血“战疫”行动中。

12月13日,江苏省血液中心在其微信公众号上发布倡议书称,目前,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特殊时期,街头人流量减少,无偿献血量急剧下降。在宁高校陆续放假,团体献血活动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南京地区各级医疗机构临床用血量并未减少,血液库存已跌破最低库存警戒线。江苏省血液中心呼吁在宁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部队、社会团体和广大市民无偿献血,江苏省血液中心同时表示,各采血点以及流动采血车将严格按照疫情防控要求,通过进行献血场所消毒,分时段预约等一系列安全防控措施,不遗余力保障每一位献血者的健康安全,希望大家消除顾虑,伸出臂膀捐献热血。

江苏省血液中心统计称,今年12月份献血人次和献血量与去年同期相比,分别下降了57%和54%。

“献血倡议发出后,又不少市民已经前来献血,血液紧张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但是献血量还是不如平日。”12月20日,江苏省血液中心一位工作人员对红星新闻记者说。

据山东省血液中心12月9日消息,该血液中心已多次发出血液库存低位预警,尤其是A型血和O型血库存量已经达到了红色预警状态。红色预警是采供血应急预案中最高级别的预警,意味着一旦发生产妇大出血、外伤、血液病及急危重症等手术大量用血的病例,随时可能出现危及患者生命安全的紧急情况。

山东第一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输血科主任技师刘小信在接受山东电视台采访时表示“相对来说医院保障的是外伤和肿瘤患者、血液病患者,所以常规手术相对量也减少了一些,短期内只能够维持目前的抢救手术和必须的血液病患者治疗需要。”

红星新闻记者梳理后发现,近日全国已经有多地出现了血库告急的情况,云南昆明、陕西宝鸡、吉林长春、浙江嘉兴、河北邯郸等地卫健委、血液中心都发布了无偿献血倡议书。倡议书显示,血库告急的原因多集中在近期“气温骤降”“新冠疫情”“冬季是献血淡季”“集体献血活动取消”等。

【2】焦急等血的医院和患者:已有医院缓做部分手术,患者家属网上征集献血者

据北京血液中心公号“首都献血”介绍,以北京市为例,每年需要140吨血液用于临床医疗,这140吨约等于70万袋血,大概需要40万人次来献血,这其中全市66个街头采血点提供81%的献血量。而每年8月和年底都是献血的“淡季”,这两个季节中,极端天气的影响导致街头献血量的减少,冬季的困境更加明显,但是冬季的用血需求没有变化,甚至比其他季节的用血量还大。

12月20日,西安一家三级乙等医院的一位急诊科医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最近一段时间医院确实也遇到了用血荒的情况。

“据我了解,大学生是西安一个比较大的献血群体,最近高校陆续放假,加上疫情,很多人可能也减少了出门,就导致了献血量不高,用血紧张的情况。”该医生说,急诊科遇到的创伤患者会比较多,这些患者很多都需要大量用血,这个时候一般会让家属献血,如果情况危急也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但是最近这个阶段,如果是不太急的手术,医生们也会劝家属或者患者缓一段时间再做,以避开这段时间的血荒。

福建莆田的宋女士这几天就遇到了因为征集不到献血者而无法给母亲做手术的情况。

宋女士的母亲不久前遭遇车祸全身多处骨折,目前正在莆田市第一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治疗,而后续的手术治疗需要至少1600毫升的备血量,但是医生告诉宋女士,目前血库没有足够的血,只能由宋女士家人自己寻找献血者。

“家人有的身体有炎症达不到献血条件,有的在外地赶不回来,因此只能在网上发起求助,寻找愿意献血的人。”12月20日上午,宋女士对红星新闻记者说,目前还没有联系到愿意献血的人,只能再继续等待了。

红星新闻记者了解到,我国其实一直存在季节性、区域性和偏型性的血液供应紧张问题,为此,我国建立了各个层级血液的预警和调配机制,但是此次献血“淡季”遇上新冠疫情,造成了多地遭遇采血荒。

2020年春天的疫情期间,全国也遇到过血荒的问题。据多家媒体报道,当时,浙江紧急开发全省预约献血信息系统,通过支付宝电子献血证向公众开放。该省血液中心推出96614无休咨询服务热线,为爱心群众解疑答惑。另外,针对个人献血,通过线上征询、分段预约,环境再造,流量严控;针对团体献血,根据“五色图”,建立分类开展、集中管理、联动保障的全省血液应急联动管理机制,疫情严重地区以预约献血为主,确诊零报告的县(市、区)加大动员团体献血,多渠道招募有团队献血经验的单位,分批分时段组织安排上门采集。

而广西南宁2020年5月的经验是,启用采血房车。与常见的大型采血车相比,采血房车对行驶、停放条件要求要低许多,可在疫情期间更方便地开展上门采血服务。

【3】疫情下的献血之惑何解?新规明确核酸或抗原检测阳性7天后可献血

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在各地发布的献血倡议书消息后面的网友留言中,有不少人表示自己曾确诊新冠,但是却想去献血,不知道是否符合献血条件。

“我已经康复有一段时间了,个人感觉身体状况也还可以,测了一下抗原也早已转为阴性,但是我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去献血我也不知道,担心人家不接受。”一位网友表示。

12月17日,国家卫健委在官网上发布《关于印发血站新冠病毒感染防控工作指引(第二版)的通知》,明确了献血者最后一次核酸或抗原阳性7天后即可献血,这或许会从一定程度上缓解血荒。

据国家卫健委网站消息,此次国家卫生健康委、中央军委后勤保障部卫生局组织专家对《血站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防控工作指引》进行修订,形成了《血站新冠病毒感染防控工作指引(第二版)》。

与2021年《血站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防控工作指引》相比,此次修订根据疫情防控政策调整,新版工作指引删除关于密接者、次密接者以及有中高风险区旅居史者暂缓献血有关内容。同时,提出接种基因重组疫苗与接种灭活疫苗后暂缓献血48小时。

而最为引人关注的变化是,综合国际做法和我国情况,明确感染新冠病毒(重型和危重型除外),最后一次新冠病毒核酸检测或抗原检测阳性结果7天后可以献血;重型或危重型感染者,康复6个月后可以献血。

12月20日,红星新闻记者从全国多地的采血机构了解到,目前献血已不需要查看献血者的核酸阴性证明,而此前在部分地区献血是需要查看献血者24小时或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的。

重庆市血液中心12月初发布《关于优化应急采供血相关工作的通知》,表示参加无偿献血无需再出示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昆明、珠海等多地采血点的工作人员都表示,目前献血者献血时不需要出示核酸阴性证明,但是需要填写新冠病毒感染相关健康状况征询表,确认献血者满足“距离最后一次阳性已超过7天”等条件。

【4】克服“血荒”的深圳样本:召集曾经献血者再来献血

受到相似因素的影响,广东深圳血液中心从12月初开始也遭遇到了短暂的“血荒”威胁,与北京类似,深圳日常医疗用血的80%也来自于街头采血点的采血。

“我记得12日那天特别冷,当天全市只有不到100人来献了全血,要知道深圳可是有1700多万人的大城市。”12月20日,深圳市血液中心社会事务部部长蓝欲晓感慨着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但是她同时表示,通过一系列方式,血液中心目前依旧能够保障稳定的医疗用血需求。

蓝欲晓告诉红星新闻记者,深圳每天的医疗用血量在24万毫升左右,这就意味着需要全深圳每天有650人进行无偿献血。“红细胞的保存期一般在35天左右,我们血库一般会维持一个12到15天左右的存量,以应对不时之需。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每天都有650人左右的献血量,以维持平衡。”

进入12月,深圳血液中心也曾遭遇了献血人数骤减的情况,但是工作人员通过一系列举措缓解了“血荒”的持续。

“最重要的一个措施就是我们召集了那些曾经的献血者,再次回来进行献血,这部分市民有过献血经验,所以也更容易被说服。”蓝欲晓说,他们抽调了工作人员,负责给曾经献血的市民打电话、发短信,说明目前面对的情况,呼吁符合条件的献血者能够回来再次献血。另外就是发布消息,进一步宣传,减少大家对此时献血的顾虑。

