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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yik 2012-7-6 12:23

契丹、党项与女真的后裔何在

[align=left]第一部分[/align][align=center]关于契丹、党项与女真遗裔问题
[/align]
[align=center]刘浦江 撰
[/align][align=center]《大陆杂誌》[/align][align=left]
        十至十三世纪期间曾先后在北中国建立国家的契丹、党项和女真族,经过七八百年的历史变迁,早已不复以单一的民族形态而存在,但他们的遗裔却并非毫无踪迹可寻。本世纪以来,探寻契丹、党项、女真人遗裔成为民族史研究中的一个值得注意的动向,尤其是自八十年代以后,民族学和历史学研究者都对
此表现出强烈的兴趣。这个问题既关系到历史时期的民族演变与民族融合,同时又涉及到今天的民族识别与民族归属,确实值得我们予以深切的关注。[/align]
[align=center]一[/align][align=left]       契丹族所建立的辽朝于公元1125年亡国后,一部分契丹人跟随耶律大石西迁,在中亚地区建立了西辽王朝(穆斯林和西方史籍称之为“哈剌契丹”)。西辽最终灭亡于公元1211年,此后中亚地区遂纳入蒙古帝国的统治范围。一般认为,在西辽亡国之后,中亚地区的契丹人可能就逐渐融合于回鹘和蒙古族之中了。[/align][align=left]       西迁中亚的契丹人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契丹遗民在辽朝亡国后成为金朝的臣民。在女真人建国之初陆续归附金朝的契丹人,被编为契丹猛安谋克,他们中的一部分后来南迁中原,到了金代中后期逐渐汉化,及至元代已被视为汉人。[1]这些契丹人虽然早已融入汉族,但今天也不是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陈述先生指出,天津宝坻县有耶律各庄,至今村人多刘姓,而契丹耶律氏自辽金以来译汉姓为刘,故耶律各庄刘姓人家的先世当为契丹人。又宝坻县有达子庄、达子屯、哈喇庄,蓟县有黑家庄、科科庄、野王庄、律家庄,滦县有野里庄;从地名来看,这些村庄的居民都有可能是契丹人的后裔。[2][/align][align=left]       金朝治下的契丹人多数仍旧生活在长城以北地区,他们大致分为两个部分:(1)没有南迁的契丹猛安谋克,主要分布在西京路和北京路境内;(2)没有编为猛安谋克的那部分契丹人,主要分布在金朝北境和西北边境,他们仍保持着传统的游牧生活方式,当时被称为“人”或“户”。本世纪以来民族史学界对契丹遗裔的探索主要包括两个方向,一是达斡尔族的族源问题,一是云南契丹后裔问题,这两个问题实际上主要就涉及到金代长城以北的契丹人。
[/align][align=center](一)达斡尔族的族源问题[/align][align=left]       达斡尔旧作达呼尔。1952年8月,黑龙江省人民政府应达呼尔人的要求成立了龙江县达呼尔族自治区,而当时达呼尔人还未被中央政府正式承认为一个单一民族。为了确定达呼尔人的民族成份,1953年8月,中央民族学院派遣由傅乐焕、林耀华等人组成的一个调查组赴黑龙江和内蒙古的达呼尔人居住区进行民
族识别工作,由此引起了关于达呼尔族族源问题的讨论。[/align][align=left]       有关达呼尔人族源问题的分歧由来已久。达呼尔人追述本族历史只能上溯到清朝初年,对于更早的历史是不清楚的。所以自清朝以来对达呼尔人的族属就有契丹、蒙古、室韦、索伦等各种不同的说法,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契丹后裔说和蒙古分支说。[/align][align=left]       契丹后裔说始于乾隆时期,在乾隆钦定的《八旗姓氏通谱》和《辽史语解》中,最早提出“达呼尔”是契丹古八部部落联盟大贺氏的译音,此后的清代官书多因袭此说。据说清政府还曾经两次派员去达呼尔地区调查其族源问题,第一次是在同治十年(1871年),被调查的达呼尔人自称是女真后裔,但清廷不肯轻信。于是又在光绪六年(1880年)第二次派人调查,调查结果为契丹后裔。[3]另外日本学者鸟居龙藏也主张达呼尔即契丹大贺氏、达呼尔族即契丹人的后裔,但他除了因循清人发明的对音之外,并没有举出什么新的证据。[4][/align][align=left]       蒙古分支说盛行于民国时期。此说的主要依据是达斡尔语与蒙古语具有很多的相近成分,尤其是《蒙古秘史》中的某些古蒙古语词汇,虽然在现代蒙古语中业已消失,但却在达斡尔语中保留了下来。1930年,达呼尔人阿勒坦噶塔在他所着的《达斡尔蒙古考》一书中,提出达呼尔是塔塔尔部的后裔。此书问世后在达呼尔人中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达斡尔蒙古”说盛行一时,直到五十年代仍有许多达呼尔人自认是蒙古族。应当说明,“达斡尔蒙古”说的产生是有其特殊的历史背景的。满清时期,达呼尔人被编入八旗,称为“新满洲”,享有优越的政治社会地位。辛亥革命后,他们失去了政治上的依托,在当时“五族共和”的口号下,一些达呼尔知识分子为了依附于一个大族,遂竭力主张蒙古分支说。[/align][align=left]       由五十年代的民族识别工作而引起的有关达呼尔族源问题的讨论,主要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以傅乐焕先生为代表,他在为此次民族识别工作撰写的调查报告《关于达呼尔的民族成份识别问题》一文中,对于达呼尔的族源问题采取了比较慎重的态度。他认为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还不能对达呼尔的族源问题下一定论,契丹后裔说和蒙古分支说都缺乏足够的证据。另一种意见以陈述先生为代表,他先后发表《关于达呼尔的来源》、[5]《大辽瓦解以后的契丹人》、[6]《试论达斡尔族的族源问题》[7]三文,力主达斡尔族为契丹人后裔。[/align][align=left]      综合陈述先生的意见,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理由:[/align][align=left]     (1)达斡尔人关于本族北迁的传说与契丹人北迁的史实相吻合。有关记载表明,达斡尔人在十七世纪以前居住在黑龙江和精奇里江河谷地带,清朝初年才南迁到嫩江流域。在达斡尔人中有一种传说,谓其先人是辽末金初从西剌木伦(潢河)、哈剌木伦(黑河)北迁到黑龙江、精奇里江流域的。而根据元许谦《总管黑军石抹公行状》[8]和黄 《沿海上副万户石抹公神道碑》[9]的记载,在辽亡以后,曾有一部以迪烈人库烈儿为首的契丹遗民向北迁徙,至今在黑龙江根河以北仍有库烈儿温都儿(库烈儿山)这样的地名。[/align][align=left]     (2)达斡尔人名与契丹人名相同。1953年,中央民院调查组在达斡尔地区听到这样一种传说:过去曾有人见过“辽时帐本”,其中记载的契丹字人名用语与达斡尔人名用语相同;同年呼纳盟统战部提供的材料也有类似说法。[10]另外辽代契丹人名如脱罗华察儿、明里帖木儿等,就正与达斡尔人名相同。[/align][align=left]     (3)达斡尔语言和歌谣反映了金代契丹人的史实。金代的部分契丹人分布在北境和西北边境,为金人驻守界壕和边堡。而达斡尔语中的“乌尔库”即指边堡,在区别氏族地望的时候,往往称某某“斡尔阔”(乌尔库),这是因为契丹人为金廷守边的时候,习惯于用各段边堡的名称来区分彼此的地域和氏族。又达斡尔人叙说本族史事的歌谣云:“边壕古迹兮,吾汗所遗留;泰州原野兮,吾之牧养场。”[11] 歌中所唱的边壕,就是指金朝的界壕。[/align][align=left]     (4)达斡尔的族称可能源自契丹世居之地的塔兀儿河。陈述先生认为,清人提出的达呼尔即契丹大贺氏的对音的说法并没有什么根据;辽金时的泰州是契丹人的聚居之地,辽代泰州境内有达鲁河,元朝称讨浯儿河(塔兀儿河),达斡尔的族称可能即源于此。[/align][align=left]     (5)达斡尔族的风俗习惯与契丹人有许多相同之处。如达斡尔人的服色、烧饭、骨卜、求雨仪式、打毬、角觝、吹布楞、穿冰钩鱼等等习俗,都可以从契丹人的习俗中找到根据。[/align].

