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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 真理与自由——我的信仰历程

真理与自由——我的信仰历程

真理与自由——我的信仰历程

任小鹏

http://www.weibo.com/p/1001603750461193759207

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约翰福音8:32)

这句话是我最喜欢的经文之一。不论是与弟兄姐妹们分享,还是给学生讲课时,我都经常引用这句经文。真理给我了真正的自由,最大的自由。这一自由不是源于书本,也非出自个人的思想,而是来自天上。因着耶稣基督道成肉身,这一真理来到世间,因着这一从天上来的真理,我的生命得以翻转。

回想自己少年时代以来的十几年人生路程,如一段死荫幽谷。旁观者看我生活平静、安稳,但是自己内心却布满了伤痕、眼泪、无助与彷徨。在我的左手臂上,现在还能看到少年时代留下的刺青,而在大学时代,我曾严肃考虑过自杀问题。哲学家加缪说,真正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严肃的哲学家或许不会同意这一武断的说法。哲学问题很多,不仅仅是只杀。但生命真正的答案只有一个,这就是福音。这一论断既非出自哲学家的思考,也并非自己武断的结论,而是源于自己生命历程中最真实的经历——唯有福音才能带来生命的盼望。

一、阅读与意义

1997年冬天,我在江油中学上高二。文科班,课程枯燥、生活单调,背不完的知识点,做不完的数学题,分数、高考、未来,每当想到此,都有魔咒般的感觉。父亲生意亏本,欠了亲戚朋友一大笔钱,为此父母经常争吵。每天的生活徘徊在家庭与学校之间,生活中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事情。下晚自习的夜晚,我骑车穿过城市回到家中,一路上时常有虚无之感涌上心头。

或许是为了抗拒虚无,我开始读书。家里有个大书柜,凌乱地塞了些父亲80年代买的书。我陆陆续续看了些文学书,有的书不太读得懂,但是自己却慢慢喜欢上了阅读。我也开始尝试写诗,写在软面笔记本上。诗歌技法平平,但是透过诗句,感到自己在精神上有了出口。那年春天,油菜花很早就开了,3月底的一个黄昏,我在城郊大片油菜田边坐了很久,思考人生的意义问题。十几年过去了,那个黄昏时刻的场景,我记忆犹新。那个苦闷的少年,在他内心世界,在努力寻找什么。

2000年秋天,我离开家乡去重庆,就读一所师范大学的思想政治教育系。学校在缙云山下,很大、很美,但是在校园里思想异常封闭。大学生活并无多少新意,生活依旧空虚、无聊。男生们隔三差五在校外小酒馆里喝得东倒西歪。

大二的某一天,我在图书馆借到龙应台的《百年思索》。坐在学校最古老的木头地板教室中,我一口气把书看完。在书中,龙应台回忆她六七十年代在国民党威权统治下的青春岁月,文笔充满了悲情与伤感。当我合上这本书,不禁黯然神伤。压抑的社会,压抑的教育,压抑的青春,人究竟活着为什么?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也为了摆脱无聊感,我再次尝试阅读。

看过一些欧美现代文学后,我感觉文学没有盼望,不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安慰。(后来自己接触基督教后才知道,欧美现代文学在总体上已经远离了基督教,文学可以呈现人性的痛苦,但没法带给人盼望)。后来开始读哲学书,古典哲学我直接跳过,从叔本华、尼采开始读。尼采《悲剧的诞生》读得似懂非懂,但给自己不小冲击。我记得书的序言中有这样两句话,原话我已经记不清,大意是:纵然人生是一出戏,我们也要绘声绘色的演戏,不要失掉了戏的美感;纵然人生是一场梦,我们也要好好做这个梦,不要失去了梦的情致。当时自己很服膺这样的哲学,这种存在主义的世界观催促自己在荒谬世界中寻找意义,纵然最后或许失败,但却充满了英雄式的气概。

后来我无意间读到刘小枫的《走向十字架上的真》。这本书对我触动很大。我翻来覆去将这本书看了两边,有的章节还认真做了读书笔记。书中透露出一个隐含的论点:中国人没有上帝,中国人在精神上就没有出路。后来我又读了《拯救与逍遥》,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所信奉的很多道理,经不起从终极信仰层面的推敲,若仔细考究中国古代文人的生活方式,都是自欺欺人地活着,把自己变成石头,麻痹内心,进而来逃避这个世界的苦难、荒谬和虚无。几乎从那时开始,我在价值坐标上开始倾向于基督教。

