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yinc 2016-11-23 23:28
倪柝声弟兄----生平简史
看了小说《叛教者》,网上找了一些倪柝声弟兄的生平,贴在这里。
倪柝声弟兄----生平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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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柝声弟兄----生平简史
2016-10-12 中洲堂青年团契
倪柝声弟兄出生于1903年,福建福州人,毕业于福州三一书院。1920年蒙恩得救并事奉主,在各地劳苦奔波,建造神的教会。1952年在大陆被囚,1972年病死于狱中。
倪柝声弟兄的言行(特别是教会观、三元人观)在多方面颇具争议,但无可否认,他在基督徒生活和灵命追求上的教导,已经深深地影响中外信徒。虽已离世近三十年,却依旧因信说话,藉着他生前的见证和一再印行的书籍向后世代的人说话。
这里辑录了他的生平简介及他自己所做的蒙恩得救和事奉的见证,也包括他的部分文字事工资料、诗歌等。
让我爱而不受感戴,让我事而不受赏赐;
让我尽力而不被人记,让我受苦而不被人睹。
只知倾酒,不知饮酒;只想擘饼,不想留饼。
倒出生命来使人得幸福,舍弃安宁而使人得舒服。
不受体恤,不受眷顾,不受推崇,不受安抚;
宁可凄凉,宁可孤苦,宁可无告,宁可被负。
愿意以血泪作为冠冕的代价,愿意受亏损来度旅客的生涯。
因为当你活在这里时,你也是如此过日子,
欣然忍受一切的损失,好使近你的人得安适。
我今不知前途究有多远,这条道路一去就不再复原;
所以,让我学习你那样的完全,时常被人辜负心不生怨。
求你在这惨淡时期之内,擦干我一切暗中的眼泪;
学习知道你是我的安慰,并求别人喜悦以度此岁。
这首格言诗是倪柝声弟兄在一九三○年代写的,这首诗很恰当地概括了他的生平和职事。
倪柝声在一九○三年十一月四日(农历八月十五日)生于中国的汕头市,他的出生是神对他母亲祷告的答应。他母亲倪林和平生怕她会像她那位生了六个女儿的表姊那样只生女儿。和平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在那时她虽然只是一个挂名的基督徒,然而她求神给一个儿子,并且许愿要把他献给神。第二年她就生了一个儿子,并按着倪家宗族的辈分取名为述袓,意思是继续光大祖先的荣耀,他一直用这个名字,直到一九二五年才改名为柝声(击柝守望之人)。
倪柝声在六岁时随家人回到原籍福州,他从由家里聘请的老师那里受到初期的教育,学习书法,读了两千年来成为中国文化基础的四书、五经。在学习上他一开始就显出他的聪颖敏慧,在儿童时期柝声很活泼好动,因此他比他两个姊姊更多受到责罚,他的两个姊姊为了保护弟弟免受责罚,有时就把柝声闯的祸揽到自己身上代他受过。
一九一六年倪柝声十三岁就读由行道会(圣公会)于福州所创办的三一书院,接受西方式的教育。从该校可以直接升读英国的三一学院,而这里的教师,主要都是出身于都柏林三一学院的爱尔兰籍宣教士。由于他卓越的才华,无需怎样用功都能名列前茅。他虽然遵守了基督教的传统,受了洗礼,领了圣餐,上了主日学等等,可是他并没有接受耶稣基督作他个人的救主。他贪爱世界,且寻求属他的荣耀;他喜欢读小说,看电影;他给报馆投稿,又用他所得来的钱去买彩票,他曾一度担任过学校里学生会的主席。
在这个时期,中国正经历着全国性的动汤不安。柝声作为一个青年,自然也会受到在他四周发生的政zh i运动的影响,与此同时,他对教会和传道人显出了强烈的憎恶。他藐视传道人,认为他们都是西教士的走狗。当他父亲告诉他说,他已经被许愿给神,长大了作传道人时,他极不同意;他坚定地回应说不能那样,他清楚说出他已按照一个极不同的方向计划了他的前途。倪柝声发誓说他决不作一个传道人。
一九二○年二月下旬,有最初的华人传福音者中之一位余慈度小姐来到福州,在美以美会天安堂领复兴聚会。柝声的母亲,跟余慈度早就认识,她去参加聚会并且得救了。中学里的男生本可以自由参加这些聚会,也有一些男生去参加了。可是柝声却一直不去,他母亲请过他去参加,他却谢绝母亲的邀请。在那个时候,他确实恨他的母亲,因为在一月分初,寒假末了的一天,家里的一只很值钱的瓷花盆被打碎了,他的母亲认定是她儿子柝声干的,就使他受了一顿叫他感到屈辱的责打;后来虽然她发现她打柝声是打错了,但她并未认错。
现在倪家妈妈已经得救了,她开始举行家庭聚会,当她坐在钢琴前要弹第一首赞美诗时,她深深地受到神的灵的责备,叫她必须在正式聚会之前向儿子公开认罪。令全家人感到极其惊奇的是她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儿子旁边,用手臂搂着柝声,并且哭着说:“因主耶稣的缘故,求你饶恕我冤枉打你并且向你发怒的罪。”这件事深深地摸到了柝声的心,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中国人的父母能这样子蚀面子,如果生他的母亲能有这样的变化,那一定在这位外地来的传福音者的讲道中有点什么很有能力的东西。他想基督教必定是比一些信条更多得多,这位传道小姐是值得去听一听的。于是在次日早晨,他就告诉他妈妈说他准备去听余慈度小姐讲道。
年轻的倪柝声照他所许诺的去聚会了,就在这一个晚上,他的心被福音摸着了,他知道耶稣基督的福音是真的,他对于接受福音当然是毫无疑难的,但他有一个严重的不安。一九三六年十月十八日在鼓浪屿的同工聚会上他提到他自己得救的故事,下面是他自己的见证。
在一九二○年,当我参加了余慈度小姐领的复兴会之后,我心里经历着很大的斗争。一方面我必须解决我接不接受耶稣基督作我的救主这个问题:另一方面我还必须解决我是否决定做他的仆人的问题。因为我感觉到我若接受耶稣作我的救主,我也必须同时接受他作教的主;我就该一生服事他。那时我才十七岁,我有过许多美妙的理想,我花了很多力量为着将来编制了一个伟大的计划。在这一点上我可以谦虚地说,(在座中有几位是我的同学,他们能为它的真实性作见证,)我若努力去实行我的计划,我是很容易成功的。因此,我接受主的救恩必须是双重的:我必须不但是从罪恶里被拯救出来,我还必须从世界里被拯救出来。我深信我不能不理主的呼召,我不能光做一个得救的人而不作一个事奉的人,我要这两件事同时出现。
那天睌上(一九二○年四月二十九日),时已深夜,我独自在房间里要解决这两个问题。我跪下祷告,起头我并没有什么话要说,过一会儿,在我毫未想过的情况下,开始看到我许多的罪显在我的跟前,我看见我是一个罪人,我生命中从来没有像这样子地看见我的罪。是的,我实在看见了我的罪;而同时,我也看见了主耶稣。一方面我看见我的罪是那么乌黑,而另一面我也看见主耶稣的血是那么鲜红;我看见主耶稣被挂在十字架上,他亲身担当我的罪,好像主亲口呼召我说:“我已经担当了你的罪,我正等候你来!”在这种大爱的冲击下,我怎能再抗拒呢?过去我曾嘲笑信耶稣基督的人,然而那天睌上,我再也不能嘲笑他们了。我求主赦免我的罪,我承认我的罪,这些罪的重担就立时脱落了。
正当那时,在我身上发生了许多新事情。我第一次确认我是一个罪人,我第一次祷告求主赦免我的罪,我第一次把真喜乐和平安接进我的心中,并且也晓得我从前的平安喜乐都是假的。祷告之后,我站起来,感到极大的自主,我整个的房间似乎像是充满了光,我不晓得我身处何境。
过去那些年,我所计划的所有事情都完结了。对别人来说,放下他们的理想和计划也许还容易;可是对我来说,这一件事实在证明为极其艰难。然而那天睌上我接受了一个新的生命,我的得救和我的蒙召这二者就同时解决了,从那一个夜晚起,我从不怀疑我的蒙召;就在那一个时刻里,我知道主已经救了我,我知道他曾死过并且现今为我活着;所以我也必须为他死,为他活,我必须一生服事他。
我得救以后,还继续在学校里读书,当其他同学带着小说到课堂上去读时,我郤带圣经。以后不久我去上海,到余慈度小姐那里,为要学习服事主,可是只住了一个短时期,她就叫我回去,她没有解释为什么这样,她只简单地说留在那里对我没有益处,后来我明白问题出在我身上──那是因为我作为一个青年人,我喜爱美食、华衣,并且早上腄到八点钟才起床。
回到福州以后,我继续我的学业,我不灰心,因为我知道神已经呼召了我,我知道我有许多软弱,但是神并没有丢弃我,虽然我有时发脾气也显出别的一些坏习惯,但是我的同学们仍然公认我的确跟从前不一样。
当我刚得救的时候,我还不晓得怎样引人归向基督,我想我对他们讲的话越多就越好,如果我多多的讲,人就能得救。但是我完全失败了,因为没有人得救。我觉得我毫无能力。
以后,我遇到一位刘教士(Miss Groves),她问我自从我得救以来领了多少人归主,我回答说,我向我的同学传了福音,只是他们不愿听从,所以毛病出在他们身上。可是她却认为毛病可能出在我身上,她进一步查究下去,并问我是不是在神和教中间有什么阻隔──是不是有什么隐藏未承认的罪。我不能不承认是有这种事情。她问我愿不愿意马上对付,我对这一个查问作出了肯定的答覆。
她进而又查问我是怎样向人作见证的。我说我没有计划,我只是讲我觉得喜欢讲的东西,而不管他们听不听。她告诉我这样做是错误的:“你先要对神誽,以后才对人说。在你向他们为神说话之前,你首先要把人放在神面前,你要祷告神,寻求明白神要你为谁祷告,把他们的名字写在本子上,天天为他们祷告,以后在机会到了的时候,你就向他们传福音。”她的劝告我接受了。
就在那一天,我对付了许多的罪和不义,我求主用血洗净我并且赦免我的罪。从那天以来,我为那些名字记在我本子上的人祷告,起头我不断地为他们祷告。我觉得这样作更困难,因为我没有几话能说;连在班上上课我也暗暗地为他们祷告。几个月之后,我的同学们把我当作一个笑柄,当我走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说传道人来了,但是他们其实并没有听从我对他们所讲的。
嗣后我问刘教士,在我照她所教给我的方法都做了之后,为什么仍然不见效呢。她鼓励我继续祷告,直到有些人得了救。感谢主,我能作见证,名字记在我本子上的人,除了一位之外,全都得救了。我记下来的人一共有六、七十位,这样,我就学习了要一直祷告不要中断的功课。
倪柝声到那里去都带一本圣经,他经常读圣经,他有一次作见证说他连续不断地每天读十九章。他还用不同的方法来查考圣经,他在不长的时间内读完好几遍全部新旧约圣经。他有一个照相式的脑子,有惊人的记忆力,他所读过的东西他都能够记住,而且他对圣经真理的认识大大增长。
在查考圣经中,他确知他必须顺服主去受浸,于是他于一九二一年三月二十七日在福州市郊的白牙潭受浸,倪柝声在这一个重大时刻宣告说:“主,我将我的世界丢在背后,你的十字架已经使我与它永远分开,并且我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现在是站在你已经把我放在基督里的地位上!”
在倪柝声的心里,他要遵循圣经里所有的每一件事,而圣经里所没有的,他却什么都不要。这样当他继续不断地研读神的话语时,他感到需要在主的桌子前单纯地记念耶稣的死。他把这一个看见告诉他的朋友王载,恰好他也有同样的信念,这样就在一九二二年年初的一个主日晚上,他们三个人──王载夫妇和柝声──在王载所住屋子的一间小房间里擘饼。在这样的敬拜中,他们得到极大的喜乐和释放,以后又有别人参加进来。
为了更多地有属灵的长进,他到和受恩教士(Margaret E. Barber)那里去接受帮助。和教士第一次是在圣公会的关系里于一八九九年来到福州,然而她一九二○年回到福州时,却跟任何差会都不发生关系而单单倚靠主,她住在白牙潭一幢平房里,她与她的同工黎教士(Miss Ballard)切切祈求神兴起青年男女带领中国的农村归向基督,这些被主兴起的青年人很自然地就到她这里来得帮助。
柝声继续讲述他得救的故事,他说:
在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没有圣灵的能力,在工作上就不能有果效,我必须在神面前仔细对待这个问题。我需要寻求圣灵的能力,所以我再到教属灵的姊妹和小姐那里去请教。我告诉她在我的活动圈里有一些人得救了,我岂不需要接受圣灵的能力,或说是被圣灵充满,好叫我能得着更多的人么?她回答说,是。那时我很年轻,在许多属灵的事上无知,我知道神已经救了我并且召了我,虽然我尚未完全得胜,但是我生活上许多不合式的事已经除去。我进一步请教她有什么途径、什么方法,使我能藉以被圣灵充满。她的回答是我必须将我自己奉献给神。我对她说我已经将我自己献给他了,但是我仍然看到我的自己,我要怎样才能更多的献上呢?她的答覆是要我求神接纳我的奉献,正如我当请人接纳我的礼物一样。当我再问她怎样能叫神接纳我的奉献时,她告诉我一个故事:
“浦力金先生(Mr. Prigin)是一个很有才华的青年人,在他牧会的同时,他也在攻读哲学博士的学位,在他最后一次口试之前的两个月,他的教授们确认他将毫无困难通过这次口试。此时神要求他放下他的雄心大志。原来他曾多次求主用圣灵充满他,因为他对自己灵性光景不能满意,也感觉到自己缺乏能力,他企图用作一个哲学博士来事泰他总会更叫神得荣耀的这个建议来跟神争论,然而神指示他说,他没有这种需要,如果他要被圣灵充满,他必须不去应考。他很是困窘作难,他为了这个争端愁苦了两个月,就在下一个星期一要考试之前的星期六,当他照常为了主日传讲的信息而在主面前等候的时候,他还是因着内心的争斗而苦恼。在艰苦挣扎中,他最终向主降服,并通知学校当局他不来参加最后的考试。此时他已经是那么疲惫,以致无法为次日的信息作预备。当他在第二天站上讲台讲道的时候,他只是对会众讲述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故事,全体会众的眼睛都润湿了,他成了一个被主大用的人。”
柝声在鼓浪屿一九三六年的特别聚会中继续说:
在我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我告诉主说,我愿意除去一切拦阻我接受圣灵能力的东西。在一九二○到一九二二年之间我曾承认我的罪,并向至少二三百人赔罪认错,我把每一件的罪都看作是一个障碍,如果我承认了这一切的罪,我就一定会得到能力,这一切我都做了,然而我依然没有得到能力。
一九二二年的一月,在亭子已经有主子民的一个小聚会,我记得有一天是我要在那一天讲道,我就打开我的圣经要找一个合式的题目,我恰好读到诗篇第七十三篇二十五节,上面说:“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在读到这节圣经的时候,我承认我不能像诗人所说的那样来说这些话。那个时候,我知道有东西妨碍着我和神之间的关系,因为我已十年多深深地爱上了品蕙。那时她尚未得救,我曾努力向她传福音,她却常常笑我。我们是真挚地相爱着的,我让她笑话我所传讲的主耶稣。她在我的心里常常占有很大的地位。我曾经常问我自己,我是否继续让她在我心中占据这么大的地位呢。大家都晓得当一个青年人在恋爱的时候,叫他把所爱的放下是极其困难的。虽然我在嘴上对神说我愿意放弃她,可是我心里却不甘愿这样作。现在我再读诗篇中的那一节,我老实承认我不能将她放下。在那整整一个星期里面,我不能说:“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神的灵指出,就是这一个争执成了我被圣灵充满的拦阻。在这一天,我还是讲了道,可是我并不晓得我讲的是什么。
后来,我跟神讲理,我求他先给我能力,然后我愿放下她。但是神从不跟人讲理由,在我不成熟的情况下,我向神许了许多愿:我愿意去西藏传福音;我许愿说我要作这个作那个,可是神都不要听。他的手一直指出这个女子是我的阻碍,不管我怎样祷告总是不通。我的心实在沉重,我甚至要求神改变他的心意,但是神不能这样,他仍坚持要我对付这一件事,这就像一把利剑刺透了我的心。神要我学更深的功课,否则,我在他手中就没有用处。
次天早上我还去讲道,下午我在房间里,心里很沉重,我告诉神,因为下星期一我要回学校去,我要他用基督的爱充满我,现在我愿意将我的爱人放下,基督的爱那样地激励了我,使我决心将她放下。作了这个决定之后,我能从我心里说出诗篇七十三篇二十五节的话来了,我里面充满了说不出来的喜乐,虽然我还没有上到第三层天,我却能说我已经到了第二层天。我是多么快乐,我充满了喜乐。现在世界对我已经变得没有价值了,我觉得我好像是瓢浮在云彩上面。在我得救的那一夜,我的罪担滚落了,而这一个白天(一九二二年二月十三日),在我心里所有的障碍都挪开了。这之后不久,许多人得救了。
据说柝声在这次将心献与神之后,他改换了服装,穿上了粗布衣服,拿着一叠福音招贴纸,到街去把这些招贴纸贴在墙上,他就是这样真实地与世界诀别。在这个时节他还写了一首诗歌:
主爱长、阔、高、深!实在不能推测!不然像我这样罪人,怎能满被恩泽?