samyik 2012-7-6 12:48

第二部分

       近几十年来,陈述先生的上述观点得到了比较广泛的响应,七十年代以后,一些中外学者试图以达斡尔语对契丹语言文字的因袭成分来进一步证实这两个民族之间的渊源关系。匈牙利蒙古学家卡拉.捷尔吉指出,契丹人称铁为“曷术”,在今天中国北方各民族的语言中,只有达斡尔语的“铁”字才保留了这
个读音。[12]沈汇先生认为,达斡尔语与契丹语之间可能有比蒙古语更为接近的亲缘关系。他举出一个例子说:辽代契丹人耶律白,字习撚,“习撚”一词仍保留在今天的达斡尔语中,意为孝服;“这个例子使我们感觉兴趣的,不是侥倖发现一个被遗忘的契丹语词,而是这个词能使我们从语言、风俗文化的历史中将达斡尔族与其先民契丹人联系起来”。[13]刘凤翥教授在将11个契丹小字的音义与达斡尔语进行比较研究之后指出,达斡尔语对于契丹语肯定存在因袭关系,并称“语言的因袭必包含着民族成分的继承”。[14]
       不过,直到今天为止,还不能说达斡尔族为契丹苗裔的观点已经成为一种学术定论,在八十年代中期出版的民族问题五种丛书中,就依然是两种观点并存:《达斡尔族社会历史调查》不主一说,认为这仍是一个有待研究的问题;[15]而《达斡尔族简史》则持契丹遗裔说。[16]近年仍有人撰文就这个问题进行
争论,但论战双方提供的论据均没有超出傅乐焕和陈述先生所论述的范围。[17]
        由于历史记载的缺乏,目前对达斡尔族族源的推测只能主要依赖于历史传说,自然很难得出一个确信无疑的结论。持契丹遗裔说者虽然指出达斡尔人在语言、民俗等方面与契丹人有不少相同之处,但我们知道,在历史上东胡系的各个民族之间都可以找到一些彼此间的共同点。要想彻底弄清达斡尔族的族源问
题,应该寄希望于新的文献和考古材料的发现对达斡尔人十七世纪以前的历史空白的填补。

