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yinc 2014-7-25 09:52
逃离与委身
逃离与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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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25 教会杂志
文/郭暮云
让我们从一个至少对基督徒而言耳熟能详的故事开始。
那天大卫没有去上班。(撒下11:1过了一年,到列王出战的时候,大卫又差派约押率领臣仆和以色列众人出战。他们就打败亚扪人,围攻拉巴。大卫仍住在耶路撒冷。)夕阳西下时他起床了,在宽阔的平台上游荡,不经意间他看到一个人。(撒下11:2一日,太阳平西,大卫从床上起来,在王宫的平顶上游行,看见一个妇人沐浴,容貌甚美。)或许不去上班、傍晚起床都不算大奸大恶,如同无意中看到美女——即使是出浴美女——也不算大奸大恶一样,但是这一系列的小问题最终变成了大问题。约伯回击三友审判团时曾说:“我与眼睛立约,怎能恋恋瞻望处女呢?”(伯31:1)约伯不做的,正是大卫在做的。他终于允许飞鸟在头上搭窝了。他不再满足于只是看,他还要跟那个留守妇女建立关系。建立关系,然后发生关系。他为此不惜破坏和神的关系。他在通奸时都知道运用他所掌握的科学知识,选择了他以为不会受孕的安全期。(撒下11:4大卫差人去,将妇人接来。那时她的月经才得洁净。她来了,大卫与她同房,她就回家去了。)然而她“孕气不错”——这意味着他“运气不好”——拔示巴怀孕了。大卫在这故事中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没有去找计生部门,没有去找阳光妇科,在这个事件中坏透了的大卫,尚且没有坏到敢于去杀孩子。若以今天的方式来看,380元一位、学生还半价的无痛人流是多方便的补救工具啊,一针下去,爱后无忧。
大卫紧急召回拔示巴在前线的丈夫乌利亚,急不可耐地和他一醉方休。(撒下11:13大卫召了乌利亚来,叫他在自己面前吃喝,使他喝醉。到了晚上,乌利亚出去与他主的仆人一同住宿,还没有回到家里去。)喝多了的乌利亚潜意识中或许知道,你把我灌醉,不过是为了让我扛下你所有的罪;或者他如霍去病一般相信: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反正他坚决不回家。最终无可奈何的大卫来到了古往今来这类事件的标准结局,就是因奸成杀。
罪开始在他的家中蔓延。他的长子暗嫩强奸了公主他玛,后来被他玛的亲哥哥押沙龙所杀。大卫不能在如此重大的事上主持公道,所以押沙龙的行为也令人同情。然而押沙龙终于也走过了头,他从这件事上得出结论,就是不能在家中主持公道的这一位,也不配在国中主持公道。押沙龙开始暗中收买人心。(撒下15:6以色列人中,凡去见王求判断的,押沙龙都是如此待他们。这样,押沙龙暗中得了以色列人的心。)最终他揭竿而起,公然造反。
跟随他造反的有本属大卫的军师亚希多弗。亚希多弗献上两条毒计,其一是一种另类的投名状(撒下16:21 亚希多弗对押沙龙说:“你父所留下看守宫殿的妃嫔,你可以与她们亲近。以色列众人听见你父亲憎恶你,凡归顺你人的手,就更坚强”),这计策被押沙龙采纳。其二是标准的擒贼先擒王,他甚至自告奋勇领兵一万二千要去追杀大卫。事实上他这计策是有效的,如果押沙龙听从,以色列历史恐怕就要改写了。然而大卫一方打入敌军的户筛在紧急时刻巧妙地阻止了这毒计。户筛用了反间计,暗示亚希多弗其实是想拥兵自重,并且他成功哄骗了押沙龙,让他相信大卫实力尚存,此刻穷寇莫追。亚希多弗见意见不被采纳,就知道已被猜忌,于是回家自杀了。(撒下17:23 亚希多弗见不依从他的计谋,就备上驴归回本城,到了家,留下遗言,便吊死了,葬在他父亲的坟墓里。)
但是不要因此轻易得出结论,说这个叛徒果然只配和叛徒犹大一样死法。你知道亚希多弗为何叛离大卫,并不惜一切代价要置大卫于死地吗?圣经已经给了你答案:撒下23:34玛迦人亚哈拜的儿子以利法列、基罗人亚希多弗的儿子以连;撒下11: 3大卫就差人打听那妇人是谁。有人说:“她是以连的女儿,赫人乌利亚的妻拔示巴。”——亚希多弗的直接动机,无非是要给孙女,尤其是孙女婿报仇。