我主出了重价,买我回来归他;我今愿意背十字架,忠心一路跟他。
我今撇下一切,为要得着基督;生也死也想都不屑,有何使我回顾。
亲友、欲好、利名……,于我夫复何用?恩主为我变作苦贫,我今为主亦穷。
我爱我的救主;我求他的称是;为他之故安逸变苦,利益变为损失。
你是我的安慰,我的恩主耶稣!除你之外在天何归?在地何所爱慕?
反对、艰苦、飘零,我今一起不理;只求我主用你爱情,绕我灵、魂、身体。
主阿,我今求你,施恩引导小子,立在我旁常加我力,饼此黑暗罪世。
撒但、世界、肉体,时常试探欺凌;你若不加小子能力,恐将贻羞你名。
现今时候不多,求你使我脱尘。你一再来,我即唱说:“阿利路亚!阿们”!
一九二二年的第二个学期,传福音的聚会开始在校内举行,好几百人经历了神拯救的恩典。在中午和傍晚,学生们在校内的礼拜堂里祷告,学校的校监(训育主任)因学生没有违反校规的事件而感到惊奇。在假日,学生们(在胸前、背后穿上福音字牌──福音背心)出到街上去传福音。一九二三年一月,李渊如小姐(过去是一个公开表示的无神论者,现在是全时间服事神的传道人)被请到福州来主领福音聚会。虽然只安排了四次聚会,但得救的人很多,柝声和他的同工们感到需要延长,神的灵大有能力的运行,叫聚会不能停止,每一次都有许多人来听福音。倪柝声回忆说:“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复兴,天天都有人得救,看来好像是人只要碰到我们就会得救。”这种光景延续了约一个月之久,他们就正式地租了一个地方聚会(在仓前山的十二排),这就是福州工作的起始。
倪柝声继续讲:
一九二三年我还是一个青年人,我有六位同样年龄的青年同工,我跟其中的一位常常彼此有争论,我们各有自己的性格和特有的脾性,我说他错了,而他却说我错了,每星期五我们有同工聚会,我们两个人时常争辩,其他五位只好坐在那里听我们两个人的争论。我承认有时是我错了,但是我又相信他弄出来的错误比我的更多。要承认自己的过失还容易,要饶恕别人的过失就为难。我常在星期六去看和教士,把我的申诉带到她面前,我告诉她我的同工在这件事上那件事上是多么的错误,盼望她劝戒他,那时她总是对我说:“他比你大五岁,你要听他,因为圣经说:‘你们年幼的,也要顺服年长的。’(彼前五5)”
我问她不管有理无理,我都必须顺服他么。在这一点上我估计,我是决不会那样作的,基督徒也应当讲理嘛。她还是不听我讲的话,她只是坚持圣经上所讲的。我心里面很生气,为什么圣经讲这种话。但我在她面前还不敢发脾气。大多数的星期六,我都到她那里去控告那位比我大一点的同工,但是她常常总是作出同样的答覆──年幼的要顺服年长的,她再三地这样讲,我总是以失望而告终。
在某一个星期五下午,我跟那位年长的弟兄争得很厉害,晚上我回到我的房间里大哭起来(现在我能笑;但在那个时候我常生气,难得笑),我想再到我属灵的姊妹那里去,藉此我可从她那里得到一点同情,并且至终让她为我伸雪,谁会想到我从她那里完全得不到一点同情,反倒重重地挨她的责备!我深悔自己比那位年长的弟兄晚出世五年。
还有一次,我们两个弟兄又争吵了,这一次我认为他是完主不合理的,我很有把握地认为现在我能被证明为正确的了。所以我就再到和姊妹那里去告那位比我年长的弟兄,我问她像他这样犯了这么重大错误的人,我还要顺服他么?她回答说:“对或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问题;我问你,今天你在我面前用这一种态度告你的弟兄,你这像是一个背十字架的人么?你是有羔羊的灵么?”经过了这许多年之后,我仍然不能忘记那一天她向我发出的问题。在那位年长弟兄和我之间的相争为期一年半之久,连在现在我重新提到它的时候,就在今天我也觉得那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学习时期。我赞美主,因为他的道路高过我们的道路。在这一年半里面,我开始懂得十字架的意义是什么。今天我们在中国有五十多位同工。我若不是在那一年半里学了功课,今天我就不可能跟任何人同工。在那十八个月里面。我没有机会表达我的意见,也不能看见我的意见可被证明为正确,我屡次回到我的房间里去哭泣,我很是受苦。但是当我今天回想这一切的时候,那十八个月实在是太宝贵了,神知道我是一个很难办的人,所以他就安排一种特别的环境,藉此来磨平我所有的棱角。感谢赞美主,他的恩典把我带了过来,今天我要到我年轻的同工们说,如果你不能忍受十字架的碾磨,那你在主的手里就是无用的。只有羔羊柔和谦卑的灵,才会蒙主称许。在他面前你的雄心大志和才干是无用的,在走这条道路的时候,你的态度应当历久不变的是:我不要跟人讲理由,而是要甘心背十字架。在教书里面背十字架,不讲理中,乃是一条定律。
在这一个时期,倪柝声的属灵悟性增长了,他分清了律法与恩典的不同,从而他能传讲纯全的福音,他也蒙主带领传讲国度与永生的不同,传讲恩典与赏赐的不同,传讲主的再来。他到好些地方带领聚会,倪柝声在一九三六年叙述道:
从一九二一到一九二三年,得救的人数已速增加,起先我认为抓住传福音的聚会就构成了神整个的工作,但是及至一九二三年,我认识到了这并不是他全部的工作,在读使徒行传的时候,我看见神要在各个地方兴起教会,并且在教会里不是成为一个得救的和未得救的混合物,在世界里是麦子和稗子一齐长,但在教书里却不是。在中国诚然是有灵魂的收割和复兴,但也需要有教会的见证:需要有人在各地维持神的见证。现在我明白这是神的定旨,然而由于我的这位同工没有这个亮光,我在主所把我摆在的福州的聚会中,灵里面非常受试炼。在亮光上我们各人领受的不同,我们作工的方法也就不同;我的弟兄的工作中心是传福音、复兴,而我则要连立地方教会。
一九二四年:“按立”这个问题在福州成了倪柝声跟他的同工们中间发生争执的要点。他们中间有些人想要从上海请一位被按立过的宣教士来按立他们做牧师,对此,倪柝声强烈地不同意,他相信按照以弗所书四章十一节,牧师乃是升天的基督给他教会的恩赐。他承认神的按立而不是人的按立,他还讲一篇关于在以色列人中间的约柜的信息,大意是说约柜一离开了示罗后就不再回到那里去了,这表示警告信徒不要倒退到老路上去,这就叫那些寻求人的按立的弟兄们大为生气。
此后不久,当他出门传道的时候,在福州的他的同工们正式宣布赶逐他离开福州的工作,这就激起了聚会中许多弟兄们的忿懑不平,他们决定要保卫柝声。然而为了避免分裂,他悄悄地离开了福州。在那个时候,他写了一首诗,表达了他对那种处境内心感觉:
我若稍为偏离正路,我要立刻舒服;但我记念我主基督 如何忠心受苦。
我今已经遗弃世界,所有关系都解;道路虽然越走越窄,但我在此是客。
管他世人怒目、白眼,我只求主笑脸;别人虽然喜欢外貌,但我要主的“好”。
我心所望不是伟大,不是今生通达;我愿死在卑微事主,那日得他称祝。
我今每日举目细望 审判台前亮光;愿我所有生活、工作,那日都能耐火。
让你们去得着名声,富足、荣耀、友朋;让你们去得着成功、赞美、从者、兴隆。
但我只愿孤单、隐藏 在这罪恶世上;我心切望忠诚跟从 我主到了路终。
因我知道主在此世 不过得着一死,所以现在我无他望,只望得着顶撞。
我的荣耀还有将来,今日只得忍耐;我决不肯先我的主,在这世界得福。
那日,我要得着尊贵,主要擦干眼泪;今日,主既仍旧迟延,我要忠心进前。
离开了福州,他到了南京和上海,他从主得到记在路加福音四章四十三节里耶稣所说的一句话:“我也必须在别城传神国的福音;因我奉差原是为此。”就在这一年的十一月他同他母亲出国去到马来亚,在国外有半年之久,传耶稣基督的福音。
一九二五年五月他回到福州,在离开市区顺闽江而下近海的一个小村庄罗星塔租了一间小屋。随后的两年是他的过渡时期,这也是他迅速地属灵增长的时候。虽然他已经开始有咳嗽,他还是利用在罗星塔的机会,密集深透地读圣经,同时也广泛阅读神的仆人们如阿耳福特(Alford)、韦司可特(Westcott)、路得马丁(Martin Luther)、鲁克斯(Knox)、爱德华(Jonathan Edwards)、怀特斐(Whitfield)、大卫布莱纳德(David Brainerd),以及其他各人的著作。
一九二六年当倪柝声在华南传道的时候,他病倒了,医生告诉他患了肺结核,并且只有几个月好活。他说:“我并不怕死,我的心里有平安,但是那天晚上当我想到神的工作的时候,我觉得我不能死,我必须把在已过年岁中从主那里学的功课写出来,这才不会叫它们跟我一同下到坟墓里去。这样我就准备写《属灵的人》。”
照着他的健康所允许的,倪柝声断断续续地直到一九二八年的六月写完了他那三卷集的巨著,在那个时候他想,他已经为教会作出了他最后的贡献,所以他祷告说:“现在让你的仆人安然去世。”(看路二29)
有一件事要提一下,一九二六年年底,柝声被邀请去南京休养,并帮助把“司可福圣经函授课程”译成中文,一九二七年五月他去到上海,在上海他跟先他抵达上海并且在辛家花园汪佩真姊妹家中,已经起首在主的桌子前擘饼的弟兄姊妹们又有了交通。聚会从辛家花园搬到了赓庆里,再于一九二八年搬到哈同路(今铜仁路)上的文德里。
倪柝声在上海时,经历了从罪得释放的经历。地说:
自从我悔改以来,有好几年教曾被教导得到释放的路是算自己向罪死,并算自己向神活(罗六11)。我从一九二○年“算”到一九二七年,可是难处是我越这样作,我越清楚我是向罪活,我简直不能相信我自己已经死了,而我又不能制造出死来,罪依然将我击败,我看见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根本错了……你看竟没有一个人指点我:“知道”(罗五6)是在“算”之先(11节)。好几个月我很苦,并且热切地祷告,查读圣经,寻求亮光。我对主说,如果我还不能被带到看见那么基本的这一件事,我就不再讲道,我首先要在这一点上清楚。
我记得有一天早晨──我怎么能忘记它呢!我坐在楼上读罗马书,我读到这些话:“因为知道这件事,就是我们的旧人和他同钉十字架,使罪身灭绝,叫我们不再作罪的奴仆。”知道这件事,我怎么知道呢?我祷告说,主阿,开我的眼睛;于是刹那间我看见了,早先我读过哥林多前书一章三十节:“你们(是)在基督耶稣里。”现在我又翻到这节圣经,再去读它:“你们得以在基督耶稣里是出于他(神)……”你们是在基督耶稣里的事实是神作的!这真叫人惊奇!那么,如果基督死了,并且那是一个确定的事实,如果神把我放在他里面了,那么,我必然也是已经死了。突然之间,我看见了我与基督的合一──我已经是在他里面了,在他死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的向罪死乃是一件过去的事,而不是未来的事。这是突然之间给我明白了的神的事实。
我喜乐得不能自己,我从椅子上跳起来,跑下楼到在厨房里做事的青年人那里,我两只手抓住他对他说:“弟兄,你晓得嘛,我已经死了。”我必须承认他对我的话显得是大惑不解,他大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样我就继续讲下去:“你岂不知基督已经死了么?你岂不知我已经与他一同死了么?你岂不知我的死真得一点也不差于他的死的事实么?”哦,已对我是多么的真实!我真想要把我的发现在上海的所有街道上都大声喊出来。从那一天直到如今,我从无一刻怀疑过加拉太书二章二十节“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那句无可改变的、定论性的话。
在一九二九年初,倪柝声回到福州,处理一些家务。在他的心里面是想只要他能恢复健康,他甘愿去说或去作神所要求于他的任何事情。有一天,他在街上遇见一位他从前在三一书院时的教授,这位教授望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喟然叹息说:“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在学校里我们对你寄望很大,我们认为你必大有成就,现在看看你这副样子,多么可惜阿!”真的,他的健康已经损坏,在世人的眼光中,他也显示不出任何值得赞扬的地方。当下他觉得很羞耻,他几乎落泪了。而就在一瞬间,他举目望天说:“主!我赞美你,使我拣选了那最好的道路。”就在那一瞬间,荣耀的灵充满了他的心。
回到上海他用尽他还有的一切力量继续事奉主;
每天下午我都发烧,整夜不能入睡,出冷汗,我很难相信我还能继续活下去。有些弟兄劝我要更多休息,而我却觉得我更需要工作过于需要休息,神若认为我的工作还没有完,那我就会活下去,否则,我并不想望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祷告并求主指示我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当作的是什么,我勉强起床并去带领聚会,在往聚会中去的路上,我必须时时抓住路灯灯柱来稳一稳我的身子,我得祷告,歇一歇,之后再继续走。我告诉主,能就这样为他而死去,那真是值得。倪柝声的病包加恶化,他述叙当时的情况如下:
晚上每五分钟我醒来一次,我淌许多汗,我的听觉里弱到一个地步,必须用嘴巴对着我的耳朵讲话才能听见,我的声音已经瘖哑,看来随时都可能死亡。请求代祷的电报发到好些地方去了,但是情况依旧,似乎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有一位护士姊妹看到我这种情况就哭了,因为她见过许多重病而没有一个比我更差的,很可能三四天后我就会死去。当我从别人那里得知这件事之时,我说那对我是好事,事实上我是想要安慰他们。
有一天,我求问神为什么他这样对待我。我向神承认许多罪恶,并且打算使我生命中所有的事物都能合宜。我唯一惧怕的是惟恐我不忠,或是没有信心,我禁食祷告了一整天,我重新将自己奉献给神,许愿说一生只作他的工。我的同工们从早上起直到下午三点都在李渊如姊妹家里祷告。神赐给我信心,更确切地说他从论到信心的经文中赐给我几个字:“你们凭信才站立得住。”(林后一24)“因我们行事为人(即行走)是凭着信心。”(林后五7)和“义人因信得生(即活着)”(罗一17),我欢喜快乐,并且感谢主医治了我。
试验立刻就来了,我觉得我该站起来,然而我怎能站起来呢?我心里起了争战,在我里面毕竟是有自爱的,我死在床上总比试着站起来而死要好,但是神的话语满有能力,我在床上躺了一百七十六天,在那些日子里面,没有一次是由我自己穿衣服的,可是我找出了衣服并且自己穿上去,我身上汗出得像雨淋一样,撒但试探我向我提出,既然坐起来都那么难,那我怎么能站起来呢?我回应说,如果神说了站,我就站:“你们凭信站往。”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就好像是站在棉花上。