蓝欲晓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从实际效果上看,这次回来再次献血的市民还是比较多的。“这其实和我们平时就比较在意献血者的感受有比较大的关系,如果献血者首次献血的体验比较好,那么他们日后再来的可能性就会比较大,所以我们平时也会仔细去想,如何布置好献血站、如何让献血者体验更好。”

蓝欲晓提到的另一点是献血者的“荣誉感”。她说,在日常宣传中让献血者感受到无偿献血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社会互助,他们每次也会给献血者发一些小的纪念品,成本很低,只有十几块钱。“我们希望传递的理念就是,这份纪念品的物质价值虽然少,但是给人的精神满足却是丰富的。”

而当一座城市的血液中心中有了比较充实的血液储备,带给市民的也会是满满的安全感。

“几天前一个小伙子遭遇车祸,抢救过程中就用了15000毫升血,还有一个产妇产后大出血,抢救的时候光红细胞就用了8000毫升,相当于至少20个人的献血量。这两个患者后来都转危为安了。”蓝欲晓说,如果医生抢救的时候手里无血可用,那很可能就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后果可想而知。

【5】一家公益基金会的呼吁:不要担心献血后免疫力降低

深圳市血之缘公益基金会也感受到了当下多地血液紧缺的情况。

该基金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汪健接受红星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这次的紧缺程度近年罕见,血之缘公益近期已经跟三个城市联合发布了倡导函。据悉,已经有106个城市跟血之缘公益基金会签订了公益合作协议。

汪健说,作为公益组织,血之缘公益基金会的服务包含与企业、高校、社会组织合作策划公益场次的献血活动,组织各种献血日。但是最近,本来要举办的一些献血活动因为疫情而暂缓,献血场次和人数都有一定程度的缩减。

对于有些人担心疫情之下献血后免疫力会降低,汪健表示,无数学术研究已经表明,献血跟抵抗力没有直接关联。“国家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建立了非常完善的安全高效的采供血体系,但是公民认知的提升是需要重视起来的。”

血液供应紧张并不是近期才浮现的问题。汪健表示,无偿献血是个全民性的公益事业,无偿献血捐赠是人类的互助行为。而我国在这方面现在还正在慢慢普及。



@生物狗Y博

4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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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才算新冠死亡?

死亡是新冠感染最为严重的健康后果,这应该没什么争议。但什么算是新冠死亡,却有各种争议。

网上经常有说只要检测阳性哪怕是车祸死亡的都算在新冠死亡里了,因此新冠死亡人数有很大的高估。还有一些会说基础疾病致死的也被算到新冠死亡。这些是新冠死亡高估派的主要说法。但我们也不难找到超额死亡大增,新冠死亡被低估,或者有些死亡新冠起了作用却被忽略的说法。

昨天看到国内专家强调新冠导致的肺炎、呼吸衰竭才能归入新冠死亡,其它疾病、基础疾病如心脑血管疾病导致死亡都不能算。

确实,在现实里一个人的死因可能并不总是那么黑白分明,一个新冠感染者可能也是多种基础疾病患者,本身身体很脆弱了。但生命的尊严不仅是活着的时候,否则也不会有“逝者为大”,尽量给逝者一个真实的死因,是每一位逝者应有的基本尊严。

我们今天就来聊聊新冠死亡的判断标准。

1. 两个常见标准

统计新冠死亡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检测阳性多少天内死亡的都算为新冠死亡,另一种是要求新冠在死亡中起了作用。

对于第一种,大多是采纳阳性后28天这个时间标准。为什么是28天?这与疾病进展规律有关,一般来说新冠发展为重症、死亡都会在28天内。如果去看辉瑞、默克新冠口服药的临床试验,会发现它们的试验终点就是服药后28天内住院死亡风险,也是同样的考虑。

我们经常引用的新冠数据里,香港新冠死亡是以检测阳性28天内的死亡为标准[1]。

另一种标准,新冠在死亡中起作用,会依赖死因判断。从统计方法看,大多是从死亡证明上的死因部分来收集数据。死亡证明上的死因判断,WHO有详细的指导文件,也就是Reference Guide of the 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 (ICD)[2]。死亡证明上需要列出所有医生认为与死者死亡相关的因素,同时还需要列出一个直接死因(underlying cause of death)。

直接死因应该是:(1)引起直接导致死亡的一系列病态事件的那些疾病或损伤。(2)造成致命损伤的事故或暴力的情况。

如果新冠作为直接死因,那么新冠感染就要是导致患者死亡的一系列疾病过程的初始原因。这不仅意味着新冠是致死的机理,还蕴含了避免死亡的判断:如果没有新冠感染,他(她)不会死。

死亡证明上必须要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直接死因。但可以有其它对死亡有贡献的因素(contributing cause of death),这些是对病态过程产生不利影响并因此导致致命结果的重要状况,不过与直接导致死亡的疾病或状况无关。

例如一个人本身有严重的基础疾病,感染新冠后加重基础疾病的恶化,最终死亡,那么原来的基础疾病是直接死因,而新冠是对死亡有贡献的因素。

美国CDC的新冠死亡统计就是按死亡证明上列了新冠为直接死因或对死亡起贡献的因素为标准。一些新冠阴谋论经常说美国绝大部分新冠死亡都是假的,都不是新冠,非常荒谬。

也有国家在两个标准间切换过。新西兰以前是用阳性28天内死亡为标准,现在转用了新冠在死亡中起作用为标准。

2. 阳性28天内死亡会有很多车祸吗?

像香港阳性28天内死亡均归为新冠死亡,经常遇到的一个争议是里面说不定有很多和新冠一点关系都没有。比如车祸、其它事故,到医院一检测,新冠阳性,最后都变新冠死亡了。

这种怀疑当然有道理,按感染时间归类确实会有实际死因无关的归入。不过在现实中,这种错误归类到底会有多少?是否会影响我们对新冠的健康威胁判断?比如本来根本没几个人死于新冠,都是这么错误归类归出来的?

可以参考香港按疫苗接种情况的病死率数据[图1]:

接种疫苗后病死率大幅下降。如果死亡数据里大部分是与新冠无关,是偶然带有新冠,为什么新冠疫苗能降低这些死亡的风险?打了疫苗连车祸风险都降低了?好像说不过去吧?

更直接的证据可以看新西兰,我们说了,以前新西兰是按阳性28天,现在转为死因中含有新冠。但它一直把两种统计方法的数据都列出来[3,图2]:

如果用新冠与死亡相关,新西兰新冠死亡总数是2288人,采用阳性28天内,则是3435人。阳性28天确实多了不少,可真正不是新冠排除出去的只有700人,另外510人是没有死因数据。另外,阳性28天死亡的归类方法还少算了一些28天后死亡但死因包括新冠的人,有63例。

从新西兰的统计中,我们会发现无论是阳性28天还是新冠列为死因,都存在一定的误差。前者显然会包括一些非新冠死亡,后者会漏掉少数死亡发生在感染28天后的病例,另外死亡证明数据统计也更容易有遗漏与滞后。

但无论哪种方法,在死亡的数量级上没有那么大的差别,就算是最偷懒的阳性后28天都算新冠致死的,绝大多数仍是真的由于新冠死亡。改用新冠为死因之一,也不会让新冠死亡消失。

其实在整个大流行中,低估新冠死亡的问题远严重于高估。因为无论阳性28天还是死因之一两种统计方式,一个前提是充分的检测。可现实里总会存在感染者未做检测的情况,这些遗漏也会反映到死亡数据上。

3. 新冠直接致死很少?