[align=center](二)云南契丹后裔问题 [/align][align=left]       云南契丹后裔虽已不是什么新的发现,但直到近年才有人对此进行系统的调查和研究,并由此引起学术界的广泛关注。[/align][align=left]       1950年,云南潞西县板土司蒋家杰曾向云南民委反映滇西契丹后裔的情况,但未受到重视。1956年,陈述先生根据中央民院研究部蒋家骅(蒋家杰胞弟)提供的线索,在《大辽瓦解以后的契丹人》一文中指出:“现在云南龙陵有一部分蒋姓,根据他们的家谱记载,先世耶律氏,显然是从军着籍云南的。”可惜这个信息也未能引起史学界的注意。三十多年后,由内蒙古社科院民族研究所的达斡尔族学者孟志东(莫日根迪)和云南民族学研究者杨毓骧等人组成的一个联合调查组,于1990至1992年先后两次深入滇西地区,对云南契丹后裔进行了全面系统的调查和研究,取得数十万字包括族谱、碑刻在内的各种资料,孟志东的《云南契丹后裔研究》一书,[18]就是上述调查工作的一个总结性报告。另外,在此期间,内蒙古大学蒙古语文研究所陈乃雄教授曾专程赴云南施甸对契丹后裔的语言及有关契丹小字的石刻材料进行考察,中国科学院遗传研究所和云南省计划生育科学技术研究所的几位学者检验了施甸县契丹后裔的遗传基因,黑龙江省文物考古工作者干志耿、叶启晓也曾前往滇西进行契丹后裔的民族历史调查。我们今天能够对云南契丹后裔的情况有比较深入的了解,首先应该感谢他们所做出的巨大努力。[/align][align=left]       孟志东等人的调查结果表明,目前云南契丹后裔约有15万人,主要分布在保山、临沧地区和德宏、大里、西双版纳等州,其中保山地区施甸县是契丹后裔最集中的聚居地。他们今天自报的民族很不一致,计有汉、布朗、彝、佤、德昂、基诺、傣、景颇等八个民族,同时他们一般又自称为“本人”或“本族”(意即本地土着民族)。[/align][align=left]       关于云南契丹后裔的来源,是首先需要做出解释的一个问题。根据《元史》卷一四九《耶律秃花传》、卷一五○《耶律阿海传》和《矩庵集》卷九《耶律濮国威愍公墓志铭》的记载,元世祖至元间,管军万户耶律忙古带率领一支契丹军队远征云南,后迁大里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长期驻守于云南。目前人们一致认为,今天滇西的契丹后裔便是这支契丹军队落籍云南的结果。[/align][align=left]       近年来对云南契丹后裔从各个角度进行的综合考察,基本上证实了其族源的真实性。调查者们主要提供了以下三个方面的证据。[/align][align=left]      (1)族谱资料等[/align][align=left]       云南契丹后裔保存着丰富的族谱资料,其中如《板蒋氏家谱》即明确记载他们的先世是契丹耶律氏。明代所修《施甸长官司族谱》,卷首有一幅青牛白马图,[19]并附诗一首,诗曰:“辽之先祖始炎帝,审吉契丹大辽皇;白马土河乘男到,青牛潢河驾女来。一世先祖木叶山,八部后代徙潢河;南征钦授位金马,北战皇封云朝臣。姓奉堂前名作姓,耶律始祖阿保机;金齿宣抚抚政史,石甸(即施甸)世袭长官司。……”这首诗明确叙述了施甸土司的族源以及他们与耶律忙古带的关系。[/align][align=left]       据族谱记载,大概在元明之际,云南契丹后裔改耶律为阿氏,据说是取自辽太祖阿保机名字的第一个字;后又先后改为莽氏、蒋氏。今天的滇西契丹后裔主要冠以阿、莽、蒋、杨、李、赵、郭、何、茶等姓氏。为了与其他民族相区别,他们以“阿莽蒋”、“阿莽杨”、“阿莽李”等等相称。座落在施甸县由旺镇木瓜榔村的蒋家宗祠,建于光绪年间,祠堂正门刻有一副楹联,上联为“耶律庭前千株树”,下联为“莽蒋祠内一堂春”。在一些蒋姓契丹后裔家中供设的祖宗牌位,均贴有“耶律庭前千株茂、阿莽蒋氏一堂春”的对联。这表明他们对契丹具有较强的民族认同感。[/align][align=left]       清末以迄民国,滇西地区存在契丹遗裔至少在当地似乎已是公认的事实。抗战期间,第11集团军某师长为龙陵蒋氏祠堂题写过一副楹联,上联是“溯族源出自古代契丹”,下联是“考姓氏却为耶律后裔”。又当时在云南省府供职的蒋宗旦,在视察龙陵时应邀题联,上联为“契丹古族汉化久”,下联为“岂知遗裔此间多”。[20][/align][align=left]      (2)语言[/align][align=left]       孟志东、陈乃雄两位学者试图将云南契丹后裔的语言(本语)与被认为源出契丹的达斡尔族的语言以及蒙古语进行比较研究,以证实其中的契丹语遗存。孟志东在这方面独具优势,因为他是达斡尔族人,同时又懂蒙语。他的研究结果表明,虽然生活在坝区的本人语言汉化程度较高,但生活在山区的本人,其基本词汇与达斡尔语和蒙古语有某些相近成分。陈乃雄教授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根据他对1326个山区本语语词的分析结果,发现其中有一百多个词似乎与达斡尔语和蒙古语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21]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孟志东自己也承认,本语中与达斡尔语和蒙古语相似的那些词,一般也与布朗语相似,而布朗族是与云南契丹后裔长期杂居的一个主要民族,所以对这个问题的结论不可造次。与陈乃雄教授同赴施甸进行契丹后裔语言文字调查的蒙古族学者那顺乌日图提出了一个值得重视的意见,他认为对本语的比较研究还需要更加广泛和深入,所谓广泛,是指不仅把它同蒙古语族语言进行比较,还应同阿尔泰语系的其它语言进行比较,同当地各民族语言如布朗语、佤语、德昂语甚至当地汉语土语进行比较;所谓深入,就是不仅要对词汇进行比较,还应对有关各语言的语音、语法系统进行比较。[22][/align][align=left]      (3)文字[/align][align=left]       1990至1992年,云南契丹后裔调查组从施甸等地明清时代的碑刻中发现了21个契丹小字,其中时间最晚的一方墓石立于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孟志东和杨毓骧分别对这些契丹小字做了考释。[23]闻讯前往考察的契丹小字研究专家陈乃雄教授认定这一发现是完全可靠的,并将施甸县长官司发现的阿苏鲁墓石上的两个契丹小字“穴”释读为“太守”或“有司”,正与阿苏鲁曾任长官司正长官的经历相吻合。[24]其后另一位契丹小字研究专家刘凤翥教授在为《云南契丹后裔研究》一书所作的序中也对这些契丹小字予以充分的肯定。过去人们普遍认为契丹小字的使用下限是在西辽,而出土的契丹小字碑刻时间最晚者为金代中期,出土地点则仅限于内蒙古、辽宁、河北等北方省区,所以此次在云南发现晚至十九世纪中叶的契丹小字,确实令研究者们兴奋不已,被认为是一个重大的发现。[/align][align=left]       此外还值得一提的是,为了用人类遗传学的手段探索本人的族源,1994年1月,中国科学院遗传研究所郝露萍等三位学者会同云南省计划生育科学技术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调查了施甸县木老元乡哈寨村104名本人的四个红细胞血型系统分布,并将其基因频率与九个南方少数民族及包括达斡尔族在内的八个北方人群进行遗传距离和聚类分析。结果表明,“本人”与几个南方少数民族遗传距离较近,并最先聚合,而与几个北方少数民族及黑龙江汉族的遗传距离较远。但郝露萍等人认为,这个结果并不能否定本人源出于契丹,因为本人之间历来互不通婚,而只与当地其他民族婚媾,所以他们的契丹血统势必已经变得十分微弱。[25]这个解释是合乎情理的。由此我们可以断言,今天的云南契丹后裔从血统上来说早已不是一个单一的民族,早已被南方民族所同化,有人说他们的体形还保留着北方民族的特征,与当地民族有显着区别等等,[26]大概是一种想当然的说法吧。[/align][align=left]       综观上述调查研究结果,我觉得有两个问题需要指出。[/align][align=left]       第一,施甸等地发现的契丹小字,被认为是确定云南契丹后裔族属的最有力证据,但实际上它却是最成问题的。据我初步研究的结果,这所谓的21个契丹小字,恐怕没有一个能够成立。这些“契丹小字”最初是这样被发现的:调查者们将他们取得的碑铭拓片上凡是不认识或不理解的字都拿去与《契丹小字研究》[27]所列出的原字相对照,只要能够找到相似的字形,即被认定为契丹小字,然后对其字义加以附会解说。在已认定的21个“契丹小字”之外,还有3个不认识的字,因为在《契丹小字研究》一书中找不到相似的字形,才未作结论,但怀疑它们也是契丹小字。[28][/align][align=left]       这21个“契丹小字”之所以被误认,大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属于堪舆家言,因今人不理解而误认为契丹小字。如孟志东编号为(1)、(2)的“穴”,见于阿苏鲁墓石,石上共刻有以下三行文字:[29][/align]
[align=left]       甲山庚向穴
       皇清待赠
       孝友和平
       阿苏鲁千秋之 墓基

