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虫妈 2006-7-12 16:36
教育的失败就是不能面对失败
教育的失败就是不能面对失败
熊丙齐
陈丹青:体制中人,分好多种。厌恶现状者,一是混,为饭碗,为生存;一是恪尽己能,凭良心做事,尽可能做到、做好;再一种是闹腾,但注定失败,于事无补。凡认同体制的人——至少在口头上场面上——要么是老实人,照章办事、执行政策,而且相当努力;要么是滑头,充分利用体制自利,也努力,而且相当聪明;再一种,我不便、不愿、也不可能说得太露骨,好在众人有眼,看得清。有那么一种体制中的“稀有动物”,他不骂不赞,不混不贪,他想办法实实在在做成一件件事,不夸张,不气馁,有智慧,有韧性。这类人可能是精英,可能是院长校长,他们在茫茫体制中保持有限的净土,虽不可能改变大局,但我敬佩他们。
谈论疾病,疾病不会因此缓解,但人还是会持续谈论。人是语言动物,最有用,最无用的,都是语言。
我相信,大学管理者比我更清楚地了解大学的问题。有人对我说,你书中说的问题,政府官员、大学领导、教授,私底下说起来,比你更清楚,更具体,更有见解。记得中国社科院研究员徐友渔曾在《看陈丹青愤怒拷问中国研究生招生体制》一文中说,陈丹青痛切指出的弊病并不是要有多高明的洞察力才能发现,要有多大的胆量 才能说出的,他的同事在私下里同意他的意见,不过,每当他在会议上发言完毕,周围便一片沉默,或者话题随即转换。没有一位领导对他的直言予以制止和批评,个别领导还会鼓励他把想法讲出来。但显而易见,可能不会有领导和他站在一起,为改变现存的不合理状况而斗争。
因此,保持“说”。如果“说”都没有了,那问题的存在与问题的解决,可能就更没关系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学者一起来关注教育问题。
没有一种败局是无法收拾的,但前提是你得承认失败。我所关切的体制中人主要是学生。学生还有个青春期问题。校园问题多数是青春期问题,现在与教育问题大学问题相纠缠,尤为可悲。我很难告诉今日学生应该怎么办。我辈的经历与经验,一句话,就是咬紧牙关个人奋斗,但文革青年的经验是社会经验,不是大学经验,不适合今天。
兼具智慧、韧性与勇气,同时有运气的个体,毕竟稀少。叫年轻人去适应体制,对抗体制,都是两难。去适应,人格逐渐萎缩变形;去对抗,几个人付得起对抗的代价
复旦大学副教授破格担任博导,吉林大学让不合格博导下岗,是好现象吗?我并不这么看。博导这一头衔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它只表明处于一种工作状态,即在带领博士生做博士论文,这个活儿教授能干、副教授能干,讲师也能干,只要他能指导学生写出好的论文、做好的科研,而我们却把其作为一级职务、一种头衔、一种待遇。在这样的改革中,博导的“头衔地位”更加坚挺、更加强化了。真正的改革,应该是取消博导。而取消研究生学位与发表论文挂钩,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这本就是无端强加到研究生身上的可笑指标。但是,研究生的培养问题,远非取消论文发表指标那般简单,研究生培养的定位问题、研究生招生中的国家统一考试问题(包括总分和单科分数线问题)、导师缺少招生自主权培养自主权问题等等,才是关键问题。
陈丹青:个别院校、局部措施,以及教学个体,都在持续寻求教育状况的改善与改变。但整体状况不会因此改变。只要国家垄断教育资源、教育决策与大学权力结构不发生根本改变,一切都不可为,这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