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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yinc 2016-6-14 08:44

“这头笨牛的吼声有一天将响彻全世界”

“这头笨牛的吼声有一天将响彻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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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笨牛的吼声有一天将响彻全世界”
2016-06-14 切斯特顿 橡树文字工作室

橡树出版之【精彩书摘】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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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橡树文字工作室近日推出的《方济各传 阿奎那传》(点击获得此书:说不尽的方济各,读得懂的阿奎那 | 新书预售),各种逸闻趣事令人对本书爱不释手。今天,我们就来读读阿奎那的人生轶事,他与自己所处的整个世代似乎都格格不入,他的家族对他爱恨交加。他的一生在他庞大的身躯里,活得就像一个五岁的孩子——岂不就是神所喜悦的样子吗?

行走的葡萄酒桶

阿奎那是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人,他很胖、行动迟缓、不爱说话。他性格温和,很有气度,却不善于交际。他出身于贵族世家,与王室沾亲带故,他的堂兄曾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他有意大利、法国和德国的血统,是个纯粹的欧洲人。生于1226年的托马斯从小就不像只捕食的雄鹰,就连狩猎等贵族青年喜爱的活动也从未激起他的兴趣。他身材高大,不善言辞,很少张嘴说话,偶尔会冒出一句“上帝是什么?”之类的问题。唯一一处适合这种人的地方是教会或者修道院;如果他真的去修道院的话,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困难。

因其体型的缘故,他走路时被人笑称为正在行走的葡萄酒桶,这种形象在很多民族的戏剧里都是个常见的角色。他自己也会拿这个开玩笑。当时有一个笑话,托马斯本人可能是笑话的作者,而不是仇视他的奥古斯丁主义者或阿拉伯人。这则笑话说必须在餐桌上锯下月牙形的一块,他才能坐得下。我们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笑话有点夸张,但却至少说明了他的体型比他的粗壮更引人注目。我们还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头肯定有足够力量调度自己的身体。从当时遗留下来的画像和文字描述来看,他的头属于非常真实、容易认出的类型。他的下颌骨很宽,鼻子是典型的罗马人的鼻子,前额光秃,虽然很宽,却有小块的地方凹进去,就像思考留下的痕迹一样。

托马斯不在书房坐着读书的时候,他会沿着修道院的走廊一圈一圈地散步。虽然说是散步,但是他走得很快,甚至显得有点气势汹汹,似乎他在头脑里与敌人作战。当他被打断的时候,他总是很礼貌,甚至比不小心打断他的人还要谦恭地道歉。但是我们知道,他还是情愿不被打断。他随时可以被打断,但是当他继续他真正意义上的逍遥学派的漫步时,他走得更快了。
 

哥哥把他的修士袍撕成两半
 
一天,年轻的托马斯走进他父亲的城堡,平静地对他说,他决定做一个乞讨的托钵修士,成为西班牙人多明我新成立的修会中的一员。当时的情形就如同一个乡绅的长子回到家,若无其事地对他的父亲宣布他娶了一个吉普赛女郎一样。或者好比是托利公爵(Tory Duke)的继承人正式宣告他明天将加入共产主义者组织的饥饿游行。通过这些类比,我们可以衡量由多明我和方济各发起的变革带来的新兴修会,与传统修会之间的差别有多大。托马斯一开始似乎只想做个修士(Monk),修道院的大门悄悄地为他敞开,他穿过修道院长长的走廊,一步一步走向戴着主教冠冕的修道院院长的宝座。所以,当他跟他的家人说他想做托钵修士(Friar)的时候,他们像野兽一样向他扑去。他的两个哥哥在路上逮住他,把他的修士袍撕成两半,像关疯子一样把他囚禁在一座塔里。
 

不能折中
 
有人曾经提议,虽然托马斯可以穿多明我会的修士袍,但是他的言行仍然应该像个本笃会的修道院院长。虽然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个不错的折中办法,但是对于有着中世纪特有的“死脑筋”的托马斯·阿奎那并不奏效。他坚定地表示,他要在多明我会当一名修士,而不愿置身于衣着光鲜的舞池中。折中手段无果而终。
 

