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 2009-4-1 23:14
韩寒，你还可以更可爱！(转贴)
(9年前邱老师写韩寒)
那是炎日高照的七月，松江二中体育室走进一位毛遂自荐的少年。他开门见山地宣称自己的体育特长是中长跑，现已从金山区罗星初中毕业。很想进入松江二中的运动队。自松江二中成为上海市培育体育后备人才试点学校以来，每年都徇情招收一定数量的体育生，都是各校或他人推荐的，像这样登门自荐的尚属首例，体育组组长王老师一下来了精神。
面前的少年，瘦瘦黑黑的，眼睛闪亮，头发蓬乱，不修边幅却很有灵气的样子。王老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休息一会儿，然后测试1500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但少年立刻上了跑道，没有轻装，也没有要钉鞋。“预备——开始！”王老师按下了秒表，看他速度稍有不足，耐力却极为良好——是棵好苗，当即拍板：收下了！
这位少年就是韩寒。
出人意料的是，有心栽花花未发，无意插柳柳成荫。韩寒进入二中之后，在运动队里名气不大，在运动队外却名气不小。要问这不小的名气从何而来，因为他的“三气”明显也。一为写作的才气。读书而融古贯今，作文视野开阔，心裁别出。二为少年的狂气，不但鲜有老师入他的眼而且少有作家得到他的好评。刚编入新的班级，就对语文老师说：“我是班里语文学的最好的”。语文老师不敢苟同，其实老师心里更明白，他口称“班里”松属谦虚，心中是全校性的。“天低无楚，眼空无物”呢。三为专攻的勇气，从另一面说，则是放弃的勇气，专攻什么？写作。不是写老师布置的作文，而是写他自己的小说，作文可以不交，小说不可以不写。为了写作，放弃了数理化，不求走遍天下，只顾驰骋笔下。弄的一串红灯相继高挂。甚至对语文成绩也无所谓，每回测试，考试，作题，算算已有60分的进帐。便不再往下做，却有不停笔——来一个评卷，把出卷老师评的啼笑皆非。
我没教过他语文，却也被他评过。那还是他刚进入二中时，他第一回进学校图书大楼，就第一个买了我新出的一本集子。三天后，就把40多万字通读完毕，尔后对人说“这本书还可以，将来我会比邱老师写得好”。听到传言，我十分高兴。如今的中学校园里，这样有锐气的学子之音已很少听到了，是因为老师们不爱听，还是因为同学们在应试的圈子里只能忙于规规矩矩地受教？我说不明白。
不久，他要求参加校文学社。作为指导老师，我思虑再三，直言相告：暂时不希望你花更多的写作时间而更耽误了其他的功课。但文学社的活动，你可以择要参加，你的习作也可以由老师推荐出去。于是，文学社去同里，周庄，都有他的身影，文学社讨论习作，也有他的声音……文学社社长称他为“特殊编外社员”。遗憾的是，他的放弃意识并未转变，到学年结束，成绩单上仍是满目的大红灯笼。但与此同时，在另一个炒得热闹非凡的舞台上他却闪亮登场，获得了首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他的初赛作文“求医”和复赛作文“杯中窥人”得到大作家们的一致好评。于是很多人都为他折服了。
要命的是韩寒还是留了级。听到他要在高一重读一年的消息已是新学年之初，我的心咯噔往下沉。按学籍规定，倘若再留一回级将有退学之险，这可如何是好？！然而此时仍有人在传媒上捧他为：少年钱钟书“这个等号划得么？这么早就给他划这样的等号，妥当么？不久前，有个同龄女生给他来信，信不长，但全是英文，着实让他急汗淋漓，只得找老师解惑。老师说，这位女生显然受了捧韩寒为“钱钟书”的误导，对韩寒崇拜异常。
一个静静的仲秋之夜，校园里月色溶溶，我与韩寒的谈话在漫步中进行，当我再一次告戒他，在严峻的现实面前不可无视现实的时候，他沉默了。
“你很可爱，但还可以更加可爱……”我说。
“我知道，容我慢慢来……”
深秋时节，我带文学社去古镇南浔做文化之旅，照例让韩寒参加。这一回，他不来主动要求，我也会主动邀请的，因为近来他各门功课都有明显长进。“慢慢来”的承诺已在学业上初见端倪。但有一点他是怎么“慢慢来”恐怕也不会改变的，那就是虽然他在写作时文字老练得比大人还成熟，但在各种各样的活动中却表现得比耗子还孩子。他的性格是很可爱的！瞧，他在南浔小莲庄又蹦又跳地奔到“啸石”边，正要对准啸孔猛吹呢。至于能不能迸出一声乃至一声声“虎啸”来，那就要看他究竟能有多可爱啦。.