2004年春天,重庆杨公桥下又脏又乱的旧书摊上,我买到平生第一本《圣经》。那天顺便还买了奥古斯丁的《忏悔录》。2004年6月,大学毕业前夕,我时常一个人在闷热狭小的寝室中阅读《圣经》。不过当时我根本读不懂《圣经》,后来当我成为基督徒之后才明白,原来《圣经》是上帝要求人用谦卑受教之心,透过自己的信仰和生命来加以阅读的。如果人将《圣经》视为一本宗教读物或哲学书,根本无法明白其真义,尽管认识里面的每一个字。

二、阅读与虚无

大学毕业后,我在重庆一所外国语学校做中学老师。工作半年之后,出于对中学教育的失望,我仓皇逃离中学校园。我背着家人辞掉工作,一个人跑到北京。在北京旁听了一些著名学者的课,见了几个朋友,到处游玩。京城米贵,居之不易,在北京晃荡两个月之后又回到重庆。我住在朋友家里,每天窝在屋里看书、上网,无精打采的在三峡广场游荡,消磨着自己的青春。那年我23岁。

多年后,当我再来回首那段岁月时,自己猛然间意识到:不是我真的喜欢阅读,因为阅读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件枯燥且耗费精力的事情。阅读是自己对抗虚无的方法,希望通过阅读来摆脱生活中的无意义感。阅读就像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当人没有上帝的时候,人会通过存在主义的方式来抗拒虚无。虽然这种抗拒在本质上意义并不大,甚至是用另一种虚无来代替前一种虚无,但是在人没有归回上帝之前,这是人寻找价值的方式。

透过阅读、理性和思考来寻找意义,最后会走向挫败,正如西西弗斯的石头总是不断滚下山坡,直到他累死在山脚下。用基督教的术语来说,阅读是一种“偶像崇拜”。用上帝之外的事物、价值、情感爱替代最终极的上帝;用人对上帝的逃避、反叛来寻找自己所谓的意义。偶像有很多,或许是理性、或许是金钱、或许是爱情、也或许是放纵欲望。偶像在一段时间内很有效,人仿佛找到了“归属”,但是偶像迟早要坍塌。

多年前遇到一个很喜欢摇滚且崇拜崔健的男孩子。崔健反叛的气质和批判性的歌词深深吸引了他。他告诉我,一个偶然的机会在酒吧与崔健相遇,交流并喝了两杯之后,他发现崔健原来和他差别并不大,只不过崔健比他有才,且早生三十年。一个人用阅读来抗拒虚无,这与迷恋摇滚,甚至崇拜“都教授”差不多,都是用人的方式来抗拒,用人的方式来寻找,只不过读书有些附弄风雅之感。当然,这种偶像崇拜最后都以人的方式走向了终结。

想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二十出头的自己开始严重掉发,为了买书时常经济拮据。读了很多书,但是我一点都不幸福,灵魂找不到盼望,甚至我开始怀疑人生是否有意义存在。读书可以帮助我们,但并不能拯救我们。圣经《传道书》说:著书多,没有穷尽;读书多,身体疲惫。(传道书12:12)对于基督徒来说,这是个常识性命题。但是悲哀的是,自己在当时根本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

三、偶像的黄昏

2005年秋天,我在成都。当时正准备考研究生。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琬茹——我现在的妻子。当时我们一见如故,十分谈得来,很快开始谈恋爱。我们彼此对基督教很有好感,第一次约会我把《拯救与逍遥》借给她看。当时正值卢雪松听课事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我们一块聊学术自由,谈论林昭,交流对基督教的看法。

理性上的认识一致并非意味着现实中的和谐。恋爱中的我们,和大多数情侣人一样,充满了感情上的矛盾和对未来的惶恐。面对恋爱中的不确定和两个人复杂的内心世界,我时常沮丧到了极点。哲学家海德格尔曾区分两种恐惧:怕与畏。怕是对某种具体、可见的事物的害怕,死亡、失业、战争、瘟疫,这些事物让人胆战心惊。而畏是对某种不可见的事物的惧怕,你惧怕,但是你说不出来怕什么,你恐惧,但是你没有恐惧的对象,怕就是怕本身,恐惧就是恐惧本身。面对未来,我时常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很小的时候,我内心就有惶恐之感。两岁多时,母亲曾带着我回娘家背米,天快黑了我们还没有到家。中途要穿过两个灯光昏暗的公路隧道,母亲扛着米,我跟在她后面。当时肚子很饿,我感觉那条隧道永远都走不到头。人面对自己的世界,经常会不断涌现童年时的记忆。我们为什么要面对自己生命中的一切,为什么要和某人相爱,为什么以后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孩子?为什么要活着?人生像一条隧道,黑黑的,看不到尽头。