再后来押沙龙败亡,被约押所杀。大卫临终留下遗命,让所罗门杀掉约押……大卫家从此刀剑不断,就不必一一赘述了。这一切,好像都只因为那一天,他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
总之,在这个故事中,人人有罪;在这个故事中,人人受伤;在这个故事中,人人都应受审;在这个故事中,人人需要救赎。所以在这个故事中,我们看不到全然的义人,我们只看到全然的罪人。然后我们在罪人的上边,看到全能的救赎之神。所以这不是《洪湖赤卫队》那种光看长相就能知道故事结局的神奇影片,这是真实的历史、真实的人性。历史即“他的故事”(His-story),人性即人的罪性。
所以一切好的文艺作品,其实都是对圣经的模仿。评价的标准,就是再现的程度。若以这个标准来看,试图塑造完美偶像要人膜拜的文艺是最糟糕的,而能够指出人性幽暗进而使人知道救赎之必要的,才是好作品。比如《任长霞》就是糟糕的电影,因为其中不见一“人”,更不见基督。《无人区》却不错,因为里边名副其实地没有一个“人”,只有会用火和不会用火的猴子。
再以金庸小说为例。《射雕英雄传》是好看但糟糕的小说。因为,虽然它有两位主人公,但实际上这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无比幸运的半兽人和一个无比聪明的女精灵。仁义礼智信,蓉儿占足了智,其余被金庸强行给了她靖哥哥。所以这是两个假人,假的让人摇头。
而很不好看的另一部作品《连城诀》,却在人物刻画上强了许多,至少它鲜明体现了“人人都是罪人”的概念。但《连城诀》里的罪人最终全在罪中湮灭,只有主人公貌似幸存,最后以逃离一切的方式,了结了一切。请注意,这个解法在《神雕侠侣》《笑傲江湖》《倚天屠龙记》等作品中一再出现。曾有人说,中国人心里都有三个形象:皇帝,强盗,还有和尚。要么当皇帝,要么当强盗,两样都当不了,逃离红尘当和尚。是的,逃走,是中国文化所能给出的貌似终极却无可奈何、事实上毫无用处的解决罪的办法。
更好的是《天龙八部》。这部书里人人有罪,人人皆苦,无论是逍遥派掌门,还是大理国国王,是聚贤庄少年,还是少林寺方丈;但这里终于出现了一个英雄,一个没有逃离、选择面对的英雄。手上沾满鲜血、背负重重罪孽的那个契丹人最终将两支断箭插入了胸口,一支为天下,一支为她。胸口的狼头是他从未被驯化的罪——嗜杀。到了终点,他都不愿和它妥协,他知道只有死亡能解决罪。但他不知道,“人的死亡”并不能真正解决罪,因为人的死亡只是证明:人会被罪解决。然而他毕竟没有逃跑,他选择的是面对。只是他或许胜过了自己,他却仍没有胜过自己的罪。如同亚希多弗终究无法相信上帝的公义和时机,无法走出自己的愤怒与悲伤。萧峰和亚希多弗其实仍然是在逃离,他们没有逃离罪,他们逃离的是:救赎。
不过萧峰的形象在这一刻逼近甚至超越了刺瞎并放逐自己的俄狄浦斯,所以金庸小说的这部登峰造极之作算是接近了古希腊悲剧的境界,如同古希腊悲剧中的那部登峰造极之作从某种程度上算是接近了圣经。当然悲剧与圣经之间仍有鸿沟,因为悲剧里边没有救赎,只有绝望,或者比绝望更绝望的:自我救赎。即所谓:自度。
最终,身为佛教徒的金庸或许故意借着韦小宝给出了他观念中的的终极解脱:鹿鼎公带着金银财宝和七位太太不知所踪。萧峰死后,再无英雄。理想主义、英雄主义已经被存在主义和相对主义取代。韦小宝替这个世代的人宣布:甚至连自度都是无意义的,自度甚至没有百度重要。不必再问什么why,你只要问how。存在即合理,活着是一切。甚至不再是“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而是“没有天长地久,只有曾经拥有”。
可以看到今天的达官贵胄,大人先生们都在效法韦小宝,他们毕生的追求就是怎样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好的意思就是家财万贯,妻妾成群。所以他们一生拼命聚敛,所以他们一直准备移民。他们以逃离的方式试图完成自度。他们的乐园不在伊甸园,而在加拿大。而其他不具备机会和资源的百姓,不是不想移,而是不能移。这是我们这个大时代的“贫贱不能移”。
被分别为剩在国内的人们,则多数选择了“理性动物”原则。他们不问是非,只问利害。他们全部的价值导向无非是趋利避害,他们最高的人生追求无非是家道丰富。面对任何问题,他们不管有什么错,他们只看有什么用。他们把精神和信仰一并放在天平的另一端,并且不出意外地让二者一起高高翘起。“只要有个错误的前提,那么由此衍生的体系中,一切都是可能的。”哥德尔如是说。于是你看到贪腐的官员命令百姓守法,不读书的老师让学生好好学习,口是心非的父母要孩子诚实正直,口称信主的基督徒居然不去教会。
