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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yinc 2019-6-28 19:12

贾玉铭牧师的四次选择

贾玉铭牧师的四次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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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玉铭牧师的四次选择
原创: 鲁风  劳力的农夫  今天


今天,给大家介绍一本书,名字叫《以“信”废“用”——贾玉铭生平及思想研究》。作者王德龙,山东莒县人,现为淮北师范大学的老师,这本书是他的博士论文。

看到“以信废用”这四个字,大家或会许云里雾里,不过,副标题很清楚,本书的主要内容就是关于贾玉铭的生平及思想。

贾玉铭是谁?我想不用我多说了,若有实在不知道的,可以问问身边年长的弟兄姊妹。作为上个世纪最著名的中国牧师之一,贾玉铭对中国教会的影响巨大,直到现在,我这个小老乡还常沾他老人家的光。每当我做自我介绍时,总会有人回应说:“潍坊人?那跟贾玉铭牧师是老乡啊!”这时,我便接茬说:“是啊,我们两家距离约30公里。”此刻,我尽量表现的云淡风轻,然后继续补充:“贾玉铭是潍坊昌乐县红河镇小岭村人,这个不足百人的小村先后走出了6位牧师,于力工牧师也是其中之一。”听完我的话后,估计不少人“朝圣”的心都有了。

贾牧师既然是“名牧”,那研究他的人自然也多。本书有一个独特的视角,那就是将贾牧师称为“信教派”,反之,有些基督徒则被称为“用教派”,这就是“以信废用”基本意思,也是本书的核心观点。

那么,什么是“信教派”,什么是“用教派”呢?的确,这两个词我们听起来很陌生。不瞒你说,我也是在看到这本书时,才第一次知道有人用这样两个词来对基督徒分类。

平日里,尤其是在贾玉铭牧师那个年代,人们最熟悉的是“基要派”和“自由派”。两者的区别并非是宗派的不同,而是基本教义或神学思想的差异,简单说,基要派就是持守基本的要义,信仰非常传统和保守,注重个人生命的改变,也被称为属灵派。自由派则比较开放,为了迎合一些新的观点常有教义上的妥协,故此,常被讽为“不信派”。

直到今日,这样的阵营划分在中国教会还十分普遍。不过,在作者看来,这种划分有些太过笼统,也太西方化,忽略了信仰中的挣扎,而挣扎中的抉择,往往才是内心信仰的真实表达。

尤其是基要派,总以为自己“根红苗正”,并视“自由派”为“不信派”,不过,若看实际行动,有多少人为了持守真理,宁愿被孤立,甘心舍己牺牲呢?

因此,本书作者提出“信教派”和“用教派”,也就是真正的基督徒,不是只看他持守的神学观点如何,更要看他在现实生活中的表现如何?例如,一个基督徒,若平时不祷告,只有遇到难题了才祷告,无论他持守怎样的教义,一定都是“用教派”,而不是“信教派”。当然,“信教派”还有许多的特征,贾玉铭牧师就是典型的”信教派”的代表,尤其是面临重大选择时,他对基督单纯的信靠就会表现的愈发清楚。

接下来,我就根据本书所记载的内容,和大家简略谈谈贾玉铭牧师的几次选择:

一、做传道人还是去国立学校当教员

因为全家信主,贾玉铭也就得以入读教会学校。中小学阶段,是在潍县的乐道院就读,由于成绩优异,毕业后,被送到了登州文会馆继续深造。

登州文会馆由狄考文创办,主要目的是为教会培养教牧人员,同时也是官方认可的大学。毕业时,贾玉铭面临着三个选择:一是参加科举,求取功名;二是到国立学校去当教员;三是做一名传道人。

鉴于时局动荡,科举这个选项已没什么吸引力了,对于农村出去的孩子,大学毕业后当教员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因为当时西式教育受到青睐,教师奇缺,且待遇较高。

果然,有学校来请贾玉铭去教书,薪水是传道人的十多倍,但贾玉铭却不为所动,继续读神学班,决意要做一名每月只有十元薪水的传道人,并在自己在《圣经》书末写下终生愿词:“我愿靠主立志,毕生为传道士,不论贫富安危,穷通顺逆,永远矢志而靡他。自兹以往,任何地位有主遣送,我愿意就;任何事工有主使命,我愿意作;任何艰苦系神美意,我愿忍受;任何福乐非主允许,我愿舍弃。无论生死,如能成全我借着服侍人而服侍主的志愿,我心足矣!”对此誓言,贾牧师终身践行,从未背弃。