接着神的话又临到我,叫我“凭信而行”,我想,站起来已经简直是一件英雄事迹了;而我又怎能行走呢?我问神,我要走到那里去呢?答覆是下楼去,可是楼梯又陡又长。我告诉神,说我可能就在房间里走走,下楼去我又怎么可能呢?我祷告并走到挨近楼梯的房门口,我打开房门并且起步走下去,我对神说,即或我在走时死了,我也一定要走:“主阿,我不能,所以求你帮助我。”我扶着楼梯的扶手从楼梯上走下去,这楼梯一共有二十五档。
我走到了梯子厎下,我快快地穿过弄堂,走到李姊妹的家,我祷告说:“主啊,从今以后我要因信而活。”我去叩门,可惜没有罗大来给我开门(看徒十二13-14)。弟兄姊妹们已经禁食祷告了两三天,当我走进屋子里去的时候,情况就像彼得所遇见的那样,七八个人的眼睛都注视着我,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敢动一下,屋内绝对寂静。有半小时到一小时之久,每一个人都在神的同在中,于是我简短的作了我的见证。从而,我就不再作一个缠绵病榻的人了。
约在四年前(那大概是一九三二年),我走到一个医生的屋子里去,那里有些窗廉布拍卖,这是那位从前给我的胸部照过X光的德国医生的家。在两个月的时间内,他给我照了三次X光,每一次他对我照X光的结果都表示悲观。在第四次也是最末一次,他连给我照X光也不肯,反而把一张别人的X光片给我看,那个人的病情比我更好,但他在照X光后两个星期就死了。他叫我不要再来看他,他的意思是叫我回家去等死,可是谁又晓得,这位医生竟然先死了呢?我举起双手赞美神!靠着主的恩典并在他血的遮盖下,我仍然活了下来。
此外,由于生病我得以知道今后神要我作的是什么。在各处神都在寻找得胜者,寻找那些肯把自己放在神手中的人。在我生病之前,我不但在好些地方主领聚会,并且也有雄心要写出全部圣经最好的注解,可是病后,我清楚知道这不是神为我定的旨意。恰好几年以来,一直到一九二二年年厎,我在福州发行了好几期的《复兴报》,如今在我重病之后,我清楚知道在未来我将以生命为中心信息,以取代福音真理、解经、预言与教训而刊登在《复兴报》上。当我在许多地方跟弟兄姊妹们有了交通之后,我看到神兴起了许多的聚会,可是我也看见在关于教会见证开始的同时,反对和毁谤也从四面八方涌来,然而没有什么能动摇我们,因为我们晓得神所交托我们的是什么。正如保罗所学会了的那样,我们知道我们断不能违背那从天上来的异像(徒廿六19)。
在一些闭关弟兄于一九三二年十月和十一月从西方来到上海进行看望之后,倪柝声应邀于一九三年六月去英、美和加拿大回访。在英国他有机会会见了著名的小册子《救、知、乐》一书的作者佐卡亭。可是他一度悄悄地离开接待他的弟兄们,去看望贵橡路基督徒交通与职事中心,他特地去那里是要看它的主要带领者史百克先生,那次并未会见他,但在主日他跟那里的圣徒们一同擘饼。当闭关弟兄们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这在他们看来乃是一桩不能宽恕的罪,在倪柝声回到中国并和他们多次反复交通之后,在一九三五年,他们正式地断绝了与在上海聚会处以及中国别处地方的弟兄们的交通。倪弟兄和与他同在一起的弟兄们则坚持认为:交通必须向神的所有子民敞开,交通是根据生命而不是根据亮光:“所以你们要彼此接纳,如同基督接纳你们一样,使荣耀归与神。”(罗十五7)
在神的安排下,一件意外可喜的大事出现,进到了倪柝声的生活中,他求学时期青梅竹马之交的爱人,就是他早先为主而放下了的张品蕙,现在已经实在得救并且与主同行了。他们再次相聚,也就复燃起了他们彼此之间埋藏多时的感情。经过许多祷告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知道是神的旨意要他们有婚姻上的结合。这件事由柝声的母亲和张家合法的家长品蕙的伯父张瑞冠商谈,并作出最后决定。柝声的母亲盼望他们能在一九三四年十月十九日就是她自己结婚的纪念日完婚。起先倪柝声不同意这个日期,因为那天正是第四次得胜聚会最后的一日。至终他接受了弟兄们的劝,在那天下午(整个聚会完毕之后),按着基督教仪式与品蕙姊妹结婚。
但是他刚一结婚,一个出于毒恨的邪恶风暴爆发了,品蕙的姑妈张美珍强烈地反对这一桩婚事,按她的心意她是要她的侄女嫁给一个富翁,她出于对已经发生了之事的怨恨,就在全国最大的一张报纸上,连续一星期之久登出了措词粗鄙的大广告,作为攻击倪柝声品德的手段;她也印了许多单张在基督徒圈子内广事分发,她确实在许多基督徒中间制造了相当大的骚动。这件事迫使倪柝声停止了公开的服事,他就在远离上海的一处地方退隐下来。几个月后,当他同他妻子返回上海之时,他还不想要公开讲道。然而由于李渊如姊妹的建议,他答应带领查读旧约圣经中的一卷──雅歌书,他跟大约十位同工在杭州的西湖查读了两个星期,后来把这些记录辑印成书,名为《歌中之歌》(编注:(倪柝声著述全集)卷十一──第二部 拌中的歌)。
在一九三五年的头几个月,倪柝声感到在他的灵命上需要有一个突破,他打算到英国去看望史百克先生求得帮助,在他动身离开中国之前,他和他妻子在华北烟台与美国宣教士单惠华大夫夫妇同处一些日子;恰巧巴若兰小姐从苏格兰来,也在单大夫家作客,他们之间有很愉快的交通,特别是藉着巴小姐的帮助,倪柝声在他个人祷告的时候进入了圣灵浇灌的经历,他的灵得到更新,因此他从烟台发了一封措词简赅的电报到上海,电文只简单地宣告“我遇见了主”。他不照他预计前往英国的旅程继续前进,而是回到上海。他整个星期在每天的早晨,跟他的同工们一同就他的新经历查考圣经,并一同祷告。以后在同年九、十月,在一次称为特别聚会的聚会上,他讲了“得胜生活与圣灵浇灌”。一个复兴爆发出来了,并且很快就传布了华南地带。
但是正当神的灵运行的时候,仇敌也加紧活动,有几桩重大的事发生了。倪柝声和他的同工们在检查这些艰难险情时,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各各地必须在五旬节之先,十字架也总是在得能力之前,这的确是必须学习的一项最有价值的功课。
一九三七年中日战争爆发,在一九三八年年中,倪柝声再次旅行到英国去,这时他能去看史百克先生并与他交通,他也在英国、丹麦有服事。顺带一提的是在丹麦的赫尔辛基市国际学校里,倪柝声就罗马书五至八章发表了一系列的信息,他给这些信息取名为《正常的基督徒生活》(编注:(倪柝声著述全集)卷十七──第四部 正常基督徒生活)。
一九三九年七月倪柝声回到上海,他自己担负起了栽培同工的工作。他了解到中国的抗日战争会持久,工作中经济上的短缺会很大,为此他从事一项工商企业,这件事终于证明出来是我了我生平中黑暗的一章。虽然他尽力做到把他的药厂的一部分的盈利调拨出来,在艰难时期维持他的同工们。但他却为整个教会所误会;结果在一九四二年年底,上海聚会处的负责弟兄们要求他停止在上海的服事。
倪柝声相信教会的圣洁,他接受教会的决定而退隐到福州去。在福州他为着未来的工作作准备,开始在福州市外的鼓岭山上,为了创设一个将来用于栽培工作的场所而买了一些房子,他忍耐地忍受了一切误会,并不愿为自己辩护,以后他去到重庆,在那里由于在市内和郊区奉主名聚会的圣徒们的热切而坚持不懈的请求,他有一个短时间用神的话语服事他们。这个时期是他隐藏的时期。
八年之久的抗日战争终于结束。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六,日本无条件投降,跟中国停战的协定于九月九日在南京签字,倪柝声想方设法回到上海,但上海教会还不准备接纳他;一直到一九四八年四月,他才有第一次的机会对在上海的圣徒们讲话。在他第一次的讲话中,提到他自己的时候,他总用第三人称,他说他像一个寡妇要养活一大堆儿女,因此她不得不再嫁,盼望这样使她能以养活他们;可是想不到在她二婚之后,她的儿女却都离弃她。他用这个明喻来说明他是怎样感到迫不得已才去作工商业的,当他讲到这一点时他哭了,当他继续讲下去的时候,大多数圣徒摸到了基督的生命,也感觉到圣灵的权柄,聚会的空气忽然转变了,过去的所有误会不用再作什么解释就都消失了,神祝福的闸门就这样的打开了,一个非常的复兴在上海爆发,人们把他们的生命重新奉献给神,并把他们一切所有的为着主的利益而摆上。
在那个时候,倪柝声的负担是同工的栽培工作,他觉得他的职事是服事那些服事者,因此在一九四八年,从六月到九月底,第一期全国同工造就聚会就在鼓岭举行,大约有七十位同工参加,密集栽培几个月,每周聚会五或四天。早上的聚会里,倪柝声讲一些重要的题目像:主工人的性格、神话语的职事、属灵权柄与顺服等等。第二堂聚会是用于个人见证:参加聚会的人挨次序作自己的见证,作完见证后接着有评论──先由别的一二位同工,最后由倪柝声自己给作见证的人提出评论。这样做是为帮助同工们得以提高为目的,因为客观的观察者经常是比本人看得更清楚,不过这种评论只能作在那些已经将自己完全交给主,也在主里面彼此交托的人身上。晚间的聚会则是专为对初信者的造就。现在那部出名的、有五十二篇基本课程的《信徒造就》,就是在这些聚会中所讲的。
第二期的全国性造就聚会也举行了。会期始于一九四九年春,这次参加者约有一百位。在这个时刻,这个聚会能否圆满结束极为可疑,国共两方的内战已经打到靠近福州不远之处,造就聚会终于从鼓岭搬到市区内的海关巷来,他们能否继续下去真是一个问题,经过多日的祷告和等候主之后,倪柝声有了从天上来的把握,确信聚会必能继续并能圆满结束。
第二期全国性造就聚会完毕,倪柝声就从福州去到香港,并从香港回到已于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五日为×××军队所占领的上海。他极为关心的是在中国的教会,并且希望对于在变化着的环境有更准确的察看。按照他的观察,他觉得工作还可以作好些年。同年的年底,他再次回到他的家所在的香港。在一九五○年一月他在香港主领了一个特别聚会,聚会长达一个月,一个复兴爆发了。事实上,这次聚会标志着主的见证在香港的历史的一个新的开始。
然而倪柝声强烈地感到他的负担是跟留在中国的弟兄们连在一起,虽然他知道有危险在等着他,仍决定再回上海,他不顾一些弟兄们力劝他不要回去的请求,他的心依然决定去上海。他一回到那里,就极其勤奋地工作,并且劝勉弟兄们“要赎回光阴(机会),因为现今的时代邪恶”(弗五16)。而且由于他感到主的工人们的行动会受到限制,工作将会完全被禁止,他就热切地为着未来的日子作出计划和预备,不幸的是那种日子比他所想的来得还更快。
一九五一年四月新成立的×××z /-府召集了在中国的各个基督教团体的领袖们(倪柝声为其中之一)到北京开会。在这个会议上,z /-府说明了z /-府对于在×××所宣布的“共同纲领”上所保证的宗教信仰自由的态度。z /-府官员表示宗教自由是会有的,但是这种权利只能为那些拥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所享有,而不能为f d f z和反g e命分子所享有。很快一个严峻的变化临到了中国的教会,在各界中控诉某些人的“控诉会”在全国范围内举行,基督教团体也不例外。在这样一种压力之下,倪柝声和他的同工们日夜工作,为圣徒们预备圣经资料和属灵信息,作为坚固他们信心的工具。
柝声所提及叫他受苦的慢性病,乃是一种病情严重的心脏病。几十年来,他都受到心脏扩大的病苦,据说他的心脏已扩大到原来心脏的两倍大,医生告诉他说他随时都可能死去。他不能拿起任何重一点的东西,多少个夜晚,他只能坐到天明,因为他不能躺下。主曾奇迹般地、立时地医治他的肺结核,但他的心脏却未治好。倪柝声自己曾见证说,在肺病上,他经历了主的医治;而在心脏病上,他知道主是医治者,他天天靠着主的复活生命而活。更确切地说,他之能以度过这二十年之久的艰苦的监狱生活,完全是一个神迹,必定是主的生命和圣徒们的祷告支持了他。
由于未为人知的理由。这位六十八岁的老人倪柝声于一九七二年五月从他原来所住之地自茅岭调迁到了一座山脚下,那就是说,他从关在犯人劳改队改为关在个人小号子,据说是用施拉车的拖斗在崎岖不平、弯弯曲曲,长达十三公里的山路上,把他运到那里去的。
在一九七二年六月分的第一天,当他的姨姊还在上海之时,她接到从白茅岭劳改农场发来的一封电报,只寥寥数语说:“倪柝声在岭脚病死。”闻知这一悲讯后,他的姨姊张品琤、外甥女婿吴罄和他的甥孙女鲍小玲立即一齐启程到劳改队去。两天之后在六月三日,他们三人到了广德县,吴罄则还能继续前进,于当天黄昏走到劳改队。当吴罄问到倪柝声是怎样死之时,他们告诉他说,没有看见犯人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在五月三十日早上九时稍过一点,劳改队干部推开他的房门,发现倪柝声在床上只有一点点气,他们马上叫劳改队的卫生干部来给他诊察,得知他的病情极其严重之后,他们就用车子送他去劳改队的附属医院,虽经尽力抢救但是无效,备受折磨的倪柝声就在五月三十一日凌晨两点逝世。管教科的罗队长宣布说,他一定是自杀的,他说因为他找到了一张他自杀的字条为证。监狱的干部在倪柝声枕头边的褥垫下是找到了一张字条的。在吴罄竭力要求之下,罗队长把这张字条给他看了,上面的确是倪柝声的笔迹,是用大字写在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写的是:
耶稣基督是神的儿子,为赎人的罪死在十字架上,第三天复活,这是宇宙中最伟大的事实。我信基督而死。
下面是他的签名:
吴罄在读了字条之后对罗队长说,这一点并不是自杀的绝命书。倪柝声必定明显地预感到由于他身体的情况,他不能活多久了;还有劳改队发的电报,岂不是说了倪柝声因病死亡么?当然罗队长并不懂得“我信基督而死”这句话的意义,就以为是自杀的绝命书。
罗队长也向吴罄汇报说,由于天热,没有等到他的亲属到达,他们就把倪柝声的遗体火化了。
次日,张品琤、鲍小玲二人也到了劳改队,她们也听到这同样的叙述,而且不允许她们进到倪柝声的房间里去收拾他的遗物。
以后吴罄等三人又被准许到火葬场去收倪柝声的骨灰,其实那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火葬场,而是劳改队的一座窑,具有烧砖和火化尸体的双重用途,倪柝声的这三个亲属找到了那位在前不多几天将倪柝声身体火化的人,还向他询问到关于倪柝声身体的情况。那位焚尸员说:“那是一具很安详的遗体,没有一点什么不正常。”他们问他:“你说说看,它像不像那些自杀的人的身体?”他答他火化过好些尸体,确能辨认出那些是自杀的,他肯定倪柝声的死不是自杀的情况,因为他的身体看来像是那么满了平安、满了喜乐,并且极其正常。