另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是奥密克戎很温和,不致死,如今新冠死亡都是基础疾病死亡,直接新冠导致的死亡很少。

这一说法其实与很多统计数据冲突。例如上面我们看的新西兰数据,2288例死因中明确列有新冠的死亡病例中,1446例是直接死因为新冠,占比63%。而新西兰在2022年2月才开始有显著疫情,之前一直采取清零措施,新冠死亡在2022年2月前只有53例。因此,当地绝大多数新冠死亡都是奥密克戎造成,而奥密克戎死亡中,大部分仍然是新冠感染为直接死因。

美国也是类似,CDC列出了2020,2021,2022(1-9月)三年65岁以上与以下新冠死亡病例中,新冠为直接死因的比例[4,图3]:

相比2020与2021,奥密克戎流行的2022年新冠为直接死因的比例有下降,但只是从90%左右下降到80%左右。绝大多数新冠死亡,即便在奥密克戎时期,也是新冠感染直接导致。

还记得前面说直接死因判断的标准吗?新冠感染是导致这些死亡的一系列疾病过程中的初始原因,而且只要没有新冠感染,这些死亡就不会发生。甚至可以看2022年美国按月的新冠直接死因占比[图4]:

从1月到4月,新冠为直接死因在所有新冠死亡中的比例有下降,但至今,无论是65岁以上还是65岁以下,新冠感染为直接死因的占比仍然在60%以上。

中国一些专家喜欢强调很多新冠死亡是死时伴随有新冠,或者新冠不是主因。还经常出现循环论证的怪圈,即奥密克戎温和,所以新冠导致死亡少,看到的死亡大多是伴随感染,接下来又转入新冠死亡多是伴随死亡,直接导致死亡很少,因此奥密克戎很温和。

可如果我们尊重数据,尊重科学,也尊重生命,那么我们只能得出以下结论:尽管奥密克戎重症率、病死率比以往病毒株有下降,但仍然可以造成不少的死亡;新冠死亡中大多数都是新冠起了贡献的,伴随感染只是一小部分;而新冠起贡献的新冠相关死亡中,大多数新冠也是直接死因,不仅仅是起了一定作用。

4. 新冠只会死于肺炎?

作为一个呼吸道传染病,新冠对于呼吸系统的威胁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即便是在原始病毒株时期,很多研究也指向新冠造成的伤害并不止于呼吸系统。例如美国一项2020年1-6月分析新冠住院死亡的最直接事件[5,图5]:

56%是呼吸系统的问题,占了一半以上,可此外还有近27%是败血性休克,7%是心血管系统问题。注意这些是直接让死亡发生的病态事件,但导致这些事件的是新冠感染。例如是新冠感染导致了败血性休克,最终造成了死亡,分析直接死因还是新冠感染,因为新冠是导致后续一切病变的原因。

从这类研究也能看出,新冠感染能影响的潜在器官很多,不一定只有肺炎。在奥密克戎出现以前就是如此。同样在奥密克戎之前,研究人员就发现新冠感染后有更高的心肌炎、血栓风险[6-7]。如果一定要说不是肺炎就与新冠无关,那显然不是当下的科学共识,也不是事实。

奥密克戎感染整体重症风险是更低,包括呼吸衰竭的比例也降低很多,不过重症的风险仍然存在。像法国一个基于20个ICU的回顾性分析,从2021年12月初到2022年5月初,只分析急性呼吸衰竭的病人,还做了病毒基因组测序,最后纳入了111名德尔塔感染的ICU重症,148名奥密克戎感染的ICU重症,病死率分别为28.83%与35.14%,没有显著差异[8]。也就是说奥密克戎发展为重症、呼吸衰竭的比例更低,但仍有一部分感染者是会发展到那一步的。而一旦到了那一步,死亡的风险是很真实的。

再回到新西兰的新冠数据。新西兰人口不到520万,至今感染病例累计206万,新冠相关死亡2288例,其中新冠为直接死因的是1446例。我们说了,这些基本全是奥密克戎。北京实际感染有多少了?北京人口近2200万,就算10%的人感染,也和新西兰感染的病例差不多。网上叫苦连天的北京人很多,但通报的死亡病例很少。

为什么会少?是因为北京高危人群疫苗接种率比新西兰高?还是医疗条件比新西兰好?还是按一些专家们说的,气候温暖的地方呼吸道疾病病情更轻?对了,新西兰在南半球,现在是夏天。就算是最近的一周,新西兰感染病例是42740,新冠直接死亡21例,对死亡有贡献是10例。

只能说,学会正视死亡是一门很难的功课。



@来去之间


1小时前
来自 新版微博 weibo.com
疫苗 //@pkuwd:当年北京的医疗队,也去支援过武汉。//@数知实验室:北京的特产是啥,领导干部吗[喵喵]
@蓝鲸财经记者工作平台
【北京:得到兄弟省市药品支持,下一步也将用本地优势产品“回赠”】12月19日北京市召开第432场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会上,北京市药品监督管理局副局长王厚廷表示:药品短缺情况出现以来,我们得到了山东、河北、上海、江苏、山西、黑龙江、■新▲疆■等省区市的鼎力支持并收到了药品生产企业的货源,下一步,北京会拿出优势相对较大的本地产品援助兄弟省市。



//@麦卡PU10P:畜生们从来都是拿他人当工具,封控时是别人替他们封在家,他们在外逍遥;放开后别人生病甚至离世,还要被他们当作攻击他人的箭矢。这帮畜生现在就是恨不得多死点人//@赵阿萌://@彭伦空间:=
@少述派
很悲伤的事情。

今天一对夫妻因为新冠失去了他们的宝贝女儿,只是因为他们微博里疑似探讨过开放的帖子,就有人庆灾乐祸地责问他们女儿就是他们支持放开的代价。

新冠三年,见闻过很多泯灭人性的人和事,但是只要目睹,仍然会觉得这种荒唐和愚昧,似乎是这里永久的诅咒。

即便人家支持放开,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支持者,是会支持这种调头后加速380码的。

在灾难面前,谨慎科学,才能最大限度减少伤害,但是倘若没有科学,没有筹备,没有做好充足准备后,再由科学数据来选择消化必不可少的伤害。这是人类进化劫难里,总需要面对的数据。

不管什么时候,在别人极大悲痛时,选择诅咒和轻佻,毫无逻辑和人性的说话,这类人,真的是禽兽不如啊!

@petriv
这群人为啥坏呢?看图。这位京剧/歌唱演员,四十岁不幸去世,公开信没说是什么原因,看起来似乎是新冠。这是很大的悲剧。我翻了翻这位演员的微博,也没有参与过什么争议话题的讨论。

然而,她只是在自己的朋友圈,发了条关于批评连花清瘟是割韭菜的文章(姑且是不是,我没用过连花清瘟,我不下判断,这不是重点),仅此而已。人家在自己的朋友圈,发表了对某个新冠相关特定药物的观点,可能因为新冠去世了,这些微博上和她不相关的人,就开始诅咒她,把她的朋友圈翻出来,开始说她“求仁得仁”。她只是在朋友圈,在一个人跟你们屁关系都没有的地方,转发了一篇批评一款特定药物的文章呀。你们就这样?

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老人孩子的废物,关注的,究竟是一个个具体的人的生死,还只是为了发现一个个用来证明你们自己正确的“证据”而狂欢?

真是坏透了!