       一世祖讳

       道光癸卯年十二月初四 日蒋姓子孙重修[/align]
[align=left]       左侧第一行小字“甲山庚向穴”是用于标记此墓的形势格局的,龙(即山)、向、穴、砂、水是堪舆家所谓的地理五要素,穴指土中气脉凝聚处,“”是一个符号,用以表示此穴的形态。如果说“穴”是代表阿苏鲁官衔的契丹小字,怎么会附在“甲山庚向”之后呢?又如编号为(3)、(4)的“丙─”,见于施甸县长官司的一段残碑,左侧第一行为“卯龙入首甲山庚向丙─ ”(以下残缺),这也是一句典型的堪舆家言,全句当为“卯龙入首甲山庚向丙□分金”(“丙”字后面应该是十二地支中的某一个字,而“─”则显然是一个残字),山、向只能表明大的方位,墓穴的具体朝向要用堪舆家的罗盘来确定,罗盘上的准确定位称为“分金”。《云南契丹后裔研究》附录的《蒋德昌墓志》中就有“用丁山癸向丙午分金名焉”这样的话。据我看来,在21个“契丹小字”中,大部分都与堪舆有关。[/align][align=left]       另外一种情况是因为不认识碑刻中的异体字而误认为契丹小字。如编号为(8)的“”,见于《保阿墓志》:“今合族公议,在族党嫡孙,悉皆后裔。”文中的“”即“凡”字的异体,梅膺祚《字汇》几部:“凡,俗作。”又如编号为(6)的“凢 ”,见于《蒋德昌墓志》:“苍龙入海,金羊 癸甲之灵。”“凢 ”即“收”字,此乃碑版中常见的异体字。这句话也是堪舆家言,清尹有本注《催官篇》卷四云:“右旋龙必自艮丑癸子壬亥逆行,俱属癸水,生卯旺亥库未,此金羊收癸甲之灵也。”[30][/align][align=left]       总之,云南发现的所谓契丹小字均属误解。试想,在契丹文字已经消亡六七百年之后的十九世纪,在通篇用汉字写成的碑文中,怎么会夹杂一两个契丹字呢?这实在可以说是异想天开了。我准备在另外一篇文章中专门讨论这个问题,在此只举例说明如上。[/align][align=left]       第二,孟志东在《云南契丹后裔研究》一书中对云南契丹后裔的世系做了详细考证,将阿莽蒋一支的世系追溯至东丹王耶律倍和辽太祖耶律阿保机,这里面存在着不少纰漏。[/align][align=left]       根据现存的族谱和碑刻资料来看,阿莽蒋的谱系只能上溯到元末明初的阿苏鲁,而《元史》记载的忙古带后裔又只到其子火你赤为止,作者将阿苏鲁推定为火你赤之孙,即缺乏可信的依据。又据《元史》记载,忙古带曾祖耶律秃花金末降于蒙古,秃花父脱迭儿仕金为尚书奏事官,祖撒八儿为金桓州尹,而《辽史》、《金史》中有一位辽末曾使金议和的契丹人突迭,于是作者便毫无根据地认为秃花父脱迭儿就是突迭。试想,辽末金初的突迭怎么可能会是金末元初的秃花之父?更使人不解的是,辽金文献中对突迭的身世本无任何记载,而作者却无端地认定他是阿撒之子。让我们看看作者的推理过程:《金史.太宗纪》有这样一条记载:“天会九年,……和州回鹘执耶律大石之党撒八、迪里、突迭来献。”作者据此推论说,这里提到的撒八就是脱迭儿之父撒八儿,因为撒八、突迭既然同随耶律大石北走,必是父子;其次,撒八亦即耶律淳之子阿撒(奇怪的是,撒八和阿撒这两个人名怎么能划等号?),理由是耶律淳擅立遭到天祚帝斥责,故其子、孙随大石北走顺理成章。这段考证煞费周章,其目的无非是为了和阿撒之父、辽宗室耶律淳拉上关系。这样的考证不禁令人感到惊讶。[/align][align=left]       尽管从本人的血统中找不到与北方民族之间的亲缘关系,尽管可以肯定在云南发现的契丹小字纯属误解,尽管对阿莽蒋的世系考证不可信据,但我并不否认这样一个基本事实:在今天的云南确实生活着一部分契丹人的后裔,他们的祖先是元朝南征的一支契丹军队。[/align].