倪柝声确实是守住了他在基督里的信,一直到死;他也维持了他的喜乐,一直到底。
倪柝声的骨灰先是临时埋葬在浙江海宁的一块桑树地里;七九年十月,他们最后将他的骨灰安放在苏州的公墓里,并在遗骸上立了一块普通的、朴素的白大理石碑作为纪念。
编注:本简史原为英文,刊于江守道弟兄所编译倪弟兄信息中之“The Finest of The Wheat”一书内,经作者江守道弟兄同意翻译转载。
yingyinc 2016-11-23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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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柝声的婚姻与作生意
2015-07-08 非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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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代—神圣启示的先见
第十三章 结婚与作生意
结婚
倪柝声弟兄年少时就爱上了一位年轻女子,名叫张品蕙。他们两家是三代的世交。倪弟兄归向主之后,张品蕙还未得救,有时还在他面前讥诮主。这使他感到为难。一个爱主的人,怎能娶藐视主的人为妻?当他寻求被圣灵充满时,主要求他放下这女子。他为此事挣扎了一段时间,至终,主使他不得不放弃她。那时,他把自己和自己的前途完全奉献给主。他实在的经历了诗篇七十三篇二十五节的实际,除了主以外,在天上地上都没有所爱慕的。
十年后,张品蕙大学毕业,也归向主,一九三四年开始参加在上海的召会聚会。那十年中,因着主的主宰,她一直没有结婚。至终,主把她带回给倪弟兄。但她的姑母极力反对他们的婚事。她认为倪弟兄不过是个穷传道。一面,这使倪弟兄对结婚的事裹足不前;另一面,他母亲却非常关心他的婚事,因为他已经三十岁了。一九三四年,他在杭州带领第四次得胜聚会,众同工都在那里。他母亲利用这机会催促他的婚事。结果,他们在特会过后随即举行婚礼。张品蕙姊妹的姑母对她侄女的婚事非常不高兴,她威胁说,倪柝声若不按风俗礼仪去拜访她,她就要找他麻烦。她若不是这样威胁,倪弟兄必定会去拜访她,但她这样一来,反而使他不去。他觉得不能在威胁之下遂她所愿的,别人会以为他在耍手腕讨好她,因此他拒绝答应她的要求。因着这样的冲突,在上海起了大风波,是张品蕙反对的姑母引起的,这使倪弟兄受了许多苦。然而,这婚姻乃是主给他的,张品蕙姊妹是他所需要,在病中照顾他的好帮手。在他受监禁的二十年间,她是惟一得允许去看望他的人。在倪弟兄去世前一年,主把她接了去。在神主宰的安排下,他们没有子女,使他们能不受牵累的经过长期的试炼。
作生意
倪弟兄的二弟是合格的药剂师,在一九三八年开了一家小药厂。他对于生产药品很有经验,但在经营上经验不足。倪弟兄的父母怪他帮助许多别的弟兄,却不帮助自己的弟弟作生意。因着家里有这种感觉,他就在一九三九年下半年,开始帮助弟弟经营药厂。这时,他也有供给同工的负担,他觉得藉著作生意可以得一些利润,应付他们的需要。所以,他着手全盘经营并重整药厂。因着这脱不开的牵连,有些在药厂工作的弟兄对他不高兴。撒但藉着这种情形,在上海的圣徒中掀起风波,反对倪弟兄,使他不能尽职。同时,上海被入侵的日军占领,迫使他把工厂迁至内地的重庆。重庆是中国对日抗战时的首都。他在那里继续经营药厂,同时也受雇于政府。战后他把药厂带回上海。藉著作生意所得的利润,他不只照顾了好些弟兄姊妹的需要,还有能力在他家乡附近的鼓岭山上,购置了一个约有十二座平房的训练中心。一九四八年,在上海的召会有一次复兴,他也恢复尽职。同时,他也把药厂交出来给工作,作为对主的奉献。他这样作感动了许多弟兄姊妹,也把产业交出来给工作。
张宜纶弟兄的见证
以下是倪师母的弟弟张宜纶弟兄所作的见证,说到倪柝声弟兄作生意的事:
我在大学得了化学的学位,一九三八年加入药厂的事业,作倪柝声二弟怀祖(George)的助手。一九三九年底倪柝声开始经理药厂,从那时起,我与他共事,有十年之久,直到我在一九四九年离开中国大陆。
因着日本的入侵,我们的工厂从上海迁至重庆。一九四三年,倪柝声回到福州。那时,他打电报叫我到那里。我一抵步,他就告诉我有一位弟兄需要约一万块钱还债。那时,我对他这么慷慨,无条件替这位弟兄还清大笔债款,感到相当不解。但这事叫我清楚知道,他经营生意不是为着自己的需要,乃是为着别人的需要。
主有时供应倪柝声的需要,有时没有供应。没有供应时,他就亲手作工,供给自己的需要,也供给别人的需要。
后来,从海外购买原料的限制越来越严,以致无法大规模发展制药的事业。圣徒仍然需要供给,收入却有限。这种情形迫使倪柝声找了一份政府的工作,为的是不要负累别人。他的工作不只是为着帮助别人,也是要应付自己生活的需要。
战后他把药厂带回上海。他为这事业建立了稳固的根基,又有主的祝福,于是增加了另一家工厂,是生产颜料的。因着这两家工厂在财务上所得的祝福,倪柝声就有能力奉献大笔款项给在上海的召会,为着建会所之用;他也能以维持在福州鼓岭山上有好些宿舍的训练中心。
相信我是惟一在倪柝声作生意的期间,从始至终和他在一起的人。我能见证他的动机绝对不是为了致富。他是完全被主得着了。虽然有人批评他作生意,但我必须见证,他所赚得的,丝毫没有为自己的享受花费。他所得的钱都是为着主,是照着主的心意花费的。
因着他对主有丰富的经历,他与政府官员共事时非常有效率,长官都很欣赏他。他从来不会企图表现自己的优越;反之,他总是在顺服的灵里生活和工作,接受上级的命令。因此,战后政府迁回南京时,他得到很高的职位。然而,因着他与主的关系,以及他对众同工和众召会的职事,他不得不放弃政府的职位。
yingyinc 2016-11-23 23:30
[url]http://mp.weixin.qq.com/s/OPVdoi1TM9iR5DYZpYbaXQ[/url]
倪柝声被革除期间及恢复职事的历史
2015-11-15 美地之声
倪柝声的故事
一九四二年
在年底,上海发生一个大的风波。最初由上海朱臣、杜忠臣等四位长老对倪柝声参与经营“生化药厂”一事产生疑惑和不满,后来就通过长老们交通决议,要求倪柝声在哈同路文德里停止讲道,并将他革除出上海召会。
对于长老们的决定,引起一些信徒揣测,甚至招来更为严重的说法。有的人恶意地批评他,说他做生意乃是与世人同桌吃饭,而这些人都是他过去见证所结的果子。就连那些从前暗中接受他经济帮助的一些弟兄,都公开反对他。当时,召会内部议论纷纷,属灵气氛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李渊如也牵入其中,一怒之下,退出事奉,隐居到无锡附近。有人说,那时全国只有两个半人,不反对倪柝声:一个是汪佩真,她在上海,是绝对为他作见证的;另一个是远在北方的李常受,是完全为他作见证的。至于另外半个,就是俞成华。因为他既不反倪,也不为倪作见证。
虽然倪柝声的整个见证都被人怀疑,当他面对攻击时,那些负责弟兄们却保持沉默,但是他觉得许多同工的需要都依靠他,就无法放弃他所承受的负担。并且,他回想起和受恩教士,以及定意要在主里学习十字架的功课,他就不想为自己辩解,不为自己伸冤。张品蕙曾问他,为何不解释?他说:“如果有人把倪柝声抬到天上,他仍是倪柝声;如果有人把倪柝声践踏到地狱里,他仍然是倪柝声。”神是公义的,这对他就足够了。
后来,日本特务机关成立的“伪基督教团”,压逼上海召会加入,但上海召会不肯。为此,特务机关找倪柝声去谈话,此前至少谈了两、三次。当晚,倪柝声就把船预备好,第二天坐船走了。这样内有风波,外有逼迫,许多弟兄姊妹退去,哈同路文德里的聚会就不得不暂停。但汪佩真对于真实的情况有从主所得清楚的异象,并为着主给祂召会的恩赐倪柝声坚定站住;她留在上海,有个明确的目的和期望,就是在上海的召会和倪柝声的职事都能得到恢复。而那时留下的,也随后转到圣徒家中聚会。
一九四三年
倪柝声被革职后,在这年初,他尽其所能地帮助他的朋友,特别是为照顾重病躺卧在医院的同工单覃恩,甚至变卖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因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要把上海所有的西国人,都关进上海城南龙华集中营里,单覃恩难逃此劫,但因他身患重病,就被送到医院治疗,可他的家人却被关起来,所以倪柝声就有了照顾他的义务。以后,单覃恩于一九四六年重返美国。又在这年三月十六日晚上,倪柝声夫妇冒着危险,秘密款待两位外国来宣教的姊妹,伊利莎白-费巴和菲利斯-迪克,在简单的饭食前向神祷告,宣告祂的信实。
一九四四年
有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合格作政府的工作,有些弟兄们试着要把他带到主面前。他们觉得,若是像他这样有资格的人得救了,对召会当然是最好的。那时,弟兄们去告诉倪柝声,但倪柝声说:“不,他只适合在政府工作;他不适合召会。”召会所需要的不是有才干或够资格的人,他们能建立巴别塔,但不能建造基督的召会。我们也不要以为召会中的长老必须是具有某些天然资格和才干的人。不,这不是召会所需要的,而是世界的组织所需要的。世界的组织需要具有才干和聪明头脑,以及有好性格的人。有些人也许说这种人会成为好长老,但他不是好长老,他只能在一个社团里成为好主席。他是一位好经理,但他未必是召会的好长老。
一九四五年
三月六日,倪柝声仍在帮助其弟倪怀祖经营战时营业困难的“生化药厂”,因他们从不与日本人合作,又为便于汇款给工人之事,就计划长期离开上海。于是,他们就到了自由省份地区的重庆。三天后,在重庆召会的张郁岚请他去擘饼,倪柝声断然拒绝。不但如此,以后请他出来讲道,他也是拒绝。因为他尊重上海召会的决定,停止了一切事奉,也不参加任何地方召会的擘饼。
起先,倪柝声到重庆后,在张郁岚家暂住了十天,后搬到附近的小龙坎。在那里有一班弟兄姊妹,许多是从山东齐鲁大学去的,也有少数来自别处。在这些圣徒中间,几乎没有反对倪柝声的气氛。有些弟兄姊妹每周有一两次到他那里寻求交通,使得许多难题得到解决。他总是给人非常甜美的感觉,可亲可敬,态度温柔谦卑,话中满有膏油。然而,倪柝声始终不肯参加召会的聚会,因为他灵里觉得,上海召会对他的问题没有清楚之先,他不能参加别处召会的聚会。这是因他认识真理,知道众召会在全地乃是一个身体,在一处召会有问题,在各处召会都有问题;自己在上海不被接受,不能因为到了重庆,就没有问题。但是,一面因着弟兄们的饥渴,一面因着没有什么反对的气氛,他就答应弟兄们,每周最少一次,和他们在一个非召会聚会的地方,一同有交通,并有一点查经。他们所查读的真理,后来整理印行出来,就是《教会的正统》一书。
那时,逃亡到重庆的基督徒会集加增,并在江守道、张郁岚等弟兄的服事下逐渐兴旺,倪柝声也帮助一些逃亡的弟兄们,把他们安插在制药公司工作。从他停止职事到恢复职事期间,他虽帮助他弟弟在公司经营方面有很大成就,但他也在经历受苦,就是拆毁与重组,内里生命有巨大的变化。从中他看见,外面之人的破碎与人灵的出来;圣灵安排的环境来管治,为要用神圣的成分在人里面重组。外面的人极其需要破碎,好叫人里面的灵,连同基督的灵能得着释放,将生命分赐给别人。对于为神作工与流露生命,又正如他所说的:“神注重我们所是的,过于我们所做的。真实的工作,乃是生命的流露。而算得上的事奉,总是基督的活出。将自己献给神,不是为神工作,乃是让神做工;凡不能让神作工的,就不能为神工作。”
一九四六年
李常受在南京、上海两地,释放“生命树”的信息,许多同工从前定罪倪柝声的,都一一悔改,并且上海召会得着复兴。十月,基于李渊如和领头弟兄们的建议,李常受携家眷迁住上海,兼顾南京在两地作工。那时,倪柝声已回到上海,为着他药厂的工作住在那里,但还没有恢复尽职。李常受和汪佩真非常关心他职事的恢复。为此,他们常见面并有交通;许多时候,他们交通到生命、那灵、工作、众召会和主恢复里的行动。在这一切事上,倪柝声的回应是鼓励李常受在其他召会实行同样的事。李常受当面向他陈明,因着上海召会的恢复,和一些新地区敝开的大门,急切需要他恢复尽职。但倪柝声说,因着某些背叛的弟兄,他尽职的灵不会许可他对上海召会尽职。另外,当时又有一股暗流,凝聚于有关倪柝声的谣言,说他误用召会款项,又曾与日本人(敌人)合作做生意。可他并未受其搅扰,曾对一位友人说:“我已全交在神的手中。”
一九四七年
上海召会的复兴达到了高峰。这样的消息传到南方,也传到北方,到处都很响应“召会传福音”。不久,李常受就收到各地的邀请函,其中有福州的邀请函。
四月,李常受与上海召会的长老们有关于倪柝声被革职之事的交通。弟兄们之间感到忧伤和良心内疚,正在耐心地寻求一条可以挽回的道路。随后,李常受从长老们那里接受调停的负担。与此同时,倪柝声退出制药公司,在满足股东的要求后,他与其弟商议,把一大笔利润转入工作及将来供应工人之用,然后他回到福州老家。临走时,他表示已预备好回到在上海的召会。在他回到福州后,就用六年来经营“生化药厂”的收入,买来在城东鼓岭山上的两栋度假房屋,准备作为工人长期训练之用。
一九四八年
一月间,李常受一行从香港去广州,魏光禧同去。又去汕头,再到厦门鼓浪屿,最后抵达福州。二月间,在福州有一次集中的特会,李常受在津门路聚会所的讲道,使福建全省地方召会的同工们大受感动。
特会结束后,李常受与汪佩真和李拉结三人愿意留下来和倪柝声有交通,他们就搬到南台海关巷倪柝声的家里,准备同住一段时间。那时,倪柝声讲到耶路撒冷的路线,并对听众说:“你们若要各处的召会上轨道,工作上轨道,你们应当一个一个的,为着走耶路撒冷的路线,把自己交给工作(职事)。”