@生物狗Y博

3小时前
来自 微博搜索
#专家称重复感染死亡风险翻倍#这个研究被拿出来说过很多次了,这种解读是有误导的。这篇研究是把感染过多次新冠的人和没感染过的人比,看到康复后死亡风险仍然增加。不是同一个人,第二次感染后的风险和第一次感染后的风险比。作为一种病毒感染,重复感染仍然也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包括有一定的重症风险,以及更长期的健康风险(比如这个研究里做的康复后一段时间内整体健康风险),但是单独论新冠二次感染后的风险,那是比第一次感染后要小,这也是很多研究证实的。
当然,考虑到病毒感染的风险,能避免自然是应该尝试避免。不过也没必要无限夸大感染后的风险,包括二次感染后的风险。
最后这个研究是基于美国退伍老兵医疗系统里的数据。人群以老年白人男性为主,基础疾病也较多,不能简单推广到所有人。



@段郎说事
#全国现在一天消耗4亿片布洛芬# 12月19日,某原料药企业工作人员介绍,国内无论是原料药还是制剂的产量确实非常大,但其完成生产是需要时间的,比如,一个工厂生产400吨原料药需要1个月,随后把这400吨原料药卖给制药企业,预期它大概能产4亿片布洛芬片;但是制药企业生产也要时间,而4亿片的布洛芬片,就算是千万级别的产能,也至少要生产10天;累计算来,从400吨原料药到4亿片药片至少要40天,这是非常顺畅的状态,且不包括流通、零售等环节。

前述人士表示,目前由于新冠病毒感染人数的大增,物流、人力等各方面存在困难,供给周期在变长。但反观需求端,国内现在一天消耗4亿片布洛芬片不是难事,“相当于前面企业忙了一个半月,国内一天就能消耗掉,根本追不上。”

并且,前述人士介绍,受集采和前几年国内疫情管理影响,感冒发热类产品制剂需求下降,连带原料药需求也下降;其中,原料药企业可以向出口外贸发力,试图打开销售,但背后的产能等安排也已发生变化;而制药企业方面,产品需求没那么大之后,公司会选择不再生产这类产品,这也是为何国内布洛芬批文很多但生产者没那么多的原因;并且,有批文的企业还面临批文到期后的延期问题,而现在,若是这些企业目前希望能生产相关产品,还需要花时间办理续签,而这也需要一定时间,“给个2到3个月,可能就能准备好些”。(界面新闻、人民网河南) http://t.cn/A6KYQHk0



@胡锡进
老胡的情况不是太好,高烧之后,又经历了连续四天的低烧,都是上午退烧,下午晚上又烧起来。今早37度整,是这几天早上体温最高的,看来今天情况不会很妙。
我成了周围人里发热时间最长的之一。这挺公平哈。我支持放开,这股奔向未来的洪流裹着最初的一些困难困难和牺牲,我觉得自己理应是多遭些罪的那一个。如果我轻轻松松,两三天就好得干干净净,愧对洪流。

我同样觉得,我没有权利长时间躺在床上,我应该起来,在隔离中通过电话工作。主要是,我采访的很多人都是歇一周左右就上班了,他们没有长时间休息的条件。我希望与他们一样,这是我心底深处的一份呼唤。而且,在我做总编辑16年的那段职业生涯中,每次发烧我都是在工作中挺过去的。

会很快好起来的,没问题的,对自己身体,对整体局势我都抱着这样的信心。



@美国驻华大使馆
在12月20日美国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上,发言人普莱斯与中国有关的评论要点摘录如下:

[...]

问:回到亚洲。中国的新冠疫情。你昨天提到有——鉴于中国正在发生的事情,有对全球经济的关切。我们的许多新闻机构有进行报道,火葬场接收了大量的死亡人员。你能进一步谈一谈美国如何评估中国的新冠疫情形势吗?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可能是美国可以或者愿意做的呢?

普赖斯先生: 我昨天说过这一点,美国和全世界其他国家一道希望看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战胜这次疫情,控制住新冠。当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不希望在任何地方看到死亡或疾病的扩散。我们也知道,不管任何时候,当病毒在任何地方以不受控的方式广泛传播时,可能——病毒就有可能出现变异株。我们已经亲眼看到发生了变异,并且变异株已经在世界各地传播所导致的代价。第三,我们也表明在中国发生的事情的确会影响全球经济。中华人民共和国有能力控制住这次的疫情不仅对于中华人民共和国重要,对于国际社会经济复苏的继续也是重要的。

我们认为,在这样做的过程中,重要的是,所有国家——这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重要的是,所有国家都将重点放在让人们接种疫苗和提高检测和治疗的可及性上来。我们已经公开说过很多次,美国是全世界新冠疫苗的最大捐助方。我们准备好继续在这方面,以及在其他新冠肺炎相关的卫生健康支持方面为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地的人们提供支持。我们都集体尽我们所能,帮助中国控制住疫情,这符合国际社会的利益。

问:我就再问最后一点,你说美国当然是全球应对新冠疫情物资最大的捐助方。这算不算是在向中国表达提供疫苗的意向?是否实际上已经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正式讨论过这件事?

普赖斯先生:这个我不会私下来讨论,但我们已经多次公开表示,我们是全球新冠疫苗最大的捐助方。我们准备好继续在这方面,以及在其他新冠肺炎相关的卫生健康支持方面为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地的国家提供支持。这深刻符合全世界的利益。我们的新冠疫苗安全有效,并且我们已经将它提供给世界各国——无论有没有、或者即便有任何政治上的分歧。对我们来说,这无关政治,这无关地缘政治。这关乎拯救生命和拯救民生。

[...]