更大的悲哀还不局限于这种莫名的惶恐和不安。人最大的悲哀在于,人知道何为善,何为应当,但是经常会违背自己所信奉的法则,而去顺从我们不喜欢的法则。帕斯卡曾尔说:

人要求幸福,而又看到自己可悲;人要求完美,而又看到自己充满缺陷;人要求能成为别人爱慕与尊敬的对象,而又看到自己的缺点只配别人的憎恶与鄙视。

理性上明白很多的道理,但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思想和理性并非直接变成生命中的力量和爱的意志。你爱一个人,但是你会觉得面对她时有无力感,你渴望爱,但是你发现自己根本爱不出来。爱变成了一种重负,渴望但又惧怕。那种感觉像梦魇,在梦中被人捆住手脚,虽然你迷迷糊糊醒来,但是发现手脚依然不听使唤。这就是人的悲哀。

散步时经常可以看见校园里争吵的小情侣。情侣如雕塑一般僵硬地站在某个路口,我从身边经过,这两人几乎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半小时后,你散步回来时,这两人竟然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我很难理解,人的爱何以将人变成雕塑。当自己经历爱情之后,我才明白爱里面的无力感。

心理学家弗洛姆认为,爱是一种能力。但问题在于,为什么我们总是没有能力去爱,爱很多时候沦为感觉、情感,而非现实的力量。我们渴望爱,但是我们爱不出来,我们渴望被爱,但是身上找不到能真正让人爱的因素。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读书可以改变思想,进而改变世界观,并最终改变生活方式。但现实给我当头棒喝,我看到人在面对情感世界时的苍白和无力。

北京读书时,我曾写过一首诗,感慨生命中的苍白:

四月,中关村的夜幕

透过窗户,看见稀疏的影像

斑驳的幻觉中

四月的情感一一呈现。

2007年的北京春天

买来几本陈旧的书籍

还没有来得及阅读

时光

已经悄然而去。

回想成都街头凌乱的行人

以及几个无法填充意义的年头

二十六岁的开头一个月

行将与我们往日的回忆全部重合。

拿起笔来

让众多落日中的回忆全部静止

阅读别人的诗集

在不可名状的情绪中

等待夜幕的降临。

黄昏时刻的哲学

充斥着千古的症状

疾病的隐喻

如同幽灵

在地下与地面穿行。

又一个夜幕沉于地表

关上门窗

睡觉,等待一场无法终结的梦境。

2007年4月8日 人大明德楼

四、圣灵之工

2006年5月初的某个午后,在一次争吵过后,琬茹沮丧的走在川大校园。在路边,她偶遇一位男孩子。男孩问她是否看过《圣经》。琬茹惊奇的看看这个人,然后告诉他,她不仅看过,而且对福音很有兴趣。这个男孩子是基督徒,他第二天带领我们学习了《圣经》中的一段经文:

你们看那天上的飞鸟,也不种,也不收,也不积蓄在仓里,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它。你们不比飞鸟贵重得多吗? 你们哪一个能用思虑使寿数多加一刻呢? 何必为衣裳忧虑呢?你想,野地里的百合花怎么长起来。它也不劳苦,也不纺线。 然而我告诉你们:就是所罗门极荣华的时候,他所穿戴的还不如这花一朵呢! 你们这小信的人哪!野地里的草今天还在,明天就丢在炉里,神还给它这样的妆饰,何况你们呢!所以,不要忧虑说,‘吃甚么?喝甚么?穿甚么?’这都是外邦人所求的。你们需用的这一切东西,你们的天父是知道的。你们要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了。(马太福音7:26-33)

这段经文给我极深的印象。猛然间我意识到,只有福音才可以让人摆脱生命中的惧怕感。那天我们还第一次唱了赞美诗——《寻找》 :

我曾经像一只小小飞鸟,飞跃在这蓝天海上,我无时无刻彷徨无助,找不到可以倾诉。我曾经像一只小小飞鸟,穿梭在这城市之中,我正在寻找那慈爱双手,那就是主耶稣。主啊 我要回到你身旁……。