samyik 2012-7-9 16:44

[align=center]二[/align][align=left]       公元1227年,蒙古灭西夏,党项人遂成为蒙、元属民,系色目人之一种。蒙古语译党项为唐兀(《元朝秘史》译作唐兀惕或唐忽惕),故元代以唐兀氏指称党项人及其所建立的西夏。因西夏领土主要在黄河以西,汉文文献称之为河西,自蒙古语转译,又作合申,故拉施特《史集》谓“蒙古人称做合申的唐兀
惕地区”。但元人所说的河西人是泛指所有的西夏遗民,不专指党项族,故河西又有“蕃河西”和“汉河西”之别,《新元史》卷二九《氏族表》(下)曰:“其俗以旧羌为‘蕃河西’,陷没人为‘汉河西’。”有的学者认为,在西夏统治的近二百年间,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共同体,元代用“唐兀人”、“河西人”、“西夏人”来指称这个民族共同体,而“党项”之名却再也不见于载籍。[31]我不能同意这种说法。党项一名之所以绝迹,不过是因为蒙古人已将党项改称为唐兀罢了,唐兀和河西虽然都可以用来指称西夏,但在指西夏遗民时,唐兀人与河西人、西夏人还是有所区别的。由于党项族的族称在各个历史时期颇有歧异,为了行文的统一,本文仍采用其初始名称党项,以党项遗民来指元代的唐兀人,以党项遗裔来指元以后的党项人后裔。[/align][align=left]       西夏亡国后,党项人失去了其共同生活的地域,不得不与其他民族间错杂居,从而渐渐为汉、藏、蒙古等族所同化。本世纪以来,学者们对西夏亡国后的党项遗裔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索,从中可以看到这个民族是怎样经历民族融合而最终走向消亡的。[/align]
[align=center](一)西夏故地的党项遗民[/align][align=left]       蒙、元时期,在西夏故地仍生活着大批党项遗民,元代曾多次从河西陇右签征为数可观的党项兵士,元朝的宿卫军和镇戍军中都有专由党项人组成的“唐兀军”。1976年,社科院民族研究所的白滨、史金波在甘肃酒泉发现一通汉文、回鹘文合璧的《大元肃州路也可达鲁花赤世袭之碑》,他们的研究结论是:此碑完整记录了一个唐兀家族自西夏亡国至元朝末年的130多年间,历六世十三人的世系及其职官世袭情况,从中可以了解元代西夏故地党项遗民的活动。这个家族从西夏亡国后第二代起就不再用党项人的姓名,而改用蒙古人习用的名字,这反映了在特定的政治和社会背景下,西夏故地党项遗民的一种蒙古化趋势。元代以后,河西陇右的党项人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白滨、史金波认为,现今分布在甘肃河西走廊中部、祁连山北麓一带的裕固族,可能是包含着党项、回鹘、蒙古血统的一个新的人们共同体。[32][/align][align=left]       1983年,汤开建发表《〈大元肃州路也可达鲁花赤世袭之碑〉补释》一文,对此碑内容提出了新的解释,认为此碑的碑主应是由夏入元的沙陀贵族之后。[33]从汤文提供的史料根据来看,应该承认他的这一结论是很有说服力的。[/align][align=left]       另外有学者指出,在甘肃南部的迭部地区,至今居住着一个语言和风俗习惯与周边各族都不相同的民族,故怀疑他们是党项遗裔或鲜卑吐谷浑的原始居民。[34]但这一推测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依据。
[/align][align=center](二)四川的木雅人[/align][align=left]       本世纪二十年代,英国人伍尔芬敦(S.N.Walfenden)曾赴西康地区进行实地调查,根据当地部分居民的语言特征,认为他们有可能是西夏亡国后南徙川康的党项人的后裔。[35] 1944年,四川大学邓少琴先生应西康省通志馆之邀,对西康地区进行历史考察。他从木雅一带居民口中听到了关于“西吴甲尔布”(即西吴王,“甲尔布”乃藏语“王”之意)的传说,说是西吴王曾为北方汉地之王,所居之地曰“木雅”,后来南迁此地建立新邦,遂亦称此地为木雅。邓少琴先生根据这一线索,以当地遗迹和历史文献相印证,写成《西康木雅乡西吴王考》一书。[36]他认为西吴就是西夏的对音,[37]西吴王(即西夏王)是西夏皇族亡国之后南来此地建立的一个边裔小政权,并将它与辽亡后耶律大石所缔造的西辽相提并论。他还指出,藏语的“木雅”一词源自宋元时代汉文文献中的“木纳”、“母纳”、“密纳克”等,原是指西夏国都兴庆府地,党项遗民南来后把这个名称带到了川康地区。自此以后,人们始知木雅人是党项人后裔。[/align][align=left]       1980年,宁夏学者李范文深入四川木雅地区,对生活在那里的党项遗裔进行了较为系统的调查。通过调查并参照汉藏文献记载,他认为木雅人是西夏亡国后南迁的党项遗民和当地的党项原始居民弭药人相互融合而形成的。木雅人自称“博巴”,意为藏人,但藏人不承认他们为藏族,称他们为“木雅巴”,意
即木雅人。今天木雅人的总数约有一万多。木雅人有自己的语言,他们一般在外讲藏语,在家讲木雅语。另外在这次调查中还发现,甘孜藏族自治州道孚县土着居民的语言与藏语差异较大,与木雅语也有所不同,而与西夏语十分接近,因此李范文认为道孚人不是藏族,很可能是未曾北徙的党项原始居民弭药人的后裔。[38][/align][align=left]       需要说明的是,木雅并非一个非常明确的区域概念,在国内出版的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木雅这个地名,它的范围大小在各个历史时期是很不一样的,被人们普遍认为是西吴王时代遗物的八角碉,遍布于康南及大小金川流域,可见西吴王时代的领域远比今天要大得多。今日四川木雅人的分布范围,大致是甘孜
藏族自治州道孚县尼措寺以南,木里藏族自治县的麦地龙以北,康定县折多山以西,雅砻江以东的地带,有木雅上乡和木雅下乡之分。[39][/align][align=left]       迄今为止,我们对木雅人,尤其是对木雅人历史的了解还很有限,可以说木雅人的谜底至今尚未揭开,比如关于西吴王的推测就主要是建立在传说之上的。木雅人被藏族同化的过程也是党项族走向消亡的重要环节之一,这个问题还有很大的研究余地。[/align]
[align=center](三)安徽的党项遗裔 [/align][align=left]       对安徽党项遗裔的探索主要是围绕着余阙及其后裔展开的调查。余阙为元朝唐兀人,先世居武威,其父沙剌臧卜因在庐州(今安徽省合肥市)做官,遂定居于庐州。余阙以科举出身,元末为安庆守帅,城破死节,由此名声显于后世。[/align][align=left]       1981年,史金波和吴峰云根据从地方志里获得的线索,同赴安徽调查余氏后裔。根据他们的调查结果,并参证访得的两部《余氏宗谱》,弄清了自元末余阙至今已延续二十七世的传承关系。调查结果表明,在安徽合肥和安庆等地共有余氏后裔约5000余人,他们今天都已彻底汉化,只有少数有文化的老者才
知道自己是党项人的后裔。[40]这一调查结果为研究入居内地的党项人与汉民族融合演变的历史提供了典型的例证。[/align][align=left]       1984年,马明达发表《也谈安徽的西夏后裔》一文,[41]指出元代移居安徽的党项人远不止余阙一族,党项名将昂吉儿自元初即统领一支唐兀军驻守庐州,后子孙世袭其职,整个元代,庐州的镇戍军皆由党项人组成,余阙家族定居庐州当与此背景有关。[/align]
[align=center](四)河南的党项遗裔[/align][align=left]       从元代文献来看,当时移居河南的党项遗民数量相当可观。1985年,任崇岳、穆朝庆根据河南省濮阳市城东柳屯乡杨十八郎村发现的《大元赠敦武校尉军民万户府百夫长唐兀公碑铭》所提供的线索,前往濮阳考察党项后裔,以他们查访到的杨氏族谱及记载杨氏事迹的《述善集》等资料与碑铭相印证,得知