因着四月份在上海有一个全国性的交通聚会,华北、华中的弟兄们都要参加,李常受就坚决请求倪柝声同去,他同意了,并受邀主领哈同路的聚会。当他到那儿,发现来自全国各地的六十位同工,及三十几位长老,和上海召会的人都在等他。在这次特会中,倪柝声请众人唱《葡萄一生的事》。但许多唱的人不一定就了解他的用意,因为那葡萄就是指倪柝声自己。葡萄一生的事就是受苦结果子,描绘葡萄不断受各种苦难和对付,却仍然结果子叫别人喜乐。经过多年的受苦之后,倪柝声渴望藉着唱这首诗歌,来表达他属灵的情操。这首诗歌原是散文体裁,由法文翻成英文,再由倪柝声翻成中文。后来,当李常受刚到台湾完成编写第二集诗歌时,又到香港与倪柝声配搭同工一段时间,在他们最后相处的日子里,倪柝声帮助修改了其中的歌词,再加上三节而完成。最后两节的歌词说:“估量生命原则,以失不是以得;不视酒饮几多,乃视酒倾几何;因为爱的最大能力,乃是在于爱的舍弃,谁苦受的最深,最有,可以给人。谁待自己最苛,最易为神选择;谁伤自己最狠,最能擦人泪痕;谁不熟练损失、剥夺,谁就仅是响钹、鸣锣;谁能拯救自己,谁就不能乐极。”
而当倪柝声谈到他为什么去作生意时,他说:“我去作生意,如同寡妇被迫再嫁。”并且,他给了众人一个统计,从哪年到哪年同工有多少,后来因着营养不足,肺病死去的有多少,他们的家属所受的贫穷灾苦又是多少。他告诉众人,当他看到这样的情形时,只好去作生意。说到这里,他哭了。随后,李渊如也哭了,对一九四二年那个上海事件懊悔极了。他们二人一见面,就握着手,所有的问题就都过去了。众人都哭了,全场哭在一起。认错的很多,认罪的很多,悔改的很多,整个上海召会就完全恢复了。
藉着这次特会,倪柝声的职事完全得着恢复。四月九日至五月十五日,他在哈同路与同工们交通的一系列信息,后来都收录在《倪柝声恢复职事过程中信息记录》里。
yingyinc 2016-11-23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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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柝声与李常受最后相处的日子
2015-11-17 美地之声
历史的简说
一九五0年年初,倪柝声在香港主领特别聚会,带进香港召会的复兴。不久,信徒扩增到三千人,以后就买地新建了尖沙嘴天文台道聚会所。特会期间,倪柝声拍电报给李常受,要他在自己回中国大陆以前到香港面见。当时,李常受在台北正参加重要的特会,一时无法离开。倪柝声就回复说:“不管我还在不在香港,只要你有空,就要到香港来,安排当地召会的事奉。”
二月十六日下午,李常受抵达香港,由倪柝声与许骏卿长老等人交通,安排弟兄姊妹去启德机场接他。本来,上午就有一百多位弟兄姊妹到机场接他,但是台湾一直下大雨,飞机不能起飞,所以去接机的人,都扑了个空。第二天早晨,倪柝声把李常受带到同工和领头人的聚会中,他在众人面前说:“常受弟兄,照着主所给你的权柄,请安排此地召会一切同工、长老和执事的事奉。”无论在大聚会里讲道,或在少数人的交通中,谈到属灵的事,倪柝声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这是个重大的责任,李常受知道倪柝声是要他开始带领,为香港召会的事奉立下美好的根基。当天晚上,倪柝声把他带到复兴的特别聚会中,并要他讲道。但他说:“只要你在这里,我就没有负担讲道。”于是,倪柝声就继续在那些特别聚会中尽职。每天晚上都有大会;每个上午都有长老、同工、有心追求者的事奉聚会,最少十几位,最多二十几位。
三月二十日左右,倪柝声接到上海长老们发来的电报,说那里有许多问题,请求他早点回去。这时,由信徒自愿奉献盖建的上海南阳路聚会所已投入使用,可容纳三千人,外面还可以容纳两千人。其容量超过上海任何一座教堂,包括著名的慕尔堂和怀恩堂。于是,倪柝声接到电报后,就不顾同工们多次的力劝,定意要从香港返回上海,并由内弟张宜纶送他到火车站前往大陆。走时,他担心再有劝阻,与李常受不告而别,从此他们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通信。而在走前,他曾对李常受及其他同工说:“倘若一个母亲发觉家中失火,自己正在屋外洗衣服,她会怎样作?虽明知危险,岂不仍冲进屋内?我虽明知回去凶多吉少,然而多少弟兄姊妹还在内,岂能就此一去不回?我不以性命为念,如果房子塌下来,我的孩子还在里面,我必定把它支撑住,即使要我的性命也不顾惜。大陆有那么多处召会,怎么办?我必须回去照顾他们,并为着主的见证与他们站在一起。”当时,从出生地汕头传来母亲倪林和平蒙召进入荣耀的消息,都未能影响他的决定,只是请他的大姐安葬,而自己则回到上海,为着照顾全国的众召会。当他回到上海后,又叫张品蕙离开香港定居上海。
在倪柝声离开香港前,有一个多月时间,和他亲爱的同工李常受在一起配搭,共同处理香港召会的事务,也有私下更多的甜美且难以忘怀的交通。他希望李常受不要再回中国大陆,并把实在的情形和需要告诉他。而他表示他到香港只是看一下,他的负担仍是要回到大陆去。他把香港的工作交给李常受,陈则信和魏光禧则负责香港召会。在对福音书房和文字工作上,他安排福音书房要在三地成立:上海、台北和香港。他亲自管理“上海福音书房”;李常受负责“台湾福音书房”;魏光禧负责“香港福音书房”,同时李常受要在文字和编辑上协助。并且,三个书房都有共通的版权;换言之,三个书房就是一个。
四月一日,李常受返回台北。然后,他带领弟兄姊妹藉着广发福音单张,派出福音队游行,在市中心的新公园露天音乐台以及租来的会场大传福音。一九五二年四月十日,在中国大陆“三反五反”运动中,倪柝声在东北被逮捕,关押在哈尔滨,此后开始接受长达四年的秘密审讯。一九五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倪柝声在上海市高等法院出庭受审,审判经过了五个小时,被判犯了所指控的各项莫须有的罪名,给他判处最高的有期徒刑十五年监禁和劳改。
yingyinc 2016-11-23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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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柝声在狱中
2016-05-24 美好盼望
一九五二年
四月十日,在中国大陆“三反五反”运动中,倪柝声在东北被逮捕,关押在哈尔滨,此后开始接受长达四年的秘密审讯。由于政府的保密,没有人能知晓他遭受了什么。...又因正值抗美援朝期间,许多人一直被单独关押反省且被拖延审判。
一九五六年
六月二十一日,倪柝声在上海市高等法院出庭受审,审判经过了五个小时,被判犯了所指控的各项“莫须有”罪名,给他判处最高的有期徒刑十五年监禁和劳改。而倪柝声没有否认对他的指控,正如他一贯的作风,他常说:“他们所描绘的倪柝声,我自己也会定罪。”他被发配在上海市第一监狱(提篮桥监狱)服刑。个人囚房大约九英尺长,四点五英尺宽,房内只有一张木制的平台可供睡觉,也是惟一的家具。后来李渊如和汪佩真,以及其他同工也被判多年的监禁和劳改,有的在狱中离世,有的在文革时期不肯跪拜偶像被处死,有的晚年仍不忘传扬福音。正如圣经上说:“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赛程我已经跑尽了,当守的信仰我已经守住了”(提后书四7)。
一九六三年
因着主的怜悯,拣选吴友琦这位弟兄,把他留下来,并且以后将其带出中国大陆,使他站在众圣徒面前,讲述倪柝声在狱中的情形。他们曾一同坐监,相处前后一共有九年。以下内容,是一九六三年开始发生的事。
在这一年,因监房调动,就把吴友琦和倪柝声调在同一个楼层,同一个小组,并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当他们彼此稍微熟识后,话题就越来越多。倪柝声告诉吴友琦说,他是基督徒;他的妻子非常爱他,高血压非常严重,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都是主的扶持,主的怜悯。他希望他的刑期能够早一点满了,能够早一点出去,还能够和妻子见面。如果他的刑期长一点,他的妻子走得快一点,今世就永远不能见到他的妻子了。
他说,一个基督徒是不会反对国家领袖的,因为国家领袖是主让他做的。他还向吴友琦传福音。吴友琦得知他也是同被冤枉的,就问他:“你现在还信不信主?”他回答说:“你们不信,我信;你们没有看见,我看见了。”这是他的原话。
有一天,监警把倪柝声叫出去,过了很长时间才回来。他们要他放弃信仰,如果答应了,就让他回家,但倪柝声不同意。当时,有两位分别姓蓝(上海某个很大的医院的院长)和姓张(上海某个县的县长)的,他们在天主教中都是比较有名望的;他们答应放弃信仰,一会儿监房的广播喇叭就响了。监长讲话说:“现在有两个犯人,通过政府的教育改造,思想转变了。表现很好,愿意公开放弃他们过去的信仰,放弃反动立场。现在他们两个人自己讲话。”随后,那两个人就轮流讲话,臭骂自己,说天主教是帝国主义利用的特务组织,并顺着政府的意思说了许多,且彻底认罪悔改,甚至痛哭流涕。他们讲完了,监长就宣布:“现在经过狱长(监长是监房的头头,狱长是整个监狱十个监房的最大的头头)的批准,他们两个人提前释放,今天就回家。”
倪柝声何曾不想回家呢?他那么想念他的妻子,张品蕙也在等着他、盼着他。只要他说句放弃信仰的话,就可以回家了。然而,他没有说,因为他根本无意要这样做。他也没有站在一个很高的地方,把手一举,说:“朋友们!你们都要相信主!”于是,有几万个人都相信主啦!他更没有在监牢里和政府作斗争、斗到底,为要成为一个英雄或好汉。不是这样,这是谎言,没有这个事,他只是坚持不放弃信仰;在这弯曲悖谬的时代中,持守着他的信仰,宁可至死,也要为主作见证。
一九六七年
四月,倪柝声的刑期已经结束,全世界各处的人,都为他的释放而祷告。虽然倪师母张品惠的身体状况很差,几个月来红卫兵十几次去抄家,但她心中坚信有这么一天,就是倪柝声刑满释放的日子。然而,从监狱的广播里不时地传出声音,警告囚犯:“如果你被判五年或七年,虽然你的刑期已到,但我们对你的改造仍不满意的话,你将再延长五年或七年。”
十二月,从香港召会传出一些话,意思是人民政府的高层许可倪柝声和张品惠被赎离开中国大陆,但条件是愿意将一笔数目可观的美金存入中国银行在香港的分行。与此同时,政府对外公开造谣说:“倪柝声放弃信仰了!”而当时官方又曾报导说,有政治犯及家属脱逃到西方,可多数人认为这是在一种彼此同意的情况下用钱赎出来的。当东南亚的中国圣徒听到这个消息后,出于对倪柝声的热爱,很快搜集到这笔资金,以作为指定的用途。然而此时,一位带着倪柝声手笔的人逃难到香港,一些曾经与倪柝声非常熟悉的同工认为,倪柝声是像古代那些信心的人们“不肯苟且得释放”(来十一35),他拒绝了这个提议。无疑的,倪柝声为持守自己的原则在中立的事情上与政府合作,如学习、劳动、作翻译的工作等,来顺服在上掌权的,一点都不破坏基督徒的形象。但他绝不愿意随波逐流,通过金钱交易来给众圣徒作妥协、退缩和失望的榜样。而他却愿意将自己交在神的手中,以求神按着祂的道路来带领他。后来,在第二年年初有官方消息,这项交易被取消,倪柝声却被加刑五年。
一九七一年
十一月十七日,倪师母张品蕙,由于在“文革”期间作为基督徒和反动派家属,身心遭受严酷的迫害,最终因中风在上海中山医院的走廊里去世。在她离世前的这年春天,她的侄孙女万小玲即将到农村插队,临别时她流着泪说:“主耶稣是我们最宝贵的救主,你无论如何总要牢牢跟着主。”
再来看吴友琦的见证,以了解倪柝声在白茅岭劳改农场的情形。他们在这个农场第二次相遇,又在一起呆了五年。那时,倪柝声的身体很差,步履艰难。住的地方,离食堂大概有六、七十米远。他们是住在低处,食堂是建在上面靠近公路的边上。到食堂去打饭,要爬过两个陡坡,过马路。这对倪柝声来讲,根本办不到。所以每天三顿饭,都是吴友琦帮他打,带回来吃。
忽然有一天,狱警把吴友琦找到办公室,问他为什么天天帮倪儆夫(倪柝声)打饭。吴友琦回答说:“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两个坡他是爬不过去的,我帮他打饭,照顾他,是应该的。”想不到这个狱警把脸一沉,对他说:“胡说,他是装病,让他自己去打饭,以后不要你帮他打。”这很清楚,他们是在故意刁难倪柝声。当然,吴友琦也没去理会他们的警告。
过了几天,有一次吴友琦又到食堂打饭,伙房里的工作人员对他说:“狱警已经通知,谁都不能帮倪儆夫打饭,他要自己来吃。”在这样的情况下,吴友琦只得回到宿舍里,一五一十地把情况告诉倪柝声。等了很久,以为他这样知识渊博的人肯定能想出个好主意,但倪柝声开口说:“我愿凡事顺其自然。”吴友琦听了大吃一惊,顺其自然,不就是一切顺从主的安排么?于是他又气又急,问道:“你不想吃饭啊?”可吴友琦又不想去顶撞他,只好把自己的饭分一点给他吃。就在分饭的时候,吴友琦里面突然有了一个解决的办法:本来他中午是吃五两饭,现在他可以对食堂伙夫说,今天他劳动累了,要多买一两。以后,吴友琦就打六两饭,食堂也没怀疑他。回来后,他把二两饭给倪柝声吃(因为年纪很大,二两饭就够了),而吴友琦吃四两,虽然少一点,但还可以过得去。就这样,他们两个人每天分而食之,把这难关度过去。
有一天,狱警允许吴友琦把一封倪柝声的家信带给他。信上写着,张品蕙在家中(上海岳阳路200弄88号)从椅子上摔下来,断了两根肋骨,正在医院抢救。随即,吴友琦一边劝倪柝声不要着急,一边叫他赶紧打报告,要求回上海探亲,自己也陪同他去。照理,当时他们早已刑满,不是罪犯了,只因“文革”,到期的犯人一个都不释放。但按照规定,每年可以回去探亲一次,为期半个月。
一开始狱警对倪柝声说:“让我们考虑考虑。”后来又说:“你心脏病这么厉害,路都走不了,怎么回上海?”倪柝声对他们说:“吴友琦可以陪我回去。”狱警却说,再考虑考虑,这样一拖就拖了半个月。当他们再去问狱警时,这个监警干脆把脸一板,说:“你回去干什么?你又不是医生。况且你老婆的病情现在已经好转,我们了解过了。我们研究过你要求探亲的报告,我们不批准。”倪柝声一句话都没有同他们争辩,也不让吴友琦和他们讲道理,就一起回到宿舍。他默默地祷告,有人看到他嘴唇在动,就问吴友琦:“老倪是不是在作祷告?”吴友琦说:“没有,他是在作气功。”后来,狱警也来问吴友琦,他也照样回答。当时,如果狱警确知倪柝声仍是在作祷告,那是很严重的,就是不接受思想教育改造,属于顽固不化的那一类,后果不难想象。然而,吴友琦知道,倪柝声一天也没有停止过祷告。
终于有一天中午,吴友琦收工回来,看到倪柝声泪流满面,原来倪师母张品蕙去世了。倪柝声很悲伤,后在吴友琦的鼓励下再打报告,要求回上海奔丧。可左等右等,还是不批准。狱警说:“人已经死了,你回去有什么用?”