一个月之后,我在网吧上网,无意间看到纪录片《十字架——耶稣在中国》。纪录片讲述了在共产主义统治之下,家庭教会的基督徒为了持守最为基本的信仰,受尽人间困难,但是这些人依旧怀着对上帝的盼望而活着,怀着对上帝的盼望而死去。那些真实的信仰故事颠覆了我对信仰的全部理解,原来信仰要用生命去持守。我边看边流泪,在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原来很可怜,我没有信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更别说有盼望的活着。

很快,我们开始了慕道。去教会、读《圣经》、唱赞美诗,在网上看福音讲道,听福音歌曲。一年之后,2007年夏天,琬茹在成都秋雨之福教会受洗归主。琬茹受洗之后不久我也受洗。之后,琬茹去神学院学习,而我考上了宗教学博士,师从何光沪教授研究基督教社会伦理。

从2006年开始慕道到一年后信主,这期间自己发生明显变化。在教会,我学到了一个词:破碎。破碎在这里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动词。意思是人在没有听信福音之前,内心有一层坚硬的外壳,外壳里面包裹的是骄傲、刚硬、麻木、冰冷、嫉妒、邪恶的欲望、不可告人的动机。但外壳外面却是美丽的色彩,春天般的阳光,人性的绚丽。福音犹如一把锤子,无情击碎美丽外壳,将人性里面的罪恶、污秽与肮脏暴露。人的生命要发生改变,要首先看到自己内在的罪,而生命经历破碎的人才有新生命的可能。

借助福音,生命被破碎,也借助福音,生命得以翻转,成为新造的人。正如《以西结书》所说:

我也要赐给你们一个新心,将新灵放在你们里面。又从你们的肉体中除掉石心,赐给你们肉心。我必将我的灵放在你们里面,使你们顺从我的律例,遵行我的典章。(以西结书36:26-27)

五、真理:接受还是寻找

白驹过隙,转眼间受洗归主已经7年。回想自己的信仰历程,不仅一路蒙主引导和管教,我更真切的理解了真理与自由的关系。

柏拉图在《米诺篇》中,借助苏格拉底之口,提出了一种说法:人皆求善。若一个人出于自私的动机来做某事,对他来说这是寻求自己的善,但对于他人来说,这个善可能是恶。这就产生了尖锐的难题:当不同的善互相对立时,什么才是真正的善?在柏拉图看来,问题的唯一解决之道就是寻找至善,只有在至善中,人才能避免不同善的观念的彼此冲突,从至善出发,才能实现自己的求善冲动。柏拉图穷尽毕生尽力,追求这一至善。

人如何才能通向至善,找到绝对真理?

福音告诉我们了一个极为尖锐的事实,也给了我们另外一种颠覆性的观念:人的本性已经败坏,对于善无知,因此,人不可能获得善。如果要获得善,除非得到善本身的帮助。奥古斯丁最早是新柏拉图主义者,一生寻找善,最后他发现自己的寻找乃是一种失败。他所寻找的善,最后都是把他带向恶,人对于善无能为力,只有依靠上帝的拯救人才能寻找善。马丁•路德发现,人的本性已经堕落,不知什么是善,人所向往、追求、努力的一切都是由我们堕落本性所决定的。在人堕落本性的支配下,人所爱慕的,是善以外的事物。人如何才能恢复人的原始本性并找到善呢?路德发现,唯一的途径就是上帝的恩典。

在博士期间,我与非基督徒同学交流这一神学思想。有的同学觉得这是信仰主义的说法,要是从理性来深究,这一观点荒谬绝伦。他们反驳我说:人为什么无法去寻找真理?人为什么找不到真理?面对这一诘难,我从不与他们辩论。因为透过我的信仰之路,我已经明白,人的生命若没有被福音改变,若没有获得在基督里面的自由和赦罪的恩典,人绝不可能理解这一道理。

六、服侍与蒙召

信主不久,2008年秋天,我开始在人民大学东门外的学生团契服侍。当时我没有多少神学知识,但我的专业是哲学,加上又是弟兄,团契就开始让带领查经,后来又让我讲道。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后怕,刚信主的自己无知就无畏,但是神却使用我这样软弱无力之人。