现今居住在濮阳市柳屯乡十余个自然村里的3500多位杨姓居民均为党项遗裔。杨氏的先祖唐兀台世居西凉州(今甘肃省武威市),西夏末年归附蒙古,从军征战多年,后其子闾马定居濮阳,易姓杨氏,至今已传二十八世。[42]杨氏子孙虽然聚族而居,但因长期生活在中原地区,其语言文字、生活习俗已与汉族毫无二致,他们今天申报的民族均是汉族,但私下却自称为蒙古族,我想或许他们的先人在元朝时曾经冒称过蒙古人吧。[/align][align=left]       此外,近年任崇岳又根据元吴澄《吴文正公集》卷三三《故浚州达鲁花赤追封魏郡伯墓铭》和1974年在河南浚县出土的《中义大夫汉阳府墓志》的记载,推断在今天的浚县应该有一支党项人后裔,但从浚县的乡土资料中却找不到任何痕迹,估计他们也已经彻底汉化了。[43][/align]
[align=center](五)河北的党项遗裔[/align][align=left]       1962年,在河北保定韩庄出土两座明代西夏文石刻经幢。七十年代,西夏史研究者对经幢上的西夏文进行了解读,得知它是一批党项人的后裔于明弘治十五年(1502年)为兴善寺亡僧而立的胜相幢,两幢上共刻有八十多个党项人姓名。[44]过去人们一般认为西夏文的使用下限是元末,完成于至正五年(1345年)的居庸关过街塔洞壁的西夏文石刻被认为是现存最晚的西夏文资料。三十年代初,陈寅恪先生在柏林国家图书馆见到该馆所藏据称为明万历写本的藏文甘珠尔,上面偶有西夏文字,因而推测当时“或尚有能通解其文字的人”。[45]保定韩庄出土的西夏文经幢,证明迟至明代中叶,还有党项人的后裔在河北境内聚族而居,并且仍在继续使用他们本民族的语言文字。[/align][align=center][color=#ffffcc]【转自铁血 [url]http://www.tiexue.net[/url]】[/color]
(六)青海的党项遗裔 [/align][align=left]       西夏亡国时,末帝李睍为蒙古军所杀,此后便再也没有关于西夏皇族的任何消息。1995年,原青海河湟地区李土司的后人李培业,根据他所保存的从乾隆到民国间的十部族谱资料,提出李土司是西夏皇室的直系后裔,并称居住在今河湟地区的李氏后裔人口达十余万之众。[46]这一说法已经得到某些西夏史专
家的首肯,认为它揭开了西夏皇族失踪之谜。[/align][align=left]       在对这个问题略作考究之后,我觉得上述结论是很值得怀疑的。首先,所谓河湟地区的十余万李氏后裔,当是指原属李土司统辖的土族人(1982年的统计数字为15万余人),土族的族源,现在人们一般认为是出自鲜卑支系吐谷浑,与党项毫无关系。[47]不过,土司的族属和土族的族源是两码事,关于李土
司的来源,自明代以来就有沙陀李氏和党项李氏两种不同说法,现存最早的《李氏家谱》[48]即称为沙陀李氏之裔,后来有的族谱则乾脆将这两种说法揉合到一起:在沙陀李氏建立的后唐亡国之后,续以党项李氏,在西夏末帝李睍之后,续以李土司之始祖李赏哥。我认为李土司出自沙陀李氏的记载应该是比较可信的,唐末曾有一部分沙陀人迁居河西,在西夏统治时期,他们享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当时人们称他们为“小李”,“以别于西夏国姓”。[49]后人可能因为他们是西夏遗民,就误认为是党项皇族李氏,而将李赏哥附会为西夏末帝李睍之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可靠的证据。这个问题颇为复杂,容另文讨论。[/align][align=left]       以上所述党项遗裔问题,有的尚未得到证实,即使是可以确认为党项遗裔者,也大都已被其它民族彻底同化了,以至于我们今天只能通过族谱资料去识别他们。只有木雅人算是一个例外,由于他们所处的环境较为封闭,其民族特征至今尚未完全泯灭(比如语言)。对于研究民族演变和民族融合的过程来说,木雅人具有它特殊的价值,应该成为西夏史研究者今后的主要致力方向之一。[/align]
[align=center]三
[/align][align=left]       金朝亡国之后的女真人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金朝时留居金源故地的女真人,到了元朝,他们被分别称作女直、水达达、吾者、乞列迷、骨嵬等,居住在松花江流域、黑龙江下游和乌苏里江流域地区,后来发展成为满族;[50]另一部分是金朝时南迁中原的女真人,自金代中叶以后,他们汉化程度逐渐
加深,至元朝时已不再被视为女真人,而概以“汉人”称之。本文所谈的女真遗裔主要就出自后者。[/align][align=center]
(一)金朝皇族后裔
[/align][align=left]       景爱近年的调查结果证实,至今在北京还居住着一支金朝皇族后裔。他们的始祖完颜守祥,与金哀宗完颜守绪为兄弟行,据说出自金世宗庶子。[51]根据传世的《长白佛满洲完颜氏东归本支统系表》来判断,其始祖完颜守祥大概是在金朝亡国后从南京开封东归金源故地的,至其十四世孙鲁克素时迁居长白山
下,后金建国之初即归附努尔哈赤,后随清军入关,遂定居于北京。[/align][align=left]       完颜氏因系金朝皇族后裔,故在满清一朝受到特殊优遇,被列入上三旗。乾隆时编纂《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完颜氏本列二十八卷,奉高宗特旨,用虞宾义,列为第一”。[52]这表明了清王朝对其皇族后裔身份的确认。完颜氏在清代宗枝繁盛,在北京安定门内交道口北之北兵马司胡同有其宗祠旧址。今天
的北京完颜氏都已改姓王氏或汪氏,第二十五世孙王佐贤现为北京市宣武区政协委员。[53] [/align]
[align=center](二)山西的女真遗裔
[/align][align=left]       在山西省安邑县房子村和三家庄村,至今聚居着一批仝姓的女真遗裔,他们保存的《仝氏家谱》修于清乾隆年间,后于民国十六年(1927年)重修,重修谱序云:“仝氏之先,出自大金夹谷氏,嗣遭元灭,遂易今姓。元初有讳庆成者,为本邑令,因家焉。”[54]夹谷氏是女真望姓之一,《金史》附《国语
解》云:“夹谷曰仝。”说明早在金朝夹谷氏就以“仝”作为其汉姓了,又元杂剧《虎头牌》谓“夹谷氏姓佟”、《金安寿》称夹谷为童,字虽有异而音皆相同。由此皆可证明《仝氏家谱》的记述是言之有据的。
[/align][align=center](三)安徽的女真遗裔[/align][align=left]       在安徽肥东县的十二个乡中,居住着一支完颜氏的女真遗裔,目前约有2000来人。据《完颜氏家谱》记载,金朝亡国后,有一支完颜氏的女真人流落到云内州(今山西省大同市),为避免蒙古人的民族歧视,他们改完颜氏为完氏。元末,这支女真人的首领完(颜)佩投身朱元璋麾下,位至将军,洪武初年,
奉命屯田庐州,从此便定居于肥东。1983年,肥东县人民政府根据这些女真遗裔提出的要求,同意他们恢复完颜氏,并将其民族成份改为满族。[55]不过肥东的女真遗裔虽然是完颜氏,却未必就出自金朝皇族,因为金代的完颜氏有宗室完颜、同姓完颜、异姓完颜之分,而肥东完颜氏的渊源并不清楚。[/align]
[align=center](四)河南的女真遗裔[/align][align=left]       河南的女真遗裔主要有两支,一支在鹿邑县,一支在唐河县。鹿邑的女真遗裔居住在马铺、老庄、太清、贾滩、杨湖口等五乡九村,共750余户,近3000人。另外,汝州市完颜庄、许昌县完门村尚有200余人,是从鹿邑迁入的。鹿邑女真遗裔本为完颜氏,后改姓完氏,据《完氏宗谱》记载,他们是明朝万历年间从安徽肥东迁徙而来的。如今他们也已恢复完颜氏,但还未被正式批准改为满族成份。[/align][align=left]       据山西安邑县《仝氏家谱》说,安邑仝氏有移居河南者。如今居住在河南南阳地区唐河县城郊乡两个村子中的数百名仝姓女真后裔,估计就来自安邑,但不清楚他们是何时由晋入豫的。[56][/align][align=center]