他被绑架了
 
多明我会的首领非常清楚托马斯所遇到的阻力。他的权宜之计是吩咐这个年轻的追随者,跟着其他几个托钵修士一起去巴黎,暂时离开意大利。然而,第一次巴黎之行很快就意外地中断了。托马斯和他的托钵修士弟兄走到罗马以北一个附近有喷水池的路口时,被一伙猎人追上了。他们像土匪一样掳走了托马斯,其实他们是托马斯的兄长。托马斯有很多兄长,但是可能只有其中的两个参与了这次行动。托马斯排行第七,计划生育的拥护者可能会悲叹地埋怨他的父母,因为他们在生下他的兄长之后,又生下了这位遭其兄长绑架的哲学家。总之这件事是非常奇怪的。有谁会去绑架一个乞讨的托钵修士呢?于是,托马斯的两个兄长像警察押犯人一样把他押回了家。当托马斯的兄弟们要从他身上强行脱下修士袍的时候,他像他勇猛的前辈们一样坚决反抗。他似乎成功了,因为接下来,他们再也没有强迫他脱下修士袍。他以一贯的沉稳接受了被囚禁的事实,而且对究竟在地牢里还是在托钵修士的小隔间里研究哲学并不太在意。从现有的记载来看,他似乎在大多数时间里像一尊石像一样被抬来抬去。


生平第一次发怒

在阿奎那的一生中,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怒了。他发疯一样地冲出了那座囚塔,那也是他平日研究学术和沉思的地方。因为他的兄弟们将一个妖娆的妓女领进他的房间,想制造这一突如其来的诱惑将他当场抓获,或者至少让他卷入一些绯闻。即使在道德标准不如他高的人看来,他的兄弟们的伎俩是下流卑贱的,因此托马斯的怒火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使从最起码的层面来看,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样做是对他的羞辱——他们甚至认为托马斯会做出如此下贱的事,从而背叛他所起的神圣誓言。托马斯极为敏感,一心要做最谦卑的人,他认为那就是上帝对他的感召。在这一瞬间,我们看到这为身躯笨重的人采取了行动,他的行动可以说是积极的,甚至是充满热忱的。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抄起火中的一块烙铁,像拿着一把剑一样挥舞起来。那个妓女尖叫着逃跑了,或许在她看来,她看见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像魔鬼一样的疯子,挥舞着烧得通红的剑,即便差一点就把房子点着了也毫不在乎。但是事实上他所做的,却只是把她赶出房间,转身关上门。然后,仿佛是在某种强大力量的驱使下,他按照当时特有的习俗,把烙铁按在门上,烫出了一个黑色的大十字架。然后他把烙铁扔回火里,重新坐到书桌前。这是一把哲学的座椅,是他每日沉思时所坐的“宝座”,而且从此他再也没有离开过。


借助一个框子逃脱

阿奎那家族最终放弃了对托马斯这只丑小鸭的报复性囚禁,接受了这个托钵修士是个无可救药的败家子这一事实。有一些生动的故事记载了托马斯是如何逃脱的。据说,这个败家子趁他那些不是败家子的兄弟们争吵时钻了空子。他们以跟他的争吵而开始,以彼此之间的争吵而结束。当他还被囚禁在高塔里的时候,我们不是很清楚家庭中的哪些成员最终决定支持他。我们知道的是,他很喜欢他的姐妹们,因此有可能是她们策划帮助他逃跑。据说,她们从塔顶上扔下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拴了一个筐子。托马斯坐在筐子里,她们把他吊了下去。不用说,那应该是只巨大的筐子,因为要容纳他那个体型可不容易。无论如何,他终于逃脱了。
 

得到“笨牛”绰号
 
学生们蜂拥进阿尔伯特的教室,当中一个因为身材高大而显得格外显眼;然而他绝对不愿意处在显眼的位置。在辩论的时候,他显得那么笨拙(dumb),以至于他的同学开始赋予“笨拙”(dumbness)一词在当代美国英语中的含义,而在当时的欧洲,“笨拙”本是“枯燥乏味”(dullness)的意思。很显然,过了不久,他的大个子也成了别人取笑的材料。他们叫他“笨牛”(Dumb Ox)。他不仅是嘲笑和模仿的对象,更是同情的对象。有一个好心的学生特别同情他,甚至开始帮他做功课,在一个小本子上像列字母表一样帮他把逻辑的基本要素列出来。笨学生非常礼貌地感谢了他;好心的学生快活地继续讲解,直讲到一段自己不能肯定的内容时,才发现自己的理解实际上是错的。而那个笨学生带着一脸尴尬的神情,非常不安地指出了一个解决方法,而他的这个方法碰巧是对的。心地善良的学生瞪大了双眼,仿佛在看一头怪物,一个智慧与无知的神秘混合物。于是,关于他的奇怪传言在学校不胫而走。


精明的校长发飙了

大阿尔伯特——这位伟大的教授和年轻人的老师——是第一个发现托马斯的潜质的。他给托马斯安排了一些小活儿,如为文章做注释等。他说服托马斯打破腼腆,至少应该参加一次辩论。他是一个非常精明的老人,除了研究火蜥蜴和独角兽以外,还研究许多其他动物的习性。他甚至研究了所有怪物中最奇怪的一种——人类。他了解被称为怪物的一类人的特征。作为一个精明的校长,他明白那个笨学生不总是笨学生。他饶有兴趣地去了解被他的同学们称为“笨牛”的那个学生。他得到这个绰号一点也不奇怪,但是这个绰号不能抹煞一些很奇怪,但是很有象征性的味道,正是这种味道引起了阿尔伯特的注意。总的来说,托马斯是个奇怪的、固执地坚守沉默的学生。有一天,伟大的阿尔伯特终于打破沉默,对那些看起来很聪明和有前途的学生说:“你们叫他笨牛,但是我告诉你们,这头笨牛的吼声有一天将响彻全世界。”
 