此次新闻发布会全文:http://t.cn/A6KTfQap



https://mp.weixin.qq.com/s/CvlSs3KgIa0RRintpnGrTA

上海两千万人静默三个月的代价,白白浪费了!
原创 魔都学爸 魔都学爸 2022-12-20 18:32 发表于上海
12月7日,防疫“新十条”出台,进入全面放开时代。
此前,11月底,笔者曾经预测防疫政策将迎来有序放开,没成想这次放开如此决绝、义无反顾,近乎悲壮。
管控放开后,第一波冲击已经由北方为主的几个城市,开始向全国各地蔓延。
但是上海人普遍都很淡定,不像北京人那样大惊小怪,整天在自媒体上咋咋呼呼。
并不是上海人胆子大,而是经历过那种茫然不知尽头的黑暗,现在已经见到洞口的光明,这点短暂的冲击,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事实上,这次放开的理论基础和现实因素,在上半年上海疫情封控期间已经全部得到验证,只不过这样大的代价,被白白浪费了。
3月28日,上海宣布进入“鸳鸯封”阶段,还没等到浦西封控开始,3月30日便宣布“全域静态管理、全员核酸筛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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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直到6月25日,正式官宣上海保卫战胜利,前后将近3个月。
对比之下,疫情开始之时,武汉的封控,从1月23日实施封城管理,到4月8日解除离汉通道管控,也仅仅经历了76天。
要知道,两千万人的特大都市,静默三个月,在人类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可惜的是,上海静默的巨大代价,所得出的结论,并没有得到充分借鉴!
一、奥密克戎是防不住的
上海静默了如此长的时间,才基本实现清零,其后暑期、国庆期间,又陆续有零星的局部式疫情爆发。
其间,除了大规模的方舱和封控,对于密接、乃至次密接,动辄大规模的转运,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要知道,这是在临近的江浙两省,乃至解放军的大力支援下,社会、经济近乎停滞,付出惨重的代价后,才得以实现的“社会面清零”。
这样的事实足以证明,只要有对外的人员和货物流动,奥密克戎是防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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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奥密克戎有超强的传播性;另一方面,奥密克戎传播又非常隐秘,可通过气溶胶传播,没法溯源,使得以前的精准防控,无法持续。
从暑期到国庆期间,海南、西藏、甘肃有过一波疫情,靠强力封控,才得以破灭。而■新▲疆■和内蒙古的疫情,持续超百天,也未能实现清零。
郑州的疫情则因为富士康事件得以放大,直到广州、北京的疫情呈爆发之势,无论是经济还是社会层面,再也不能承受这两个特大城市的静默了。
二、奥密克戎的毒性大大降低
比起新冠的原始株和德尔塔株,奥密克戎变异株的毒性大大下降。
2021年底,奥密克戎刚出现时,即已发现其更具传染性,并降低了疫苗效力,但它引发的重症更少。
到了2022年初,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奥密克戎主要攻击上呼吸道,包括鼻子、喉咙和呼吸道,而对肺部的伤害要小得多。
正因为如此,钟南山日前指出,可以将新冠肺炎改称为新冠感冒了。
自2022年2月26日至6月30日,上海总的感染人数约为62.7万,据统计,其中无症状为65.4%,轻症为25.0%,也就是说无症状、轻症的比例超过了90%。
这轮疫情,北方和南方的变异株有所区别,北方以BF.7为主,南方以BA.5为主,免疫逃逸能力都变得更强,使得传播速度加快,但依然主要攻击上呼吸道,主要症状就是发烧、喉咙痛、全身酸痛。
到目前为止,奥密克戎还在不断变异,但总的趋势依然是传播指数在增强,毒性在逐渐减弱。
在12月20日的发布会上,中国疾控中心病毒病所所长许文波表示:奥密克戎新的变异分支BQ.1和XBB,也已经传入我国,虽然其传播力和免疫逃逸能力增加,但其致病力、重症率和死亡率并没有明显区别。
三、重点是防重症、保护弱势人群
奥密克戎由于很少攻击下呼吸道,因此不像武汉疫情初期,会诱发大量的肺部感染重症。
今年3—6月份,上海疫情的重症人数约在6000左右,占比1%,死亡人数为588人,病死率0.09%,这个病死率已经和流感的0.1%无限接近了。
值得注意的是,死亡人群中,绝大部分本身都有严重的基础性疾病、癌症等,感染后病症加重而去世。
老年人群由于其基础疾病多、免疫力弱,一旦感染,依然是危重症甚至是死亡病例的高危人群。
虽然奥密克戎的病死率接近流感,但其传染力远超流感,因此保护老年人群和弱势群体,才是防疫的重点。
四、疫苗对防重症是有效的
到目前为止,降低重症率、死亡率的最好预防措施,就是接种疫苗。
上海的重症和死亡人群中,很多是没有接种疫苗的。
从上海这轮疫情的数据看,全程接种疫苗,仍可以有效降低奥密克戎变异株引起的重症和死亡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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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种加强针,尤其是采用序列接种的方式,可以进一步降低奥密克戎变异株引起的突破感染风险。
我国普通人群的疫苗接种普及率很高,60岁以上老人的第一针接种率也高达90%以上。
但还需要继续做好60-79岁,特别是80岁以上人群全程接种和加强免疫工作。
当然,对于老年人的各种接种禁忌,尤其是有严重基础病的老年人群,也需要有针对性的指导。
五、大规模核酸的弊大于利
上海为了实现“社会面清零”,采取了大规模的核酸检测方法,高峰时从江苏、浙江抽调了大量医护人员驰援上海。
但恰恰是核酸检测时的聚集、核酸检测的不规范,又造成新的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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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小区就是因为一轮轮的核酸检测,才使得阳性绵绵不绝。
而上海疫情期间,也发生过多起核酸检测错误的事件,更不要说其后全国各地的核酸检测乱象。
到了11月29日,中央媒体也开始表态:“核酸乱象不止,疫情永无宁日!”
动不动的全员核酸,造成巨大的人力、物力浪费,早些把这笔费用,用来建定点医院、扩充ICU,发放抗原试剂、药物,不香吗?
六、上海付出的巨大代价,白白浪费了
上海三个月的静默,积累了大量的数据,足以说明上述五点,也表明疫情防控的重点应当由严防死守,转向推进分级治疗、打加强针、防重症(建ICU)。
撇开疫情防控本身,上海还付出了巨大的社会、经济代价,而信心的恢复更需假以时日。
静默三个月,直接经济损失超万亿,对长三角产业链的间接影响更要放大数倍。
从社会层面看,静默期间各种保供问题频出,民众的忍受力也到了极限。
如果说,3月初上海设想不采取封控措施,还带有很多不确定性的话,那么到了6月底,上海两千万人做了三个月的小白鼠,六十多万阳性,这个实验数据的样本还不足够吗?
然鹅,上海疫情后,上海的经验教训,并没有充分汲取,接下来的防控重点,依然没有大的变化。
全国依然在严防死守,刚开始只要看到上海的车辆、上海的行程码就如临大敌。
由于担心一两例疫情导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各地层层加码,各种花式劝返,只要发现一例无症状,动辄全城静默,最长的乌鲁木齐静默超一百天。
而国际国内形势,已经在悄悄转变,尤其是11月份外贸形势的恶化、部分地区民意的反弹等等,再不放开就来不及了。
七、放开的时机选择问题
进入11月,国家先是出台“二十条”,但各地没能领会精神,依然在层层加码。
进入11月中下旬,国家开始整顿层层加码,舆论的方向开始转变,尤其是大会后,疫情防控还要和社会经济发展、国际国内形势统筹考虑。
于是,“新十条”出台后,各地由层层加码,迅速演变为层层减码。
撤销检查站、取消落地检,不再查验核酸证明、行程码、健康码……
吴尊友先生近日指出,“新十条”出台的时间,是三年来每周报告死亡数最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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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属于自己证明自己,客观地讲,选择在冬季放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一是冬季是流感高发季节,和奥密克戎会引发叠加效应,二是冬季是老年人,尤其是有心脑血管病人员的高危季节,一旦感染,会加重其病情。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全国加强针之后,已经过去了相当长时间,下半年又没有动员打第四针疫苗,疫苗的效应在减弱,这也很可能就是现在周边感染人群,发烧、喉咙痛、全身酸痛等症状多发的原因。
因此,在上海疫情结束后的暑期,选择放开,可以避开冬季流感高发季节,疫苗效应也未减弱,学生暑期在家,也省得成天网课。
那样的话,经过暑期两个月的冲击波,基本上可以实现一轮群体免疫,在秋季就可以迎来后疫情时代。
八、放开的准备不充分
本来笔者预测,在“清零”和“躺平”之间,会找到符合国情的中间路线,疫情的管控,将会“有序放开”。
但形势不等人,“新十条”横空出台,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重点也转向保发展,毕竟发展才是根本。
但是,很显然,这次放开非常仓促,从政府、到医疗部门、再到民众,都显得手忙脚乱!
一是宣传突然转向,民众心理准备不足。此前一直在强化感染奥密克戎的严重后果,舆论突然转向,缺乏过渡,民众的心理准备不足。
二是基础药物准备不足。布洛芬、美林、连花清瘟等常见感冒发烧类药物脱销,多地出现药品抢购潮甚至出现加价现象,要知道我国可是布洛芬原料药的第一生产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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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医疗资源准备不足。各地医院仓促进入临战状态,从新冠定点,到全面开放发热门诊,使得很多医院的医护人员出现大面积的感染,不得不带病上岗,甚至征召退休人员
四是顶层方案设计不足。居家隔离的具体要求、服药的指导、医院的收治等相应的配套措施和规范都没跟上,直到目前第十版防控方案依然没有出台。
但不管怎么样,开弓没有回头箭,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封控时代了。
前一段时间,笔者写过几篇关于疫情防控的文章,不少朋友点赞支持,也有人质疑,有人问你是医学专家吗?你有什么资格质疑专家?至于那些人身攻击,就当个屁放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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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一直认为,尊重科学、实事求是、回归逻辑,是制定疫情防控政策的基础。
笔者背后没有利益集团,更没有境外势力,认真学习、认真分析,提出疑问,心平气和地讨论,关心国计民生,为国家发展献计献策,难道有坏处吗?总比某些翻脸比翻书快的专家们,要有责任心吧!
还是一句话,自己才是健康的第一责任人,抱怨也没用,经过放开的几轮冲击波后,拥抱后疫情时代吧。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相信来年春暖花开之际,定会翻开新篇章。



@唐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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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0938楼yingyinc 的帖子
@蘸盐
想起锦州那个市长还是市委书记,说争取再守两天结果被骂的那位,后来放开之后不是马上抓紧去看新殡仪馆建设情况了么[允悲][允悲]//@白城以北:丧葬是个隐形暴利行业了。



https://chinadigitaltimes.net/chinese/691011.html?amp

单读|核酸基地里的医生:我们都是免费的耗材
CDT 档案卡
标题:核酸基地里的医生:我们都是免费的耗材
作者:马德罗
发表日期:2022.12.19
来源:微信公众号“单读”
主题归类:时代的一粒沙
CDS收藏:人物馆
版权说明:该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详细版权说明。
单读按:近些天来,编辑部的同事相继病倒;期间,也听闻了一位医学院研究生因劳累过度而猝逝的消息,医疗体系长期以来高负荷运转、医护的糟糕处境被揭露了出来。