(五)甘肃的女真遗裔[/align][align=left]       在甘肃省平凉、泾川一带也有一支女真完颜氏,目前大约有2000人左右,当地还有一些以完颜命名的村庄,如完颜村、完颜洼等。在泾川县完颜高正家中,保存着一幅长2.4米、宽2米的完颜氏宗谱图,系由五幅粗黄布缝合而成,上面有金太祖至末帝完颜承麟十代君主的世系和图像,有人猜测它是金代末年的遗物,并据此推论说这支完颜氏很可能是宗室完颜之后。[57]但我觉得要下这种结论恐怕还需要提供更多的证据才行。[/align][align=left]       金代的女真人比起辽代的契丹人和西夏的党项人来,其汉化程度要深入得多,因此今天的女真遗裔自然不可能遗留任何本民族的特征,只有在满族的语言和风俗习惯中还可以看到对女真族的某些继承。[/align]
[align=left][1]《辍耕录》卷一“氏族”条所列汉人八种,其中之一即为契丹。
[2]陈述:《大辽瓦解以后的契丹人》,载中央民族学院研究部编《中国民族问题研究集刊》第5辑,1956年。
[3]傅乐焕:《关于达呼尔族的民族成份识别问题》,载中央民族学院研究部编《中国民族问题研究集刊》第1辑,1955年。
[4]鸟居龙藏:《东北亚洲搜访记》,汤尔和译,商务印书馆,1925年。
[5]《中国民族问题研究集刊》第1辑,1955年。
[6]《中国民族问题研究集刊》第5辑,1956年。
[7]《民族研究》1959年第8期。
[8]《许白云集》卷二。
[9]《金华文集》卷二七。
[10]上述情况由傅乐焕《关于达呼尔族的民族成份识别问题》一文首先披露,但作者认为这一传说不可信据。
[11]孟定恭:《布特哈志略》,《辽海丛书》本。
[12]《论契丹人的两种文字体系》,原载《第三届国际蒙古学者大会论文集》第2卷,乌兰巴托,1977年;陈乃雄译文,载《蒙古学资料与情报》1985年第1期。
[13]《论契丹小字的创制与解读──兼论达斡尔族的族源》,《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80年第4期。 [color=#ffffcc]【转自铁血 [url]http://www.tiexue.net[/url]】[/color]
[14]《从契丹小字解读探达斡尔为东胡之裔》,《黑龙江文物丛刊》1982年第1期。
[15]珠荣嘎、满都尔图主编:《达斡尔族社会历史调查》,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年。
[16]孟志东等:《达斡尔族简史》,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6年。
[17]近年讨论达斡尔族族源问题的论着,不主一说者以巴达荣嗄《对达斡尔族称及族源问题的看法》(《内蒙古社会科学》1993年第2期)、郭庆《浅议达斡尔族族源问题》(《中央民族大学学报》1995年第1期)为代表,力主契丹后裔说者以欧南.乌珠尔《关于达斡尔族族称及族源问题》一文(《内蒙古社会科学》1995年第3期)为代表。
[18]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以下凡引自此书的材料不再一一出注。
[19]“青牛白马”是有关契丹族早期历史的一个古老传说,《辽史》卷三七《地理志》(一)云:“相传有神人乘白马,自马盂山浮土河而东,有天女驾青牛车由平地松林泛潢河而下。至木叶山,二水合流,相遇为配偶,生八子。其后族属渐盛,分为八部。每行军及春秋时祭,必用白马青牛,示不忘本云。”
[20]杨毓骧:《云南契丹后裔考说》,《思想战线》1994年第2期。
[21]陈乃雄:《本话中的阿尔泰语言成分遗存》,《中国语言学报》第6期,商务印书馆,1995年。
[22]那顺乌日图:《施甸“本人”语言否定副词“i”》,《内蒙古社会科学》1992年第3期。
[23]孟志东:《云南契丹后裔调查报告》,云南保山铅印本,1992年8月;又见《云南契丹后裔研究》第6章。杨毓骧:《云南契丹小字的遗存与释义》,《内蒙古大学学报》1993年第4期。
[24]陈乃雄:《本话中的阿尔泰语言成分遗存》,《中国语言学报》第6期,商务印书馆,1995年。
[25]郝露萍等:《云南“本人”的红细胞血型分布及其与契丹人血缘关系的探讨》,《人类学学报》第14卷第3期,1995年。
[26]叶启晓、干志耿:《滇西契丹遗人与耶律倍之裔》,《北方文物》1995年第4期。
[27]清格尔泰等:《契丹小字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
[28]参见孟志东《云南契丹后裔研究》第145页及前揭杨毓骧《云南契丹小字的遗存与释义》一文。
[29]此据《云南契丹后裔研究》所附拓本。
[30]《四秘全书十二种》本。
[31]马明达:《也谈安徽的西夏后裔》,《宁夏社会科学》1984年第4期。
[32]《〈大元肃州路也可达鲁花赤世袭之碑〉考释──论元代党项人在河西的活动》,《民族研究》1979年第1期。
[33]《中国史研究》1983年第4期。
[34]李范文:《试论西夏党项族的来源与变迁》,载《西夏研究论集》,宁夏人民出版社,1983年。
[35]参见王静如《西夏研究》第2辑,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特刊,1932年。
[36]中国学典馆铅印本,1945年。
[37]谓因“夏”、“下”同音,“下”字古音读“虎”,故西夏就被读作西吴。 [color=#ffffcc]【转自铁血 [url]http://www.tiexue.net[/url]】[/color]
[38]《西夏遗民调查记》、《嘉戎与道孚族源考》,均载前揭《西夏研究论集》。
[39]上官剑壁:《四川的木雅人与西夏》,《宁夏社会科学》1994年第3期。
[40]史金波、吴峰云:《西夏后裔在安徽》,《安徽大学学报》1983年第1期;《元代党项人余氏及其后裔》,《宁夏大学学报》1985年第2期;《党项人余阙及其后裔的调查考证》,《未定稿》1985年第13期。
[41]《宁夏社会科学》1984年第4期。
[42]任崇岳、穆朝庆:《〈大元赠敦武校尉军民万户府百夫长唐兀公碑铭〉笺注》,《宁夏社会科学》1987年第1期;《略谈河南省的西夏遗民》,《宁夏社会科学》1986年第2期。
[43]《元〈浚州达鲁花赤追封魏郡伯墓碑〉考释》,《宁夏社会科学》1995年第2期。
[44]郑绍宗、王静如:《保定出土明代西夏文石幢》;史金波、白滨:《明代西夏文经卷和石幢初探》,均载《考古学报》1977年第1期。
[45]《西夏研究》第1辑陈寅恪序,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特刊,1932年。
[46]李培业:《西夏皇族后裔考》,《西北大学学报》1995年第3期。
[47]参见《土族简史》,青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3~29页。
[48]顺治十四年(1657年)李天俞修撰,今藏青海省民和县档案馆。
[49]《新元史》卷一三一《昔里钤部传》。
[50]参见杨保隆《浅谈元代的女真人》,《民族研究》1984年第3期。
[51]《天咫偶闻》卷三云:“其先出金世宗。”《听雨丛谈》卷一一云:“完颜氏,金世宗之裔。”完颜氏族人则自称是金世宗旁支。
[52]完颜麟庆:《鸿雪因缘图记》第三集,《房山拜陵》。
[53]景爱:《北京完颜氏遗族考》,载《辽金史论集》第5辑,文津出版社,1991年;《当代中国的完颜氏遗民》,《满族研究》1994年第3期。 [color=#ffffcc]【转自铁[/color][54]任崇岳:《谈晋皖豫三省的女真遗民》,《北方文物》1995年第2期。
[55]见前揭任崇岳《谈晋皖豫三省的女真遗民》、景爱《当代中国的完颜氏遗民》。
[56]见前揭任崇岳《谈晋皖豫三省的女真遗民》。
[57]见前揭景爱《当代中国的完颜氏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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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gtq 2012-7-10 12:22

