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旅行“被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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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独立出品【春节特稿】
文/刘超
在旅游的几天，我感觉自己成了一只充满恐慌的羔羊，随时需要准备与人斗智斗勇，随时面临突如其来的“埋伏”与“盘剥”。整个旅游产业像一架精密的牟利机器流水作业，不同环节旅游从业人员合作，当一个环节成功在游客身上剥去一层利润后，再迅速转交下个环节。
春节期间外出旅行似乎越来越成为一个时髦且不可或缺的选项——无论出境游还是国内游。每到春节黄金周，各大著名旅游景区物价飞涨、人满为患，通往各旅游城市的高速公路拥堵不堪。
“辛辛苦苦忙活一年，不就是为了春节可以与家人享受一番吗”，尽管我们都心知肚明，每次春节外出旅行，事后感受大多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
“雪是白的，人心是黑的”
2014年春节前夕，我和妻子进行了一场“北国雪乡之旅”。妻子是南方人，没见过茫茫雪原，于是在哈尔滨自助旅游了几日之后，我们在国内著名的旅游网站上报名参团，想一睹“雪乡”风采。
雪乡，是牡丹江市林业局辖下的双峰林场，因特别的地理位置，这里每年的积雪期长达7个月，年平均积雪厚度达2米，雪量堪称中国之最，且雪质好，粘度高，层层叠叠堆积在屋顶草堆上宛如银白色的童话王国。
我们以散客拼团形式，一大早从哈尔滨出发，需乘坐六小时左右大巴车方可抵达目的地。
一上旅游大巴车，导游在简单介绍旅游地基本情况之后便开始舌吐莲花，鼓吹大家补钱在临近雪乡的一处景点停靠，参与一些价格昂贵的自费项目——雪地摩托、雪谷徒步、参观《爸爸去哪儿》拍摄点等。
名义是自愿选择，如若不愿参加，导游会将这些“不识相” 的游客放在零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任其自生自灭，也顺便进行“自我反省”。
当车上游客无一幸免被宰了一刀，每人平均又多消费几百到一千元后，终于在晚上六七点钟来到了雪乡。团费中包含的晚餐基本难以下咽，安排的住宿则是八人一间的火炕通铺——睡在上面，身材苗条的女士翻身都困难，更别说一些膀大腰圆的爷们儿了。
铺盖上还能找到上一批游客留下的头发与污痕。而即使是这样的八人间，也还要不同团队相互争抢一番才得以入住，需“且住且珍惜”。
第二天，按照计划，我和妻子一大早来到了雪乡旁的羊草山上看日出。由于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气温又太低，我们只能暂时躲在一家农户家中。
进农户家避寒，消费是必须的：一碗方便面15元，一个茶叶蛋加一碗小米粥20元。马克思曾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如果马克思吃了这个利润百分之一千的茶叶蛋，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就在今年春节，《第一财经日报》再次爆出了一名贵阳游客游览雪乡的天价花费：团费4600元，雪乡住宿标准间3200元，晚饭小鸡炖蘑菇加炒鸡蛋400元，游览项目1300元……网上一直流传着一条关于雪乡的经典评论：雪是白的，人心是黑的。
“埋伏”与“盘剥”的旅游流水线
2015年春节前夕，我和妻子回南方探亲，顺便抽出几天去海南旅行。通过上网反复比较甄选，最终在一家中国排名前三的旅行社官网报名，参加一个同等类型最高级别的VIP旅行团。
没成想，这次的经历同样不堪。导游接团，上车后随即开始兜售海南自费娱乐项目，如夜游三亚湾、美丽之冠歌舞表演、海上摩托艇表演等大小共计9个夜间项目，每个项目一、二百元不等，并声称这些项目均是海南旅游的精华所在，那是绝对诚意推荐，优质低价，自愿报名。
同行有来自北京、上海、福建各地的游客，有的夫妻二人，有的一家三口，自愿报名者寥寥。
还没多久，原本貌似单纯的小女孩导游脸色开始变黑，自愿变成了全车必选。之后的四天五晚海南行，购物与消费始终是其中重头戏。
游览椰田古寨，半小时逛完寨子，一个小时关在小屋子里兜售银器；游览兰花大世界，兜售兰花精油、食品和名贵中药；游览农垦热带植物园，兜售乳胶枕头与床垫。
即便是海滩休闲，也不忘推销各种娱乐项目，例如四百多元的潜水，三百多元的帆船。自费的游艇夜游三亚湾，更是将游客封闭在了一艘船上，结合抽奖博彩推销高价水晶。
其中，最令人愤慨的是游览一些宗教文化旅游景区，自然山水的美好与文化历史的内涵荡然无存，只剩下烧香与算命，如南山佛教文化苑和道教文笔峰两个景区便是如此。
当地导游满嘴玄言，讲风水、谈奥秘，仿佛不去拜拜偶像，给菩萨敬一炷香，人生就会充满坎坷。我与妻子都是基督徒，才算逃过一劫，没有被那些故弄玄虚的话语吓到。
曾读到过一个游客分享的类似经历：在香格里拉的唐卡博物馆，一个自称藏传佛教上师的人不停兜售唐卡，说是对老人身体好，对小孩学习好，求子得子，求财得财。如果坚决不买，便会遭到恐吓甚至是咒诅。如今许多的宗教旅游胜地，无一不是在利用凡夫俗子对神秘之事的敬畏，赚取金钱。如此牟利，实在令人唏嘘！
在海南旅游的几天里，我感觉自己成了一只充满恐慌的羔羊，随时需要准备着与人斗智斗勇，因随时会面临突如其来的“埋伏”与“盘剥”。甚至在头脑里勾画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场景：整个旅游产业像一架精密的牟利机器，不同环节的旅游从业人员精诚合作，当一个环节成功在游客身上剥去一层利润之后，再迅速转交给下一个环节，从游客出门直至他回到家中，如此完成一条流水线的作业。