二、出国留学还是留守国内


见到身边不少同工出国留学,贾玉铭牧师也很羡慕。于是,他向神祷告,希望自己也有机会到国外学习。后来,果然有人答应资助他去美国读神学,学费、路费那个人全包,直到他毕业回国为止。

既然有人资助,贾玉铭牧师也不客气,他把一切安排妥当,买好船票,准备出国。动身前一夜,贾牧师切切向神祷告,希望得到神清楚地指示,免得行路不合神的旨意。

那一晚,贾牧师祷告了许久,得不到神的回应。他有些着急,继续迫切祈求,半夜的时候,他听到主的声音:“我不要放石头在青年人身上”。听到这句话后,贾牧师知道主不要他去留学,便立即顺从,次日便退票,打消了去美国神学院读书的心。

三、在金陵神学院继续任教还是去华北神学院服侍

因为在临沂教会的服侍卓有成效,再加上其他同工的推荐,贾牧师被金陵神学院聘为教授。

来到金陵后,贾牧师每年的薪水比在沂州府时提高了数倍。具体来说,是从原来的120元涨到了600元,第二年又增加到720元。要知道,当时校内售书员的年薪是180元,杂役人员的工资更是只有76.8元。由此可知,贾牧师在金陵的收入十分可观,远超普通人的薪资标准。

另外,金陵的教授不但薪水高,其他待遇也不差。他们安排贾牧师住进西式的楼房里,还给他配备了专属的秘书,帮他处理日常的杂事。对传道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待遇应该算是“顶配”了吧?当然,以贾牧师的灵命、学识和声望,享受此待遇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金陵教书6年后,贾牧师在登州文会馆时的老师赫士在滕州筹办华北神学院,并邀请贾牧师一起同工。相较于富裕的金陵神学院,华北神学院可以说是一穷二白,校址、生源都还没有着落,更别说是高工资,住洋楼了。

面对邀请,贾牧师作何选择?没有过多的挣扎,贾牧师便辞去金陵教职,加入了华北神学院的同工团队。原因很简单,金钱和物质并不是贾牧师的人生追求,顺服神,成就神的旨意才是。用他自己的话说,高待遇并未让他身心满足,反而感觉自己灵性达到了冰点,因此,他的选择也就不难理解了。

四、是否加入“三自”

对贾牧师来说,这应该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次选择了,毕竟,之前从未想过会面对这样的事。在经历了剧烈地挣扎,长时间的祷告过后,贾牧师以“源头不浊”为理由,决定加入“三自”,很快他便被推选为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的副主席。

对于贾牧师加入三自的具体原因,有人认为他是为了保住辛苦创办的灵修院,也有人认为他是为了让自己所著的众多解经书籍能出版,更有甚者,以为贾牧师贪生怕死,向往名利,所以才点头答应加入“三自”。

总之,贾牧师的选择一经做出,有人支持,有人静观,也有人反对。在反对的人中,有几位还是他钟爱的学生,他们甚至当场就与自己的恩师决裂,从灵修院搬出,另立门户。

对贾牧师的这次选择,我们当如何看待呢?

其实,我们不该孤立的看待这次选择,而应结合他之前的选择,才能看清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无论是决意做传道人、放弃出国的机会,还是辞去金陵教职,都反应了贾玉铭牧师不是一位追名逐利之人。他每次所作的选择,都跟他从小接受的信仰教育有关,更跟他自身的生命经历相关。

首先,他有着清楚地生命重生的经历。大约在二十岁时,那年正月十三日夜间,他独自一人出到村外,到河边通宵祷告。他自己作见证说:“在祈祷时,我觉出了自己一切的罪,我那时一一向主承认,我心中十分快乐,如同一个重负卸下了的人。我觉得心中很清洁。”


其次,他也时常的灵修,与神的关系十分密切。如作者所说:“时常灵修让贾玉铭经历了一种神秘的宗教体验。体验所带来的愉悦、圣洁和平安使他完全沉浸在属灵的满足中。”正因为跟神有密切的互动,贾玉铭听到了类似于神对撒母耳的呼唤,他说:”主一夜三次召我,要我做一个传道的,我就向主答应了”。