一位医生朋友向单读投来了一篇稿件,写于当地政策放开的前夜,他记录下自己在核酸基地工作的见闻和体验,虽然后来提倡“非必要不核酸”,但这样的核酸基地依然存在,需要公立医院的医务人员前去支援。

他一面处理原本岗位的工作,一面随时接受任务派遣,在核酸基地,他遇见为“浪费时间”而忿忿的医学研究生,为无法照看孩子而自责的检验科医生,还有那些在流水线上、白色躯壳里已然麻木的人。

正值周末降温,当天我的任务被临时从“紧急支援核酸采样点”改派为“紧急支援核酸基地”,这几天接到的通知里,“形势严峻”、“情况危急”等字眼出现的频率再度高起来,不难猜测出市内的疫情呈卷土重来之势。在疫情反反复复的这一年时间里,我已经习惯了被安排去这去那,去广场上的小屋采核酸,去高速公路和轮船码头守夜,在医院门口看门查码,像进了一个圈子,在这些任务之间来回梭巡,偶尔回到岗位,客串当几天医生。

照例是先把病房里的事宜处理好后,才赶到核酸基地,此时距离进场还有段时间,换好衣服后,我来到休息室,休息室原先应是一处练舞房,木地板,墙上贴了全身镜,如今四面靠墙排列着上下铺铁床,厅内横七竖八置了些躺椅,天冷,无数条白色的绒被芯就这么裸着塞在各个铺位和躺椅上,像连绵的山峦覆盖着积雪。窗帘完全闭阖,室内昏暗如洗片的暗室,借几簇微弱的手机光线仔细辨认,才发现房间里实际上躺满了人——他们都蜷缩在白色的绒被芯下面打盹或玩手机。

我寻了个空的床铺躺下,脚头却遇见了熟人,是即将毕业的研究生H,我向他打招呼,他向我诉苦水:“妈的,又派我来这里,没有报酬不说,我还得自己付来回的打车费。”我听了直呼过分,然后压低声音问他:“你快毕业了吧,毕业课题怎么办?”他说:“随便弄弄吧,能毕业就行。”见我没搭话,他又接着说:“没课题没经费能做出什么花来,现在更好,我连自己的时间也没有了,他们早上还假模假样问我,是选择去乡下上门做核酸,还是来核酸基地,没等我回答,替我选了来这里,说来这里至少不用风吹雨打,我真的谢谢他们为我着想。”我说:“按道理这些活怎么也不该轮到你的,你是来读书学习的,太过分了。”他苦笑着说:“你猜我研究生三年学了啥?就三件事,掏核酸、看门、倒垃圾。”我无言以对,只好问他:“今天又排的你倒垃圾?”“对,拆包装,倒垃圾,无非这两样。”

倒垃圾的官方名称其实是“协调助理”,实质就是打杂,做一些繁琐的事,诸如把成箱的试剂盒搬至实验室内,开箱取出,拆开塑料薄膜,整齐地码成一摞摞,然后把空的包装盒肢解后叠起来,这样能充分利用垃圾袋内的空间,我曾经在卖纸盒时惊叹过收废品大妈娴熟的手法,来这里得此机会反复练习,手法有过之无不及。在其他工种完成当日任务后,还要把弃用的核酸试管全部收集装袋,两层垃圾袋加固,排空袋内空气,将袋口扎紧,然后像圣诞老人分发礼物般手提肩扛,运到废物间。如果想工作与锻炼身体相结合,这样的工作很是合适,要知道外包放开后,有很多失业的务工小伙抢破头想来干这份工作,核酸基地非常“贴心”地留了一个名额给医院,每天需指派一名亟需体育锻炼的临床医生前来支援。

躺了一会儿,手机群里开始发号令:拆袋编号扫描人员,进。几个白色的绒被芯纷纷开始颤动,接着从底下钻出了收到信号的第一批人员,打开门出去了。接着又是漫长的等待,H 突然问我:“哥,你知道 ×× 隔离点吗?”“在 ×× 酒店的那个隔离点?我知道啊,我在隔离酒店闭环过,不过是在另外一个隔离酒店,一个多月没回家呢。”“真的吗?我跟你说,几个月前,我有个老表被送进去了。”“阳了?”“哎,为了混口饭吃去大城市打工,那时眼看着疫情有好转,就从家乡出来找活干,去建方舱医院……结果自己阳了,被送进了另外一个方舱医院,几天后阴了,出院去了当地的一家隔离酒店,后来酒店爆满住不下了,将这批人遣返,交接时候出了差错,车站不肯安排车辆和护送人员,他们就在车站边上的桥洞里睡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等来了大巴,载了一批人,路上聊天才发现不对,车上人要去的目的地都不一样,于是开始跟司机吵,司机也没多废话,直接半路把他们赶下了车,等他们下车一看,傻眼了,他妈的被扔在了三省交界的高速路口。”我说:“还有这种事?那后来怎么办的?”“报警啊,离 A 省 B 市最近,就送去了 B 市,结果 B 市警察说你们是从 C 省来的,从哪来回哪去,他们不答应,打死也不回 C 省,但更麻烦的是他们这些人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要一个个安排送回家谈何容易,只能联系他们的老板,老板是哪里的,就分批送到哪里,这样就把问题踢给老板了。”“那你老表就来了我们这?”“对,虽然他阴性出院的,但是因为从高风险地区来,还得在酒店待‘14+14’天。”这个我熟,当初在隔离酒店我就是负责算这个的,我解释道:“没有单人居家隔离的条件才是‘14+14’,如果有的话就可以只待 14 天,后面居家隔离。”“他根本不是我们这边人,哪来的居家隔离条件,而且后来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多住了 28 天。”我说:“是不是因为核酸复查异常?”H 说:“对对对,说他那个什么 T 值高了点还是低了点,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又多住了一个月,关得精神都不正常了,回到家里发誓就算饿死也不出来了。”

这时群里发出第二条号令:加样协调助理可以进了。于是又有不少人头被唤起,推开门离开了,放进了几缕乱窜的冷风,我把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其实我刚才很想告诉H,这样的情况当时我在隔离酒店工作时也遇到过,眼看着就要被释放,一次核酸可疑异常就让隔离时间被延长,这种绝望感让年轻人躁狂、中年人愤懑、老年人不安,最后都尽数消沉。我想起了有一次派我后半夜去高速卡口执勤,就是负责给外地来的司机做核酸,工作量倒不大,没车来的时候可以休息,但休息的帐篷就支在路旁边的车道上,外面的车轮声隔着帆布听得清清楚楚,我晚上躺在那里面的时候就在想,万一哪个货车司机打瞌睡,拐弯的时候连人带帐篷给碾了,所以一宿都胆战心惊,没敢睡。过了会儿,我翻身下床,H也要跟我走,但我告诉他可以最晚进,大可以在这风雨交加的冬日清晨再多赖一会儿床,其实早就轮到我了,之所以等到最后进缓冲间,是不想和别人挤在一起穿衣服。

戴口罩、戴帽子、穿鞋套、套大白、撕面屏、戴手套,这一套东西三年来穿脱了无数回,不在话下。等我快穿好时,一个女人匆匆冲了进来,我瞄了一眼她口罩下的脸庞,皮肤白皙干燥,起满了红色的疹子。她没有换 N95 口罩,我也没提醒她,兀自走进负压工作间,推开双向门,地上的消毒药水还没沥干,各种尺寸的黄色垃圾袋堆得到处都是,推车和操作台锈迹斑斑,两排崭新的离心机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穿插在其中的大白们行踪碌碌。虽然我迟到了,没人在意,他们都在忙自己的那一份活计,于是我坐到最边上已经坏掉失去净化功能的操作台前,大脑放空了两分钟,刚才那个女人姗姗来迟,她是我今天的搭档 Z。