读博士期间,我和太太结识了台湾中华基督教礼贤会的郭明璋牧师,郭牧师送我们夫妇他所著的《耕耘青春——校园团契五十年来的轨迹》一书。在书中郭牧师详细记述了台湾校园团契几十年的发展历程及其对社会的影响,我们才发现原来大学生基督徒团契如此重要。在加拿大维真学院访问期间,我发现北美许多华人教会都是从校园查经班开始,经过一二十年的发展形成了大教会。因此,琬茹萌发了念头:我毕业后到大学做老师并在校园中传福音。我本科就读于师范大学,我深知师范大学的封闭,也深知师范生的苦闷与彷徨,所以我告诉琬茹,毕业后我想去一所师范大学工作。她很赞同我的想法,我们一拍即合。

蒙神引领,2011年春天,我以人才引进的方式进入西华师范大学工作。因为信仰原因,我们夫妇一直是“有关部门”关注的对象,但蒙上帝超然的保守,我在求职过程中一直有惊无险。到南充后,一些基督徒学生和慕道友开始在我家里查经,聚会人数开始慢慢增加,后来我们在外面租用电梯公寓建立了团契,取名“如星团契”。名字来自《但以理书》:“智慧的人必发光,如同天上的光;那使多人归义的,必发光如星,直到永永远远”。(但以理12:3)

在学生团契的服侍过程中,我发现自己神学知识严重匮乏。我硕士和博士专业都是哲学,博士三年接受宗教学的学术训练,而非神学。在讲道和带领查经上,面对神学问题,尤其是《圣经》神学问题,我时常感到力不从心。于是,我有了进一步接受神学装备的想法。

在工作中,我对信仰、教育也有了更深的体会。我主要教授伦理学和中国哲学。在课堂上,我力图从基督教世界观出发将普世价值传递给学生,努力说出历史和社会的真相。从世俗大学的教师标准来看,我的教学效果还不错,很多学生喜欢我的课,甚至一些外系的学生也来旁听。但更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教学很苍白。比如,在伦理学课堂上我会谈堕胎问题,包括血腥的计划生育政策。有一次在课堂上我问学生,堕胎是杀人吗?学生异口同声回答:是。我又问学生,如果十年后你们婚后意外怀上老二,在丢工作和生孩子之间,你们选择哪一个,你们会堕胎吗?面对这个问题,全班学生突然沉默。猛然间我才真切的体会到:理性上明白善,我们并不会因此去真正践行善的法则,除非有更高的力量来帮助我们。要是人没有上帝,人依旧难以恪守善的法则,尽管我们都具有理性。

2013年初夏,我在北京郊区参加国内高校基督徒老师的退修营。退修营上有老师分享说,老一代基督徒在恶劣的历史条件下将信仰传承了下来,年轻一代基督徒在中国社会大转型的历史关头,我们意欲何为?我回应说,我们这一代基督徒,尤其是基督徒知识分子的使命之一,就是再次将中国的教会大学办起来。我甚至半开玩笑说,要是以后重建燕京大学,我愿意去学生寝室守大门。

我的想法很快有了回应。2103年底,王怡牧师来南充为团契的弟兄姐妹施洗。施洗之后牧师告诉我,秋雨之福教会已经办了圣约归正学堂,他们也正在筹备兴办华西圣约人文学院。这两所教会学校目前亟需老师,问我能否辞去大学的教职去教会学校工作。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十分激动,在与妻子商量且经过祷告之后,我决定前往教会学校工作。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挣扎。离开公立大学后家庭收入会减少很多,未来经济收入也不稳定。朋友甚至担心在目前政府打压家庭教会的背景下,教会学校能办多久。但是神在这个事情上给了我很大的恩典,让我看到中国家庭教会目前的需要,也让我看见前面的道路都在神的掌管之中,自己不用惧怕。

离开南充,前往成都,最让我们放心不下的是如星团契。我们夫妇三年来一直在团契服侍,我们担心离开后团契的发展受到影响。但是上帝做工非常奇妙,团契一位姐妹即将大学毕业,她有了呼召全职服侍。这位姐妹生命成熟且基要真理较为完备,我们离开后她会负责团契的事工,这让我们夫妇可以安心离开。

回想我们夫妇这些年来的生活和服侍,一路蒙神引领,内心深深感恩。我也祷告求主使用我这个卑微的仆人,让自己的服侍与上帝国度的拓展有关,也让自己可以为基督的缘故来服侍曾经历苦难,如今身处历史大转型,将来必得着荣耀与冠冕的中国家庭教会。

任小鹏

2014年3-6月

南充西华师大——成都大面镇恒大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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