 

石头一样的大手砸在宴会桌上

有一次,他得到了法国国王路易九世的邀请。他所属的多明我会的带领人认为他应该接受这个邀请。于是,作为一个在睡梦中——或者说在恍惚的沉思状态中——都服从上级的托钵修士,他马上就答应了。当他进入巴黎时,有人从小山上指给他看新的、雄伟的哥特式建筑,然后有人说了一句,“要是我能拥有这些该多好啊!”托马斯听了只是咕哝道:“我宁愿拥有那篇克里索斯托的手稿。”后来,他们不知道怎么把那个闷闷不乐的、耽于思考的人带到了皇宫宴会厅里。我们知道的是,托马斯对所有向他说话的人都很友好,但是他说话很少,后来就很快地被遗忘在世界上最才华横溢的喧哗声中,即用法语交谈的喧哗声音。

那些法国人当时说了些什么我们无从知道,但是他们完全忘了那个身材高大的意大利人的存在,或者也有可能是他完全忘了他们的存在。就连法国人交谈的时候,也会出现突然的沉默;于是沉默就发生了。当时,那个穿着白黑相间修士袍的人,又高又胖,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像在哀哭的小丑——这些都勾勒出大街上行乞的托钵修士的仪态,与宫殿里朝霞般五彩斑斓的骑士风格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突然一声震响,桌子上的高脚杯跳了起来。整张桌子都震颤了。原来是那个托钵修士举起石头一样的大手砸在桌子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听见他像在说梦话一样大喊:“这样就能解决摩尼教的问题了!”

这是在国王的宫殿,即使那个国王是个圣徒,也要求别人守规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所有人都以为那个来自意大利的胖修士一定是往路易国王身上扔了一个盘子,或者打歪了他的王冠。客人们都战战兢兢地朝那个位置望去,那是卡佩王朝坐了一千多年的王座。有人可能准备好了要把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像乞丐一样的人扔出窗外。但是路易,看起来好像头脑简单,却不仅仅有荣耀和慈爱,还有法国式的幽默和谦恭有礼。他转过身来,小声地吩咐秘书带上纸和笔到那个心不在焉的争论者身边,记下他刚刚想出来的论证。因为那一定是个好论证,如果不记下来以后可能会忘掉。


用更长时间祷告

当他在巴黎的时候,索邦神学院(Sorbonne)的其他博士问了他一个关于圣餐时饼和杯变成圣体的问题。像往常一样,他开始着手写一份非常仔细的、格外清晰的回答。毋庸赘言,回答这样重要的一个问题,他感觉责任重大,于是他比平时回答其他重要的神学问题更加严谨。为了寻求上帝的指引,他用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来祈祷,并祈求其他的圣徒代祷。最后,以他一生中最有转折点意义的姿势,他把自己的论证放在圣坛的耶稣受难像下面,让它躺在那儿,仿佛等待十字架上的上帝来审判。然后他转身离开圣坛,又开始埋头祷告。但是据说,其他的托钵修士始终在看着他。据他们后来说,他们亲眼看见圣像上的基督从十字架上下来,站在写着他的论证的卷轴上,说道:“托马斯,你关于我的身体的论证是正确的。”据说,这个异象发生以后,基督又升到空中,重新回到十字架上。


临终告解就像五岁孩子

到了他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似乎特别依赖和一个兄弟的友谊,那是一个叫瑞吉纳尔德(Reginald)的托钵修士。与西格尔的争议结束以后,瑞吉纳尔德请求他回到以前有规律的读书和写作的生活。托马斯坚定地对他说:“我不能再写了。”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瑞吉纳尔德又再次提出同样的请求。托马斯同样坚定地对他说:“我不能再写了。我看见了一些东西,它们让我所有的作品看起来如同草芥。”在他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请人为他从头到尾通读所罗门的《雅歌》。人们对他的感情是复杂的,甚至是难以言表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别人对他的感觉和他对自己的感觉很不一样。他忏悔了他的罪,再一次接受了主的圣体。听其临终告解的神父一直在内室陪伴着他,此时神父站起身,仿佛战战兢兢地走出来,悄悄地告诉身边的人说:托马斯的临终告解就像一个五岁孩子所做的一样。

(本文摘编自橡树文字工作室新书《方济各传 阿奎那传》,近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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