所以你看出来了,这样的民族产生不了圣经,它只能产生神经。这个最现实的神经民族就这样无比理智又无比疯癫地活着。因为活着,所以活着。活着为了活着,为了活着活着。为了活着,人们不停地演着谁也不信的戏,也以各种方式彼此进行降维攻击;人们在食物和药物中彼此投毒,又以计生和堕胎的方式彼此杀戮。这里不再有逻辑,这里只有中国式逻辑。在中国式逻辑中,虚伪是为了真实地活着,攻击是为了不被攻击,往饭里投毒是为了混口饭吃,杀第二个孩子是为了养第一个孩子。
在中国式逻辑当中,我们不信鬼,我们不信神,我们不信党,我们不信人。我们甚至连自己也不信。我们唯一相信的,就是“我们什么都不能相信”。然而连“我们什么都不能相信”我们有时候也不信。所以你也常常看到,我们如何从什么都不信一下子跃迁到什么都信。然而说信又不是全信、真信,而只不过是半信半不信,是略微相信。所以这个小时代里,最流行的三种通信软件分别叫做飞信、易信和微信。就是说,起初非信,后来易信,最后微信。
江湖纷乱,我们逃离江湖躲进桃源。桃源崩坏,我们逃离桃源躲进人间。人间崩坏,我们逃离人间躲进森林。在森林中我们连逻辑都逃离了。我们最后能逃离的,只剩逃离本身。大力哥说外边险恶,我必须得撤。这位奇特的智者直言“我真要抢劫为什么不抢女的?不抢卖单的?为什么抢两个老爷们?”原来他故意进入有形的监牢,正是为了逃离外边无形的监牢。这就叫逃离“逃离”本身。这个怎么破?
然而,逃离从来不是圣经的选择。大卫面对罪的刑罚,他说:“我往哪里去,躲避你的灵?我往哪里逃,躲避你的面?”(诗139:7)他没有像亚希多弗一样逃离,他选择面对。他说:“我甚为难。我愿落在耶和华的手里,因为他有丰盛的怜悯,我不愿落在人的手里。”(撒下24:14)他选择委身在神的手里。罗得不愿面对叔侄矛盾,逃进了所多玛,最终被天使带出来。约拿不愿面对尼尼微可能的悔改,逃往他施,最终被大鱼带回来。摩西害怕法老的追杀,逃入米甸的旷野,最终被上帝带回来。
中国传统的逃离文化中,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类似的,这个世代可以说是大逃去国,小逃回家。当终极价值失去后,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让某些相对价值来cosplay终极价值。其中最有共鸣的一个选项,大概就是“回家”。一年一次的春运,是对扮演圣地的家的朝觐;无论做了何等不光彩的事,只一句“不都是为了孩子吗”便能博得最广泛的同情。不光是普通的国人,甚至许多基督徒也是如此。基督徒的逃离,常常体现为逃离教会,逃进家里。其实他也未必那么爱家,他只是比较肯定地不爱教会罢了。
任何一位天父的儿女,无论何等失望,通常都不会,或者不敢说他要逃离天父,但他却常会逃离天父的儿媳妇。作为天父独生子之新妇的教会,本应是信徒必然委身的所在,却往往成了个人主义泛滥的时代无人愿进的方舟。逃离教会的原因无非是我虽然爱主,可我没法爱爱主的人;我虽然信主,可我信不过信主的人。于是这些逃离了的基督徒将使命与理想退化到和世人毫无二致,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农妇,山泉,有点田。横批大概是“家和万事兴”之类。基督为我死了?哦,基督你好,基督再见。基督要我委身?哦,我愿意委身基督,可我不委身基督教,我更不委身基督教会。他们虽然口称天上的上帝为父,他们却远离世上的信徒之母——教会,因此他们把自己弄成了属灵的孤儿,信仰的弃婴;他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困苦流离,在自己温暖舒适的安乐窝中居无定所。王怡牧师写道:“因为最可怜的一种信仰,就是将我们一生中最大的委身,交给一个最小的目标。”家庭虽不能算是最小的目标,但这并不影响这句话的意义,就如同在地狱中安上空调并不影响地狱的意义。因为经上说:“以别神代替耶和华的,他们的愁苦必加增;”(诗16:4)
让我继续引用王怡牧师的话来描述这种逃离。