当时,倪柝声写了一首诗:“哭千声,唤千声,卿声我惯听,缘何卿不应?”吴友琦看到后,就在下面和道:“横报告,竖要求,奔丧人长情,奈何不批准?”
倪柝声一生爱主,遭受了很大的痛苦。过了几天,他就从悲伤中脱离出来,生活恢复正常,每天坚持祷告。他以甘心的顺从把这件事接受下来。尽管如此,他丧妻之恸的深厚感情,还是在他后来写的信上表现出来,他在信上说:“回首前尘,展抚遗物,叫我不能不一直心感悲痛。二十年来,不能一次伺候她,总是终身遗憾。…十余日来,深思蕙妹不能自已。…我五内俱摧,过日为难。”而在此之前,他却长久怀着一个秘密的希望,就是在服完整整二十年刑期后,能再与他的妻子团棸。他曾对同监房的难友说过:“我的刑期跟我妻子的生命在赛跑,如果我能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得到释放,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因她为我受的苦真是太多了。”
一九七二年
四月二十二日,倪柝声写信道:“品大姊:收到你四月七日的信,知道你没有收到我通知你每次东西都已收到的信。你信上所题的东西,我都已经收到了,实在感谢你。我身体情况,你是知道的,是慢性病,是器官病,发病就很难过,就是不发病,病依然在身上,只有发不发之分,没有好不好之分。夏天到了,多晒些太阳可以改变一点皮肤颜色,但不能改变病。但我维持自己的喜乐,请你放心。希望你自己也多保重一点,心中充满喜乐。祝你好!”
这封信是倪柝声写给他妻子的大姊,就是他在信上所称的“大姊”。(编者注:以后各信称“大姨”)。这位大姊住在北平,与倪师母约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就在她一九七一年探访倪师母的时候,倪师母从凳子上摔下来,断了两根肋骨。因着这次摔跤,倪师母的高血压上升,因而致死。因着这次极大的亏损,这位大姊觉得倪师母死后,她需要留下来照顾倪柝声并送他必需品。“你每次东西”,就是指这事;“发病(慢性病)就很难过…多晒些太阳…不能改变病”,指明他仍受疾病之苦;“但我维持自己的喜乐”,指明他实行使徒保罗在腓立比书四章四节的话:“在主里常常喜乐”;“希望你…心中充满喜乐”,指明他不仅自己在主里喜乐,更激励他妻子的大姊要充满主的喜乐。这两句话可以看见,倪柝声在受牢狱之苦时,信靠主并与主多有交通。他就像使徒在坐监受苦时,仍在主里喜乐,并激励读他信的人也在主里喜乐(腓二17-18)。他这封信里没有引用圣经节,指明他没有自由这样作。这封信是在他去世前三十八天写的,署名是“述祖”,那是他在亲友中间常用的名字。
五月六日,倪柝声写信道:“品大姨:明日是蕙妹逝世半周年之期(五月七日)。这半年来,变化实在太大,回首前尘,展抚遗物,叫我不能不一直心感悲痛。二十年来,不能一次伺候她,总是终身遗憾。一切都是我对她不起,害她困难。我病已缠绵,经常反覆。生活我昼简单化,以免麻烦人家。病中实在想念自己的亲属,想要和他们一起。但我顺服环境安排。十余日来,深思蕙妹不能自已。你身体如何?时常在挂念之中。年老的人只有多加保重。你还想南边来不想?我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我只有祝你好。述祖”。这封信里的“蕙妹”,是指倪柝声的妻子张品蕙。
接着,在一封未注明日期的信中,倪柝声写道:“品大姨:你六日北京的信及十一日上海的信,均已收到。你此次来,望能多住一点时间,多休息一点。我病中也望能与自己的亲人多接触。此间山明水秀,有一特点,小孩长得特别好,比上海以前所看到的都好。望多休息一回。蕙妹骨灰,的确是个问题,你来后再商量决定。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手电带一个来。祝你好。”
五月二十二日,倪柝声写信道:“品大姨:我和领导谈过,关于我的出场问题,他说,‘北京上海不能去,要去小的地方、农村。只要有证明来,政府要按政策办事,不必我谈。’所以请你代我在亲戚中,找可以代为挂钩的人。可以向其说明,我有生活,希望他收留我,请公社证明我可到他地方,可收纳我。希望能在亲戚中替我找人。马兴涛也是可以商量的一人。请你和他商量,或与别人。拜六夜里又发一次,好几小时的心房颤动。后来吃了地戈辛,人能支持。礼拜睡一整天。我在病中心情极想回到亲人自己在一起(编者注:极想到自己的亲人那里去),落叶归根。我和大家二十年失去了联系,只好请你。你来时带一斤太仓式肉松,一斤肉干。我因心肌梗死,医生说,不可吃蛋黄、肥肉、各种腑脏,以免加剧。故只好吃点瘦的。不吃,又缺少蛋白质的胺基酸补充。很困难。祝你好。述祖”。
在这封信中,倪柝声不只一次提到他的病。“地戈辛”是尼亚辛的商标名称,尼亚辛是一种酸。他所患的病是慢性的心绞痛,因着心肌缺乏血液供应而引起胸部疼痛;“马兴涛”是倪柝声一位表侄女的丈夫。在他被监禁的期间,他的表侄女及其丈夫照顾身体不好的倪师母。他们都是主内的弟兄姊妹。后来这位表侄女过世,就剩下她的丈夫照顾倪师母了。
在同一天,倪柝声写了上面这封信,又写了另一封信给他的这位亲戚:“兴涛侄婿:我的情况,我想婶婶在世之日,一定对你谈。你知道我是有大姊寄家用的,所以生活没有问题。我年老病多,极想到自己的亲人那里去,落叶归根,可以寻个归宿之处。我迫切希望,你能替我负责办妥这件事情。一切方面,全倚靠你。婶母去世至今六个月半,我五内俱摧,过日为难。我希望你勉力为之,将证件寄到此处。婶母在日多次题到慧宜及其孩子,不知孩子们现在如何?念念。听说到浙江去,粮票有问题。我想,我吃很少,有解决方法,不要紧。廿多年未通信,常在念中。祝你好。述祖白”。
这封信是倪柝声写给他表侄女的丈夫的。“婶婶”是指倪师母;“我的情况,婶婶…一定对你谈”,按全信的上下文看来,是指倪柝声的健康和有关他被释放出监的事;“大姊”是指倪柝声的大姊陈师母,她住在香港,在他被监禁期间,就是她送钱到上海给倪柝声和他妻子,因此这里说“生活没有问题”;“极想到自己的亲人那里去”,指明他希望从监牢得释放,到他表侄女的丈夫那里。那时他看自己是“落叶归根”,寻求余生“归宿之处”;“替我负责办妥这件事情”,指明他请表侄婿为他预备住宿之处。关于这件事的“一切方面”,他完全倚靠这位亲戚;“婶母去世至今六个月半,我五内俱摧,过日为难”,这显示倪柝声因着妻子去世所经历深深的忧伤,以及他因此所受的苦;“你勉力为之,将证件寄到此处”,可以指明倪柝声希望这位亲戚将一份证明他们关系的证件寄到他那里,叫他能从监牢得着释放;“到浙江去”,指明这位亲戚的家在浙江,倪柝声想到那里度其余生;“粮票有问题”,指明他在浙江买食物可能有问题,因为他在当地是外人。这封信的日期是离他去世只有八天。
五月二十五日,倪柝声写信道:“品大姨:我将于明早调离枫树岭到山下坡农场去。你来的时候不要买票到枫树岭,要买票到山下坡下车,比枫树岭再远一点点,进去第二站。我曾蒙发一信给你,比这封早,不知收到没有。望早见面。祝你好。述祖”。
这封是写给他妻子大姊的信,表明他在五月二十六日就要调离枫树岭农场,到再过去一站的山下坡、另一个更偏远的农场。这个农场就是白云山农场,在山坳里,是白茅岭农场的分场。根据吴友琦的见证:当时,只有倪柝声一个人被调走,也是政府故意这样安排的,他也不会再受人照顾。就在这一天,倪柝声有种预感,或许他将再也不会回来,或再没有出狱的机会,他对被带得救的吴友琦说:“友琦啊,你今后会出去的。你出去以后,要去找一个人,姓李,木子李,叫李常受。你告诉他,我没有放弃主,你把我这里的情形都告诉他。你看见他,就是看见我;他对你说的话,就是我对你说的话。你叫他照顾你,他必定会对倪儆夫的儿子一样来照顾你的。”倪柝声绝对相信李常受这个人,时年吴友琦三十来岁。
当吴友琦出狱后,李常受听到倪柝声对吴友琦说的那番话,他大哭一场。在他的睡房没有别人的相片,只有倪柝声的相片,还有倪柝声所说“让我爱而不受感戴”的那篇文字,挂在他睡房的一边;他以此怀念倪柝声,永远怀念他曾经最亲密的同工。他也一直在巴望、等候倪柝声从监狱出来,能继续尽职。然而,倪柝声至终没能离开监牢,却在基督里获得了真自由。他在临终前都坚信李常受是忠信的、是能够托付的;当时在外面有很多倪柝声的同工,也都健在,但他没有叫吴友琦去找他们,竟在他末了的时刻,指名道姓地要吴友琦去找李常受,并且还声明李常受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这份深沉、炽烈的同工之情,与没有虚假的弟兄之爱,诚然是众水不能熄灭,大水不能淹没。事实证明,李常受没有辜负倪柝声所托,他坚定持续在倪柝声的负担中,接续倪柝声向神的众儿女说话。
五月二十六日,倪柝声写信道:“兴涛:我在枫树岭时,曾写给你一信,望你能替我办到公社的一张证明书,说明你们愿意收纳我,保证我的生活。(你知道我有大姊寄家用)。你们态度要坚决明朗。我于今日从枫树岭调至白云山修养组。望你努力而为,给我一封回信,证明要直接寄给白云山农场第十四队,抬头是由公社写给安徽广德县白茅岭农场,但是你寄来时要寄到安徽广德县白云山农场第十四队收。我极望回到自己亲人那里去。请你努力。祝你好。述祖白”。
这是倪柝声写给同一位侄婿的第二封信,在他去世前只有四天。“我在枫树岭时,曾写给你一信”,指明先前那封信是在枫树岭写的;“要寄到安徽广德县白云山农场第十四队收”,指明倪柝声是死于安徽广德县的白云山农场;“我极望回到自己亲人那里去”,指明他是何等渴望得着释放,到他亲人那里。
五月三十日,倪柝声写信道:“品大姨:我调到山下坡十四队,这里离开车站还有十里路,还要翻一座山。你来实在不便当。可以不必来了。我病中心仍喜乐,请你不必挂心。我仍旧力促自己,不要因病痛难过。品蕙骨灰请你处理,一切都拜托你,我都同意。纸短情长。祝你好。述祖白“。
这是倪柝声最后的一封信,表明他去世时所在的农场颇为偏远,离车站十里路,还要翻一座山。他改变语音不再想他妻子的大姊来看他,并且把处理他妻子骨灰的事交托她,这些似乎指明他感觉到自己快要离世。而以上每封书信中都没有提到主的名或神的名,这指明他没有自由这样作(信的寄发或收取都必须经过狱警检阅的)。
就在五月三十日夜至六月一日凌晨这段时间,倪柝声被主接去了,享受安息。他息了自己的劳苦,作工的果效也随着他(启十四13)。他的肉身虽被监禁,但主所给他的信息,却无限量地广传到全世界。许多圣徒藉着他话语的供应,得了启示,而有属灵的看见;召会得以被建造,许多埋没在圣经中的真理都得恢复。倪柝声所著的《正常的基督徒生活》和《工作的再思》这二本书,于七十年代就开始在欧、美甚为畅销,使许多人得着亮光,在属灵的生活上大有改变,并且因之回到地方召会合一的立场上,作美好的见证。
六月一日,倪柝声的遗体被火化。不久,只有倪师母的大姊接到通知说,他已经去世了。当倪柝声的侄孙女万小玲和这位大姊赶到农场后,只看到倪柝声的骨灰。临离农场前,农场干部说,倪柝声写了许多笔记本的“反动日记”(那是他在狱中对于真理的新的亮光,但这些珍贵的手稿都无法从狱中拿出来,除非神特别保存它),又将一张纸给她们看,万小玲祷告主让她快速将纸上的内容背下来记在心里。这是倪柝声留在枕头下面的一张纸,是他用非常颤抖的手写下的几行大字:“基督是神的儿子,为人赎罪而死,三日复活,这是宇宙间最大的事实。我信基督而死。倪柝声”。倪柝声用他一生的经历,来证明这个他至死都持守的真理。
后来,倪师母的大姊把骨灰交给倪柝声的表侄婿马兴涛。这位表侄婿就在自己家乡浙江省海宁县观潮那里,把倪柝声的骨灰与倪师母的葬在一起。直到十七年后,也就是一九八九年五月,倪柝声的两位侄儿把他和倪师母的骨灰一起移到江苏省苏州香山公墓,葬在“基督教坟场”,就是在他弟弟倪怀祖及其妻的墓旁。
倪柝声就这样结束了他在地上的年日。他在世受了很多的苦,有来自贫穷和疾病,也有来自公会的藐视、批评、反对、攻击、谣言、误解和误传,更有来自一些不成熟、无能、顽梗或带有野心的弟兄姊妹的革除、异议、背叛和攻击,以及政权对他的诬告与监禁。然而,即便他已离去,现今仍有些人对他恶意地控告和讹传,这其中就包括一些所谓的基督徒。他们以王明道的日记(王明道自称一生只当面见过倪柝声三次,并且是他所认为的很短暂的不愉快的谈话,日记所提及倪柝声的部分也是听来的不实消息)、梁家麟的“喷粪文学”(捏造和毁谤,居心叵测、以及明显带有不良的企图)、以及反对倪柝声神学观点的名人论断(如唐崇荣之流,对真理不求甚解,妄加定罪),来大肆诋毁倪柝声的人格。但,倪柝声已去了,撒旦仍在这地上继续横行,魔鬼遍地寻找可吞吃的人。然而,李常受却说:“倪兄虽眠,其言不息;儆夫虽去,柝声仍鸣;直等晨星出现,夜影消散。”
yingyinc 2016-11-23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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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柝声和他的诗歌
2015-03-27 圣经照耀我们
倪柝声和他的诗歌
我们一直很遗憾的一件事,就是在前一百年当中,圣灵在中国大陆如火如荼的复兴,皆未能有系统地被纪录、保留下来,以至多少神所作的荣耀工作和神儿女伟大的见证,都无法流传于后世。不过,在这时代中,中国伟大的诗人——倪柝声弟兄被公认为一九三○到一九七○年影响信徒属灵生命的一位代表。他不仅影响中国信徒属灵生命的复兴,且影响了整个世界基督徒的属灵生命。有一次著者在西德遇见一位领袖,他的聚会中有三百位信徒,他提及:“直到今日,倪弟兄不仅是属于你们的,他也是活在我们西方圣徒的心中。”
倪柝声弟兄一生的事迹很多,但在这篇文中,我们仅论及他的诗歌部分。
倪弟兄于一九○三年生于中国广东省的汕头,但他原籍福建福州,他也在福州长大并受教育,早年的服事也是在福州。他是一位非常聪明而又有才华的人,十七岁时,听见余慈度小姐所传的福音,圣灵厉害的遇见他,使他看见主钉十架的异象而蒙恩得救。蒙恩之后,他把整个心都放在主身上。有一段时间,他前往上海,盼望从余慈度小姐得到一些帮助和带领。回到福州之后,遇见一位英国姊妹——和受恩教士(Margaret Barber)。倪弟兄曾回忆说,他一生当中没有遇见一个人像和教士那样纯净又有极深的属灵生命。倪弟兄长期受和受恩教士的带领和帮助,对以后能成为伟大的诗人有不可分的关系。因为和教士本人就是诗人,她所写的诗歌很多。现在列举她的一首代表作——《如果我的道路引我去受苦》。这是一首交通于基督苦难很好的诗歌,中译者可能是倪弟兄本人。
(一)如果我的道路引我去受苦, 如果祢是命定,要我历艰辛;
就愿祢我从兹,交通益亲挚, 时也刻也无间,弥久弥香甜。
(二)如果地乐消减,求祢多给天, 虽然心可伤痛,愿灵仍赞颂;
地的香甜联结,若因祢分裂, 就愿祢我之间,联结更香甜。
(三)这路虽然孤单,求祢作我伴, 用祢笑容鼓舞我来尽前途;
主我靠祢恩力,盼望能无己, 作一洁净器皿,流出祢生命。
倪弟兄与和教士在一起时,他很羡慕和教士写诗的才华,及其诗歌的深刻。于是他在主面前为这件事祷告,然后把中国的唐诗背了一千多首。并且用功学习写诗方面的技巧。当他以为能写诗的时候,就一口气写了三十多首诗歌,自己读起来非常得意。第二天跑去见和教士,拿给她看;和教士拒绝阅读他所写的诗歌,只说:“最好你拿回去,免得有一天你想起来会很不好意思。”著者亲自听他说到这段往事。他说:“现在每次想起这件事,真是不好意思。”过了一段年日,主就开始领他进入比较深入的属灵经历,也给他感动和才能来写诗。
青年时代的歌
倪弟兄的诗歌可以分成两个时期:一为青年时期,另一为壮年时期,继壮年之后,有二十年之久是在监中度过的。青年时期第一首代表作为“主爱长阔高深”。这是一首很好的诗歌,每次我们唱的时候都得很大的激励;然而这首诗歌背后却隐藏着一段很美的故事。当倪弟兄幼年时,和他青梅竹马的伴侣早已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双方家长也都差不多认可他们将来的婚姻。等到长大以后,这位小姐到燕京大学读书,非常活跃,成为燕大的校花;而倪弟兄则早在高中就得救了,并且传福音大有能力,拯救了许多人,他也一直为他所爱的人祷告,结果却使他非常失望。后来主在他里面一直有个责备;到底你是爱我多呢?还是爱她多呢?倪弟兄一直挣扎,因为对一个青年人来说,要放下那么深厚的感情,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等到有一天,他实在觉得无法放下他的心爱时,主向他显现,主的爱大大激励他,他就把一切献给主,并愿意为主放下心中所爱的。就在那时候,圣灵如雨一般的充满他,当他起来之后,他把所有来往的信件都理出来焚烧,并且在日记上写说:“基督是我的爱人。”又另外写封信到北平,告诉那位张小姐说,他们二人的关系到此为止。此事之后,倪弟兄在传福音方面有了很大的转变,他白天在街上拿个灯笼到处传扬福音,寻找罪人,上千上百的人就因他得救。但是主所作的事,实在过于我们所能预料的,就在他顺服主之后,这位小姐在北平某个教会中蒙恩得救,主还是将所收回的再赏赐给他。
《主爱长阔高深》(What Length,Breadth,Height and Depth)(《圣徒诗歌》第319首)
(一)主爱长阔高深,实在不能推测;
不然,像我这样罪人,怎能满被恩泽。
(二)我主出了重价,买我回来归祂;
我今愿意背十字架,忠心一路跟祂。
(三)我今撇下一切,为要得着基督;
生也,死也,想都不屑,有何使我回顾?