回复 3楼samyik 的帖子

我提个疑问哈:金完颜氏是女真人,后金爱新觉罗氏也说是女真人,并且尊完颜氏为皇族,自认是金朝遗民。可这个差别也太大啦,是努尔哈赤为了自身发展壮大乱认的祖宗吧?这种散落在各个地区的部落,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同族呢?金朝子民实际上汉族占了一半,金国的皇族能写很不错的诗词,汉文化影响很深,金代的服饰等也和清代很不相同。后金满族的生产力水平是十分低下的,文化发展也不能与前面的金相提并论,这完全是两个民族嘛。.

samyik 2012-7-10 13:09

就是一个女真的名字联系起来的,文化、血缘上没有什么继承性。金自认中国正统,努尔哈赤需要这样的祖宗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金占领中原,以猛安谋克的形式迁入,最后同化于汉人的汪洋大海之中。后金以人口很少的建州女真为核心,吸收其他女真和大量汉人、蒙古人、朝鲜人等其他民族构成八旗满清,其实就是一个民族混合体。.

chgtq 2012-7-12 08:26

同感,所谓满族其实也混得一塌糊涂的。.

samyik 2012-7-12 10:06

回复 6楼chgtq 的帖子

“旗人”这个名称就比“满族”来得合适。.

伊万豆夫 2012-7-12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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