“你会吗?”Z 问我。“拧瓶盖还是会的。”“好,那我来负责移液,辛苦你受累。”她去拿架子上的移液枪,顺便抱怨了一句:“这儿的枪没一把是好使的,费劲死了。”于是我们正式开始,我把蓝色架子上的几十个核酸试管的瓶盖一一拧开,递到她手边,由她把枪头伸入进去,汲取几滴试液,加入到更小的试剂管内,弃掉枪头,换个新的,然后我拧开下一个试管,循环成千上万次。打破枯燥工作的,往往是交谈,在做起始几组时,我们彼此都默契地保持缄默,随着她再次抱怨移液枪的年久失修影响进程,我们开始交流。“你指望他们换器材?别做梦了,这台子都是坏的,边缘没有负压,万一做出来一个阳的,咱俩倒霉。”其实戴着口罩,讲话很费力,听者会觉得含糊不清,但吐槽时人的语调往往是铿锵有力的。“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来得最晚,至少人家还给我们开个台子。”“我一直觉得我们都是耗材,用完就可以丢掉。”“你可能太高估自己了,耗材需要花钱的,咱们是免费的。”“还行吧,不是每次干活都会发点钱的吗?”“把原来的钱换了个名目发给你罢了,你还当真高兴坏了。”“各行各业现在都不景气,看开一点,有口饭吃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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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疼痛难忍》
“这次是不是真的情况很严重?昨天人说有好多复查的。”“拦不住的,早晚都得阳,有的地方已经放开了,但咱们目前还是按照之前的策略,严格清零,该隔离隔离,该封控封控,该核酸核酸,我前两天还被派出去追阳呢。”“什么叫追阳?”“做出来混采阳性的,上门给这些人家采核酸,那次我弄到半夜十二点才回家。四个多小时就做了一户人家。”“那你们这四个小时在干什么?”“等。”“还是老样子呢,和最开始那会儿一样,啥也不准备就让科里先出人,到了那儿干等。”“自始至终都这个样子,跟打仗一样,空着手派到了前线,才发现物资接应什么的都没跟上。”

手里的动作丝毫没有松懈,我们像两台齿轮贴合的机器,只要上了发条,就再也没有停下。“话说回来,今天的标本真够多的,进来的时候我看了,满满十几袋标本,比之前都多。”“我们进来多久了?”“才两个小时不到呢,怎么?你累了?”“手有点酸,不过不碍事。”我的手套因为不经意溅到不同的试液,五根手指包括虎口的颜色由乳白变得乌青。交谈得知,Z 的闭环经历一点也不比我少,她是检验科的,可以说是疫情到来后最累的科室,成天加班。除此之外,她和临床医生一样,还要参加各种其他任务,最难忘的一次,是被派去方舱负责疫苗保障,某位接种者在半小时观察期内突然晕倒,她手足无措差点哭出来,还好那个人只是低血糖,由赶来的护士推了支葡萄糖躺了会儿就缓过来了,她非常无辜,因为在此之前她一直强调自己来自辅助科室,没法胜任……

又是一个小时的沉默,我们好像丧失了说话的功能,追赶我们落下的进度。“如果你觉得熬不下去,就想想晚饭吃什么,这附近有很多好吃的店,不过只能点外卖。”“我不住在这附近,恐怕吃不到了。你平时都是两点一线,从来不去外面吃吗?”“对啊,要么点外卖要么在家自己烧,我已经三年没有出去玩过了,市区都没出去过。像我这么喜欢出去旅游的人,让我天天窝在家里比叫我死都难受,但职业特殊嘛,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脸上因为长期戴 N95 口罩一直出疹子,去皮肤科看了说是屏障受损,正好也不出门了,没脸见人。”“会好起来的,等疫情结束了就出去玩好了。哎我跟你说,之前我预检分诊看大门的时候,手边不是有那个高风险地区明细吗,厚厚一沓,上面的地方我都想去玩,简直是一本旅游清单。”“哈哈,你做几个标记,早晚都要去的,等疫情结束。”等疫情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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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疼痛难忍》
“我老公最近也倒霉的,被抽调去防疫了,但你别说,我老公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理解我的不容易的,他平时睡觉作息雷打不动,根本不能体会我值夜班被叫醒后要强打精神的感觉,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每次一个电话我就要立马出任务,直到他自己半夜被一个电话叫走。”“那你们家小孩怎么办?”“请了个阿姨带,能怎么办呢?家里老人都没法过来,我每个月的工资正好抵掉请阿姨的钱。”“那不是白干了?”“钱不是最关键的,我觉得自己陪在我们家娃身边的时间太少了,今天加班,明天闭环,一闭就是一个月,娃成绩不好的时候,我只能干着急,可视频聊天又能解决什么呢?这方面我老公付出得比我多。好不容易这周末我在家陪娃,还要回家给他做晚饭呢,几点了?”“四点,我们已经做了快五个小时了。”“哎,还有好多,可怜的娃要饿死了。”

我们无穷无尽地将这份工作做了下去,忘记了时间,只觉得又饥又渴,比以往任何一次完成的数量都要多,离心机没有停止过运转,复查的试管被从垃圾堆回收,再次端到我们面前,像一道回锅加热的菜,倒尽胃口。我突然停下手头的工作,站了起来,在 Z 诧异的目光中环视四周,大白们还在埋头苦干,实验室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他们里有人从这个基地建好的第一天开始就被安排进来,经历了大小筛检,紧张和松懈,是这里无法撼动的主人,他们招兵买马,把这项工作拆成若干个细化的步骤,就连将某物从 A 处拿到五米之外的 B 处也专门设一个工作岗位,大量医护人员每日不间断地被派到这里支援,割裂在医院的一切。可怕的是,有人已经深深地习惯了这种工作方式,开始享受这种不用动脑的快乐,麻木地跟随,成为核酸工厂的流水线工人有何不可?我突然感到寒颤,想大声尖叫,这些白色的躯壳下,明明都是活生生的人,却被抽走了能量。

“你没事吧?”Z 问我。“我没事。”“还有最后三组了,加油,我们来一起做完它们吧。”“好。”我用乌黑僵硬的五指,艰难地拧开了下一个沉默的瓶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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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一粒沙核酸检测清零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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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报|最高法院原法官:因传播奥密克戎而被处罚的人,建议司法机关予以纠错

新京报|新十条后,北京十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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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北铭
@chinay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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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小时
在国外一年多的观察,奥米克戎爆发以来,致死率极低,重症率极低,世界各国普遍放开了管制。今年上海经历过一场奥米克戎大传播,当时绝大多数为无症状、微症,重症极少,未出现死亡。
这次中国爆发的病毒,症状十分明显,很痛苦,重症很多,死亡惊人。为什么会这样?



李承鹏(真正的大眼哥)
@dayangelcp
·
11小时
新冠到底有没有严重后遗症,看看新球王梅西在世界杯神勇的表现就知道了。如果你觉得这是个例,查一下32支球队里有多少球员中招就知道了。如果你觉得球员身体素质好,想想看台上那些普通球迷就知道了。简单叙述一下:本届世界杯是由一个新冠患者带着一群新冠患者活蹦乱跳参与的盛会。



楊錦麟 已转推
WM世界货币
@sunnyeeaa123
近日被新冠夺命的名人:
京剧艺术家储兰兰;作家骆驼罗斌;北服教授周涛;画家高山“福娃”主创者吴冠英;中国电影馆馆长陈景亮;药剂学家魏树礼;著名外科专家李泽坚;《参考消息》编委方学辉;著名石油大家林世雄;《学术月刊》总编辑黄迎暑;环境学家汤鸿霄院士;川剧名家夏阳;“延安梅兰芳”任均...