(四)亲友、欲好、利名,于我夫复何用?
恩主为我变作苦贫,我今为主亦穷。
(五)我爱我的救主,我求祂的称是;
为祂之故,安逸变苦,利益变为损失!
(六)祢是我的安慰,我的恩主耶稣!
除祢之外,在天何归?在地何所爱慕?
(七)艰苦、反对、飘零,我今一起不理;
只求我主用祢爱情,绕我灵、魂、身体。
(八)主阿,我今求祢,施恩引导小子,
立在我旁,常加我力,平安经过此世。
(九)撒但、世界、肉体,时常试探欺凌;
祢若不加小子能力,恐将贻羞祢名!
(十)现今时候不多,求主使我脱尘;
祢一再来,我即唱说:哈利路亚!阿们!
他第二首青年时期代表作的诗歌是“我若稍微偏离正路”。这首歌在这五十年当中,帮助了许多基督徒绝对跟随主,走主的道路。这首诗歌的背景是这样的:当倪弟兄开始在福州事奉主时,是和几位弟兄一起配搭的,其中以他的恩赐较突出,因此遭到一些弟兄们的嫉妒。当然,他们那时都是非常年轻,他们趁着倪弟兄离开福州去上海时,商量着要联名将其开革,这件事发表以后,整个教会起了骚动,多少人为倪弟兄打抱不平,而著者也亲自听见倪弟兄讲到此事,说到他自己那时还很年轻,在上海连续不断收到信件及电报等,使他无法控制他的血气,后来他就把所有的电报信函搁置于桌上,不拆不看。当他回福州之前,在主面前有厉害的对付,及至他返福州的船抵达码头时,有上百位的弟兄姊妹等着地,盼望他回来后和那几位弟兄们理论,结果他们并未接到倪弟兄,因为他已在福州的前一站码头——马尾下船,好避开他将遇见的局面。从此他在马尾住了两年,而这两年,是他那段时间里最艰苦的二年。他拼命埋首于复兴报的写作,这样的遭遇加上那段艰苦、孤独、贫困的日子和各方面的打击,使他写了这首诗歌:
《我若稍微偏离正路》(If From The Right Course I Depart)(《圣徒诗歌》第372首)
(一)我若稍微偏离正路,我要立刻舒服;
但我记念我主基督,如何忠心受苦。
(二)我今已经撇弃世界,所有关系都解;
虽然道路越走越窄,但我在此是客。
(三)仅管别人藐视冷嘲,我只求主微笑;
别人虽然喜欢外貌,但我要主的“好”。
(四)我心所望不是伟大,不是今生通达;
我愿现在卑微事主,那日得祂称祝。
(五)我今每日举目细望审判台前亮光;
愿我所有生活、工作,那日都能耐火。
(六)让你们去得着名声、富足、荣耀、友朋;
让你们去得着成功、赞美、从者、兴隆。
(七)但我只愿孤单、贫穷,在此不求亨通;
我心切望忠诚跟从我主到了路终。
(八)因我知道,主在此世,不过得着一死,
所以现在我无他志,只愿同祂损失。
(九)我的荣耀还在将来,今日只得忍耐;
我决不肯先我的主在此得荣得福。
(十)那日,我要得着尊贵,主要擦干眼泪;
今日,主既仍旧迟延,我要忠心进前。
壮年时代的歌
现在我们来看他壮年时期所写的诗歌。倪弟兄壮年时期所写的诗歌可代表他个人的职事。在属灵的生命经历上,倪弟兄最突出的一点是实行的十字架,就如他的著作——“人的破碎与灵的出来”一样。所谓实行的十字架,是指着实行在我们生活当中的十字架。好像神两只伟大的手;一面,神让十架作工在我们里头,这是同钉的启示、十架的生命;另一面,神安排各样的环境来拆毁我们天然的人。而神这两只手经常是那么奇妙地作工。在最合适的时候,神的光就射入,叫天然的人倒下来,像约伯的经历,雅各的经历,以及彼得的经历。这一时期代表的诗歌有:“你若不压橄榄成渣”、“葡萄一生的事”、“你怎没有伤痕”、“祂的脸面祂的天使常看见”、“神祢正在重排我的前途”。当我们稍微知道倪弟兄这个人在这方面的经历之后,再来唱这些诗歌,就会格外觉得它们的实际和宝贵。
倪弟兄在起头事奉主的时候,有一个同工年纪比他长一点,他们常常为着公事闹意见。倪弟兄特别常在他所以为不对的事上和那位年长同工争,但是无论他怎么争,那位年长同工也不听他的,那同工有一个理由就是比他大两岁。所以倪弟兄心中很不舒服,就到和受恩教士那里,把所争的事告诉她,结果和教士也不说他对,也不说他不对,她只瞪着眼睛对倪弟兄说:“你更好是听他的话。”倪弟兄很不服气,就问她是什么理由?她说:“在主里面,年纪小的应该听年纪大的。”倪弟兄就反问她说:“倘若年纪小的所持的意见是对的。年纪大的人所持的意见是错的,那么年纪小的也要听年纪大的人吗?”和教士仍旧笑笑说:“你更好是听他的话。”
有一次,有人要受浸。那时除了倪弟兄以外,还有那位年长同工和一位吴弟兄在那里。其中以倪弟兄为最小,而吴弟兄比那位年长同工大七岁。倪弟兄心想:“这位年长同工比我大两岁,所以什么事情我都要听他的,现在这位吴弟兄比他还大七岁,看他听不听吴弟兄的?”后来他们在一起谈的时候,这位年长弟兄怎样都不肯听吴弟兄的,弄到最后还说:“你们不来,我来好了。”倪弟兄一听,非常生气,觉得如果这样,世上还有什么是非可言?他就立刻到和教士那里说:“现在有一件事是这样的,你怎么说呢?叫我生气的是这个人没有是非。”她就站起来对倪弟兄说:“你今天还没看见什么是基督的生命么?几个月来,你一直要说你是对的,你的弟兄是错的,你还不知道十字架么?你所争的是事情对的问题,我所争的是十字架生命的问题。你想,你这样作是对的吗?你想你这样说是对的吗?你想你这样告诉我是对的吗?”这几句话好似利剑一样刺入他的心,忽然间他整个天然生命都暴露在神的光中,他深深觉得他是一个那样凭自己活着的人,他实在不能事奉主。此后有三年之久,每逢礼拜六他总是骑自行车到城郊外躺在地上整天禁食祷告,为他的天然生命懊悔。但这一点见证,不过是他一生十架路程的开始,以后三十载事奉主的生活中,他为神的儿女带下无可数计的祝福,但他自己一直行走在暴风狂雨的艰苦路程里。特别在他能自由作工的最后十年,真是集恶名、美名、毁谤、称誉于一身。主巧妙匠人的手要藉着一切祂能使用的工具,使祂手中的工作成为一个经过重重火炼、锤打,光辉照人的杰作。我们先看他的一首佳作:——
《祢若不压橄榄成渣》(Olives That Have Known No Pressure)(《圣徒诗歌》第386首):
(一)祢若不压橄榄成渣,它就不能成油; 祢若不投葡萄入醡,它就不能变成酒;
祢若不炼哪哒成膏,它就不流芬芳; 主,我这人是否也要受祢许可的创伤?
(二)祢是否要鼓我心弦,发出祢的音乐? 是否要使音乐甘甜,须有祢爱来苦虐?
是否当我下倒之时,才能识“爱”的心?我是不怕任何损失,若祢让我来相亲。
(三)主,我惭愧,因我感觉总是保留自己; 虽我也曾受祢雕削,我却感觉受强逼。
主,祢能否照祢喜乐,没有顾忌去行, 不顾我的感觉如何,只是要求祢欢欣?
(四)如果祢我所有苦乐,不能完全相同, 要祢喜乐,须我负轭,我就愿意多苦痛。
主,我全心求祢喜悦,不惜任何代价; 祢若喜悦,并得荣耀,我背任何十字架。
(五)我要赞美,再要赞美,赞美何等甘甜; 虽我边赞美边流泪,甘甜比前更加添。
能有什么比祢更好?比祢喜悦可宝? 主,我只有一个祷告:祢能加增,我减少。
(副)每次的打击,都是真利益, 如果祢收去的东西,祢以自己来代替。
在一九四八年他编译了一首诗歌“门徒”,后改为《葡萄一生的事》(The Story of A Grapevine)(详《圣徒诗歌》第400首)。兹录其诗最后两节:
估量生命原则,以失不是以得;
不视酒饮几多,乃视酒倾几何;
因为爱的能力,是在爱的舍弃;
谁苦受得最深,最有可以给人。
谁待自己最苛,最易为神选择;
谁伤自己最狠,最能擦人泪痕;
谁不熟练剥夺,谁是鸣钹响锣;
谁能拯救自己,谁就不能乐极。
这首诗出来时,知他者都有一个感觉,这首诗正是写他自己一生的经历。
“你怎没有伤痕”译作于上海政权易手之后,这也是他最后所一直着重的信息——天然生命的破碎和属灵生命的成长,词的前三节是艾梅卡迈可(Amy Carmichael,1867-1951)作的,后四节才是他译诗时加填上去的。想不到此后他即进入更黑暗的境地、更残酷激烈的争战、更艰苦的十架之中,一直到他离世见主。
《你怎没有伤痕?》(Hast Thou No Scar?)(《圣徒诗歌》第399首):
(一)你怎没有伤痕?
没有伤痕在你肋旁?
你名反倒远播四方,
你光反倒照射辉煌,
你怎没有伤痕?
(二)你怎没有伤痕?
我是受迫挂在树上,
四围尽是残忍、狂妄,
我是受尽一切创伤,
你怎没有伤痕?
(三)怎能你无伤痕?
仆人该与主人同样!
本该与我同受创伤,
而你却是完整无恙!
怎能你无伤痕?
(四)怎能你无伤痕?
他们为我受人捆绑,
枷锁、监禁,并且流放,
或是舍身,喂狮广场,
怎能你无伤痕?
(五)你是没有伤痕!
我受摧残,饮人锋铓,
他们忍受忌恨、刀棒,
你却平安,不缺宁康,
你却没有伤痕!
(六)你却没有伤痕!
是否你向世俗依傍,
你怕自己利益失丧,
远远跟随,不甚明朗,
所以没有伤痕?
(七)你怎没有伤痕?
没有疲倦,只有安享?
能否有人忠心,受赏?
能否有人跟随羔羊,
而他没有伤痕?