再次,贾牧师的妻子也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除了照顾贾牧师的日常生活,她也是贾牧师的属灵伴侣,彼此搭配服侍。贾玉铭充满感激地说:“我一生做主的工,得了内人的帮助不少,感谢主。我们二人每天读经二十章,全部圣经读过许多遍数”

还有,神迹的经历也让贾玉铭对神的信心愈发坚固。贾玉铭一生经历过许多神迹,读书这段期间就有好几次。有一次他病了,便进入一个房间,决定病不痊愈就不出来了。结果,两个小时后,他的病就全好了。另外,在他即将进入神学班读书时,他忽然得了心脏病,十分严重,五六个医生来看病,说他只能再活两年。当时学校已经开学,他求主使他当夜痊愈,第二天果然就痊愈了。他便立刻骑着驴子,走了六百里旱路赶赴学校上学。在金陵神学院教书时,贾玉铭眼睛不好,不能多看书,他就向主求,便复原了。

正因为自身有生命的经历,家庭有属灵的氛围,所以贾牧师在面临重大选择时,总能以神的心意为先,以主的权柄为大。既然如此,当他在面临是否加入“三自”的选择时,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仍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所谓的“贪名图利”或“晚节不保”纯属一派胡言。

作为一个内心真诚信仰基督的人,贾牧师一生都秉承圣经的教导,心思意念、行事为人,都是简单、单纯、朴素、真诚。例如1951年,上海基督教界举办“控诉大会”,贾玉铭牧师虽也前去参加,但却无实际的控诉行为和控诉内容。由此可见,他前往赴会只是出于对执政掌权者的“顺服之心”,是在践行圣经真理,而非“积极站队”或“无奈表态”之心。





事实上,贾牧师毕生都希望自己有超然于政治、社会和世俗领域的属灵的追求,然而,在现实的处境中,贾牧师的想法显然是有些一些情愿了。在时代的洪流中,作为德高望重的老牧师,他势必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不管他愿意与否。但是,无论众人给他怎样的“官职”,“名誉”,对他来说,仍旧是那个从基督徒家庭里走出来的孩子,仍旧是那个登州文会馆毕业的神学生,仍旧是那个渴望福音兴旺的传道人。

在他的心里,只有祈祷和传道,所有的抉择,不过是出于对神的敬畏和顺服,其他如各种斗争、各样权衡,他并未多想。实际上,他也真的不懂,当然,他也不想懂。

至此,我们该知道什么是“以信废用”了。他不是说信心没有用处,也不是说基督教没有用处,而是指出在中国的文化处境下,人行事常暗含“功利”之心,许多基督徒也不例外。有些知识分子,信靠基督是为接触外国人,从而出国留学;有些投机分子,希望借助教会的影响力,为自己谋个“一官半职”,实现政治抱负;也有的普通老百姓,信靠基督只为病得医治,发家致富。这样的人,显然都是“用教派”。

反之,一个人对基督存单纯的信心,以爱神爱人、为主而活为满足,立志敬虔度日,为福音甘愿孤苦、牺牲,毫无功利之心,这样的人就是“信教派”。

晚年之时,贾玉铭牧师的处境凄凉。当然,那时的教会,甚至是社会,都处在艰难之中。或许是担心有人告密,他的儿媳不愿他多与人来往,对老人家也不孝敬,为此,贾牧师便搬出单独居住。为防止贾牧师与人来往,在他住所的外面,常有人巡查监视。若有人来探望,要么拦阻,要么上报。据说,在监视的人中,有几位甚至是贾牧师的学生,实在让人无语。

尽管环境紧张,冒险前来看望老牧师仍大有人在,弟兄姊妹的爱超越了血缘的亲情,这也让贾牧师的心深得安慰。他说:“至今,我仍在主的爱中。”

1964年4月12日,贾玉铭牧师去世,追思礼拜在万国宾馆举行,但参加人数受到控制,仅仅有焦维真、程嘉禾等10余位师生到场。作者说:“也许应该庆幸这恶劣的环境,终究把‘信’与‘用’区分开来。”

你对基督的信仰究竟如何?

别再简单地以为只要教义纯正就万事大吉了,你的每一次的选择才是你信仰状况的真实体现,那么,问题来了,之前你是如何选择的呢?将来呢?





【本文有些文字直接出自本书,因通篇都是介绍此书,故未做引注,请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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