在这条流水线上，每个人都怀揣着同一个目的——赚钱，而诚实、守约、信任、良善等一切传统的美德已被他们剥离得一干二净。
哪个行业没有沾染污秽与黑暗？
旅行结束，一个问题仍然一直盘旋在我的心里：无论北方还是南方，不管东部还是西部，在连号称“国际旅游岛”的知名旅游地，都充满着各种欺骗与不公义，那么中国旅游业的前途何在？中国的旅游者难道就真的甘心成为刀俎间的鱼肉，任人宰割吗？
当我静下心来思考，心境逐渐开朗，“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实际上，旅游业的乱象不过是世界之败坏的一点折射。现今的世界，有哪一个角落、哪一个行业是没有沾染污秽与黑暗的呢？
圣经创世记中详细记载了该隐的后代，其中一个叫做雅八的，是住帐棚、牧养牲畜之人的祖师。雅八的兄弟名叫犹八，他是一切弹琴吹箫之人的祖师。还有一个叫做土八该隐的，是铜匠铁匠的祖师。从人的角度看，他们都是伟人，开创了一个行业。但作为罪人，他们开创的行业必然也会沾染罪恶。
亚当·斯密《国富论》中有一段话，提到了人进行经济活动的逻辑：“我们每天所需要的食物和饮料，不是出自屠户、酿酒家和面包师的恩惠，而是出于他们自利的打算。我们不说唤起他们利他心的话，而说唤起他们利己心的话，我们不说我们自己需要，而说对他们有好处。”
这段话催生了一个概念——经济人，即有理性的、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人，这个人显然是一个罪人。然而正是这样的一个罪人，成为经济学与管理学中的一个基本假设，推动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与繁荣。在世间所存在的任何一个行业，不管是金融业、房地产业、制造业这类看似直接“逐利”的行业，还是教育、文化、卫生和社会保障这类为了人的福祉而存在的行业，没有一个不被罪所玷污，不被罪人所统辖。想要找到一个纯洁无瑕、全然公义的职业，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不禁让我想起教会中一些弟兄姊妹在择业中遭遇的困惑：他们本能地认为某些职业非常圣洁，而另一些职业较为属世。甚至在进入工作环境后，稍遇到挑战（特别是与自己信仰所产生的抵触）时，便默念世道黑暗，人心险恶，想要辞职。他们满以为这是在持守信仰为神效忠，岂不知耶稣当年短短的传道生涯里，付出了多少时间与税吏、妓女这一些被人所不齿行业之人坐席、谈道，他常常厌恶、斥责的恰恰却是当年拥有高贵职业的文士和法利赛人。
在愈发黑暗的行业里勇于发光
也许正是因为世上所有的行业都已被罪污染，圣经才会教导：“不要爱世界和世界上的事。人若爱世界，爱父的心就不在他里面了。因为凡世界上的事，就像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来的，乃是从世界来的。这世界和其上的情欲都要过去，惟独遵行神旨意的，是永远常存。”（约翰一书2章15-17节）
相比旅游业，也许有些行业的功利性较少，但是本质上并无区别，只是罪体现的量度不同而已。世界上本没有高尚的职业，只有情操高尚的人；本没有低贱的职业，只有道德泯灭的人。即使是在我看来坏到骨髓的旅游行业中，也未尝没有良善在其中。
就在海南旅行结束之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我和妻子的一袋衣物遗落在了旅游大巴上。我们充满忐忑地给导游打了电话，本以为她会随便打发几句，敷衍了事。因为这一路上，我们算是较为刺头的游客，购物不去、进庙不拜、一毛不拔。而现在已经散团，导游也早已在回家的路上。结果，没想到小导游热情的帮我们联系客车司机，耐心地为我们远程指路，在她和司机师傅的帮助下最终取回了失物。
那一刹那，我头脑中浮现出了一句经文：“人是什么，竟算为洁净呢？妇人所生的是什么，竟算为义呢？”（约伯记15章14节）导游在整体有罪的行业中，难免被罪影响，但她也是上帝的造物，曾经上帝也看这个美丽的造物为“好的”，在她里面播下了良善的种子。
同样，基督徒也是被神“算为义”的一群人，我们并非完美，也常常犯罪。但当神算我们为义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选择，不照我们的罪孽过犯待我们，反倒用他独生爱子的宝血遮盖了我们的丑恶，欣慰于我们哪怕一点点的信心、爱心与善行。
一旦我们清楚知道自己也只不过是那个被神“算为义”的罪人，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别人的肮脏与污秽，去论断某些行业、某些岗位的罪恶呢？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靠着上帝的大能，在愈发黑暗的行业里勇于发光，透过耶稣基督去欣赏我们身边那些貌似不那么“可爱”的人，并为神作美好的见证。“只要心里尊主基督为圣。有人问你们心中盼望的缘由，就要常作准备，以温柔、敬畏的心回答各人。”（彼得前书3章15节）
当然，我们也要向这世界宣告上帝的心意，正如先知以西结向当时的以色列人所宣告的一般，“你们当回头离开所犯的一切罪过，这样，罪孽必不使你们败亡。你们要将所犯的一切罪过尽行抛弃，自作一个新心和新灵。主耶和华说：我不喜悦那死人之死，所以你们当回头而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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