《祂的脸面,祂的天使常看见》(His Angels His Countenance Always Behold)部分仿作如下(《圣徒诗歌》第373首):
(一)祂的脸面,祂的天使常看见,但不认识祂的大爱;
祂的圣徒虽然认识爱无限,却未看见祂的丰采。
他们不久也要看见祂脸面,认识祂的荣耀光明;
但马利亚曾看见祂的泪眼,知道祂心痛的情形。
(二)我们快要完全知道我们主,已往从未如此知道;
但是今日医治伤心的摸抚,不是上面感觉得到。
那日虽有无穷无尽的赞美,却无流泪迫切祷告,
却无伤心痛苦所得的安慰,也无困难所生倚靠。
(三)天上虽有无比荣耀的冠冕,但无十架可以顺从;
祂为我们所受一切的磨碾,在地才能与祂交通。
进入安息,就再寻不到疲倦,再无机会为祂受苦,
再也不能为祂经过何试炼,再为祂舍弃何幸福。
(四)哎阿!为祂,机会已是何等少,所有机会快要过去,
机会无多,为祂,蒙羞和受嘲,为祂,再来分心、分虑。
不久就无误会、怒骂与凌辱,就无孤单、寂寞、离别;
我当宝贝这些不久的祝福,我藉这些与祢联结。
(五)主,我羡慕早日看见祢脸面,那是实在好得无比;
但是,我也不愿免去祢试炼,失去如此交通甜蜜。
求祢怜悯,使我充满祢大爱,不顾一切为祢生活;
免祢仆人今天急切望将来,将来又悔今天错过。
《神,祢正在重排我的前途》——是根据诗篇六十六篇十至十二节所写的(《圣徒诗歌》第393首):
(一)神,祢正在重排我的前途, 祢也正在拆毁我的建筑,
忠心事奉的人日少一日, 误会增加,清白逐渐消失。
(二)我几乎要求祢停止祢手, 当我觉得我已无力再受;
但祢是神,祢怎可以让步? 求祢不要让步,等我顺服。
(二)如果祢的旨意和祢喜乐 乃是在乎我负痛苦之轭,
就愿我的喜乐乃是在乎 顺服祢的旨意来受痛苦。
(四)好像祢的喜乐所需代价 乃是需我受祢阻扼倒下;
所以我就欢迎祢的阻扼, 好叫我能使祢的心喜乐。
(五)祢将车辆赐与别人乘坐, 祢使他们从我头上轧过;
我的所有祢正下手剥夺, 求祢留下剥夺的手给我。
(副)我眼有泪珠,看不清祢脸面, 好像祢话语真实不如前;
祢使我减少,好叫祢更加添, 好叫祢旨意比前更甘甜。
“让我爱而不受感戴”是倪弟兄本人很喜爱的一首诗,有许多圣徒也喜爱将这首诗书写出来表为座右铭。其作者据说是中世纪的圣法兰西斯,当倪弟兄翻译的时候,又加上末了的数行,曲子是林知微姊妹谱的。因此,这首诗现在可以唱颂了!
《让我爱而不受感戴》(Let Me Love and Not Be Respected)(《圣徒诗歌》第381首):
让我爱而不受感戴, 让我事而不受赏赐;
让我尽力而不被人记, 让我受苦而不被人睹。
只知倾酒,不知饮酒; 只想擘饼,不想留饼。
倒出生命来使人得幸福, 舍弃安宁而使人得舒服。
不受体恤,不受眷顾, 不受推崇,不受安抚;
宁可凄凉,宁可孤苦, 宁可无告,宁可被负。
愿意以血泪作为冠冕的代价, 愿意受亏损来度旅客的生涯。
因为当祢活在这里时, 祢也是如此过日子,
欣然忍受一切的损失, 好使近祢的人得安适。
我今不知前途究有多远, 这条道路一去就不再还原;
所以让我学习祢那样的完全, 时常被人辜负心不生怨。
求祢在这惨淡时期之内, 擦干我一切暗中的眼泪;
学习知道祢是我的安慰, 并求别人喜悦以度此岁。
关于内住圣灵方面的歌
其次,我们要按着分类来介绍他其余的诗歌,第一类是关于圣灵方面。早在得胜报第一期信息中,倪弟兄就特别说到“内住的圣灵”,他对圣灵的认识很受慕安得烈的影响,尤其是慕氏所写基督的灵一书中之第五篇“那得荣耀之耶稣的灵”,所以他写了“哦!主耶稣,当祢在地”和“主,当无人认识父时,父在祢里藉祢来地”两首诗歌,当然他自己无论对圣灵的内住和圣灵的浇灌都有极深厚的经历。他初次得着灵浸时,有一段很动人的故事。那时,他还年轻,已经是一个众望所归的属灵领袖。有一次,他召集同工聚会,(那时他的同工有多人已有灵浸的经验),他读了许多圣经上论及“灵浸”的经文,然后说:“主的话是这样,但是我没有,怎么办?”一位属灵领袖能这样认真并且坦诚的交通,一点也没有他自己声望和地位的感觉,使大家深受感动。然后他宣布自己要出国寻找交通,盼望能遇见一些有深入属灵生命而又在超然经历上老练的人,从他们得着帮助。在他出国之前,他先去北方一行,看望教会。当他抵达烟台时,巴克尔姊妹(Elizabeth Fishbacher)也在烟台,(她是倪弟兄工作中一位英籍同工)她自己刚好从青岛来,并且得着了灵浸的经历。倪弟兄与她闭门长谈,听她说完了她自己的见证,问了几个有关真理的问题后,倪弟兄说:“这实在是出于主的,我也要。”刚说完,圣灵的能力忽然把他打倒在地,好像死过去一样。那一天圣灵深深浸透了他的全人。事后,他打了一个电报给上海教会,只有三个字——“遇见神”,随即宣布取消出国之行,并且也为上海教会带来一次圣灵充满的复兴。现刊出下列两首诗歌,我们读后就能明白倪弟兄对圣灵内住的启示。而这两首诗歌也是在他晚期写的。
《哦!主耶稣,当祢在地》(Oh,Jesus,Lord,Whem,Thou on Earth)(《圣徒诗歌》第257首)
(一)哦!主耶稣,当祢在地,他们与祢多年同处;
但是他们对祢自己,似识不识,似悟不悟。
(二)他们听过祢的声音,他们见过祢的丰姿,
他们挤过祢的肉身,但祢是谁,似知不知。
(三)我们好像盖重幔子,仿佛知道,又不透明;
说不认识,早已认识,说已认识,认识不清。
(四)但祢今已在灵里面,成为另一位保惠师;
祢已使我成祢圣殿,在我里面,将祢启示。
(五)但愿祢用圣灵充满在我全人每一角落;
没有一处不受祢感,没有一处不被祢摸。
(六)求祢自己藉灵显现,加倍实在,在我心怀;
无耳所听,无目所见,无手所摸,如此实在。
(七)当祢怜悯,肯来启示,将祢自己给了我们,
世上有谁比祢更宝?世上有何比祢更真?
(八)求祢用灵从我的灵,如同洪水漫溢全人-
到处荣耀,到处光明,到处是祢,到处是神。
(九)这个生活何等亲近!祢使我已在地若天:
赞美满口,喜乐满心,同在满魂,一切甘甜。
关于合一看见的歌
第二类是合一的看见,就如戴德生弟兄在他的传记中说,他在三十多岁的时候,看见葡萄树的奥秘一样。经过长期的挣扎和奋斗,他一直寻求得胜的道路,这是所有追求主的人共有的经历:我们盼望得胜,但得胜的经历何等少;我们惧怕失败,但失败的经历又是何等多。所以倪弟兄常说一句幽默的话:“基督徒的经历多半可在罗马书第七章中找到他们的地址”。那时,他在上海住在一间楼上,楼下住了一位替他们做饭的王弟兄。有一天,倪弟兄在楼上祷告的时候,忽然圣灵的大光进入他的心中,叫他看见基督住在他里面是他荣耀的盼望,这件事所带来的喜乐淹没他整个人,他没有办法按捺住这个喜乐,就冲下楼抱着那位厨子,大叫说:“弟兄,你知不知道基督住在我里面?”王弟兄一时给愣住了,因为他觉得倪弟兄的举动太突然了。而那次的经历替他带来有福的转机,他很多的信息和诗歌皆出自于此。像“我主,祢说祢是真树,我是祢的真枝子”这首译作特别代表他那时期的作品,把与主联合和基督内住的亮光写得那么清楚。
《我主,祢说祢是真树》(Thou Hast Said Thou Art the Vine)(《圣徒诗歌》第406首)
(一)我主,祢说祢是真树,我是祢的真枝子;
但我不知为何缘故,我是如此不结实。
(二)我心羡慕结果更多,更能彰显祢生命;
更能荣耀归与宝座,更能祷告得答应。
(三)但是,主阿,我不明白“常在里面”的圣言,
我越追求要去“常在”,我越发现在外边。
(四)我不觉得我在里面,我也祷告并立志!
但祢都像隔开很远,生命仍然无果子。
(五)但祢是说,祢已是树,我也已是祢枝子;
当我信祢作我救主,圣灵已成此事实。
(六)我今已是在祢里面,再也不必求加入;
我是已经与祢结联,完全合一的骨肉。
(七)秘诀不是要我“去在”,事实是我“已在”内;
所求乃是不要离开,不是如何得地位。
(八)我已在内,已在祢内!这是神作的事实!
不必祷告,不必行为,乃是神手的设施。
(九)我已在内,怎求入内?我是何等的愚昧;
现今我只欢乐赞美,相信圣言的无伪。
(十)我今只有完全安息,知道祢是我一切;
祢是生命,祢是能力,而我一切都了结。
关于天然生命蒙光照的歌
第三类是:因着神的光照,使我们看见自己的肉体和天然生命的败坏。有一段时期,倪弟兄带领许多同工和爱主的弟兄姊妹追求毗努伊勒的经历。毗努伊勒说到神的大光临到我们,折断我们天然生命中的最强点。多年之后,笔者在香港遇见前面所提的巴小姐,听她亲口说到她的见证。她是英国的贵族,从小就虔敬爱主,后来又是内地会为主大用的教士,因此她自认有很多的属灵知识和经历。当她听见倪弟兄说到毗努伊勒,她觉得有两个词很有意思:“打断背脊骨,摸瘸大腿窝”。她说,每次当她想到这个信息,倪弟兄讲道的情景,历历如绘。倪弟兄常用他的大拇指往下按一按说:“总有一天,当你遇见神的时候,你会尝到神的大拇指按在你脊骨上的味道。我们天然的人永远没有办法用天然的生命事奉神,也永远没有办法进入属灵的境界,除非我们有过一次基本遇见神光照的经历。”巴小姐说,听道的当时,她只觉得是一篇信息和理论,然而她也是爱主的人,常常和众人一起祷告和寻求,直到有一天,她说:“弟兄,我真是尝到了被神用大拇指在脊骨上按一下的滋味,神的大光进来照亮了我,我心中的感觉不是言语所能述说的,甚至连得救的把握都几乎要失去了,有半年的时间,我不敢作任何事,神的光深深的扎在我里面,叫我看见我里头充满了天然的己生命。”倪弟兄在这方面的经历随着年日而更深入,主对于天然的启示成为他属灵生命及信息上很强的点。当他在讲台上传讲这类信息的时候,圣灵的大能临到会众,许多人在会中蒙了主的光照,叫他们的属灵生命得到最基本的转机。关于这方面,他的代表作有(合译作)“当我凭着自己思想”“愿光今天照亮,主”“求主倒空我脱自己”另外他有两首特别写的诗歌,一首是“一生聪明未遇敌手”,这首诗歌专门描写雅各的一生。很难有一首诗歌写雅各的一生能够超过这首的。他把毗努伊勒的经历刺入剖开,使我们唱的时候,能够真实地进入毗努伊勒的属灵意义。另一首诗歌是“当我蒙恩能够施恩”,说到约伯的天然生命被主光照对付,这首诗歌把他一生属灵的实际发挥得淋漓尽致。
《自伯大尼》(Since Long Ago at Bethany)(《圣徒诗歌》第156首):
(一)自伯大尼祢与我们分手后, 我心有个真空无可补满;
我坐河滨,将琴挂在柳枝头, 祢不在此,我怎有心鼓弹?
当我深夜孤独安静的时候, (此时我无忍受,我也无享受,)
不禁叹息,我想着祢是多远, 我想着祢应许已久的归旋。
(二) 祢的马槽使我生无家之想, 祢的苦架使我无所欲喜;
祢的再来使我怀未见之乡, 祢的自己成我追求目的。
祢不在此,喜乐已减它滋味, 诗歌也缺它所应有的甜美;
祢不在此,终日我若有所失, 主阿,我要祢来,我不要祢迟。
(三)虽我在此也能享受祢同在, 但我深处依然有个缺憾;
虽然有祢光照,也有祢抚爱, 有个什么我不知仍不满!
平安里面,我却仍感觉孤单; 喜乐时候,我仍不免有吁叹;
最是足意中间,也有不足意, 就是我还不能当面看见祢。
(四)亡人怎不想见生长的乡邑? 俘虏怎不想见故国故人?
情人分离,怎不一心羁两地? 儿女远游,怎不思家思亲?
主阿,我想看见祢面的心意, 还非这些人间情形可比拟;
现今在此,我无法见祢丰采, 是否只好叹息等到祢回来!
(五)主,祢能否忘记祢曾经应许, 祢要回来,接我与祢同在?
但一天天又一年年的过去, 我仍等候,祢却仍未回来!
求祢记念,我已等得好疲倦, 而祢踪迹好像当初一样远!
多久?多久?还有多久的时候, 祢才应验应许来把我提走?
(六)日出日落,一世过去又一代, 祢的圣徒生活、等候、安睡;
一位一位,他们已逐渐离开, 一次一次,我们望祢快回。
我主,为何祢仍没有显动静, 天仍闭住,我们观看仍对镜,
我们在此依然等候再等候, 哎呀,是否我们等候还不够?
(七)当我回想,我已等候多长久, 不禁叹息,低头独自流泪;
求祢别再迟延不听我要求, 现今就来接我与祢相会。
来吧,我主,这是教会的求呼! 来吧,我主,请听圣徒的催促!
来吧,历世历代累积的共呜, 我主,能否求祢今天一起听!
最后我们用一首诗来作为结束,因为这首诗歌最能说出并代表倪弟兄一生的事迹,为他的一生描出了一个缩影。但是它太长、太个人化,所以不列在“圣徒诗歌”中,这首诗歌是:
《有时偶是青天》
(一)有时,偶是青天,经常是有黑云;
我曾偶然午夜歌唱甘甜,经常不发音韵;
虽然偶晴,但是经常是阴,迫我学习忍耐,
迫我不能不来寻求神心,神的喜爱。
有时四围干渴,清凉何其难得;
祢杖要打到多沉重、苛刻,方有可喝?
祢火要烧到多高热、通红,方算试炼完全?
祢手须刺多深,须扎多痛,方能吸出甘甜?
(二)有时需要荆剌,方能显祢能力;
我曾辗转接近死亡、丧失、无眠、无食、无寄。
有时我须丧失我的所有,方能完全自由;
我曾莫名一文,未向人求,相信不忧。
有时也有争斗,弟兄反对弟兄,
谁都想要打出最重拳头,谁都汹汹;
我曾闭户谢客向祢唱诗,知道祢心最痛,
知道我的,不比祢的,损失,学习苦难交通。
(三)现今已过一生,年日逐日飞滚,
安坐祢前,我听“时间”步声,使我感觉黄昏;
冷月在上正在逐渐亏减,此生也在折扣;
前面黑云已经没有几片,大都落后;
我的将来正在将我已过割分;
每个消逝年日,正渐解开此生纠纷;
一切“可见”正渐下沉失光,“不见”正在显露;
我的盼望正向上面仰望,我心与祂同路。
(四)回顾一生境遇:日成月,月成年,
年成一生,一生来而又去,不久将到终点;
回头来看起点,那个更甜?到底,是那朝霞?
还是落日?落日更近祢面!更近祢家!
我等祢的回来,我心已渐无能,
我眼已渐昏花,我将离开此生帐棚;
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缠累!
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松解,我归,我要疾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