杨佩昌 和 雷尼尔 关注了
中日政经评论
@xzzzjp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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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时
我们原本有三年时间来研发治疗药物,我们啥也没有研发出来!我们原本有三年时间发烧咳嗽药,躺平时每家发一些,我们也没做!我们原本有三年时间来普及下抗原,但是我们还是什么都没做!我们这三年做的就是无休止的全民核酸和封控!现在还要让我们对他们三年所作所为感恩戴德,稍有不顺就整个报复性躺平



博闻社 已转推
Boxun News
@NewsBoxun
New variant branches of #Omicron HQ.1 and XBB were introduced into China,with subbranches over 130. But infection expert Zhang Wenhong said,the vaccines that Chinese people received are from the original strain,which makes it difficult to prevent new strains from being reinfected

翻译自 英语
#Omicron HQ.1和XBB的新变种分支传入中国,亚分支超过130个。但感染专家张文宏表示,中国人接种的疫苗都是原株,这使得新毒株难以预防。被再次感染



新闻热点
@xinwenredian
·
2小时
【南宁一酒店推出1099元5日隔离套票:不能出门,可点外卖】 南宁一酒店推出1099元“隔离套票”,连住5晚。12月21日,酒店回应称,工作人员也“倒”了一半,阳性顾客可以住店,无法随意出门,顾客需点外卖在房间门口取餐。(澎湃新闻)



@北京大土豆
坦白说,放开之前,我们经常刷到的方舱里面各种欢快的广场舞,以及90%以上的无症状比例,让很多人觉得奥密克戎最多就是个普通感冒,不过如此。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被误导了。 ​​​



@石述思
#我的疫情观察##新冠康复日记# 杨康的第二天,去石家庄出差。一路畅行无阻。车站没多少人,都是勇士或者已经杨过的同志。
总体感觉这个率先在北方地区率先放开管控的大城市正在走过疫情高峰——尽管我参加录制的节目剧组只剩下了四个没阳的编导,堪称天选之子。
北京和河北的毒株应该是一种,无比凶悍——发烧、刀片割嗓和持续干咳。
我阴了后咳了一周才稍有好转。而且这个干咳很讨厌,越到晚上越厉害,严重影响睡眠,喝止咳糖浆和吃治咳嗽的药用途不明显,无法保证正常睡眠,便借助思诺思等安眠药。另外,喝菊花冰糖水倒有缓解作用。
记住:奥密克戎无药可治,你本人就是药,被北京毒株——或者叫京冀一体化毒株击中的病友来说,奥密克戎绝对不是感冒——那是一场为期一周的生命炼狱,你最好为此备好退烧药和止咳药——虽不能治病但可以缓解痛苦。
石家庄早期开放是正确的——至少当地市民从来没有为退烧药和办理后事发过愁,目前的药店也要比北京货源充足一些,止咳药基本齐全,本身是生产莲花清瘟大本营,也能买到,但抗原和退烧药断货多日——我幸运地在最后一家药店花12元买到了最后一盒退烧神药复方对乙酰氨基酚片(II),以备家人不时之需。我当时的喜悦之情如同足彩中了头奖。#v评智库# [允悲][允悲]



@万像新闻
【#奥密克戎专攻对新冠有免疫力的人#】#每个人可能都会感染奥密克戎#病毒学家金冬雁表示,奥密克戎病毒有多种亚型毒株,关于德尔塔与奥密克戎两种病毒而言不同的是:对于没打疫苗的人而言,容易感染德尔塔,不容易感染奥密克戎;而对于打过疫苗的人而言,不容易感染德尔塔而却容易感染奥密克戎。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认为,奥密克戎病毒有多种亚型毒株,在感染一种亚型之后还有可能感染另外一种亚型。最终其可能像流感病毒一样,具有季节性感染以及区域性感染的特征。 http://t.cn/A6KT46ox



@段郎说事
#杭州无症状轻症可申请集中隔离# 今天下午,杭州疫情防控发布会上介绍,考虑到部分群众,因为不具备居家隔离的条件、不想影响家人等各种原因,会申请集中隔离。杭州建设了75个健康之家,共16030间隔离用房。发现自己是无症状感染者或轻型病例人员,可向所在社区、村进行申请,由所地防控办进行综合研判评估、具体明确点位之后,并由所在乡镇街道和社区通知申请人。申请人接到通知后,做好个人防护,点对点自行前往健康之家进行隔离,健康之家住宿费不高于正常经营的市场价。http://t.cn/A6KTHWYs http://t.cn/A6KTlxZ8



@新闻晨报
【重复感染奥密克戎会对免疫系统产生破坏吗?华山感染专家作答】#奥密克戎专攻对新冠有免疫力的人#今天中午(12月21日),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副主任王新宇应邀连线东方卫视《午间30分》,从专业角度解答大家关心的问题。

一、现在多地已经检测到BQ.1和XBB病毒株,如果已经感染过BF7或BA5.2病毒株,之后再次感染变异株的几率会有多高?

BQ.1和XBB变异株都属于奥密克戎变异株的分支,如果大家是近期才感染的奥密克戎毒株,体内产生的高水平抗体会有交叉保护作用,在短期内即使接触BQ.1和XBB等变异株,也不容易被感染,所以大家不要过于焦虑。

其次,奥密克戎的变异是一直在发生,可能还会不断有新的变异株出来,我们国内在做好对境外流行株输入监测的同时,也需要做好新发变异株的监测。

二、如果实在避免不了感染的话,是不是可以根据已经感染过的同事或者是亲友的症状,来挑一个比较温和的毒株产生抗体?

虽然目前是有奥密克戎不同的亚的分支在传染,但总的来看,他们引起的症状是差不多的,差别并没有有些人说的那么大。

奥密克戎毒株所引起的症状确实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是无症状,有些人是轻症,有些人可能反应会大一些,咽痛会剧烈一些,高热咳嗽等。

但是这个差异并非单独从病毒的一个因素来决定的,每个人的症状不同还可能取决于感染者自身的差异,比如体内产生的抗体的水平,免疫反应的强烈程度等。也就是说,症状的轻重可能是各方面的因素来决定的。

因此建议能不感染还是尽量不感染,现阶段也不存在有挑轻症病毒株感染的可能。

三、“阳康”之后多少天才能产生抗体?

无论是新冠病毒还是其他病毒,感染以后,人的机体免疫系统是逐渐被调动起来的,所以抗体产生也有一个逐渐升高的过程。

短期内,最早出现的抗体是一种叫IgM的抗体,它的升高速度比较快。那么IgG,清除病毒的主要抗体成分,它产生的速度相对会慢一些,一般来说到两周左右,它可能会达到一个比较高的水平。

也就是说,大家所谓的“15天产生抗体”,应该理解为:不是说15天前你没有抗体,到了15天抗体水平一下子就很高了,抗体是一个逐渐升高的过程。

四、转阴之后可以立即“撒欢”了吗?

相对来说,刚感染后的人还在一个康复的过程,身体相对比较虚弱,建议大家还是“悠着点”,还是要休息好、吃好、睡好,不要着急忙慌地出去玩,更不要把自己玩得很累,或者说熬夜之类的,这些对整个康复的过程肯定是不利的。

同时在康复过程中,特别在早期可能还是会有一定的传播能力的,所以这时候还是应该戴好口罩,避免交叉感染。

另外,我们现在进入冬季,除了新冠病毒,还有一些其它的呼吸道传染病,比方说流感等。因而,大家在这个季节应该要做好防护,防止其它的病毒感染。如果刚感染了新冠又感染了流感,这个对身体是一个更大的打击,风险也相应增加。

总之,大家在康复期,还是要休息好,避免过度劳累,同时做好防护。

五、有些人已经二次感染了,那么再次感染之后,自身的症状会不会变得越来越重?

就像我们前面说的,可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比方说三个月内你再次感染的风险或者说可能性是极低的。

但是,随着时间延长,随着抗体水平下降、病毒不停地变异,可能会造成再次感染,比方说上半年你感染过,最近又感染,那么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通常来说,再次感染症状会更轻一些,因为身体里已经有抗体了,它清除病毒的速度会更快一些,因而,相对来说,症状没有第一次感染这么明显。这也是我们在很多其它传染病中都观察到的现象,大家也不必过于焦虑。

六、重复感染会不会对自己的免疫系统产生破坏和影响?

事实上,重复感染的话,免疫系统调动抗体部队来清除病毒的速度会更快些。并不会因为二次感染对你的免疫系统遭受更多的打击,这个问题大家不用太过担心。#当朋友全阳了之后##感染新冠后168小时身体在干什么#(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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