魔鬼的主要伎俩,就是藉着我们的无知和傲慢,通过贬低教会作为基督的身体和永生神的家的属灵地位,来暗中贬低基督十字架的救恩。它不断地诱惑我们,尤其是诱惑那些在教会中遭遇过挫败和伤害的信徒,倾向于将‘教会’视为一个外在于我们的、罪人的机制,如同自由知识分子看待国家的态度一样。它暗示我们,教会也不过是一个人的组织,教会和一个政权,或一家公司一样,并没有特殊恩典的保守和命定的地位,并没有与基督的奥秘的联合。在当代文化中,撒但将这样一个谎言,植入我们的盗梦空间:如果没有教会,我可能会更属灵。如果不和张弟兄、李姊妹这种人混在一起,我会更爱主,我会成长得更快。
我很惊讶地看见最后一句中这个信手拈来的比方。因为我就是张弟兄,我妻子恰是李姊妹。由此我想到,你若因为喜欢我们而委身教会,恐怕还未必是真正的委身;你若虽然不喜欢我们,却还是委身教会,那却几乎可以肯定你是真正的委身。
真正的委身,一定意味着效法道成肉身。这意味着委身于道讲得没有名牧精彩的主日;委身于其中某人总让你不舒服的团契;委身于你似乎没有明显恩赐的事工;委身于不怎么华丽更无名无份的圣所。只有这样,你才是委身在弥赛亚的脚下,而不是大利拉的膝上;是委身在亚伯拉罕的怀里,而不是亚希多弗的心里。
真正的委身,还意味着与神联合,不将自己置身事外。你不能说教会不够好所以我不委身,你不能说这教会给不了我我想要的所以我不委身,你该记得你若要别人怎么待你,你就该先那样待别人。你不能说这教会给了我伤害所以我不委身,你该承认你若不从教会寻求医治,你就无法被真正医治。你不能说这教会不需要我所以我不委身,你该知道你是这身体的一部分,若没有你,这教会就有了残疾、斑点和皱纹。
真正的委身,也意味着会被教会的异象与章程所限制,好像会失去某些自由。但是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受限制的自由。那种“完完全全的自由”既不真实,也不良善,更不美观。如同没有格律限制的诗词就成了胡言乱语;没有音律限制的音符就成了刺耳噪音;没有规律限制的科研就成了江湖骗术;没有法律限制的社会就成了黑暗森林。同样,没有神的律限制的信仰,就成了马放南山的散养;没有神的律限制的服事,就成了押沙龙式的起事;没有神的律限制的异象,就成了空虚混沌的乱象;没有神的律限制的教会,就成了贼窝般喧嚷的庙会。
而神的律,正在他的身体,他的教会当中。谁能让做头的基督与他的身体分离呢?当你说你要“在基督里”,你若不是说委身在他的身体、被他身体的架构所“限制”,那么你所指的究竟是什么呢?
帮助过我们教会需要换肺的王弟兄的一位网络大V张弟兄,去美国之前本是不打算回来的,但临行前他去探望他被囚家中的牧师时,牧师直言以告:只要中国还有我这样为主被囚的人存在,你就应该回来。王怡牧师在全美差传大会上也向美国的华人弟兄姊妹呼吁:我邀请你们从有松鼠的房子,回到有老鼠的房子中来。
我也要相似地说:只要你的教会还在传讲真理,还在为主发光,还有为主摆上的人存在,你就应该回来。我同样呼求你们:从你舒适的家庭生活中,回到这不怎么舒适的家庭教会来。因为你怎能脱离这显然的蒙恩管道,而去寻求教会之外的属灵特供呢?你又怎能只记得以色列是雅各一个人的名字,却忘记它更是一群圣约子民的名字呢?
国家有问题,所以国家需要你。教会有问题,所以教会需要你。我们如何能逃避主的呼召与托付,去追随人往高处走的中国幻梦,却违背要往低处传的天国福音呢?我们如何能把主加给我们的沉重又轻省的十字架,幻化成莫名其妙的轻佻而沉沦的十字绣呢?
圣经中唯一允许逃离的,是少年人的情欲。其他的时候,向世界,主说,我差你们去,如羊进入狼群。向教会,主说,你们就是基督的身子,并且各自作肢体。所以,请不要让世界无羊,请不要给教会截肢。
最后,让我引用近来被许多基督徒引用的一首诗,来结束今天这有关逃离与委身的信息。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在雾霾中陪你一起慢慢变老,向你分享基督的福音。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多年之后,有机会和你一起化疗,和你一起向上帝祷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我的骨肉同胞啊,就是在和你相同的命运中,传扬并活出一个真实的福音。
作者简介:张勇,笔名郭暮云。著有小说《假扮的天使》,译作《爱之蔓延时》。计算机系教师。长春一家庭教会讲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